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馨兒,對不起,我騙了你!

默溟很喜歡曲采馨,不同於對陳淺沫的無語,許是因為曲采馨的經曆,默溟有些同情她的原因吧。

葉傾嫣仍是那般淡如止水的模樣,問道:“怎麽?林晟書不娶她了?”

總不可能是那傻姑娘不嫁的。

默溟嘴角微抽,暗道,是不是在自家少主眼裏,除了主子,這世上便就沒什麽好男人了。

不過默溟還真是想對了!

受葉連城那人渣的影響,在葉傾嫣心裏,男人真是沒幾個好東西。

可八年前救下她,保護她,縱容她的君斬,的的確確是個意外!

葉傾嫣對他的依賴和喜歡,早已根深蒂固了。

默溟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是...許連萍死了!”

葉傾嫣手下一頓。

終於是抬眸看向了默溟。

眸中還是那般無波無瀾,卻是透著一股子冷意。

默溟無奈道:“兩個時辰之前的事,曲府已經在準備後事了,曲采馨眼下,想來是在守靈,這親事...十有**,是結不成了”。

許久,葉傾嫣才落下一子,卻是不同於方才的平靜無瀾,整個棋局竟然棋風突變,暗藏殺機。

淡聲道:“去查”。

僅僅兩個字,卻也是聽的默溟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屬下明白!”說完,默溟便離開了皇宮,直徑,去了曲府。

入夜。

曲府靈堂。

眼下已是亥時,可曲府靈堂中,仍然是回響著一道撕心裂肺的哭聲,這已經一日了,從未間斷過。

若是進入靈堂,便會發現,那女子的嗓音早已沙啞,卻仿若不知疼痛一般的繼續哭喊著。

曲采馨跪在那棺材邊上,幾乎整個身子都趴在了那棺材上,哭的肝腸寸斷卻不解心傷淒哀。

她一日一夜未進滴米,那唇邊都已經幹的起皮,那低啞破敗的嗓音任誰聽了都覺得疼,可她那眼淚就仿若流不幹一樣,直至聲音越來越小,竟是有些發不出聲音了,曲采馨眼下的淚痕竟是還如串落下。

“娘...娘...你看看馨兒啊,娘,你沒有死的對不對....娘...”

聲音越來越弱,終於,曲采馨體力不支,甚至連跪都已經跪不住了,那身子便如同脫線木偶一般,手從從那棺材上滑落下來,整個人直直的向地上倒去。

竟是暈倒了。

並沒有傳來跌倒在地的聲音,昏迷的曲采馨竟是落入了一個懷抱之中。

那男子一襲黑衣,翻領處銀色繡布,竟是在曲采馨滑落那一霎那,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一雙眸子哪裏還有往日的玩世不恭,周身痞氣也被收斂起來,竟是滿眸心疼的看著曲采馨,恨不得替她傷心,替她難過。

正是林晟書。

他早就到了,卻一直在靈堂外,從窗柩紙中看著曲采馨,沒敢來打擾。

與其一個懷抱,也許曲采馨會更想陪著曲夫人,獨處一會,靜一靜。

所以,林晟書一直沒有進來。

直到看見曲采馨暈倒,他才驚慌的破門而入,心疼的不知所措。

“馨兒...”林晟書喃喃道。

為何,要讓他的馨兒承受這麽多呢...

曲夫人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這個時候出了事,還是...

被蛇咬死了?!

這樣的事情,他哪裏會信!

不必多想,定然是有人動了手腳。

可剛才來的時候,他看見了默溟,想來,葉傾嫣是要查此事了。

不過其實不必細查...

林晟書眸子一眯,哪裏還是以往那紈絝公子的模樣了,那渾身冷意,不由得令人心下發寒。

不必細查,定然是白芊那對母女做的!

若當真如此,他自然也是要讓她們嚐嚐,這失去摯愛之人的痛苦的。

垂頭,看著曲采馨那幹涸起皮的唇瓣,林晟書心疼不已。

抱著曲采馨從懷裏拿出一個水袋,喝了一口卻並未下咽,卻是輕柔的,托起了曲采馨的下顎。

許久,直到滴水不剩,林晟書終於是坐直了身子,看著曲采馨濕潤了一些的唇瓣,柔聲道:“馨兒,睡一下吧,我陪你...”

便就那般坐在地上,讓曲采馨躺在他的懷裏,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

萋情宮。

葉傾嫣剛剛起身,出了房間便看見院子裏跪著一名女子。

那女子丫鬟打扮的模樣,一身下人的衣裳頗有些發舊,可左手的衣袖中,一隻花累絲紋金鐲,一看便知是主子用的東西。

下人,顯然是買不起的。

葉傾嫣緩緩走過去,坐在了院子的石凳上,也不做聲,便是打量起了那丫鬟。

那丫鬟被點了穴一動不能動,隻得惶恐驚懼的望著葉傾嫣,似乎是在說,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她是昨夜子時就跪在這裏的。

昨夜,她正在府上睡著,卻突然身前有人,猛然睜眼,就看見了一名女子!

可還未等她叫喊出聲,就感覺脖子一疼,她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再次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跪在這裏一動也不能動。

而這一跪,就是一夜。

眼下終於看見對麵的房間裏出來了人,卻是一愣。

隻見眼前這女子顏如渥丹,明明不施粉黛卻顏如朝霞映雪,華眉紺黛羞春,齒如編貝,唇礫燦練,尤其是那雙剪水秋眸,分明澄澈凝睇,卻就如同霧裏望花,水中探月一般,讓人看不清,猜不透。

竟是如仙女下凡,是她從未見過的貌美。

那驚豔轉瞬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滿目驚恐不安,她並不能說話,隻能乞求恐懼的看著葉傾嫣,想讓她放了自己。

而後,便看見不遠處竟是又走來一人,那女子遙遙走來,在看見她時嘿嘿一笑,便走到了那絕美的女子身旁。

“少主,這丫鬟,有問題”。

葉傾嫣抬眸看向那名丫鬟。

默溟說有問題,想來便十之**就是她了。

而後,便聽見默溟繼續說道:“許連萍死之前的幾日,她也被那蛇咬過,而後,許連萍便也被蛇咬了,可好巧不巧,那本是無毒的蛇,偏偏咬了服下茯苓粥的許連萍,這倒是讓人開了眼界呢!”

就算這曲府有蛇,就算那蛇就在露萍院,可怎就這麽巧,那蛇不咬丫鬟不咬婆子的,偏偏就咬那吃了茯苓粥的主子?

真是說出來都沒人信啊。

偏偏那個曲廉義,難道就看不出端倪麽?

難道是個傻子麽?

而此時,那丫鬟在聽了默溟的話後心下一震,眼中的恐懼比方才更盛。

此人,正是露萍院的欣巧!

葉傾嫣聽後,右手把玩的茶杯突然向外飛去,而後...

‘砰’的一聲悶響,打在了欣巧的肩上。

“啊!”欣巧疼的眼淚都出來了,這一大喊後,才發現自己竟是能叫喊出聲了。

穴道,被那茶杯解開了!

那茶杯一聲脆響掉落在地打碎了,疼痛感也翻江倒海的湧來,疼的她撕心裂肺。

欣巧的肩胛骨,被葉傾嫣這帶著內力的,為她解開穴道的茶杯,給撞碎了!

“啊!好疼,你...你要做什麽!”欣巧驚恐的喊道。

她很想轉身就跑,可這雙腿在院子的石板地上跪了一夜,早就已經沒了知覺,眼下別說是跑了,簡直連動一下都不能動了。

隻怕再這般跪下去,用不了幾個時辰,她就會變成殘廢了。

“你...你到底要做什麽,你是誰!我不知道的,我什麽都不知道的,求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欣巧哀求著,希望葉傾嫣能放她離開。

葉傾嫣抬眸看向欣巧,那眸如深井,難以探測。

隻冷聲道:“說吧”。

她竟是又從手邊拿起了一隻茶杯,放在手中把玩著,麵無神色的看著欣巧。

欣巧卻是懂了。

若是她不說,那自己的另一個肩膀...

這般骨頭破碎的疼痛,她真的不想再體會第二次了。

乞求哭道:“你到底是誰,我...我什麽也不知道,我真的不...”

“啊!”話說一半,便被自己的慘叫聲打斷了。

杯子落地的破碎聲也隨之傳來。

隻是這一次,葉傾嫣並未打她的肩頭。

欣巧直接躺在了地上,手捂著胸前,疼的她死去活來。

“啊!疼啊!救命啊,救命啊!”

一根肋骨,被打折了。

她疼的滿身大汗,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卻隻聽葉傾嫣的聲音再次傳來。

“本少主若是在往上一點點,你肋骨便可以穿透肺葉,你要不要試試?”

那聲音冰寒,如同地獄而來的魔鬼,肩上和胸前的疼痛幾乎要毀了欣巧所有的理智。

艱難道:“我說,我說,你...你放了我吧,求求你放了我吧”。

默溟見此,這才上前將欣巧拎了起來,讓她跪好後冷聲道:“說!”

欣巧哭道:“我說,我說,那一日,是夫人...”

說道此處,欣巧突然意識到了不對。

這人顯然是要給許連萍報仇的,也就是說,這女子定然不喜白芊。

她立刻改口道:“那一日,是白芊來找奴婢的...”

不久之前,也就是,在白芊得知,曲妍也喜歡林晟書以後,她便找到了欣巧。

並不能稱之為找到,因為欣巧,本來就是白芊的人。

白芊掌管中饋,握有奴婢的賣身契,且又是得寵多年,下人們自然是拎得清。

可以說那露萍院,除了張嬤嬤以外,根本就沒有幾人是將許連萍當回事的。

近些日子因著曲采馨的親事,和曲廉義的態度轉變,下人們倒是倒戈了不少,可...

這欣巧卻是不行的。

她為白芊做的壞事太多了!

這些年來,許連萍挨打,落湖,被冤,哪一件沒有欣巧在一旁裏應外合?

所以眼下,即便她想要倒戈,也逃不出白芊的手掌了。

白芊找到她,卻並未對她說要殺許連萍,

隻說要給許連萍個教訓,讓她放蛇咬許連萍而已。

那日,白芊坐在她麵前,嫵媚的笑道:“欣巧,這些年來,你也給本夫人出了不少力,本夫人也是時候,兌現當初的承諾,放你自由了”。

欣巧聽後眸子一亮,跪著上前幾步,欣喜道:“夫人!你說的可是真的?”

眼下許連萍得勢,老爺越發不在意白芊,她本就不想再繼續跟著白芊了,若白芊願意放她自由,那簡直是天大的喜事啊。

可誰知,白芊卻是說道:“自然,隻是...”

白芊起身走近她,笑道:“做事總要有始有終的,你離開之前,總是要幫我做完最後一件事的”。

欣巧縮了縮身子,顫聲道:“什...什麽事”。

隻見白芊竟是拿出了一個袋子,那袋口處被繩子係的緊緊的,可那袋子不斷的動,顯然,裏麵有個活物!

“隻是一隻小蛇,無毒,隻要你將她放進露萍院便好!”

欣巧這才放下心來。

若隻是一隻無毒的小蛇,倒也...沒這麽大礙。

她顫顫巍巍的接過,說道:“奴婢...奴婢自當聽夫人吩咐”。

誰知白芊卻是說道:“可這無毒的蛇啊,一般不會主動去攻擊人,更何況,這露萍院好好的,突然出現一隻蛇,還將主子給咬了,豈非是讓人懷疑麽!”

欣巧不明所以,疑惑道:“夫人的意思是...”

白芊笑道:“若是有下人先被咬了,讓眾人看見了這蛇,自然...就合理的多!”

欣巧渾身一震。

“夫人,這...這是什麽意思?”

欣巧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卻在聽到白芊的話後,如墜冰窟!

而後...

那日夜裏,她拿著那小蛇,手上撒著許連萍平日裏用的丁香胭脂,死死的,用力的抓住了那小蛇的身子!

‘嘶’。

那蛇感覺到身子被大力握住,本能的張開大嘴扭動著蛇身,不斷的著掙紮著,攻擊著,暴躁而危險。

而此時...

欣巧渾身顫抖著,將那張著大嘴,露出尖牙的蛇頭,靠近了自己的手臂!

“啊!”欣巧大喊出聲,同時,將那蛇扔在了地上。

那小蛇被摔得有些發懵,直到有人點亮了燭光,那蛇因為害怕,才忍著摔疼四處逃竄。

這一幕,也正巧被眾人看見。

而後,在眾人嚇得跑出房間躲避之時,欣巧便在櫃子的另一側,又抓住了那逃出來的小蛇,裝進了袋子裏。

一直到幾日後,廚房...

又是做了茯苓菇粥!

她將那蛇扔進了主屋,而那蛇經過了上一次的‘教訓’,便知道了,丁香味道,對它有危險!

所以,當它在地上逃竄,卻聞到了許連萍身上的丁香胭脂香氣時,它便自我保護的,咬了許連萍!

而欣巧,是真的懵了!

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許連萍會死!

在聽到那府醫的話後,驚恐不已。

是她...殺了許連萍!

若是被人查到...她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