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的年齡是個謎，不要說蘇定邦不知道，恐怕就連太學院裏的那些老教授都不太清楚，好像在他們進入太學院前，大師兄就已經在那裏。

隻是大師兄一直隱而不出，世人知之甚少。

這時，三人坐在院子裏的石桌前，而蘇定邦回廳拿出茶具，一起品起茶來了。

片刻後，商甲午就問道：“不知蘭先生，對此事有何看法？”

“商首輔是指秦武士成神之事？”大師兄放下茶杯問道，隨之就向大西北看去，沉吟一下又言，“諸神回歸，已經是不可逆轉之事，秦武士成神算得是好事，為人間增添了一分力量。”

“這算什麽好事？”

商甲午眉頭一皺，瞥了一眼大西北道：“俠以武犯禁，他現在得到了如此強大的力量，最終會導致天下大亂！”

大師兄隻是微微一笑，並沒有接話。

因為前麵還有一句“儒以文亂法”，而他則是太學院的大師兄，算得是儒家的代表人物。

位置不同，思想不同，又有什麽好爭的？

而且，這位還是高高在上的內閣首輔呢。

蘇定邦見到商甲午順帶把大師兄都罵了，不禁笑了一下道：“秦帝一成神，的確算得是一件好事，為世人踏出了一條成神之路。不管怎麽說，由凡人成神總比外來之神好，終究會帶著一些凡塵氣息。”

“既然已成神，又何來凡塵氣息？”商甲午皺著眉頭，看著蘇定邦道：“若不斬斷凡塵，又如何成神？”

“或許商首輔對神的理解有些誤會了。”大師兄微笑一下道。

“哦，那請蘭先生說說，什麽是神。”商甲午心中微微一愣，不過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倒是想看看太學院的大師兄，又能對“神”作出什麽新解釋。

蘇定邦微微一愣，也看向大師兄了。

大師兄淡淡一笑，就道：“神，從示從申，示是指教導、啟明智慧、傳到思想的意思。而申古指形似閃電，閃電一樣的速度、閃電一樣的本質。”

這時，大師兄停了停，語氣稍微重了些道：“但又指有品德、道德的修養素質。”

“而人達到神，就必須具備智慧、善、創造這三大特點，智慧可分為知識與強大的思維能力，善可分為正義、道德、品德，創造可以分為科技與思想。”

商甲午聽到這樣的解釋，不由愕然一下，就忍不住問道：“你確定這是神，而不是聖？”

大師兄笑了一下，並沒有回答，而是道：“神，這種概念，在古代人們普遍沒有知識、科技水平落後的情況下，人們是不能夠理解這種已經超過當時普通人能理解的範圍，所以變成了迷信的範疇中。”

“現代人認為，神是一種精神物而非現實物，這和古人的現象是有很大的關係的。”大師兄靜靜道著，“因為神這個字，在創造出來的時候，雖然創造者有記載，但是科技落後、思想落後，本來有記載的文獻都失傳了。而文字的含義，大多數是以人為介質口傳，這就會造成現代文字偏離了原意。”

“你的意思是說，這才是神的含義？”商甲午蹙著眉頭問道。

“神是寄於心，牽引心，給心以法則，使心認識本體，也是宇宙萬物正常運行的法則。”大師兄點點頭道，“在前麵，在下說過，神從示從申，而申亦聲。”

“申的本義為雷電、巨大的轟鳴；示又指先有形而後隨聲。因此，示與申聯合起來，又表示為閃電先於雷鳴。”

大師兄越說越多，也越來越偏於人們的認識，使得商甲午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而這，又是什麽意思呢？”

大師兄看了看商甲午和蘇定邦，不待他們有時間去思索，就道：“即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切自有天意。”

而在此時，商甲午微微蹙著眉頭看著蘇定邦，似乎是想問太學院的大師兄在胡扯什麽？

而蘇定邦則緊緊皺著眉頭，在不斷思考著大師兄的話。

大師兄是什麽人？

即使他蘇定邦被人稱為國士，有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之能，但也不敢對太學院的大師兄輕視半分。

所以，大師兄的話，必定隱藏著什麽信息。

而這信息，肯定有關於天地人三界，太學院的大師兄突然深夜來訪，可不是為了來裝裝。

此時，大師兄不說話，看了看他們就靜靜喝茶，已經說成這樣了，如果還不明白，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半晌後，蘇定邦驀然抬頭看著大師兄，道：“你的意思是說，天意即是民意？”

大師兄微笑點點頭。

“而神，因人而生？”

蘇定邦又道，臉上露出些驚訝之色，剛剛他推演出一些可怕的東西，有些不敢相信，“因而，人是天地主體，神次之？”

“神因人而生，由人而成，所以……”

但是在這裏，大師兄就沒有繼續說下去。

而商甲午，則是蹙著眉頭看著他們，有些想不明白，怎麽從神扯到神因人而生了。

這不是扯淡？

但是，他們都是不凡之人，其中必定有自己沒有了解的東西，接著就認真思考起來了。

既然鬼神都跑出來了，又有什麽無法接受的？

而商甲午經過一番思考後，臉色有些驚訝起來，看著大師兄道：“蘭先生，你是從哪裏得出這個結論？有幾分肯定，神因人而生？”

“九分。”

大師兄沉吟一下道。

“蘭先生，你的意思是說，神亂不了人間？”商甲午得出這個結論後，心中顯得驚訝無比，這怎麽可能？

但是大師兄卻搖了搖頭，道：“是滅不了人間。”

“不錯，滅不了人間。”蘇定邦點點頭，“如果人沒有了，神也會隨之散去。”

“他們滅人間幹什麽？他們會把人間當成養殖場而已。”商甲午聲音一沉道，“人命如韭菜，割了一把又一把。”

“他們不敢。”大師兄正色道，“想來封府主，也不會如此做。”

“天意，即是民意……”

蘇定邦點點頭道，突然間之想了很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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