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不叫師傅叫老師
“年笙？”
“姐姐。”年笙坐了起來，順勢把頭靠在了秦晚的肩上，“我剛剛怎麽了？”
“你陷入了第一關的幻陣。”秦晚拉著年笙從泥地上站了起來。
年笙緩過神，喃喃道：“我就知道這不會是真的；對了，萬清姐，我剛剛好像還在幻陣裏看見你了，還看見了很多的亮光......”
“你不是說，以前來過臨崖，並且過了前五分之一嗎？”秦晚好笑地問道，“這才第一關就這麽撐不住了？”
年笙紅了臉，嘴硬著說道：“幻陣的難度是看個人修為的，我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還是築基期修為，遇到的考驗肯定簡單啊，我現在都金丹期了，碰到的幻境變難了也正常。姐姐，像你這樣的就是因為修為低，所以才通關的快。”
“......”秦晚被年笙的話，噎到幾乎反駁不了，“我看你話說的挺流利的，應該是恢複的不錯了，我們什麽時候去下一關？”
“等等等……會。”年笙結巴的說道，“我沒準備好呢。”
“行，那我們就再多休息會兒。”秦晚望了望年笙又開始慘白的臉安慰道。
“姐姐，你為什麽通關的那麽快，難道你就什麽執念或者心魔嗎？”
“怎麽可能沒有。是人都會有心魔的，我隻是從頭到尾都很清楚，這一切都是假的罷了。
“我也知道所有東西是假的，可是我就是沒辦法使自己從幻境中脫離出來。”年笙困擾地問。
“當你內心覺得幻境比現實更符合你的想象的時候，真假就不那麽重要了。”
“我的那些回憶沒有美好的。”年笙情緒又變得低落了。
“那你為什麽要自尋苦惱，總覺得那些陳年舊事，永遠都不會過去？何為福禍相依，苦盡甘來？”秦晚扶著年笙開始慢慢地向前走了，噗地笑了出來，“我剛進你的幻境還差點被嚇到了，在裏麵所有出現的人物，要麽是最後被人殺了，要麽就是想殺你。”
年笙沉默了會，抬頭看著秦晚的眼睛，不知道該說什麽。秦晚也沒有主動找他說話，兩人之間氛圍沉悶了起來。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靈力波動，秦晚下意識的轉身，隻見半空中懸浮著一把金色的劍，幾秒後，劍的背後，多了一個人影。
“念念。”遠處傳來一個聲音。
年笙慌張了起來：“姐，我們快找個地方躲起來，我家裏人找過來了。”
“那你家裏人效率還挺高。”秦晚的話音剛落，麵前便多了一個用著黑色鬥篷遮住麵容的奇怪的男子。
“念念，過來。”
年笙撇嘴，不樂意地挪到了男子身邊：“叔。”
“掌心伸出來。”男子聲音裏帶著命令的語氣。
年笙立刻把手縮在了身後，苦著臉哀求道：“叔，你罰我去後山禁閉思過行不行，七天、一個月、一兩年都沒事。”
“你去不了了。你二師兄前兩天練劍的時候，把後山山體劈垮了。”男子聲音平靜地說道，好似這隻是一件小事。
“那我就更得去了！我不回後山的話，那些後山的小動物，不沒有人安置了嗎！”年笙頓時急了，就好像他此刻的所有心神都被後山的生靈所吸引住了一般。
“後山的動物，自從你六師兄來了之後，數量就在不斷減少。半個月前，後山的火焰鳥選擇全族遷徙；一個月前，靈懶全族都開始運動減肥，生怕自己太結實被你六師兄看到，現在全都變得骨瘦嶙峋；早在三個月以前，後山的所有靈雞、靈兔都已經被滅族了......”
“你騙人，我來之前去後山，還看到好幾隻靈兔在草叢裏又跑又跳。”
“那是你七師兄製作的傀儡。”男子微微有點歎息，“你六師兄每次把這些靈雞、靈兔烹飪之後，都會給其他幾個師兄弟送點，幾人間也悄悄達成了協議。”
男人見年笙臉色愈發的灰白了，有些不忍：“我知道你對那些靈物感情很深，但是天道有常，這都是他們的命數。”
“對，太坑了！六師兄居然從來沒有給我送過後山靈物的肉！還有，感情我喂了那麽久的兔子，都浪費了！居然全都是傀儡，摔，傀儡又沒有肉可以吃！”
秦晚站在一邊看了許久的好戲，不得不說，年笙還挺聰明的，在他這番胡攪蠻纏後，他的那位叔叔就真的把懲罰的事情忘記了。
“別胡鬧了，跟我回萬劍門。”男人的耐心消耗的厲害。
“不行。”年笙拚命地往後退，掙紮著想拽回自己的手，“我答應了姐姐要陪她一起通過考驗的，我要是現在走了，豈不是食言了！”
“我看你在這裏才是拖累。”男人嫌棄地用劍柄敲了敲年笙的腦袋，“你才練成金丹幾天，心魔都沒穩固，回去給我閉關想想清楚。”
“我不要......”年笙繼續掙紮著。
男子見自己拗不過自己侄子，麵色更冷了，抬頭看向秦晚：“你，也別給我考了。”
聽到這話，秦晚對這個男人的印象頓時下降了不少，這人也太自以為是了吧？就好像覺得所有人都應該圍繞著他轉似的。
“你來參加這個考驗不就是為了拜個好師傅嗎。極元宗的何尊者已經答應收你為徒了，你也好自為之。”
“何子桐？”秦晚不確定地問了句。
“要不然，你覺得就憑極元宗還能出第二個尊者？”男人不屑的說道。
“你倒是賣我賣的挺快。”又是一陣靈力波動，何子桐也突兀地出現在了秦晚旁邊，不過也是一副完全沒睡醒的模樣。
這人就是何子桐？
秦晚的目光在對方身上停了好幾秒，這位可是常年在修仙界斂財榜上排名前三位的。久聞不如一見，不過，這位的衣品，她都有點看不下去了。這都到春天了，何子桐竟然還把自己打扮地和聖誕樹似的。
“小徒弟叫什麽名字？我是你未來的師傅。”何子桐伸手就想捏一捏秦晚臉上的肉，卻沒想到直接被躲開了。
秦晚心裏也矛盾著，該怎樣拒絕這樣的師傅。
“你的意思是，我成功通過你的收徒考核了？”秦晚不驕不躁的態度，讓何子桐越看越滿意。
“那是自然。”何子桐點點頭。
“我既然通過了你的考驗，並不代表你也能通過我找師傅的考驗。我萬清要麽找到天下最好的師傅，要麽幹脆就不拜師了。”秦晚隨便找了個借口，大概是她在心裏一直覺得蔣大大就是自己的師傅，有這個大對比在這裏，她才會太能接受新的師傅人選。
“何子桐，我跟念念先離開了。”沈樺南插了句話後，從背後掏出靈劍，載著年笙飛走了。年笙臨走前，一遍遍地回頭跟秦晚道別，可惜秦晚當時的注意力大多數都被何子桐吸引走了。
何子桐倒是沒有注意這個，反而繼續苦口婆心的勸解道：“萬清，你要記住，你師傅我已經渡劫後期了，而你才築基中期，你確定你給我的考驗能夠為難到我？”
“何尊者，你......”秦晚剛想說什麽，就被何子桐給打斷了。
“來來來，叫師傅。”
“你既然讓我喊你師傅，那我能問你一句，你又能教我些什麽呢？”
何子桐絲毫沒有被激怒，麵上的笑容掛的好好的：“修仙一路上瓶頸、誤區那麽多，你就不缺個人指點迷津？”
“要是我對修仙沒興趣呢？”秦晚的修煉本來走的就是功德一路，這個世界的靈石、充足的靈氣對她的實力提升確實有點作用，但也都是微乎極微的了。
“真巧，我對修仙也沒什麽興趣。”何子桐還是笑眯眯地，“我才不信你拜入我們極元宗門下沒有所圖，不妨說說看，我們這個修仙小門派是在哪裏方麵有魅力，竟然把沒興趣修仙之人都招來了？”
“我在來之前做過一份調查，絕大多數的人都認為，極元宗的弟子是最多才多藝的，並且斂財手段一流......”秦晚的話也是點到為止。
“這個答案，可真不討喜。”何子桐漫不經心地開玩笑道，“你都站在我的麵前了，還不知道誇誇我嗎？比如說，來極元宗是因為何子桐的名氣太火了，如何仰慕何尊者的風華絕代。”
“罷了罷了。”何子桐偏了偏頭，神情難得的嚴肅，“你想學什麽，我會的不多，主攻的方向是陣法和奇門遁甲，符籙、煉丹雖然稱不上大師，但是教你也是足夠的。”
秦晚聽完，心中就有點動搖了，何子桐說的大多數都是她最想學的。
她當初選極元宗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何子桐是修仙界中唯一一位沒有到地府撕毀生死簿的尊者，甚至整個極元宗內所有可以主持大局的人，都沒有做過這種事。秦晚遲早是會讓那些動過地府的修士吃些苦頭的，但萬一，自己日後和這些修士交好，還能忍得下心撕破臉皮嗎？
至於爾雅文學裏麵的總是嫖到‘何子桐’，主要還是因為他和沈樺南，寧安的關係太好了的緣故。
“成了我的徒弟後，極元宗裏藏書閣的每一樓的權限都會對你打開，除了不能把書走外，你想看多少書都行，很多珍貴的書籍裏，還有前輩的筆記，如果你遇到實在不懂的問題還隨時可以來問我。”何子桐繼續誘惑道。
“我可以叫你老師，但是不能喊你師傅。”秦晚還是做了決定。在幾千年前，孔夫子就說了，三人行，必有我師；韓愈的《師說》裏也記載過，無論高貴還是卑微，無論年長還是年幼，道存在的地方，就是老師存在的地方。
“真的不能叫我聲師傅？”何子桐心裏癢癢的，但是見秦晚都已經做出讓步了，他也沒理由步步緊逼，“老師就老師吧，我也認了，起碼也是個名分。”
現在何子桐還不知道，能被秦晚叫上一聲老師，在未來會是件多麽值得炫耀的事情。
認了個老師，秦晚心裏的弦也放下了大半，有個人願意教她，肯定比自己摸索來的輕鬆的多。
“徒弟啊，你一般用什麽武器比較趁手，為師找朋友給你練上幾件。”
“我用劍，也有了本命武器了。”
“這麽早！”何子桐頓時惋惜極了，看向秦晚的眼神，有種暴殄天物地感覺，“本命武器一個修士一輩子隻能擁有一件，你現在的修為能得到多好的寶貝啊！哎，算了，你拿出來給我看看，哪天找我那個老朋友把他欠我的人情用掉，幫你的本命武器重新煉製下。你要是劍法遇到困難了，也和我說，我帶你去找沈樺南，就是你剛遇見的那位情商幾乎沒有的，他也欠我不少人情......”
“老師，你不會是靠著賣人情發家的吧？”秦晚失笑地問道，剛剛那一段話，至少提到了七八個人欠了他人情吧？
“準確的說，是他們都多多少少欠我點錢，對於我來說不算多，但是在他們眼中看來都是天價了。”
“高階修士還會缺錢？”
“越是高階修士才越缺錢，你想想，他們修煉耗不耗靈石？收徒弟需不需要耗靈石？維持他們門派正常運轉，需不需要靈石？特別是萬劍門最窮了，他們必須保持對劍道的專一性。也就是說，他們根本就沒有其他賺錢的途徑，這些年也一直依賴我在讚助。所以說，等你以後出去隨便浪，哪個門派的敢找你茬，或者你看著誰不爽的，你就直接問，欠我們極元宗的靈石什麽時候還。”
秦晚突然有了個猜測，其實極元宗才是所有門派之首吧？隻是對外界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沒人知道罷了。
“對了，老師，你是怎麽賺錢的？靠著賣陣法嗎？”
“我當然不是了，我每天忙死了，哪有時間製作陣法啊。我有錢主要還是因為會經營，修仙界現在的拍賣閣有五分之四是在我名下，我還擁有近十家靈藥房等等，靈石都是每天自行到賬。”
“萬清，呃，萬萬啊，你以後出門就當自己是螃蟹，我借你膽子，給我橫著走！”何子桐激動地一巴掌都拍到了秦晚的肩上。
“你這樣會教壞徒弟的。”
“沒事沒事，我就你一個徒弟。”
“為什麽？”秦晚猶豫著問道。
“養徒弟不得花錢啊！我又不是沈樺南，越是窮，徒弟就養的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