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中秋詩會(四)

趙沁兒知道他什麽德行,怕他又做出什麽“一石二鳥”之類的歪詩,拚命示意他不要亂說話。

李策心道:老子本無意裝B,可你們卻一再逼迫,想看我的笑話?可沒那麽容易!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趙沁兒,開口道:“詞牌名叫《水調歌頭》。”

“這小子也會作詞?”丁玘質疑道。

李策起了身,先是裝模作樣地仰頭望了一下月亮,低頭做沉思狀,估計把眾人的胃口吊起來了,才慢慢吟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他隻念了四句,已經吸引了全場的目光,今日在坐的都是懂詩詞的,是不是好詞,他們一聽就分辨得出。就連晏殊也放下了手中酒杯,目光落在他身上。

李策瞧著他們驚訝的樣子,心內抑製不住地得意,叫你們狗眼看人低!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上半闕念完,眾人已是大驚,晏殊不自覺地已經開始正襟危坐起來,他看著李策,滿臉的驚喜,這小子居然深藏不露,大隱隱於市,果然如此!

趙沁兒滿臉震驚又有些激動地望著他,這人竟有如此文采,之前他的粗俗,難道都是刻意裝出來的?詩詞言誌,能作出此等佳作的人,怎會是猥瑣下流之人!此時她心內禁不住泛起陣陣漣漪……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李策一口氣念完了下闋,然後歎了口氣,這廝入戲太深,竟不自覺想起了前世的朋友兄弟……

全場突然一片寂靜,晚風吹過草地,傳來一片沙沙的聲音,一朵雲彩飄過,遮住了皎白的明月……

良久,晏殊發出一聲長歎:“此《水調歌頭》一出,餘詞皆廢也……”

“好詞!”

“真乃神作也!”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晏殊的感慨,一石激起千層浪,眾才子佳人終於從震驚中醒過來,不由紛紛拍手稱讚。

所有人看向李策目光,再沒有一絲不屑,轉而是深深的敬意和欽佩,而且是不帶一絲嫉妒的欽佩!

當你高出別人一點時,別人會嫉妒你,但當你高出別人一大截時,別人就會仰望你。

趙沁兒激動地小臉通紅,她悄聲對李策道:“你有這麽好的詞,為何不早一些獻出來呢?”

李策瞧她激動的樣子,心下更是得意,小妞這下開始仰慕哥哥了吧?他噓了一聲道:“低調……”

趙沁兒一陣無語,瞧這貨的樣子似乎是想要扮深沉,可這廝學得不倫不類,明明心內高興得很,臉上卻要故作平靜,偏偏又裝得不像,真是掩耳盜鈴。

“你一個武夫,能作出這麽好的詞?”趙紫玉率先發難了,以她了解的李策,這小子四書都不曾讀過,怎麽可能會作詩填詞?而且他這句話揭出李策的出身,就想讓他出醜。

李策道:“武夫怎麽了?豈不聞英雄莫問出處,流氓不問歲數?哦,不是!英雄莫問出處,富貴當思緣由。”這廝語無倫次,亂七八槽地也不知說了些什麽,大意就是想表達不管白貓黑貓,能捉耗子就是好貓的意思。

英雄莫問出處,流氓不問歲數……眾人再次被他雷倒。

趙沁兒剛剛對他有些改觀,讓他這一句流氓不問歲數給噎住了,果然不改淫賊本色!

丁玘忍不住一拍大腿,叫道:“好!流氓不問歲數!原來這小子也是我輩中人!”這個草包前麵的整首《水調歌頭》一句沒聽懂,就聽懂了這句流氓不問歲數……

晏殊臉色也有些尷尬,不過聽聞趙紫玉質疑,忍不住開口道:“如此佳作,那是千金不換的,豈會有人甘心交予他人,老夫敢斷言此詞一出,《水調歌頭》這個詞牌怕是以後再無人敢寫了。”

晏殊給了他如此高的評價,眾人不住點頭表示讚同,有些姑娘們已經忙著私下打探李策是否婚配,是哪裏人氏了……

晏殊似乎感覺還不夠,又補充道:“老夫生平所見詩詞佳作無數,但若要論最推崇的一首,當屬這首《水調歌頭》無疑!此等佳作老夫不敢自己欣賞,明日當邀上三五好友,一同品析。”

李策心道:算你們有眼光,這可是蘇老先生的代表作,那是後世教科書的必背科目,提前讓你們知道了,也算是給你們發福利了。

趙紅玉盯著李策,這個少年身上有太多的神秘,他到底是什麽人?她再一次開始重新審視這個少年。

晏殊雖不做具體賞析,但眾才子們卻已經忍不住開始品析起這首《水調歌頭》來了,整個邊五十多人,談論的隻有一個話題——《水調歌頭》。

眾人隻覺越品越是欽佩,隻一個“把酒問青天”的“問”字就讓他們就感慨了半天。

有大膽的姑娘已經過來主動與李策攀談了。

一個長相還算貌美的姑娘款款走過來施禮道:“奴家乃是汴京城東風月閣的,公子怎麽稱呼?”

李策心道:風月閣?難道是青樓?

“噢,在下李策。”

“不知公子今晚有沒有空,奴家……奴家想邀公子到閣中閨房一敘。”姑娘說得委婉含蓄。

我靠,果然是青樓,這廝心內狂喜,居然有這等好事,這女子容貌頗為不錯,而且身段苗條,凹凸有致,這廝暗道這姑娘活一定不錯!

李策正自興奮,突然感覺背後一股殺氣騰騰生起……他回頭一看,趙沁兒正狠狠地瞪著他,一雙杏眼中滿是威脅。

李策直感覺心內的火苗被一盆冷水澆滅了……

“我今日還有事,不如改天吧?”這廝很不情願地說道。

那姑娘眼中一陣失落,轉而又一施禮道:“奴家楚楚,隨時恭候公子。”說完瞥了一眼趙沁兒,一挺胸還故意抖了兩下,這才離去。

趙沁兒氣得指著她的背影,想罵卻又罵不出口,她低頭看看自己胸前,要說自己的也不算小,可與剛才那姑娘的一比卻是不算大……

這個姑娘剛走,又有別的才子佳人主動過來與李策攀談,可惜李策依舊沉浸在剛才的失落中,根本沒心思應付他們。

“這位公子,敢問如何稱呼?”這時張元主動走了過來問道。

“在下李策。”李策無精打采道,已經有無數人問過他這個問題了。

張元主動發出邀請道:“原來是李公子,李公子大才,在下著實佩服!今晚明月當空,涼風襲人,不知李公子有沒有興趣與在下一同把酒賞月,縱論詩詞呢?”

通宵跟你論什麽狗屁詩詞?你若是個女的,說不定我還會考慮考慮,你一個大老爺們,我放著好好的覺不睡,陪你去發飆?沒毛病吧你。

李策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他使勁擺手道:“我還有事,改日,改日再說。”

“那李公子哪天有空?”張元繼續追問道。

靠,我這是委婉地拒絕,你聽不出來啊?老子公務繁忙,哪有功夫陪你吟詩作詞。

張元見李策不語,有些激動道:“難道李公子看不上在下?不屑與在下為伍?”他說這話時,臉色已經有些不善,隱隱透出一股怒氣。

李策卻沒有顧及他的想法,這次直截了當地說道:“沒空。”

“你!”張元瞪眼看著李策,一甩袍袖憤然離去。

“娘的,好大的脾氣。”李策輕罵道。

“這人叫張元,乃是有名的風流才子,人家主動折節邀請你,你居然不去,太不給人家麵子了。”趙沁兒望著張元離去的背影道。

李策咂咂嘴道:“我平時忙得很,也就是陪公主來我才抽得出時間,別人?哼,我才不理呢。”

這廝說得曖昧,趙沁兒臉一紅啐道:“油嘴滑舌,不要臉,剛才那個青樓倌人邀請你,我看你可是高興地很呢。”

李策正色道:“公主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跟那位楚楚姑娘那是純粹的詩友,我們探討的是文學上的事情。”

趙沁兒哼一聲,顯然並不相信。

“公主殿下,您怎麽也來了?”晏殊過來與趙沁兒打招呼道。

“晏大學士,我就是來湊個熱鬧。”趙沁兒甜甜一笑道。

晏殊點了點頭,轉而看向李策問道:“李公子此詞可稱得上是古往今來水調歌頭之最了。”

李策打個哈哈道:“晏大人謬讚了。”他是聽說過晏殊的大名的,初中時還被語文老師逼著背了好幾首他的詩詞,要說對此人他是極為佩服的。

晏殊滿是讚許地看著他道:“最近朝中都在盛傳一個叫李策的年輕將軍,怕就是你吧?”

“晏大學士過獎了。”李策謙虛道。

晏殊開門見山問道:“不知你李公子師承何人?剛才你那首《水調歌頭》格調甚為豪邁奔放,一洗前詞之豔麗,堪稱新開一代詞氣之風啊。”

李策道:“晏大學士這麽說,令小子極為汗顏,其實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剛才也是因為思念遠方的幾個兄弟,所以才有感而發。”他當著晏殊這如今大宋朝文壇最負盛名的一名大佬,可不敢托大,索性便含糊糊弄過去。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李公子真是字字珠璣,世人常說老誇老夫神通少年成名,可老夫自付在你這個年紀決計做不出如此氣勢宏大的佳作,長江後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趕舊人啊……”晏殊感慨道。

李策聽他不斷誇讚自己,剛開始他還像模做樣地謙虛幾句,可他越是謙虛,晏殊談興越發濃厚,李策暗暗著急,再談下去非露馬腳不可。

“晏大學士。”正在此時幾個姑娘一齊過來拜訪晏殊,李策趁此機會忙走到一旁避開了他。

他剛走到湖邊,看到旁邊丁玘幾人圍著開始作詩的那個女子,幾人都在嬉笑,看起來那女子也是高興地很,李策感歎真是什麽人玩什麽鳥。

丁玘今晚喝了不少酒,此時已經有些上頭,他似乎極為興奮,竟一把把上衣脫了,露出後背的一身刺青,李策隱約看到好像是刺了一副圖,不過湖邊有樹影遮擋,光線太暗看不清楚,他不由上前幾步,細細一看,大吃一驚,這貨後背上居然刺了一副栩栩如生的**!

恰在此時趙沁兒也來找李策,夜深了她要回宮了,她見李策一副目瞪口大樣子,不由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這一看霎時滿臉通紅,忙捂著臉跑開。

李策忙追上她,趙沁兒跑出很遠才停下,見李策追了上來,罵道:“真不害臊!”

李策也附和道:“對,真不要臉!”

趙沁兒白他一眼道:“我是說你!”

李策一指自己鼻子道:“我?”

“不是你還有誰?非禮勿視你沒學過啊?剛才你在那眼睛都看直了,真不害臊!”趙沁兒不屑地說道。

尼瑪,又躺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