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晟書身份,薛錦卓遭殃
薛鵬更是一驚,不可置信道:“丞相...丞相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薛大人還是問問薛公子吧!”慕容無月冷聲道。
薛鵬也是渾身發抖,卻不是嚇得,而是氣的。
他厲聲道:“卓兒,你說清楚,那文章...那文章難道不是你寫的麽!”
薛錦卓瑟瑟發抖,額頭上的汗順勢落下,緊閉著眼睛不敢睜開,真恨不得自己是在夢裏。
他心裏也是十分冤枉委屈,那日他看到皇榜,得知自己被選上會元之時也是大喜過望,被召見入宮雖然緊張,可聽到慕容無月的誇獎,他自然是歡喜不已。
而後...
而後他聽見那太監念出了試卷,便是整個人愣住了。
那並非是他所寫的文章!
也就是說,那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試卷!
那為什麽?
為什麽禮部會定下自己的會元之位?為何慕容丞相會說那是自己寫的?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簡直是嚇得臉色蒼白,薛錦卓左思右想,本沒打算隱瞞,還是說道:“慕容丞相,小民...”
他是想坦誠相告的,可話還未說完,便聽見上首突然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
“狀元之才”。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便是定下了他的命運!
薛錦卓渾身一震!
他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的看向了上首,幾乎不敢相信千悒寒說了什麽。
殿試,他不必考了!
今年的科舉,他薛錦卓,就是狀元!
攝政王親封的狀元!
何等殊榮?
簡直是天大的榮耀啊!
他整個人站在原地,甚至連瞳孔都有些顫抖,直到聽見薛鵬激動的聲音傳來道:“多謝王爺,王爺萬歲萬歲萬萬歲!”
薛錦卓這才回神。
是狀元了?
殿試考都還沒考,自己...就是狀元了?
而且,不同意曆年來的狀元,他是攝政王親封的狀元!
簡直可以說是仕途無憂了!
更是有可能...
會尋著慕容丞相的軌跡前行了!
到時...
他可就真是這京城之中,除了攝政王和慕容丞相,最為貴重之人了!
想到此處薛錦卓終於是再無猶豫,‘噗通’一聲的跪在地上,抑製著激動說道:“小民多謝攝政王,王爺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權勢麵前,他承認他貪婪了,他自私了!
可此事真的不是他的錯啊!
是他們說的,他禮部定下的會元,是慕容丞相說自己才華橫溢的!
而且這本就是事實啊!
不管這文章是不是他寫的,他都相信自己擔得起狀元之名!
他一無作弊,二無剽竊,如何就能怪他呢!
片刻,他突然哭喊道:“慕容丞相,學生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啊,那文章我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可...可丞相也說是學生所寫,學生便以為...便以為...”
“大膽!”
慕容無月怒道:“並非你的文章,那你為何當時不說,為何還受著了狀元之位!你也是飽讀詩書,莫非不知,這是竊取麽!”
“不是的,不是的”,薛錦卓驚恐道:“學生當時隻是...隻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何我的試卷上會出現這樣的文章,學生以為...以為是天意如此,這才...”
“天意如此?!”
慕容無月冷笑道:“天意幫你答了試卷,讓你高中狀元麽!”
薛鵬也總算是聽明白了,他身子一軟,也是‘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完了!
這下完了!
幾乎是連滾帶爬到了大殿中間,薛鵬驚恐道:“丞相息怒,此事全是犬子的錯,可終歸不是犬子刻意調換試卷的,還望丞相高抬貴手,徹查這幕後之人啊,犬子...犬子雖貪婪成性,卻也是遭人利用了啊!”
慕容無月冷哼一聲道:“不必查了,昨日本相已經連夜查清了此事,是那張炳日記恨林大人,這才將林公子的會元考卷調換了,改了別人的姓名,昨日他已經招供,眼下...張府已經被抄家了!”
晴天霹靂!
眾人聽後心裏震驚的無以複加。
這位近日來紅得發紫的狀元郎,竟然...
是假的!
那驚為天人的文章,竟然根本就不是他所寫的!?
這...這太匪夷所思了!
陳炳日自然是禮部尚書,而慕容丞相所說的林大人...
自然是這幾日剛剛丁憂回朝,官複原職的兵部尚書,林之堯了!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藺晨一疑惑道。
林之堯聽後出列說道:“藺大人,是這樣的,犬子也參加了此次會試,而那榜單公布之後,犬子竟是榜上無名,本官十分疑惑,可本官一直在忙著接手兵部一事,昨日才整理完畢,便帶著犬子去了丞相府,本是想請慕容丞相指點一二,犬子的考卷到底是哪裏不合,竟是連貢士都沒入,可誰知,慕容丞相親自去找,禮部竟根本沒有犬子的考卷!”
他對慕容無月微微做禮,繼續說道:“可犬子的考卷總不會不翼而飛了,直至丞相拿出了會元的考卷,犬子認了出來,這正是他所寫的文章!而後犬子將那文章一字不差的背出,又是為丞相詳細講解了一番內容,慕容丞相便...找到了陳大人了解情況,誰知...”
他怒道:“竟是那陳炳日調換了犬子的考卷,隨意扣上了一個落榜考生的姓名!”
眾人聽後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還有不少人並未認出大殿上這名邪魅的白衣男子,卻是看他十分眼熟,眼下他們終於是想了起來。
這名男子,不正是林之堯大人的嫡子,林晟書麽!
三年未見,竟是退去稚氣越發俊美,有些讓人認不出來了。
他此次回京,竟然...
也是參加了科舉麽!
所以...那讓人震驚的文章,根本就是出自他之手!
怪不得!
怪不得對於方才樞陽山之事他能如此應答如流,令人咋舌。
原來,竟然是會元之才麽!
這位林府的公子,竟是如此的才氣過人,如滄海明珠啊!
林之堯啊林之堯,你竟然好意思藏的這般深!
早知如此,自己便早應當將女兒先許過去的!
而陳炳日一向與林大人不和,當年陳炳日丁憂更是,遮遮掩掩也是紙包不住火,回來又是苦苦熬了好些年才坐上了禮部尚書之位,誰想到,林之堯坦坦蕩蕩的承認,竟是被王爺特許了,回來後官複原職。
更是讓陳炳日恨的牙癢癢。
而這一次,他竟又是濫用職權而調換試卷,當真是膽大包天啊。
而一旁的裴澤聽後更是渾身一震!
禮部!
禮部尚書陳炳日一直都是他的人!
陳炳日怎麽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
縱使陳炳日一直恨透了林之堯,他又怎麽敢調換試卷呢!
這...太容易被發現了!
隻要落榜的考生要求審查,定然會東窗事發的啊!
怎麽會呢!
而昨夜慕容無月親審,想來是已經處置了陳炳日,可自己卻是一點風聲也沒收到啊!
他緩緩抬眸,小心的看向了上首的千悒寒,心下突然升起一種恐懼之感。
聯想到上一次趙潭的事情...
陛下中毒一事牽扯出了趙潭,而趙潭是謝青的人!
這一次...陳炳日是自己的人!
難道說...
裴澤隻感覺一股冷意襲來,讓人遍體生寒。
難道說王爺是準備對自己和謝青動手了麽!
一直以來,他與謝青暗中培植自己的勢力,倒不是敢與攝政王對抗,隻是...
這淩祁實在是太肥了!
哪怕分上一分羹,那也是夠他幾代吃不完的啊!
讓他如何能不心動!
單說這陳炳日,丁憂之後回京,一切都要重新再來,也是借著他的勢力坐上了這禮部尚書的位置,而他也因著陳炳日的官職斂財無數。
攝政王時常不在宮中,他們如何會放著這大好的河山和金銀,而虛度浪費呢!
可一直以來,也不知千悒寒是知道還是不知,幾乎不曾這般對他們下手過啊!
裴澤偷偷側頭看了看謝青,隻見這隻老狐狸始終垂著頭麵無神色,隻好也低下頭,不敢再向上首看一眼了。
裴澤自然不知,以往千悒寒一直在查那幕後之人是誰,以免牽一發而動全身,而眼下...
他已經查到那人了!
薛錦卓更是震驚的看向了林晟書。
所以...
這個人才是真正的會元!
那試卷是他的!
而自己...
是落榜之人?!
連貢士都沒入?!
這怎麽可能!
這不可能的!
即便薛錦卓如此惶恐,可他心裏仍然是壓抑不住的不甘!
憑什麽!
他哪裏比自己強了!
方才樞陽山一事,自己的回答到底有什麽錯處!
他的辦法有何不可!
自己耗費人力物力,莫非回遷就不浪費了麽!
回遷是徹底解決,難道將山挖通就不是徹底解決了麽!
這些人,分明就是因為自己門第太低而瞧不上自己!
根本就不是自己成績不好,而是自己的門第不高!
而正在這時,便聽見慕容無月說道:“薛錦卓,你知情不言,竟還敢擔下這狀元之名,簡直是不知所謂!你可知罪!”
薛鵬聽後嚇得魂飛魄散,立刻跪著上前幾步說道:“慕容丞相,犬子有罪,可...可罪魁禍首是那陳炳日啊,還請丞相開恩,饒犬子一命吧,都是下官教子不嚴,下官願意承擔!求丞相饒犬子一命吧!”
說完,薛鵬竟是‘砰砰’的磕起了頭。
薛錦卓聽了卻是身子一軟。
父親為何說的這般嚴重?
明明...
明明不是他的錯啊!
他隻是正常考會試而已啊!
是他的考卷被別人調換了,與他有什麽關係?
怎麽可能會...
會死人呢!
而後,他隻感覺薛鵬拽了自己一把,驚慌道:“逆子,還不快向王爺認錯,向丞相認錯!你是想讓王爺把你拉出去砍了麽!”
薛錦卓不明白,可薛鵬卻是不傻。
當時在大殿上,慕容丞相已經讓人朗讀了那文章,可是卓兒被榮華富貴迷了雙眼,竟然是認下了!
這是什麽?
欺君之罪!
欺君倒還好說,可這欺瞞的...
是攝政王啊!
若是王爺發了怒,當場殺了薛錦卓都不是沒可能的!
他如何能不害怕。
薛錦卓聽後渾身一震,緩緩抬頭看向了上首,霎時身子一軟,趴在了地上。
千悒寒那一身冷意,和泛著殺意,潦黑無底的眸子,簡直要將他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知道怕了!
他這回真的知道怕了!
薛錦卓伏下身子瑟瑟發抖,驚恐道:“王爺饒命,丞相饒命,是學生...不,是小民一時財迷心竅才會犯下這彌天大錯的,小民知錯,小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王爺饒命啊”。
薛錦卓伏在地上瑟瑟發抖,竟是都沒感覺到下身傳來的溫熱之感,薛鵬距離他最近,卻是聞到了一股子怪味,他微微側頭看向薛錦卓,霎時臉色一白。
千悒寒始終垂著眸子不曾做聲,冥碧麒更是不會理會下首之事,於是乎,場上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