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天空,朦朧的月光掛在天上,像是覆了一層紗霧。

天上又開始飄起了雪花,白茫茫的雪花晶瑩落下,陸子野拿著手機在打車。

蕭煙被冷風和雪花吹出幾分清醒,在混混沌沌的腦子裏想,過完生日是什麽意思。

她看著陸子野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有些心不在焉的開口。

“我的生日還早著呢,還有好幾個月。”

陸子野目光未動,打完了車,他在手機上回複了伍劍發來的消息。

還有林雨薇的短信轟炸。

嗓音淡淡回答,“嗯,我知道。”

十九歲生日過後,罪孽感總歸沒那麽重了……吧。

他心不在焉的回複著消息。

思來想去,還是小姑娘自己的意見最重要,他雖然平時偶爾不當人,但還是會尊重她。

倒還真是,被拿捏的死死的。

蕭煙看著大少爺的手機屏幕。

他還回複了一位向他示好的女解說,雖然隻是一個表情包。

但平時他從來都不管這些消息的。

雪花砸在頭頂,被體溫融化,化成冰水落進發間,思緒逐漸清明。

小姑娘耷拉著腦袋,垂的低低的。

少年半低著眸,薄唇緊抿著,渾身都冒著桀驁的冷感,全然不似往常的縱容和寵溺。

於是她主動的道了歉。

“對不起,我不應該踢你的。”

陸子野掀眸看她一眼,他沒什麽太大的反應,其實壓根沒把她踢得當作一回事。

把她身上的大衣往上攏了攏,雖然臉色沒表情,但動作卻依舊溫柔。

“沒事。”

目光落在小姑娘唇角的傷口上,眸光顫了顫,他舔舔唇瓣,挪開了目光。

心中暗罵自己禽獸。

小姑娘伸手去拍拍他腰間上的灰。

陸子野下意識抓住她的手,小姑娘穿的是他的衣服,格外厚實。

手掌是溫軟熱乎的,他自己凍得有些冷,手太涼了。

陸子野飛快鬆開她的手,“回去就洗了,不用拍。”

蕭煙看了他一會兒。

月光下的少年俊美如冰冷雕塑,他五官生的精致冷硬,沒表情的時候又冷又刺。

雪花落在纖長的睫毛上,冷的都沒融化成水珠,依舊是白色的雪沾在上麵,冰冷又精致。

她低低的哦了一聲。

心中一時間說不出什麽滋味兒。

不一會兒,出租車來了。

兩人坐在車上,往日熱熱鬧鬧的氣氛,今天像是關掉了電閘,沉默又無言。

一直到車子停在基地門口。

兩人下車,基地燈火通明,在這寒冷的月色中散發著溫暖的熱度。

蕭煙沒有往前走,就停在下車的原地。

陸子野站在她身側,腳步也跟著沒動,雪花紛紛揚揚的落下,砸在兩人頭頂。

“怎麽不走?”陸子野先出聲問道。

蕭煙就站在原地不動,任由雪花落在她身上,她呆呆的仰頭,思緒依舊是一片混沌。

蕭煙在大雪中看向他,有些茫然的輕聲說道,“你沒牽我的手。”

陸子野唇角忍不住輕扯了下。

伸手握住她溫軟的小手,又連忙鬆開,“我手涼。”

蕭煙抓住他,“那我給你暖暖。”

陸子野到底是怕她著涼,時斯說了,那藥副作用很大。

生理期,吃了藥,又喝了酒,還趕在下雪天受凍。

陸子野隻想早點讓她回房間,好好睡一覺。

於是他抽出自己的手。

“走吧,我們先回去。”

小姑娘呆呆看著自己空****的手心。

她心中突然泛著酸澀,眼眶跟著陣陣發熱。

撲麵而來的雪花徹底吹散了她殘存的醉意。

腦海中浮現出少年格外沙啞的嗓音。

“我是真的在努力。”

“我那幾天,一直練到淩晨六點,打到禁賽,我就換號繼續打,打到手指都木的抬不起來。”

“我是你男朋友,不是別人。”

“你不相信我是嗎?”

不是的。

明明不是這樣的。

“陸子野,你是不是,以後都不對我好了?”

陸子野差點被這小沒良心的給氣笑了。

“老子什麽時候對你不好了?”

她睫毛微微顫抖,鼻尖有些酸。

“你叫我小騙子,你不喜歡我了。”

蕭煙不喜歡這個稱呼,若是平時她也不會這麽委屈,在酒精的刺激下。

她腦海裏滿是大少爺平日裏對她的寵愛。

哪怕打碎了他最喜歡的手表,他也沒半分生氣,反而會先關心她的手有沒有受傷。

她不知道他會這麽生氣。

有些不知所錯,又有些說不出口的委屈。

輕輕拽著他的衣角,嗓音帶著淺淺的鼻音,像是被遺棄的小孩。

“我不是騙子,你別不理我。”

陸子野動作微微一頓。

嗓音有些啞,俯下身子揉揉她的長發,“哥哥逗你玩的。”

“我沒想騙你……”

蕭煙眼眶濕潤,眼淚有些不受控製的掉了下來。

她忍著淚意,抽抽噎噎的說:“我就是……就是不想連累你們。”

她盡力組織語言,又有些語無倫次。

“我想好好打,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害怕你們對我失望,我不想讓你們對我失望。”

這兩年來,她過的格外孤獨寂冷。

好不容易擁有一個溫暖的地方,麵對他們的縱容和喜愛,她笨拙的不知道該怎麽回應,隻是想盡力做到自己能做的。

況且,她答應了她的少年,給他冠軍。

她跨越千山萬水,才從大山中走到他身邊。

她熱愛的少年,驕傲耀眼,舉世無雙。

他配得上這世間一切榮耀。

陸子野眸光顫了顫,難得思緒遲鈍笨拙,頭一回覺得。

他真不是人。

陸子野伸出雙手,輕輕環住她纖細瘦弱的肩膀。

把嬌小的人兒抱進懷裏。

安撫的輕輕順著她的後背,像是有好多話即將脫口而出,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閉了閉眼,低聲哄著,“不哭。”

不哄還好,一哄,蕭煙的眼淚掉的更凶。

成竄的珍珠砸在他手背上,熱度滾燙到近乎灼傷他的手背。

冬日的雪花溫度刺骨冰涼,懷中的小少女溫軟異常,她身上永遠帶著熱度。

包括在他第一次見到,梳著羊角辮的小姑娘。

握住他冰冷的雙手,柔軟的小手溫暖了整個冬夜。

陸子野聽到她帶著哭腔的鼻音。

“那你還……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