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為彌補呂宋人給鬆江軍造成的損失,須賠償五十萬石糧食、十噸黃金。”

“懲治對鬆江軍開戰的凶手,交出殘餘的水師戰船。”

“為了互通有無、促進兩國交易,呂宋公國必須將民都洛城租借給鬆江軍作為貿易區。鬆江軍會為此支付每年五千金幣的租借費用,並獲得自由貿易、保留‘必要’數量的駐軍維持治安、代征稅收等權利。”

………

看到了何世祥提出的一條條苛刻的條件,特使額頭上不停滲出細密的汗珠,拿著筆的手指都在顫抖。他當然清楚,自己在這樣一份合約上簽了字會有什麽後果。然而,何世祥對他的恐嚇,還有那極盡吹噓的強大帝國,讓特使實在拿不出拒絕的勇氣。

何況,還有阿格諾這樣的奸黨為了榮華富貴,不惜叛國投靠了對方!

如果隻有鬆江軍在的話,特使或許還敢爭一下。或許賠錢和交出水師參與戰船可以通過,但至少要嚐試把民都洛城要回來。但阿格諾等人的投靠,讓特使知道了他們麵臨的危機。光這些跨海而來的敵人就夠可怕了,眼下公國的敵人竟然還要加上曾經的北方軍團!

有本地的軍隊跟外敵勾結,他們能造成的威脅將會成倍的提升。

若是自己不答應,這些可怕的敵人隻怕真的會悍然南下,攻打馬尼拉。哪怕僅僅是抵達王都城牆之下,都會給整個呂宋公國造成巨大的動蕩。不管最終的結局如何,這個結果都會引發可怕的**,自己這個經辦議和的特使十有八/九會被推出來平息眾怒。

替罪羊的下場麽……

猶豫了一瞬間後,特使在兩個選擇間做出了決定,近乎全盤同意了何世祥的要求。

隻要能把這些敵人暫時穩住。讓自己能夠順利回去交差就行了。之後的事,誰愛辦誰辦!

於是,在何世祥、施梁乃至一眾鬆江軍官都不敢相信的情況下。他們順利的拿到了一份寬厚到難以想象的條約。他們可以在榨取公國財富脂膏的同時,利用這段時間整編、訓練本地軍隊。同時分化離間,然後在合適的時候隨便找個理由再度發起進攻。

雖說這跟原本預定的一號方案不同,但效果卻更好。

相比於原本激進的一鼓作氣拿下馬尼拉,逐個擊破地方勢力,現在的方案進度要緩慢一些。但優點是鬆江軍付出的代價更小,而且對呂宋公國地方的破壞也更小,不至於出現大規模的戰亂破壞本地生產的情況。

至於說放慢占領呂宋公國步伐的壞處,不是沒有。但總的來說利大於弊。畢竟,陳武之所以對呂宋島感興趣,一是因為這裏的地盤和人口,第二就是島上豐富的資源和礦產。

但眼下,強行租借了民都洛城後,鬆江軍其實已經有了獲取糧食和礦產的渠道。

別的不說,光是民都洛城這個北方軍團的原駐地,就有兩個龐大的糧倉。一是供給軍隊的軍糧,約莫六萬石;另外一個是供給民用的官倉,這個足足有二十五萬石之多。除此外。真正儲糧的大頭,在於民都洛城外各大頭人的莊園。這些本地的貴族和頭人,少則數千。多則幾萬石,總量加起來驚人之極!

莫說占據整個呂宋島了,單說以民都洛城為核心的奎鬆平原北部這一塊,能獲取的糧食就已經超過了寧海水師艦隊現有的運輸能力。

礦產就更不用說了,以目前鬆江軍的情況來看,頂多隻能把這裏搜刮到的黃金和珠寶運回去,其他隻能等陳武撥款監造的大批四桅遠洋海船下水,才能陸續擴大規模。

從這個意義上將,放緩步伐其實是跟鬆江軍目前能力相符的。不然就算一口吃成大胖子。也沒辦法快速消化!

………

如果說,民都洛城的議和。對於鬆江軍來說是意外之喜的話,那對於呂宋公國而言就是一場不折不扣的災難了。

賠償的那些糧食和黃金真的不算什麽。以呂宋公國的富饒,這些東西不說九牛一毛吧,至少也遠沒到傷筋動骨的程度。真正引發爭議的,無非是後兩點。

交出殘存的水師船隊和租借民都洛城!

單就實力而言,在跟寧海水師兩度交戰後,呂宋公國的戰船已經剩餘不多。而且,鬆江軍指明了隻要大船,小船可以保留,給呂宋的損失更小。但要命的,是對於呂宋公**心士氣的打擊。

戰敗賠償不可怕,可怕的是還要交出戰船和懲辦對鬆江軍開戰的凶手!

這是自毀長城的行徑!

沒了戰船,呂宋公國的海上豈不是敞開了懷,任由敵人肆意出入?若是公國答應了懲辦開戰的將士,日後還有哪支軍隊敢奮勇作戰?

租借民都洛城就更不用說了,不管怎麽看,都是帝國人的緩兵之計。當他們消化了民都洛城和奎鬆平原的北部後,繼續向南擴張,呂宋公國將再沒有任何逆轉的可能!

蘇萊曼五世本就不是那種有決斷的人,聽到手下的臣子們如此激烈的言辭,原本的態度不由動搖了起來。然而,條約都已經簽了,也跟帝國人議和完成,若是反悔豈不是會激怒對方?

萬一惹得對方立即南下進攻王都,那就得不償失了。

因此,關於議和的幾條,蘇萊曼最終選擇了堅持和履行。不僅命施梁交割了十二艘在五百料以上的海船,還從軍隊中隨意挑了幾個並非堅定皇黨的軍官交了出去。這樣既對帝國人有了交代,也能借帝**之手光明正大的解決幾個地方實力派安插的楔子,給自己的人騰出位置。

與此同時,他還對民都洛城附近的公國官員,嚴禁主動招惹帝國人,以防給他們落下什麽可以重新開戰的口實。

考慮到鬆江軍的確有翻臉不認的可能,在部分武將的力諫之下,蘇萊曼五世通過了重建北方軍團的決定,並下旨即刻進行新兵的招募和訓練。

若是這樣忍辱負重、韜光養晦的發展下去,呂宋公國說不定還真有雪恥的可能——前提是,鬆江軍能夠安於現狀,並且不會繼續擴大自己的力量。

但這怎麽可能?

在蘇萊曼五世無視了水師大將卡加延和其他將士的意願,強行令他們交出戰船後,寧海水師先前海戰中的損失得到了有效補充。雖說兩方戰船的樣式、航速並不完全一致,但寧海水師本就是一支在短時間內拚湊出的船隊,自然不會介意再多一批船。而這批戰船的轉手,直接導致了近千名呂宋公國的水兵失去了服役的戰船,被從水師中踢了出來。

依靠阿格諾等高級軍官的關係,寧海水師順利招攬了其中大部分人。在承諾隻需要他們跑運輸,不需要參與可能跟呂宋展開的作戰後,這些曾經的敵人迫於生計,搖身一變成為了寧海水師的一員!

卡加延一度試圖阻攔和破壞,但最終也隻能無奈放行。

至於全新的呂宋警備師團,整編、擴充的速度比水師更早、更快。在剔除了千餘名傷兵和條件不合格的士兵後,鬆江軍在奎鬆地區招募了一批新兵,將總數湊齊到了13000人。

有原本的北方軍團、棉蘭軍團降兵為基礎,加上大批鬆江軍調任的軍官,嚴加訓練,用不了太久這支呂宋警備師團就會形成勉強能用的戰力。

打大仗沒法指望,充當炮灰跟呂宋公國的軍隊對耗還是沒問題的。

在呂宋這邊初步打開局麵之後,寧海水師開始了第二度返航。

跟上次幾乎完全空著返回不同,這一次,寧海水師可謂是滿載而歸。包括呂宋公國賠償的十噸黃金、從民都洛城搜刮到的黃金珠寶,以及第一批多達十幾萬石的糧食,趕在新一年的上元節第二天,抵達了泉州港。

而這已經是大陸曆676年的三月了!

龐大艦隊入港的當天,鬆江軍高層包括陳武在內,全都出席了歡迎他們凱旋的儀式。而從船上搬運下來的一箱箱黃金、一袋袋的呂宋大米,晃花了所有鬆江文武官員的眼睛。這一刻,所有先前對陳武冒著巨大風險跨海遠征呂宋的官員,不管是敢於上書反對還是僅僅在心裏小有微詞,都全部改變了主意。

黃金!糧食!

在封建時代,沒有任何東西能比這兩樣更能給一個政權帶來巨大的力量。更讓他們欣喜若狂的是,這一船船的貨物,竟然隻是富饒的呂宋島很小一部分,而鬆江軍為此付出的直接代價卻微乎其微!

陳武用誘人的金色光澤,讓鍾情於大陸的帝國人更加直觀的感受到了海洋和一支強大水師能夠帶來的利益。

隨著這批糧食的輸入,原本因為糧食貿易和釀酒產業而出現的糧食危機,也迅速得到化解。坦率而言,十幾萬石糧食相比於三郡不值一提,也沒辦法讓鬆江三郡糧食存量下降的趨勢得到立竿見影的扭轉和反彈,但它的意義卻是巨大的,足以穩住人心!

誰都知道,有第一波就有第二波,而在不斷的投入下,鬆江軍的船隊隻會越來越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