“呃噢——”貼在門板上的雙馬尾女人尷尬地眨了眨眼睛, “其實我們隻是……走錯門了?”

“……任何借口都比這個借口好用,哈莉阿姨。”艾德裏安哭笑不得。

“好吧,我聽艾薇說你和那隻大藍鳥在一起了, 我隻是太過於好奇你們是怎麽走到一起的……“小醜女哈莉在試圖為自己找補,她雙手合十, 麵露希冀,“有沒有這麽一種可能, 就是……你們可以假裝我們不存在然後……繼續?”

她身後的幾個好奇寶寶也露出同款表情。

“嗬嗬。”艾德裏安麵帶微笑。

今夜, 在那浪漫的白色沙灘上, 又多了幾個人形(還有鯊魚形)的沙坑。

……

“……事實上我並沒有眼睛和耳朵這種器官, 所以我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沒聽到。”被留在原地的食人花掩飾性地解釋。

“弗蘭克……我真不想這麽說, 你是怎麽和哈莉她們同流合汙的?”艾德裏安指責。

“我的朋友, 你看,”弗蘭克用葉片指了指自己底部的大花盆,“我可不是自己要來的。”

“是嗎?”

是個錘子, 如果鯊魚王納納威還在這裏, 準會耿直地指出剛才弗蘭克求著哈莉把自己帶上一起去聽牆角的事實。

“好了,夜都深了,單身派對結束了, 大家都回自己的房間吧, 至於弗蘭克, 我會帶走。”毒藤女帕米拉·艾斯利走進來,作為明天婚禮的兩個主角之一, 她穿著一件吊脖的紫色真絲人魚裙, 紅發大波浪披肩, 看起來嫵媚又高貴, “艾德,你有時間嗎,我們單獨談談?”

艾德裏安和身旁的迪克對視了一眼,然後朝著女人點了點頭,“好。”

……

夜晚的海麵是沉靜的,海麵上的波濤帶著一層夢幻的藍色熒光,那是被衝刷上岸的藻類物質。

“這裏的海水也有富營養化的跡象。”女人隨口評價道,“人類的汙染真是無處不在。”

“艾薇……”換好了衣服的紅發青年來到她身旁,“抱歉,事發突然,沒有提前和你們打招呼我就把夜翼帶來了……”

“我以為你離開哥譚是想要過平靜的生活。”毒藤女說道,“蝙蝠一家都是些難纏的角色,你確定你準備好麵對蝙蝠俠的質疑了嗎,艾德裏安?”

“我……”青年望向海麵,“老實說,我不知道……”

“我一直都夢寐以求能夠過上普通人的生活,而我的夢想在十年前就已經實現了。這一次,我回哥譚,就是決定要嚐試一下別的活法——比如說,做回自己。”

“那麽夜翼呢?他能接受真正的你嗎?”毒藤女回答,“你告訴過他十年前的那件事嗎?關於那枚精靈之淚?”

被蝙蝠俠回收的綠鑽因為艾什勒弗的死而失去了主人,後來戒指被艾什勒弗的遺產繼承者捐給了哥譚美術館,現在正陳列在美術館的珠寶區,戒指的下方的銘牌裏,還提及了這枚戒指最後一任主人離奇死亡的結局。

“……”艾德裏安怔了怔,這是他最醜陋最不想提起的過去,他不明白為什麽艾薇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說起這個,“那都已經是多久之前的事了,艾薇,不要再提起它了。”

“你說你想要做回自己,可是你還是和當年那個男孩一樣,想要逃避現實。”艾薇深深地看著他,“沒有殺戮是偶然造成的,艾德裏安。”

“你的想法決定了你的行動,你以為你變了,那是因為現實還沒有把最艱難的抉擇擺到你麵前,當你再次遇到和當年相似的困境的時候,你還是會做出同樣的決定,就好像這一次你回到哥譚的理由一樣。”

女人眼眸的綠比青年更加深沉一些,像是枝頭的碧葉,滿是閱曆與成熟,“我太了解你了,艾德,你的心比你想象中的更軟,你總是把感情看得太重。試問誰會為了一個十年前認識的男孩去找小醜報仇?真正自私的哥譚人早就已經連對方的名字都忘得精光了。”

“艾薇,你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青年靜靜地望著對方,“你在擔心,夜翼也會重蹈傑森的覆轍嗎?”

“不,艾德裏安,我不在乎你和誰在一起,隻要你開心,就算你想和蝙蝠俠談戀愛我也沒有意見。”艾薇轉過身,“但是你必須要記住,別讓那些人再傷害你的心了。”

“艾薇……”青年怔怔地看著說出這番話的毒藤女,忽然湊上去給了她一個擁抱,“謝謝你,教母。”

“謝謝你一直在我身邊。”艾德裏安輕聲道,“這一次我會注意的,我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到……我在乎的人了。”

“……這可不是我想說的意思。”海風裏,女人微微蹙眉,臉上露出幾分不讚同。

可青年卻率先直起身,“說起來,你今天看起來可真美,哈莉阿姨也是!新婚快樂!其實我還給你們帶了禮物。”

他推著女人的肩膀往一個方向走,“我在蝙蝠俠的備用倉庫裏發現了一個植物可以用的夜間太陽能燈,我試了一下,效果超級好!以後你和哈莉阿姨的新房一定要裝上這個!我給哈莉買了哥譚最新出的彩妝全套——是她最喜歡的那個牌子,我知道她的口紅和眼影每次都用的很快……所以這次屯了很多紅藍配色的!還有,我覺得弗蘭克一定會喜歡,我給他準備了一個可以走路的花盆輪椅!他可以用葉子控製方向……你要現在和我去拿嗎?我把它們和蝙蝠飛機藏在一起了。隻是別告訴夜翼,我擔心他會偷偷聯係蝙蝠俠,我可不想有任何人來打亂你們的婚禮。”

“艾德,我們的談話還沒有結束……”毒藤女還試圖打斷青年的話。

“哦!我想起來了,我還從紅頭罩的酒吧裏順了一瓶波爾多紅酒,不如你拿去今晚和哈莉一起享用吧?”艾德裏安將那瓶頸紮著蝴蝶結的紅酒塞到艾薇手裏。

“親愛的教母,別再想那些煩心的事了,現在你不應該把注意力放在最重要的女主角身上嗎。”

艾德裏安陪著毒藤女回到了她和哈莉的房間,紮著雙馬尾的小醜女跑上來,活力四射地一把抱住了毒藤女的脖子。

“艾薇!我的甜心,你要和我一起試試那個王薇薇的婚紗嗎?我感覺它們好像在勾引我!”

“哈莉……”毒藤女拉住哈莉的手臂。

“看起來你們很忙,那我就不打擾兩位女士了。”艾德裏安挑了挑眉,紳士地幫忙闔上了門。

……

艾德裏安回到自己和迪克的房間,打開門。

女獵手正站在床邊,將已經換好了衣服的夜翼壁咚在牆上。

見他走進來,迪克連忙加重了手中的力氣將女獵手一把推開。

“這可是她先動手的。”他自證清白。

“女士,這位已經名草有主了。”艾德裏安雙手抱臂,房間中的樹藤倏地長出了血紅色的倒刺,直逼向女獵手的腳踝,驅逐之意非常明顯。

“冷靜點,我隻是想和舊熟人打個招呼,沒有別的意思。”黑發藍眼的女人高舉雙手,退至房門外,和艾德裏安擦肩而過的時候,她曖昧地看了對方一眼,紫色眼罩下媚眼如絲,“如果你想要甩了夜翼找下家,我隨時歡迎哦,美人。”

“……”等到人走遠了,艾德裏安回過頭,看向房間裏手足無措的夜翼。

“又一個?”青年挑眉。

“呃……”迪克百口莫辯,弱弱道,“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不翻舊賬的嗎?”

“哼。”紅發青年冷笑一聲,“今晚我去弗蘭克那間睡,你最好想想辦法怎麽收拾一下你的爛桃花。”

“等等,艾德!”

門被大力闔上了。

夜翼看著四周尖刺還沒有消退的藤蔓,歎了口氣。

“海倫娜……你可真是給我幫了大忙了。”

……

另一邊,艾德裏安來到弗蘭克的房間。

“哦,哈羅,艾德,我正在曬月光呢~你要一起嗎?”窗台上的食人花扭過自己的花盤。

“沒心情。”紅發青年在大床下坐下,也同樣重重歎了口氣。

“怎麽了,剛才還不是好好的嗎?是我們吵到你們這對愛情鳥了?”

“不,不是,弗蘭克。”紅發青年往後倒在**,雙手張開,“我隻是突然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了……”

即便青年表麵沒有把毒藤女的話放在心上,可實際上,艾薇確實提醒了他一點——

他和迪克,一個是罪犯,一個是義警……甚至是一名真正的警察,他們之間真的能夠有未來嗎?

“我是壞人,他是好人……弗蘭克,你說我是不是不應該和他在一起?也許這一次真的是我錯了。”

“艾德裏安……”青年憂鬱蹙眉的模樣足以讓所有人心碎,弗蘭克隻能安慰他,“我花生中見到過許多壞人,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你?你在這些人裏麵純潔的就像是個天使。聽我說,孩子,人陷入愛情的時候總是會患得患失,這很正常,但事實上,情人之間總能包容彼此的缺點,也許你應該和夜翼談談,或許他並不介意呢?”

“可是說出去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艾德裏安回答,“如果他翻臉呢?我不想要下半輩子都在鐵窗中度過。”

“你說的是阿卡姆嗎?艾薇和哈莉也進去住過一陣子,說實話裏麵條件是差了些,不過裏頭個個都是說話好聽的人才,倒也不會無聊。”弗蘭克回答。

“不過你和我們不一樣,艾德,你還有明麵上的身份……如果染上汙點,也許你這輩子都回不到正軌了,這一點,確實要慎重考慮。”

弗蘭克的小腦袋瓜子不夠用了,他也跟著歎了口氣,“確實是個兩難的問題。”

一牆之隔的另一邊,被男朋友放置處理的迪克·格雷森靠在床頭,左手指尖無意識地撫摸著纏在床頭上的藤蔓,手中盤著一枚蝙蝠鏢,黑色的碎發下,那雙藍色的眼睛露出幾分低落和寂寥。

“艾德……”滿腦子都是紅發青年的夜翼此刻根本就是一個心潮起伏,憤懣不平,孤枕難眠的狀態,他甚至還有點委屈上了。

不是都解釋清楚了麽……被占便宜可是他啊,難不成太受歡迎也是他的錯嗎?

他抬起蝙蝠鏢,手腕一動,擲向了床對麵的牆壁,那是剛才他被女獵手海倫娜·貝蒂內利壁咚的地方。

蝙蝠鏢狠狠刺進那麵牆壁,一大半都沒入了其中。

“迪克,你可真是個混蛋。”

夜翼狠狠撓了撓腦袋,將一頭有型的碎發揉得淩亂,他狠狠譴責幾分鍾前將責任都推給別人的自己。

是他,都是他的錯!他應該在海倫娜從窗口跳進來的時候就退避三尺,而不是在這間屬於他和艾德裏安的房間裏和自己的舊情人聊起天來的。

讓我們恭喜萬花叢中過,次次都失身的夜·人形自走炮台·翼終於開始覺醒男德意識。

“也許我應該和他完全坦白?也許他會原諒我呢……戀人之間總要互相包容不是麽。”迪克對著藤蔓自言自語,“可是如果他介意呢……他不會想要甩了我去找紅頭罩吧……該死的,小翅膀他之前談過戀愛嗎?不會還是個初哥吧……”

迪克第一次嫉妒起了傑森的初哥身份(X)。

一牆之隔,兩人各自懷揣著心事患得患失,今夜無人入眠。

……

不論這對小情侶如何患得患失,另一對新人,毒藤女和小醜女的婚禮,終於在萬眾期待下,來臨了。

作者有話說:

抱歉抱歉,來遲了~挨個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