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趕出小世界
本來倨傲的白矖，從來沒受過這麽大的屈辱，她是神獸，和一般的神也都是平起平坐；女媧是聖人，光是這層關係在，別人都會給她許多麵子。
她是傲氣，但她傲氣的資本。
可這麽久過去了，她第一次體會到了挫折的味道，心裏也徹底恨上了秦晚。
騰蛇來了，心疼地大喊了聲‘白矖’，隨後，掌風襲向了黑白無常。
秦晚既然已經決定要和他們兩個徹底翻臉了，就更不可能手下留情。給黑白無常使了個眼神後，自己拖住了騰蛇。
“騰蛇，我給過你們不止一次的機會。”秦晚平淡地說道，“現在不會再忍了。”
“一個凡人竟然敢如此對待神族，你就不怕遭到天譴嗎！”說這話的時候，騰蛇的餘光還是落在白矖身上，眼睛裏難得的升起了焦急之色。
“有天譴我也認了，拖著兩個神一塊去死，我一個凡人也死得其所了不是嗎。”秦晚的語氣壞的很，起碼騰蛇應該是越聽越想弄死她。
手中的扶正劍和主人默契的站在同一戰線，隻攻不守，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騰蛇也不知道秦晚發了什麽瘋，之前還喜歡玩玩遊擊戰，現在倒好，每次攻擊都隻想著怎麽要自己的命。
秦晚清楚自己雖然現在能和騰蛇打成平手，甚至是稍占上風，但是她的耐力卻遠遠跟不上他；如果不能在短時間裏，將騰蛇徹底控製住，一旦自己呈現了弱勢，地府還有幾人能是他們兩個的對手？
這麽想著，秦晚手中的劍意更盛。騰蛇所承受著的壓迫愈發的沉重了，這樣不行，他會輸。
騰蛇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念頭，自從他恢複了所有的記憶之後，他便以為不會再有人能成為他的對手了，但這一刻，這個認知被秦晚給徹底刷新了。
“騰蛇，打她的心髒......”騰蛇腦海中冒出了白矖之前的提醒，這會不會是秦晚的弱點？打蛇有打七寸之說，打得就是心髒，人類最容易受累的地方不也是心髒嗎？
不管如何，騰蛇都決定要試一試，總比直接等著被秦晚擊敗來的好。
秦晚很快就弄明白了騰蛇的目的，心中暗道不好，她也摸不清楚祭壇裏的功德值究竟能堅持多久，同時她也沒忘記地藏王菩薩的話，一旦功德值降低到一個臨界值，祭壇會降級，自己也會受到重挫。
騰蛇也開始學著秦晚隻攻不守了，他漸漸地發現了奇怪的事情，好像有一股力量正在源源不斷地出現在秦晚的心口，似乎在保護著她，不管自己擊中多少次都好像擊不散那股力量一般。
他就不信這個邪了，開始用全身的力道都打那一個點，秦晚也開始閃躲的厲害了，騰蛇幾乎是瞬間就確定了，自己選對了戰略。
騰蛇被扶正劍刺穿胸口的那一刻，秦晚心口處的功德值也差不多用到了盡頭。
白矖見騰蛇倒下了，麵色變的格外猙獰，猝然間化成了條白色的巨蛇，左右撞開了黑白無常，從秦晚背後心口處穿透了過去。
源石碎了......
白矖也變成了一條小蛇，奄奄一息地癱倒在地上。
秦晚落在了地上，黑白無常衝在秦晚前麵，用鎖鏈套住了兩條同時化成原型的蛇。
“秦老大。”百裏願衝著秦晚招手，眼睛裏有著急切之色。
秦晚淺笑：“沒事，都過去了。”隨後用指尖在百裏願腦門上點了點，幾道金光進入了她的身體，百裏願頓時感到全身一暖，之前被白矖弄出來的傷口正在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百裏願是個重情的人，秦晚從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就知道。孟婆和她說，她見過前幾世的百裏願，最早的那一世，她是個亡國公主，皇帝跑了，大小官都跑了，有錢有權的人也都跑了。
隻有百裏願沒走，不是她不能走，隻是她不願意拋棄城牆下的那些，被留下的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他們是無辜的。
敵兵叫她開城門，她說，你們要先起誓，進城後，不動任何一個百姓的性命，換來的卻是敵兵的冷嘲熱潮。
她不開門，帶著為數不多的幾個有力氣的男人，衝著城牆下灑石油，點火。
幾天內，敵兵損失無數，對方的將領終於忍耐不住出麵了，她還是隻有那一句話，你們要先起誓，進城後，不傷害任何一個百姓的性命。將領覺得被威脅了，怒氣而返。
城裏斷了糧，她還是不開門，百姓們信任她，因為她是公主，她一定會帶著他們活下去。
七天過去了，城裏體弱的成為第一批被餓死的了。
她問百姓，你們要不要開門？
百姓說都聽她的，開城門也是死，他們另可餓死，也絕對不受折磨侮辱而亡。
一個月過去了，城裏連草都沒的吃了，所有的糧食都被那些得到先機逃跑的人帶走了，走掉的人隻會考慮，離開後的他們能不能繼續享受著富貴榮華，並不會考慮留下的人沒有食物活不活的下來。
到了第二個月，城不攻自破，敵兵衝進來後，發現城裏麵早就沒了活口，推門進到了每家每戶，都是一樣的場麵。
一家三、四口，坐在一張桌子上，每個人麵前放一個空空的碗。這幾人早就斷了氣，卻都是麵色紅潤，滿是富態的模樣離世了。
他們全都是餓死的，餓死的人肉體會水腫，死後會顯得身體很胖，但不難看。
即便到了最後的時刻，整個城牆裏的百姓，還是沒有一個選擇人吃人的。
敵兵都震驚了，對方的將領，甚至是國君都驚動了，由於感動於這位公主的氣節，還特意為她立了墓碑。
百裏願那世的公主小時候受過宮女的虐待，也沒有正經的上過學，不夠聰明，到了最後顯得很無能。也是那一世過深的痛苦，讓她靈魂開始有了殘缺，之後幾世投胎都沒有好的結果。
一個人轉世，身份會變，容貌會變，性格會變，唯有靈魂始終隻有一個......
所有的鬼都盯望著秦晚，似乎是不能確定，剛剛被白矖擊中後，她是否還是完好無損的狀態。
很快從百裏願身邊路過，秦晚走到蘇音離麵前，掌心貼在她的額頭，把源石內殘餘的金光全部輸進了秦晚的體內。許久後，又在她耳邊低喃，“你又欠我一條命了，記得報答。”
蘇音離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見秦晚笑了出來：“幫我守好地府。”
秦晚話剛說，地府上空風雲驟變，遠處地獄的方向，飛來一隻鷹身獅臉的怪物。
“末芎？”秦晚有些驚訝地看著本該守在地獄的末芎竟然飛了出來。末芎長鳴一聲似乎是回應，又深深地看了眼秦晚後，一個俯衝，將地上糾纏在一起的兩條蛇給叼了起來。
又過了幾秒，眾鬼眼前白光閃過，一匹白馬踩雲而來，最後停在了秦晚身邊，用頭頂的軟毛在秦晚身上蹭了蹭，而後發出了一聲奶聲奶氣的叫聲。
“你們怎麽過來了？”秦晚突然想起來，蔣大大跟她提起過，末芎與屠麓都是洪荒時期就存在的神獸，由於脾性溫順，才會被他們選中，成了這個世界地獄的守護神獸。
隻要他們喜歡這裏，他們便會一直留下；可若是有一天他們突然想走，換成誰都攔不住。
“你們是要走了嗎。”秦晚的聲音裏有些苦澀。
屠麓仰起頭，一雙黑色的大眼睛與秦晚對視了許久，又好似撒嬌的用腦袋在她懷裏蹭了蹭。
“不走。”這是秦晚第一次聽見屠麓的人聲，是一種非常好聽的少年音。大概是因為聲音太好聽了，以至於聲音主人的性別，顯得不那麽重要。
末芎張開了雙翅，奮力向上煽動，許久之後，地府的正上方破開了一個大洞，由下往上看，就好像透過這裏的天空能看見銀河，除了黑色的大幕就是白色的星雲。
幾乎所有鬼都癡癡地望著天空，實在是美到震撼人心，天地浩大廣闊無垠。
秦晚愣住的時間最短，她飛快的反應了過來，自己剛剛看到的肯定不是什麽宇宙、外景，地府外連接的地方，會不會是十位殿下過來的地方？
主世界和幾千小界。秦晚有了答案。
末芎越飛越高，最後龐大的身軀化成了一個小點，最後天空慢慢合攏，在徹底恢複成最初模樣前，末芎飛了回來，不過嘴裏叼著的兩條蛇已經不見了。
“是把他們送到主世界了嗎？”秦晚輕聲問道。
末芎乖巧的點頭，在秦晚頭頂盤旋起來，好似在等待什麽。
“不要害怕。”這是屠麓的第二句話，還是說的沒頭沒尾。秦晚想了半天才明白過來，屠麓剛剛話中的意思可能是叫自己不要害怕騰蛇他們。
他為什麽會覺得自己會害怕？
秦晚的思緒有些飄遠，會不會是因為騰蛇剛剛說的那句話？凡人傷害到神族是會遭到天譴嗎？他們出來就是為了防止自己出事嗎？秦晚的笑意有幾分苦澀，天譴又怎麽樣，源石已碎，她能堅持多久不魂飛魄散都不清楚......
屠麓眸光晦澀地望著秦晚，許久之後，秦晚終於穩不住身體了，直直地向後傾倒了下去。屠麓早有準備的接住了秦晚，隨後緩緩地將自己的身體貼在地麵上，讓秦晚靠在他白色的毛上歇息。
屠麓也懶散的閉上了眼睛，不過他附近的威壓極重，根本不允許外人靠近。
就這樣，屠麓趴在鬼門關口，身上躺著麵色蒼白的秦晚，末芎在天空中來回飛動，激起了奇怪的氣流。然而黑白無常在內的幾百名鬼差，將屠麓圍在正中，焦慮地左右盼望著不知道怎麽了的秦晚。
四麵都靜悄悄的，直到秦廣王姍姍來遲，問了句：“她怎麽樣了？”
卻沒有人說話，屠麓聽到聲音後，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後，用下巴來回蹭了蹭秦晚的衣角，隨後眼睛裏多了幾分委屈。
秦廣王身後還跟著幾個人，這一次十殿閻王竟然全都到齊了！
見到秦廣王來了，屠麓很自覺的斂下了自身的威壓。秦廣王從見到秦晚的第一眼，心裏就明悟了七八分，這丫頭八層又找死去了。
明明怕極度怕死，還偏要和別人拚命。
秦廣王氣急，臉色鐵青，袖子在秦晚上方揮過後，幹脆不說話了。
閻羅王見他這個表情，隱約也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也順勢靠近看了兩眼，這一看，心頓時就涼了。
“怎麽樣了？”後麵的宋帝王等人也不斷地向閻羅王使眼神，似乎是在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麽？
“源石第二次碎了，救不回來了。”秦廣王抿唇，聲音裏已經找不到往日的平靜。
閻羅王張了張嘴，最後長歎了一口氣，仰頭，眼睛發酸：“要是真的......哎......救不了。”
屠麓的靈智不低，很快就理解了秦廣王他們話的意思，心中難受的發慌，喉嚨裏低鳴。
其餘的幾位閻王也都同時沉默了，主世界的天道規則，源石碎了第二次要想恢複，除非有一個神願意犧牲自己來修補這塊石頭。而且這個所謂的神，得是自身修煉成神，像他們十個這樣，先有神職後，後成神的都不算。
“我想起來了，也不一定。”閻羅王突然叫了起來，“我們能把源石和秦晚的心換在一起，自然能用其他的東西再換回來，就看我們敢不敢賭了。”
“現在不是賭不賭的問題，是救還是不救的事。”泰山王沉默了許久才開口，救下秦晚的代價太大，或許比他們花個幾千年等下一個繼承人要更難。
“救。”秦廣王的聲音裏帶上了不容質疑，“我說了救。”
“罷了，隨便你們。”秦廣王說完就轉身，消失在了原地，其餘九個閻王當場就懵了，就好像剛剛他們看到的那位，誰敢說不救就跟誰拚命的秦廣王隻是他們的幻覺一般。
“那我們？怎麽辦？”泰山王有點心虛，他隻是想弄個投票，表現下領導者決策的慎重性，並沒有真的想不救啊！哪知道老蔣脾氣這麽臭，一句話不合心意就跑了。
閻羅王攔下了繼續討論的眾人：“等下，我覺得哪裏不對勁。”
“老蔣去哪裏了？”
“是啊......他能去哪裏？”秦晚要換心，他二話不說就掉頭了，依他的性格不可能會不管，那就隻有一種可能性了，他去找可以匹配心髒的人類了......
閻羅王覺得胸口一緊，瞬間差點吸不上來氣，他不會去找秦晚的父母、親緣了吧。秦晚要知道，還不得恨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