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柳生克星——段天涯

“好……好快!”上官海棠目瞪口呆,猶自沒有反應過來。

她隻看到任以誠動了,劍光一閃,接著柳生但馬守就停了下來,然後就死了。

隻一劍,這位東瀛的絕頂高手便慘敗而亡。

簡直匪夷所思!

小林正默然不語,額角沁著冷汗,心中暗自感慨著,中原武學果然博大精深!

“父親!”

柳生飄絮目呲欲裂,嘶喊出聲。

她原本還在疑惑,為什麽柳生但馬守會突然叫出段天涯的名字?

豈料,還不等她想明白,就看到柳生但馬守忽地屍首分離,頭顱與手臂一同掉落在地。

令她登時心神劇震,如遭雷擊。

“還我父親命來。”

柳生飄絮左掌在地上一拍,猛地翻身而起,完全不顧自己的傷勢,悍然出刀向任以誠撲殺而去。

凜然刀光,一閃即至。

任以誠不疾不徐,將長劍遞出搭住刀身,旋腕一挑,輕而易舉便將刺來的武士刀撥開,旋即再反手以劍柄直戳對方胸口。

柳生飄絮雖怒不可遏,但理智仍存,急忙回刀封擋,就聽“砰”的一聲,一股沛不可當的驚人巨力從刀身上傳來,她立時就被震飛了出去,狠狠撞在了身後的牆壁之上。

“噗”的一口鮮血噴出,她的內腑再次遭受震**,傷上加傷。

“殺人者,人恒殺之,想報仇,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任以誠哂然一笑,橫劍當胸,左手撫過劍身,疊指輕彈,“叮”的一聲,劍身微顫,發出悠悠清吟。

柳生飄絮聞言,望著他的眼神中怒火更盛,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噌”的一聲。

她忽然將刀插在地上,隨即兩手一翻,金芒閃現,亮出了三根金針,然後猛地插入了頭上三處要穴之中。

上官海棠見狀,霎時一驚。

“任兄,小心,這是金針刺穴,可以讓人在短時間內功力暴增。”

伴隨著她說話的聲音,柳生飄絮再次握住了自己的刀,刀鋒直指任以誠,周身真氣鼓**,衣袂飄飛,氣勢節節攀升。

不過頃刻之間,她外溢的氣息,竟隱隱有超過柳生但馬守的跡象。

“雪飄人間!”

一聲厲喝響起,柳生飄絮隔空一刀強勢出手,無數刀氣破空而出,化作星芒點點,更夾雜著一股森寒之氣,砭人肌骨。

這一招,正是柳生新陰派除了殺神一刀斬之外的另一門絕學。

“有意思!”

任以誠眉角一揚,手中劍鋒轉動,再起天邪,同時體內日月雙勁再變,至陽化至陰。

清霜寒變式·暴雪千殺!

長劍揮灑,帶起漫目銀芒,重重劍影,至陰真力透劍而出,化為一股凍天寒氣瞬間爆發開來,彌散四周。

方圓三丈之內,頓時霜痕遍布,慘白一片。

驟然而來的寒氣,令上官海棠和小林正忍不住身子發顫。

上官海棠的心中更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般深厚的功力!這般高超的劍術!隻怕莊裏號稱‘天下第一劍’的劍驚風前輩,也要甘拜下風!

任以誠,你真是愈發的讓人看不透了……

同一時間。

任以誠與柳生飄絮兩人強招對撞,刀劍之氣交鋒,似金鐵交擊之聲,一時響徹不絕。

碎散的氣勁翻湧擴散而出,院中花草頓遭殃及,遍地蒼痍。

然則,雪飄人間雖是精妙絕倫,但終究難敵暴雪千殺無匹狂勢,於須臾之間,轟然潰散。

柳生飄絮神色劇變,正欲再度出刀之際,卻驚見任以誠劍鋒一旋,將萬千風雪盡凝一劍,在電光石火一瞬,已殺至近前。

“劍下留人。”

就在劍尖將要刺入柳生飄絮胸膛的時候,段天涯的聲音忽然傳來。

任以誠聞言,疾刺的劍鋒倏然而止。

柳生飄絮見狀,不由心中一喜,暗自冷笑,豈料這時眼前竟忽然又再閃起了劍芒。

卻是任以誠留情不留手,將劍上直勁化為橫勁,在柳生飄絮不及反應之刻,連點了她包括氣海在內的七處大穴。

霎時間。

七道至陰至寒的真氣,幾乎不分先後透體而入。

柳生飄絮隻覺體內寒意陡生,整個人如墜冰窟,身體更像是一個被戳漏的水缸。

因金針刺穴而暴增的功力,在這一刻徹底失去了控製。

真氣在體內瘋狂爆躥,竟是將她頭頂上的金針給逼了出去,最後更是順著被擊破的穴道,源源傾泄而出。

“七穴散勁!你廢了我的武……”

柳生飄絮功力盡失,隻覺仿佛身體被掏空了一般,話未說完,突然眼前一黑,當即便昏死了過去,癱倒在地。

任以誠輕舒了口氣,來到門口將劍還給了上官海棠,問道:“你一連硬接了兩招殺神一刀斬,傷勢如不輕,我幫你運功療傷。”

“麻煩你了。”體內不時傳來的痛楚,讓上官海棠無法拒絕這個提議。

“不客氣。”任以誠扶著她回了客房。

隨後,段天涯也將昏迷的柳生飄絮抱了回來。

碎骨掌的暗勁被化解後,他一時還不能動彈,等他終於恢複了些許力氣後,正好救下了柳生飄絮一命。

看著那張和柳生雪姬極之相似的麵容,他實在不忍心見死不救。

小林正獨自站在空無一人的院子中,臉上盡是茫然之色。

我是誰?我在哪?

我也受傷了,為什麽沒人管我?

算了,還是我伊賀派的療傷心法最靠譜……

一刻鍾後。

上官海棠在任以誠深厚功力的幫助下,已恢複的七七八八。

她一睜眼,就看到段天堂正出神的望著在**昏睡的柳生飄絮,心中不由一陣酸澀。

當她知道段天涯對雪姬的感情,以及飄絮對段天涯的感情時,她就決定放棄了。

但是感情這種東西,又豈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大哥,你傷勢剛恢複,不宜過度操勞,飄絮姑娘就交給我來照看吧。”

段天涯聞聲,驀然回神,搖頭道:“沒關係,你也傷的不輕,好好休息吧。”

說完,他又看向了任以誠,感激道:“多謝任兄弟你手下留情了。”

任以誠聳了聳肩,輕笑道:“你不怪我廢了她的武功?”

段天涯緩聲道:“金針刺穴雖然能在短時間內令人功力大增,但是半個時辰後就會讓人油盡燈枯。

你雖然廢了她的武功,卻也幫她保住了一部分元氣,正好救了她一命。”

“那大哥,接下來你準備怎麽安置她?”上官海棠問道。

段天涯沉默了片刻,說道:“她在這個世上一個親人都沒有了,我要帶她回京,照顧她的後半生。”

上官海棠聞言,眸中透出一絲黯然之色,但很快又消失。

段天涯的意思,她怎麽會不明白。

等會到京城之後,這個叫柳生飄絮的女人,就會變成自己的大嫂。

上官海棠暗自歎息一聲,故作平靜道:“大哥你繼續陪著她吧,我出去走走。”

段天涯點了點頭,他又何嚐不清楚自己這個青梅竹馬的心思,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妹妹就隻是妹妹。

對於上官海棠的情意,他隻能說聲抱歉了。

月至中天。

院中劍氣化出的霜色未退。

上官海棠負手於背,仰頭凝望著夜空,臉上滿是惆悵。

“有心事,不如一起喝兩杯,一醉解千愁。”

上官海棠聞聲回頭看去,隻見任以誠提著酒壺和兩隻酒杯湊了過來。

“你難道不知道,借酒消愁愁更愁嗎?”上官海棠口中這般說著,手卻不客氣的接過了酒杯。

任以誠給她斟滿酒,笑道:“那不如聊兩句,我最喜歡聽人家講故事了。”

上官海棠挑了挑她那清秀的眉毛,問道:“我表現的很明顯嗎?”

任以誠嘿嘿一笑,揶揄道:“你就差把失戀這倆字寫臉上了。”

上官海棠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又遞到了任以誠麵前,讓他再給自己滿上。

“我堂堂一個大內密探,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被人看穿了心事,看來我的本事還學得不到家啊!”

任以誠悠悠道:“我非但知道你失戀了,還知道你的感情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那句話是怎麽說的來著,哦對,叫神女有心,襄王無夢。”

“唉——”

上官海棠不禁悵然一歎,隨即又忽然一激靈,有些傻眼的看著任以誠。

“上官,你露餡兒了。”任以誠搖了搖頭,口中嘖嘖有聲,臉上還帶著壞笑。

上官海棠失措道:“你……你怎麽看出來的?”

任以誠微笑道:“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會易容術的。

盡管你已經偽裝的很全麵,但是想瞞過我的金睛火眼,那還差的太遠。”

事實上,身為天下第一莊的莊主,更是護龍山莊的大內密探,上官海棠的偽裝其實是合格的,女性特征都隱藏的很好。

以至於,弄得任以誠真的很想告訴她,嗯……以一個醫生的角度告訴她,有的東西要是束縛的太久了,對身體不好,容易生病。

但是想想又忍住了,跟一個姑娘說這些,一定會被認為是在調戲人家。

千辛萬苦樹立的高大形象就毀了,而且……自己可是來嗑cp的。

畢竟,這也是當初的意難平來著。

上官海棠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警告道:“記住,千萬不許說出去。”

任以誠莞爾道:“放心,我保證守口如瓶,不過話又說回來,感情這個東西是這樣的,並不是你付出了就一定會得到回報。”

上官海棠灑然一笑:“你說的我懂,所以我已經想通了。

喜歡一個人其實並不需要得到他,隻要他幸福,那就足夠了。”

“哈!敬你這份灑脫,幹杯。”

“幹杯。”

兩人相視一笑,碰杯盡飲。

“對了。”

上官海棠問道:“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柳生但馬守臨死前,為什麽會突然叫大哥的名字,表情還那麽的恐懼?”

任以誠道:“我同獨門劍招引動了他的情緒,勾起了他心中最恐懼的回憶。”

“柳生但馬守最害怕的人,竟然是大哥?”上官海棠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任以誠道:“他們之間的故事,你應該是清楚的。”

段天涯——

一個要了柳生家男人的命,又奪走了柳生家女人的心的男人,‘柳生克星’這四個字,受之無愧!

上官海棠暗自思忖,隨即臉上出現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似是也想到了這一點。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

忽地,屋中傳來了尖叫聲,緊跟著段天涯的聲音也傳了出來。

“海棠、任兄弟,快進來幫忙,飄絮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