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殺雞儆猴

“給我掌嘴!”陳堯佐終於發怒。

劈啪、劈啪……兩個隨從上去摁住兩名衙役就是一通大耳刮子,陳堯佐身邊的隨從都是他的親兵,幾人均是軍中好手,這好吃懶做的衙役平日裏也就欺負欺負平頭百姓,哪裏是禁軍的對手,被打得哭爹喊娘。

幾十個大耳刮子扇下來,兩人早已腫成了豬頭。

“你敢打官差?”一個衙役哭喪著臉哀嚎道。

“打你?打你算輕的,沒打死你!”隨從嗬斥道。

“你們兩個去叫張楚材來見我,一盞茶時間,若是遲了,哼!你們仨全部砍頭!”陳堯佐撂下這麽一句話,隨從聞言把腰刀往外一抽,這麽一嚇唬,兩名衙役慌忙哭喪道:“敢問大人是……?”。

陳堯佐卻不搭理兩人,他吩咐隨從道:“給我開門!”

“是!”那兩名隨從轟然領命,摩拳擦掌朝縣衙大門走去。

“轟”一聲,易州縣縣衙大門就這樣被硬生生砸開了,兩名衙役目瞪口呆得看著這一切,相互對望一眼,猛地轉身就朝桂香院方向跑去。

陳堯佐的火氣不可謂不小,這幾年他一心應對遼人,所有心血幾乎都撲在了與遼的軍事對峙上,河北西路的防禦力量也是大為改善,遼人來扣關的次數已經越來越少了,遼人也知道這塊骨頭越來越硬,越來越難啃了。

陳堯佐因一心應對外侮,就疏忽了對內的管束,轄下官員竟已腐化成這樣,自己尚不知道,前方將士在流血犧牲,後方的這些所謂父母官卻在揮霍著民脂民膏,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是可忍孰不可忍!易州黃河泛濫,你這易州的父母官居然不管不顧,還泡在青樓裏,本官不殺你如何給易州百姓一個交代?!

陳堯佐已經動了殺心,而張大縣令此時還尚不自知,還在在摟著窯姐做著春夢呢。

陳堯佐進了縣衙,很快下了軍令,命令易州所有大小官員即刻前來議事。

不得不說人的潛力是無窮的,陳堯佐在氣頭上下的命令是要求所有人必須在一盞茶的時間到齊,如有不到者即刻撤職。想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眾人竟都到齊了,看來都想保住頭上的烏紗帽啊。

就連那張大縣令也來了,此刻他滿臉的大汗,不知是奔跑累的,還是被嚇出的冷汗……昨夜被窯姐啃得滿臉桃紅色的口印竟還沒來得及清洗,此時被汗水一泡,就像是滿臉的血汗,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眾人也有倉促趕來,衣衫淩亂來不及梳洗的,本還擔心會出洋相。沒想到這張大縣令竟整這麽一出,這樣一來倒是拯救了大家,跟張縣令一比,咱們這可算是衣冠整潔了。

張楚材此刻正慌亂地挽著袖子不住擦拭臉上的痕跡,此時他也顧不得諸位同僚戲謔看熱鬧的眼神了,他擔心的是待會陳堯佐會怎麽處置自己,能不能保住烏紗帽倒是其次,以陳堯佐一貫的狠辣,當場杖斃自己都有可能!

往常議事都會有人來送茶的,今日眾人趕得急,此時都已渴得要命,卻沒人來上茶,縣衙的大堂也沒有坐的地方,眾人幹站在這真是好不辛苦,偷偷一瞥坐在案桌後的陳堯佐,那臉色冷得嚇人,眾人誰也不願先開口去觸這眉頭,彼此你推我攘的,最後眾人卻推出一個稍顯年輕的官員,看那官服打扮有些像武人,應該是易州的縣尉。

青年官員無奈隻好硬著頭皮站出來道:“大人,易州所有官吏都已到齊,請大人開始議事!”

陳堯佐陰著臉冷哼一聲道:“今日召你們前來,知不知道所為何事?”

“自然是商討如何治理河患一事。”有人趕緊溜須道。

陳堯佐威嚴的目光掃視著眾人,卻不發話,隻是那臉色越發陰冷得嚇人。眾人忙唯唯諾諾小聲答道“治理河患,救治百姓”。

“砰”陳堯佐抓起桌上的茶杯,猛地朝張楚材砸去,杯子沒砸中他,摔在地上跌得粉碎。

“你們還知道治理河患,還知道百姓急等著救援,可你們在幹什麽?!嗯?說!一個一個說!你張楚材!”陳堯佐拍著桌子一指張楚材咆哮道。

“大人,饒命……”張楚材早已支撐不住,聽到陳堯佐當堂點自己的名字,秫秫發抖的身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倒頭便叩,一邊扣頭,一邊哀嚎。

陳堯佐瞧他這副德行,氣就不打一處來,“饒命,就你的命金貴,百姓的命便不是命嗎?身為一方父母官,在此等緊急時刻,卻視萬千百姓生命為兒戲,竟然還敢去嫖宿快活,是可忍孰不可忍?!不殺你不足以平民憤,來人拖出去重打一百大板!”陳堯佐聲色俱厲得數落著張楚材的罪狀,張楚材蜷縮在地上,早已嚇得六神無主,一百大板,陳堯佐這是要活活杖斃他,就算是頭牛也挨不過一百大板啊。

眾人見陳堯佐果然來真的,不僅人人自危起來,有的人已經開始冒冷汗了。

眼見張楚材被架出去了,陳堯佐掃一眼堂下簌簌發抖的幾人,厲聲道:“誰是縣丞,站出來來說說,你這兩天都幹嗎了?”

那縣丞哆嗦著站出來,也如張楚材一般,倒頭便叩,連哭帶喊,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陳堯佐不耐煩得一揮手,“拉出去!”。

易州最大的兩名官員,先後被拖出去了,餘下的幾人直是感覺猶如墜進了冰窟,明明是夏伏天卻感覺有股子寒冷從心底冒了出來,在全身蔓延開來,直凍得整個身子都感覺僵硬。

李策眼見眾官員這幅模樣,也是暗暗搖了搖頭,咎由自取啊,但他卻驀地發現一人腳上沾滿了黃泥,顯的尤為紮眼,他抬頭一看,是先前開口的那個年輕官吏。

李策一指那人道:“這位大人,官居何位啊?”

本來以李策的打扮,看起來也就像個弱冠的書生,眾官員根本就不屑回答他問題,但今日不同,眾人自己心虛,又被陳堯佐震懾住了,加上李策一直陪在陳堯佐身旁,說不準也是個人物,當下不敢得罪,隻得恭敬作答。

“下官是易州縣尉周德安。”那人說著抹了一把冷汗,顯然緊張至極。

“哦,原來是周大人,周大人這腳上的黃泥是怎麽回事啊?”李策笑著問道。

“這個……下官今早正在視察河堤,不曾想陳大人突然駕到,下官急急忙忙趕來,也沒來得及更換衣物,這個……卻是有失體統。”周德安又摸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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