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零六章 高僧的威力

知道這個結局已經無法改變了的他信,心中雖然疼痛,但是還是猛地向後拉扯起來,再也不和葉一哲玩跳繩的遊戲,之前考慮到吠陀根本受不了會因此而死亡的問題,他一直不敢這樣做,這個時候考慮這些已經沒有了意義,他就是沒有猶豫了。

另外一頭的葉一哲自然是不會任由他信將他扯過去,與他一樣,在他的那頭也是用盡全力向後拉起來。

瞬間吠陀的身軀就是被拉直了,這個時候的它已經沒有了什麽直覺,但是被這樣的拉扯還是由僅有的神經反應讓它悲涼的聲音再次傳了出來,而這一幕葉一哲和他信都知道,不過是吠陀瀕臨死亡的慘叫而已,甚至有可能隻是神經末梢的觸動,根本不是真的疼痛,但是依舊讓他信的眼角泛起了淚花。

與此同時帶給他的,卻是對葉一哲更深刻的恨意。

至於他曾經做下的事情,已經被他徹底拋在了腦後,想都不會去想了。

隔著雖然有幾十米,葉一哲從他信的表情以及動作中依舊感受出了他的感情,心中也是暗歎,他信這個人還是有感情的,並不是那種十惡不赦之徒,他隻是會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擇手段罷了,這一點是人都會這樣做,在不觸碰自己的利益以及道德底線的時候,什麽事情都會做的出來。

葉一哲也是第一次了解了眼前這個胖胖的男人。

隻是再怎麽理解,他也不可能將手中的蟒蛇放開,有些人就算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好人,就算福澤了整個蒼生,他做錯事了就是做錯了,他殺害康卓的事情做不得假,他已經很有顧及的沒有將這件事宣布,一旦傳出去的話,恐怕整個高原省都會為之震動,然後引發一連串的反他信事件。

康卓在高原省的名望那可是和哲楊放一起的,更何況這件事情一旦傳出去,恐怕桑騰的人生也會因此而轉折,不要說布達拉宮不敢收留他,就算是任何一個小廟,在高原省的隨意一個地方,都沒人會去收留他,他這樣的行為已經可以用欺師滅祖來形容了。

當然這個前提是有證據,在康卓是他信殺害的這個前提下,就算他親自去說是桑騰主謀都沒幾個人會信,反而會說是他陷害,除了知道內情的葉一哲,而他偏偏又是不能說的,他的懷疑也隻是針對於密宗事情的泄漏,並不是確鑿的證據。

他和他信兩個人抓著蟒蛇的兩頭,同時狠狠的向後拉扯著。

這麽粗的一條蟒蛇,就這樣被他們如同皮筋一樣,不停的拉長,兩人也是不停的後退,誰都不敢鬆開手。

“葉一哲,我要你死!”

他信突然大吼了一聲,然後用盡全身的力氣猛地向後拽,葉一哲知道了他的想法也是做出了同樣的動作,不再留手,徹底的爆發出來。

嘭的一聲,是兩截蛇身掉在地上的聲音,血和內髒散落了一地。

這條陪伴了他信有幾十年的蟒蛇,終於在這個時候到了末路,為它這些年因為暴虐而犯下的罪孽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整個屋裏也是充徹著血腥味,讓葉一哲不禁皺了皺眉頭,這種味道他很不喜歡,這條蟒蛇比起幾個人來都要龐大,血自然溢的整個屋裏都是。

本來覺得挺殘忍的葉一哲在帶著略帶閃躲的眼神看向散落一地的內髒的時候,止不住的捂住了微微張開的嘴巴,所有的不忍都在此刻消失一盡,咬著牙麵色不善的葉一哲看著因為這一幕而心疼不已的他信說道:“為了這樣一頭畜生,你竟然如此殘忍的對待你的子民,這就是你所謂的仁義,所謂的大道麽!”

內髒的中央,赫然躺著一個同樣布滿鮮血的物體,雖然已經麵目全非,但是依舊可以看出人的形狀,從胃裏掉出來的這個,讓葉一哲一猜便是猜到發生了什麽,還沒有被徹底消化完的人,他並不相信他信不知道這個事情,沒有他信的掩護,這條蟒蛇不可能做到這樣,這般殘忍的對待,葉一哲就算是見慣了血腥的人也是無法承受,他看得出來它的眼神中是真正的殺氣,殺過許多人的那種,隻是他沒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

生吃活人,而且是皇宮裏麵的人,他信為了這條蟒蛇真的是不惜一切了。

“仁義?子民?”他信還沒能從吠陀死亡的現實中掙脫出來,聽葉一哲這樣說冷哼了一聲道,“在我最危難的時候他們在哪裏?仁義道德能救我一命?所謂的佛祖出現了?是它,它將我從生死線上拉了回來,不是它的話我早就死了,哪兒會有今天的你在這裏和我說話!”

葉一哲目瞪口呆的看著他信。

他本來以為他無論怎樣最基礎的底線就是佛理,畢竟他作為一個泰國國師,也是世界著名的佛學大師,若說沒有對佛祖的敬仰之心,換做誰都不會相信。

可是他的這番話,無疑是將他內心最深處的想法說了出來,他或許確實很在乎泰國的一切,但是一切都有一個對比的參照,跟這條蟒蛇比起來的時候,他們無疑就是弱了一截。

這種價值觀,他怎麽都無法接受。

並不是因為吠陀是蟒蛇不是人類,而是那種為了一個生命而去傷害另一個生命的價值觀,是他根本就從心底裏不想去接受的。

他實在不了解,什麽樣的教育才能培養出這樣變態的想法來。

雖然泰國的百姓生死和他沒什麽關係,但是他至少承認自己還是一個人,並沒有淪落到畜生為伍的程度,而對於他信,他除了畜生兩個字,再也沒有其他話語可以形容。

隻聽他信咬著牙一字一句的重複說道:“葉一哲!我要你——死!”

本來因為知道葉一哲的實力並不想和他拚命的他信,現在已經變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麵。

看著這樣的一幕,葉一哲心中卻是竊喜了起來。

這樣才是他想看到的,如果他信一味的逃避的話,他拿對方還真沒什麽辦法,但是如果他對自己是這樣的心態,那麽他就不擔心他信會不全力以赴,這樣的話他才有殺死對方的可能。

至於他是不是會因為他信的反撲而受傷則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兩人此刻都是丟下了手中的蛇的段落,朝著對方緩步的走了過來,一直走到了對方的麵前,對於腳下的一切視若無睹,葉一哲帶著淺淺的笑容道:“你,太弱了。”

他信卻出乎意料的沒有反駁,反而是點了點頭道:“我確實不如你,你是一個天才。”

葉一哲帶著疑惑的笑道:“那你還如何要我死?”

他信嗬嗬道:“你是一個天才不假,我在二十歲的年紀比你差得很遠也不假,但是這並不代表現在的我不如二十歲的你!”

說著就是一股凜冽的氣勢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上位者了那麽多年,殺氣中自然也包含了這種至高無上的霸氣,卻被葉一哲輕描淡寫的化解掉,如果用霸道來形容他信的話,葉一哲就是王道,平靜卻無可爭議,看似風平浪靜如同水一般柔和,卻在這樣的平靜下,藏著誰也無法破解的殺機。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水能夠承載生命,水也能夠擊潰任何生命。

這便是葉一哲的王道。

用這般如水的心境,將他信散發出來的一切氣勢都是很柔和的擋在了外麵,如同一層防護罩一般。

隻聽他淡淡的說道:“有些人,就算活了六十年,也是不如別人二十年的,這些東西不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就能有長進的,天賦在那裏就是在那裏,誰也改變不了,再說了,老了的話就會不中用了,那是一個事實,你難道還渴望一個老頭到了八十歲能夠戰勝二十歲的同樣級別的高手?不可能的,光耗費力氣都能把對方耗死,你無法否認這一點,所以我一直都說,並不是所有人都老當益壯的,有些人啊,老而不死,那可是被稱作賊的啊。”

老而不死是謂賊,很平靜的說出這樣的話,卻是給人內心深處最大的衝擊。

他信不氣反笑了起來,盯緊了葉一哲,哼了一聲道:“年輕人容易風大閃了舌頭,尤其是一些沒有教養的年輕人,特別容易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既然這樣的話,老人家就做做工作來幫監護人什麽的教育教育,省的將來去了社會上是個禍害。”

他信本來就因為吠陀的事情已經徹底的憋不住火氣,這個時候被葉一哲稍微刺激了兩把就再也不想忍了,尖酸刻薄的話語誰說隻有潑婦才會,真正的尖酸,真正的那種話語深處帶給人的刺激,這些得道高僧比一般人更為擅長,因為他們比一般人更了解人心,他們很清楚什麽樣的話語對什麽人有效,他們永遠都能夠知道一個人心中最軟弱的在什麽地方,這樣的軟刀子,更能讓一個人疼痛。

這一點葉一哲再怎麽都無法像他們一樣,那是真正的人生閱曆,還有那多年佛學的感悟。

其實哲楊在這方麵都比葉一哲擅長許多,隻是他因為在意自己的身份不會用這樣冷嘲熱諷的話語來說而已,平時的他信也不會,但是在吠陀死後的他,顯然是將內心的所有陰暗麵都釋放了出來。

一個不再顧及身份的活佛,沒人會懷疑他就用罵就能將一個高手給罵死。

這便是高僧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