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心淪陷
國慶過了沒多久，就是重陽節了。
朱婉明跟我說，周啟明他們宿舍在重陽那個星期六要去景城山登高，***陪她一起去。
我說：“你們都成雙成對的，我去幹什麽？”
朱婉明說：“哪有，他們宿舍四個人，除了周啟明，可能楊帆會有女朋友，另外劉宇和何東升都是光棍一個。要不，也叫上李俊寧？”
“李俊寧跟他們又不熟，會沒勁的。”何況，我也不想跟李俊寧有什麽誤會，打球吃飯就算了，最好不要再有進一步的交往。
“去吧，求你了......”
我拗不過朱婉明磨我，隻好答應：“好了，好了，我去。不過有言在先，你不許隻顧著跟周啟明卿卿我我，而不理我。”
“肯定不會，肯定不會。說定了啊。”
結果那天我和朱婉明騎車到大門口約好的地方等，卻發現劉宇和何東升都帶了女伴，反而是楊帆孤身一個。
我心裏想，是不是周啟明跟他說了我也會去，讓他不要帶女伴，免得我落了單？那豈不是我要臨時跟他湊成一對？心裏有點後悔，但是事到如今，也隻好硬著頭皮上了。
我們學校離景城山也不遠，騎車半個小時就到了。因為景城山是G市著名的風景點，加上是重陽節附近的周末，遊客比平時多了一倍都不止，簡直就人山人海，像街市一樣。
在入口處附近找地方把自行車停好，我們一行八人就開始徒步登山了。另外那兩位女生因為互不認識，劉宇和何東升都責無旁貸地負起了護花使者的任務，而我則跟朱婉明手挽手，一路說笑地往上走，把楊帆和周啟明撂在一邊。
在山腳的時候，其他三位女生的背包早就被各自的男伴幫忙背了，楊帆開始也表示要替我背包，我以包不重，而且拿東西不方便的理由婉拒了，他也沒有堅持，於是就這樣一路走著。
還有四分之一路程快到山頂的時候，我們幾個女生已經累得不行了，坐在路旁的石頭上氣喘籲籲。我把包丟在邊上，從裏麵拿出礦泉水狂喝，然後靠在朱婉明的身上不願意動了。
休息了十幾分鍾後，楊帆催促道：“走吧，再不走天黑都到不了山頂。”說罷一把拿起我的背包就往上走。
我一愣，想搶回來，又覺得好像太小氣，還是忍住了沒有搶。楊帆好像覺察到我的意圖，瞥了我一眼，我有點不好意思，訕訕地跟在他後麵。
這時候周啟明已經走在朱婉明身邊，噓寒問暖的。朱婉明可能也是太累了，巴不得有人疼惜著，可是又怕冷落了我，目光頻頻往我這邊看來。
我心裏歎了一口氣，成全她吧。於是快步走到楊帆身邊，和他並排走著。一路上兩個人並沒有說話。
老實說，除了那次咖啡廳事件，我和楊帆一直都是工作上的來往，還從來沒有一起進行過別的活動。
終於爬到了山頂了，我們站在頂峰亭上向下眺望，山的南麵是火柴盒似的連片的建築，山的另一麵，則是將要成熟的水稻田和綠油油的菜田，微風吹來，令人無限心曠神怡。
我忍不住對著山下大喊：“啊,啊,啊......”，喊畢才覺得饑腸轆轆，忽然想起食物幹糧都在楊帆拿著的包裏，於是回頭找他。
才一扭頭，就發現他微笑著站在那裏看著我，看我回頭，知道我是要找包，伸手遞了過來。
我接過來說了聲謝謝，忽然覺得這個人好像沒有以前那麽酷。
我們幾個女生在樹下找了塊平坦的地方，鋪開塑料布和報紙，拿出食物，就招呼大家一起開餐了。那兩個女生也和我們熟了，大家坐在一起邊吃邊聊，氣氛十分愉快。
吃完午餐，有人建議打牌。於是八個人玩起了找朋友。
打了幾輪之後，我發現和楊帆非常默契，隻要是有我們倆成為朋友的那一組，基本上就會贏。他好像也發現了這個規律，於是我們倆都在製造機會，盡量成為朋友。結果一路打來，我和他的級數遙遙領先。
而周啟明則是包尾的那一個。輸得太多後，周啟明忍不住拍楊帆的肩膀：“人家說情場失意，賭場得意，看來還真沒說錯。”
他情場失意？怪不得今天隻有一個人來。
“他情場失意？好像失意的是另外那個人啊。”劉宇忍不住插口。
“誰失意呀？吳玉芹還是管理學院那個啊？”何東升一邊出牌一邊問。
楊帆一腳踹了一下坐在他旁邊的何東升，說道：“別亂造謠，我們啥關係都沒有。”
劉宇***笑到：“你情場浪子的名聲早就遠播啦，用不著我們造謠。”
楊帆抬頭對我們幾個女生說：“別聽他們胡扯，他們嫉妒我人緣好。”
我和朱婉明早就聽過別人對他這種評價，所以見慣不怪。另外那兩個女生則在那吃吃地笑，唉，一付花癡模樣。
又一盤牌我和楊帆成了朋友，打到後麵成了二對六的局麵，麵對圍攻我們一路過關斬將，結果大勝對手，連升***。
楊帆興奮地和我擊掌高呼：“趙穎湄，咱們雙劍合璧，天下無敵。”一臉的孩子氣。
我心想這個人好像也不是很難相處。
我們一直玩到太陽快要下山，才收拾東西下山去。
大家去到存車處取回自己的自行車，準備騎車回校。誰知才騎出沒多遠，我就發現我的自行車的鏈條掉了下來，隻好下車查看。
眾人都停了下來等我。楊帆走過來，看見我轉了腳踏幾下都不能搞好，就過來幫忙。他試著轉了幾下，誰知越卡越緊，他隻好放下，說道：“我帶你吧，這車綁在周啟明車後拖回去，再找個修車鋪搞吧。”
我很不好意思，說道：“不如我坐公車吧，你們幫我把車帶回去就行了。”
“別磨蹭了，坐公車你還得轉兩趟。就這麽定了。”楊帆邊說邊找了根繩子把我的車後輪綁在周啟明的車後座，然後跨上自己的車，回頭對我說：“上來吧。”
我猶豫了一下跳了上去，問道：“不怕交警嗎？”
他痞痞地笑：“要是被逮住了，你留下來打紅旗指揮交通啊。”
我啐了他一口，把身子坐穩了。
這時眾人都已經騎車走遠了，他急忙蹬車趕上去。
走到上坡處時，他需要站起來蹬車用勁。我有些不好意思，問他要不***下來。
他說：“不用，你坐好。”
我隻好繼續坐著，盡量保持平衡，免得給他增加負擔。
看著他濕透半背的T恤，我心裏竟有一些異樣的感覺。其實以前也不是沒有坐過男生的車尾，例如李俊寧和於童的我都坐過，可是就沒有現在這種怪怪的感覺。
終於回到學校，在校門口附近找了個修車鋪把我的車扔下，然後一行眾人進去旁邊的一家餐館準備**一通。
湯端了上來，是***白色的魚湯，一陣鮮香，引人***。朱婉明拿起勺子給眾人分好，我迫不及待地端起來一口氣喝了半碗。我用筷子撈起湯渣，發現是一塊白色有點透明的像紗布一樣的網狀的東西，卻是從來沒有見過。我不敢吃，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朱婉明和幾個人都搖頭表示不知道。楊帆邊喝湯邊說：“竹笙啊，這麽好的東西你們居然不知道？”原來湯就是他點的。
看著它像黴菌的樣子，我皺著眉，猶豫著要不要吃。
楊帆看見我的樣子，把碗伸了過來：“你不吃啊？不吃給我。”
啊？我的筷子可是已經吃過的了啊。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那東西放進嘴裏。一嚼，覺得爽爽脆脆的，夾著魚湯的甘鮮，果然味道不錯。
楊帆看見我點頭，得意地說：“那是長在竹林的菌，我們那邊最多了。這是我最喜歡吃的食品之一，你們居然不識貨。”
我從湯鍋裏又撈了一些竹笙出來嚼著，覺得自己以後也會喜歡上吃這個東西。
重陽登山回來後那個星期，我們班和隔壁班就是馮遠峰他們班組織了一場足球友誼賽。我們全班十個女生全都去當啦啦隊。責無旁貸，我是啦啦隊隊長，負責準備飲料和口哨，氣棒等呐喊工具。
除了本班同學，別的年級也來了一些觀眾，女生不為少數，當然啦，咱們這一屆帥哥特別多。除此之外，還有不少參賽隊員的女朋友也拖朋帶友地來捧場，所以場麵也頗為壯觀。
周啟明也是主力隊員之一，朱婉明自然是不遺餘力地呐喊。我因為要看管後勤物資，所以也沒有站在場邊跟她們一起瘋叫，而是坐在遠一點的觀眾席上。
楊帆的擁躉最多，每逢他搶到球前進的時候，旁邊女生的尖叫聲最多。我遠遠地看著他在太陽底下奔跑的矯健的身影，覺得這個人真的很帥。正這樣想著，就覺得心髒無厘頭地亂跳了幾下。
中場休息的時候，還沒等他們走下場，就已經有各自的女朋友或者擁躉拿著水送上去。朱婉明自是不會例外，也有一個高挑的女孩子拿著水遞給楊帆。我不認識那個女孩子，應該不是我們學院的，那麽有可能是他的女朋友囉？可是上個星期他們才笑他情場失意啊，這麽快又一個？
正這麽想著，楊帆忽然看過來，看見我愣愣地看著他，就對我燦然一笑。噢，天哪，我的心怎麽忽然撲通撲通地狂跳。
我原來也隻是花癡一個，沒法抵擋他迷人的笑容。一直到終場，我的目光再也沒有離開過他。
最終我們班不敵馮遠峰他們班，小輸了一個球。楊帆他們下了場，坐在一邊喝水，個個都一副鬱悶的樣子。
我一直坐在離他們四五米左右的地方沒有動。按道理我應該過去和他們說話調和一下氣氛，但是我沒有動，也沒有和任何人說話。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表現有點反常。
隻不過是兩個班的友誼賽而已，輸贏並不重要，並不需***這麽凝重的表情。可是我知道我不是這個原因，我隻是發現，我原來控製不住我的心了，它一直在狂跳，隨著那個人。
我不知道我該怎麽辦。從此之後，每一次上課，我的目光都在偷偷地尋找那個人的身影。
我倍受煎熬，原來喜歡一個人，卻又可望不可及的感覺是那麽令人難受。
聊以安慰的是，因為朱婉明和周啟明的關係，我有很多機會和他接觸。可是，他的身邊是走馬觀燈般輪換著的漂亮女孩，我有機會被他看見嗎？我忽然自卑起來。
學期末，課上完了，各人各自複習準備考試。我再也不能天天看見他。
他學期初的時候競選學院學生會主席成功，所以沒有再擔任本班的班長。我則進了校團委做宣傳部長，所以沒再在學院學生會擔任職務。因此也沒有和他聯係工作的機會。
我已經三天沒有看見他了，在教學樓，在圖書館，都沒有看見他的身影。我去圖書館的時候故意繞道經過他的宿舍樓下，可是沒有遇過他。
而朱婉明，早把我撇一邊，和周啟明二人世界去了。
我怎樣才可以看見他？
周六參加羽毛球俱樂部活動，李俊寧跟我說：“明天我們老鄉聚會，要去燒烤，你去嗎？”
我用什麽身份去？我不能讓李俊寧誤會。我問他：“朱婉明肯定不會去的，你問了羅凱薇去嗎？”
朱婉明自從和周啟明拍拖以來，已經很少參加俱樂部的活動了。羅凱薇是李俊寧新收的徒弟，管理學院大一學生，一個挺秀氣溫柔，但又不失活潑的女生。她跟我一樣，挑師傅也挑最厲害的。她今天卻沒有來參加活動。
李俊寧聽見這樣我問他，愣了一下，說：“我還沒問她，呆會打個電話給她吧。”
嗯，不是我一個人，應該沒有關係。我其實很想去的啊，楊帆不正是李俊寧的老鄉嗎，也許可以見到他。可我沒敢問李俊寧楊帆會不會去。
結果一個晚上都在想第二天會不會看見楊帆。
上天沒有令我失望啊，當我和李俊寧去到燒烤場的時候，一眼就看見那個我思念無比的身影。羅凱薇沒有來，據李俊寧說昨晚沒有找到她。我已經計較不了這麽多了，隻是想著怎麽不著痕跡地接近楊帆。
他向我們走來了，我的心狂跳。
他笑著跟我打了聲招呼，然後拍了拍李俊寧的肩膀說：“好小子，你了不起啊，把我們班的才女都釣了去。”
啊？這誤會可大了，我一直隻是想著不要讓李俊寧誤會，可怎麽就沒想到會令他誤會了呢？
我懊悔死了。
李俊寧，你趕快澄清啊。可他隻是紅著臉在那裏傻笑。
我顧不了那麽多了，趕緊說：“你別胡說，李俊寧可是我的師傅！”
李俊寧的笑容凝在那裏。楊帆卻早就跑去和別人打招呼了，根本就沒在意我說什麽。
可是我是不是別人的女朋友有什麽關係呢？他根本不在乎，我從來就沒有到他眼裏去過。
一個上午，我都心不在焉的。李俊寧注意到了，對我極盡殷勤照顧。
雖然楊帆也有坐過來跟我們聊了一會天，可我始終提不起勁來，因為，他身邊坐著一個又是和李嘉欣有點相似的漂亮女孩。
我是不是該死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