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桑然藏飾店的異常

w葉一哲並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在鎮子外麵的時候想了想又是轉身向鎮上走去。

雖然怕引起自己以及對方的情緒,但是還是得去看一下桑然的,這個被他一直當作小妹妹的女孩,自從當年因為自己的緣故救下了她們姐妹之後,兩個人就將自己當做了生活上的支柱,這種感情葉一哲懂,本來他也以為他們之間的關係也隻會到這個層麵結束,但是後來和桑婭之間發生的一切超過了他的意料。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何況是桑婭那麽有靈性的女子。

現在他認識的那麽多女孩之中,隻有蕭雨靈和她最為相似,無論他做什麽,她都會安靜的在他身邊看著,但是絕對不是附庸,她什麽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最為柔弱的外表,有著最為決絕的世界。

隻要露出一絲絲的嬌柔,就足以讓人心疼。

他是楚霸王,她就是他的虞姬。

最為幸福的時光並沒有持續太久,終究在他十五歲那年,年僅二十的桑婭,患病去世。而直到她死的時候,他都沒有說出那個關於愛的句子,每次他還特地倔強的聲明,他隻是把她當姐姐而已,雖然他自己心裏清楚早已經不是這種感情了,但是出於自己那可憐的自尊,他還是沒有顧及桑婭的感受,而且他連她最後一麵都沒有能夠見著。

她離開的時候,一定是帶著遺憾的。

所以他自那之後,也就很少去桑然那裏了,至少比以前來要少了很多,一兩個月才是去一次,看看她們的日常情況,更多的時候,他隻是一個人去後山,坐在懸崖邊上,對著那個山穀裏輕柔著訴說著屬於自己和桑婭的情感。

當年的桑婭,就是在這裏天葬的。

每次坐在那裏的時候,葉一哲仿佛回到了從前一樣,仿佛她就在自己的眼前,就在半空中,漂浮在那裏,看著自己輕輕的呼喊,呼喊自己的名字,說著她自己說了很多遍都不會膩歪的話語。

她說過,她這輩子能夠在他的身邊陪伴那麽多年,足夠了,至少她到死的時候,她每天都是快樂的。他們認識那麽多年,她從來沒有把遺傳的疾病告訴過他,就是不想讓他難受,所以去的也很突然,突然的讓他無法承受,壓抑著的情感瞬間迸發,在那一刹那淚如泉湧,隻是因為那躺在病床上的女子。她的天葬儀式他走在隊伍的最前方,無論是桑然還是她們的阿媽,都將這個角色交給了他,因為她們都清楚的知道,桑婭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嫁給這個男子,如果不是因為知道她的疾病的話,她們就算搶也會將這個男子搶回來的。

她愛過,就算是年幼的桑然都能看出,她那最愛的姐姐對她最喜歡的葉哥哥不是一般的感情,不僅僅是因為他救過他們,而是在她們眼裏這個男子確實很優秀,比纏繞在她周圍的那些所謂天才都要優秀許多,不僅僅是她姐姐,就算是在她看來,也沒有她的葉哥哥無法做到的事情,李虎將他看作是天一般的存在,她們兩姐妹又何嚐不是呢。她的桑婭姐姐愛了,無怨無悔,臨終的那一刻的眼神,已經有了懵懂愛情觀的桑然看的很透徹,也就是在那一刻她才開始走向了成熟。

她走過,從他的心裏走過,卻不留痕跡的藏在了一個角落裏,曾經的他並沒有用心去尋找,所以留下了一層深深的遺憾。沒有了她的日子,他才是找到了藏著的她,藏在他的心中已經很久,隻不過他發現的已經太晚,人生就是這樣的不斷錯過,所以從那之後他就提醒自己,以後再也不要錯過,也不要再因為遺憾而拒絕自己的內心,所以在麵對蕭雨靈她們的感情的時候,他都是保持著順其自然的態度,師傅在桑婭死後對自己也說過,人如果連堅持自己的本心都做不到的話,那麽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呢。

她最終還是去了,就如同煙花一樣綻放之後,灰飛煙滅,讓他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這樣的去了,去了那個冰冷冷的世界。

帶著些許直到他現在可能還不知道有多深的遺憾,甚至還有埋怨,就這樣離開了他的世界。

卻因此,在他的內心深處埋下了一顆堅定的種子。

走到桑然藏飾店門口的時候,葉一哲注意到旁邊不遠處停了一輛奧迪a6,看牌照應該是政府用車,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打過交道的黃龍貴了。

並沒有怎麽當一回事的他向著桑然家走去,不要說是在高原省了,就算是江州市,看到有政府的高層存在他都不會刻意的去打招呼,那是一個跟他本來關係就不大的世界,如果不是因為青幫的緣故讓他必須接觸到一些的話,他估計一個都不會熟識。

無論是在青幫的事情中,還是與公孫家西門家的合作,在外交這個方麵,他都是處於被動的狀態,從來不會主動去尋求一些改變,準確的說是他並不會太過於看重,不是李虎和風四娘的緣故,他肯定不會去做拿下青幫這個決定,而同樣如果不是想讓蕭雨靈家中沒有絲毫的芥蒂的話,他也不會那麽主動的迎上公孫家的這次合作,畢竟拿過運營權的事情對他來說,到現在為止他想來都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畢竟他可不是那麽主動的人啊。

他更多的想法還是喂馬劈柴周遊世界的那種。

找尋自己的出身固然重要,固然是他離開鎮子的原因,但那又何嚐不是他想要逃避的想法呢,逃避思念桑婭的生活,逃避那個看到自己就會想起早逝的女兒的桑然母親,最主要的是逃避那被哲楊光環包裹著的自己。

在高原省,至少在鎮子上,每個人看到他,都會不經意的用恭敬的眼神,不為別的,隻是因為他是哲楊的徒弟,這種眼神,讓他很不是滋味,在這樣的注視下,他想要做一些出格的事情都不行,他那一次在白馬寺的調皮,又何嚐不是被壓抑了許久的叛逆的一次大爆發呢,而師傅最終帶著他離開,又怎麽可能是因為別人的幾句指責,到了他懂事後他才看明白,師傅隻不過一直在找一個機會而已,因為他很清楚,自己並不適合在那樣的地方,他的身份,對他這個最愛的徒弟來說,已經成了一個枷鎖,一個他掙脫不開的枷鎖,緊緊的把他困在了原地,為了他的徒弟,他必須離開白馬寺,找一個沒有人關注的寧靜之地。

為此哲楊還曾經開玩笑的自嘲,我哪兒算什麽活佛呢,隻不過是一個連徒弟都照顧不好的可憐人罷了。

事實上,他的心中一直都為那些信徒的失望而耿耿於懷的,隻是年幼的葉一哲並不曾體會到這種無奈罷了,隻不過對比起那些信徒來說,他更在意這個徒弟。

而後,在桑婭去後,自己的不開心也是被師傅一直看在眼裏,從那時候他就提議讓自己離開高原省,出去散散心,留在這裏隻是徒增傷悲而已。

慢慢的自己走出了那種情緒,師傅也就沒有在說話,隻是後來無良師傅走了,一直在尋找著他的下落,雖然刻意的在師傅麵前隱瞞,雖然他知道師傅並不知道他還有另外一個師傅存在,但是那麽關注自己的師傅又怎麽可能沒有在意到自己的情緒呢,所以師傅才是將自己找了過去。

葉子,你也長大了,你也應該去尋找你的身世了。

去江州,找一個叫古天河的人,他會給你你想要的答案。

不隻是你的身世,而是你想要的一切答案。

正如同師娘所說的,對晚年的哲楊來說,除了他,他什麽都不在乎了。

而在很多時候,葉一哲對自己的出身已經無所謂了。

從有記憶起就一直在哲楊身邊,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他一直都是將師傅當成親生父親來看待的,師傅師娘對自己的養育,早就超過了他們應該做的了。

人是要知足的。

他雖然聽從了師傅的話,去江州尋找那個不知道在哪裏的古天河,但是心中終究是有點不以為然的,當然期待自己的過去的一絲心理還是有的。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晚了,鎮子上大多數店鋪都不會開到這個時候,這裏與江州不一樣,在傍晚五六點的時候家家戶戶就都回到家裏,偶爾有幾個串門的,但是大多數人家都已經將門關上,獨享著屬於自己家中的那一點幸福時光。

但是今天很奇怪的是,桑然家的門竟然是大開著的,帶著這點疑惑,葉一哲敲了敲門,然後沒有等裏麵回應就是走了進去。

“誰啊?”

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聽的葉一哲心中一沉,在桑然家中竟然聽到了一個陌生的男聲,這讓他起了一個不好的想法,腳步走的更快了,三兩步直接走到了內屋門口,推門就是衝了進去。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