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是不朽之槍。

長約三分之二丈。

在剝離了槍上的所有斑駁痕跡後,那杆曾經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槍終於展露出它光芒四射的一麵。

藍寶石般的槍尖暴露在空氣中,流光若飄帶般在槍尖周圍飄搖,將黑暗驅散。

順著那鋒利的槍刃往下則是刻著奇怪紋路的棱形大道寶匣。

那紋路卻不是普通的紋路,在這方世界,隻有手握不朽之槍的安嵐,和在水鏡前默默注視著這一切的白憐認識。

那是字。

是隻流傳於安嵐生活的那個窮鄉僻壤的古文字。

【白憐】

沒錯。

大道寶匣外刻著的便是這個由她胡亂取的名字!

安嵐扭頭望著籠罩於神光之下的不朽之槍。

和剛才看向永恒之主的冷厲不同,她的眼神變得極其溫柔。

仿佛她看見的不是一把槍,而是自己最喜歡的道侶。

這麽說其實也沒錯。

對安嵐而言,不朽之槍不僅僅是伴隨她征戰諸天萬界的本命仙器,更是她與白憐感情的見證!

那是她還未飛升仙界時的事。

笨拙的白憐說等她的眼睛恢複正常,能看見外界時要送她一個禮物。

那時候的她每天都在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當然。

她是很期待那個禮物,但她更想要親眼看看那個一直陪在她身邊的“少女”長什麽樣。

那一天終於到來。

她從滿世界的空洞中走了出來,得願以償地看見了白憐。

就在她被激動與幸福包圍時,白憐忽然忸忸怩怩地開始對她說對不起。

那模樣遠比她想象中要笨拙得多。

“怎麽了?”

她耐心詢問,這才知道白憐說好的禮物泡湯了。

白憐原本想送一柄趁手的武器給她,連原材料都準備好了,可事到臨頭卻出了大問題。

這幾天,白憐將自己能想到的方法全用上了,包括但不限於用錘子砸、用火燒、用鋸子鋸、用鐵石磨、用牙啃,但一通操作下來,那塊材料上連一道劃痕都不曾留下,就更別說把它變成武器的模樣了。

那咋辦嘛?

白憐隻能哭喪著臉直接將原材料送給安嵐。

這麽硬的東西,拿來當板磚也行。

板磚醜是醜了些,但好歹還算是武器。

過去了很久,安嵐依舊記得那日白憐急得快哭了的樣子。

那時候她本想大笑幾聲,卻又擔心自己真把白憐弄哭了,便大方地將“板磚”收下,還安慰白憐,既然是趁手的武器,那當然得由她倆一起打造了!

這句話便成了她倆的約定。

往後又過了很多年,她們想盡辦法,在一起磨了許久才終於將不朽之槍的雛形磨出來。

這把槍對安嵐而言承載了太多太多的東西。

因此哪怕是在成為天尊後,她也沒有重新煉製不朽之槍,最多隻是在槍上增加了一些自己喜歡的小點綴,就比如槍尾上嵌入的那些小星點。

正因如此,不朽之槍和其他天尊擅使的仙器比起來就要弱得多了。

但是安嵐不在乎。

因為這是白憐送給她的東西,白憐送給她的,就是最好的!

她輕輕撫摸著槍身,她緩緩閉上眼睛。

這一刻的她重新回到那個一片虛無的世界。

她什麽都看不見,但她又什麽都看得見!

她看見佟謠在傻笑;

她看見永恒之主在咆哮;

她看見萬千大道之痕在顫抖;

她又看見白憐在遠遠地看著她!

她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我還沒有給你爭取到足夠多的時間,又怎能輕易在這裏死去。”

那個白憐點頭道:“我相信你不會就這樣輕易地死去,因為你是安嵐。”

安嵐笑得更加開心了:“等推平永恒之主這個障礙,我就來紅塵那裏接你回家。”

“好。”

一個簡簡單單的好字對安嵐而言無異於世間最有用的鼓舞之言。

她能和白憐一路走到這裏,靠的就是對彼此的約定!

既然已經說好了,那她就絕不能食言。

她緩緩向前伸出右手,右手下壓,不朽之槍的槍尖恰好指著永恒之主的頭顱。

沒有大道侵襲,也沒有靈力迸射,有的隻是這簡簡單單的動作以及普普通通的笑容。

可就是這樣普通的一切落在永恒之主眼中便與世界崩塌無異。

這是在宣戰!

不朽天尊安嵐對他的宣戰!

放在過去他絕不會有半點恐懼,可在經曆過剛才的異變後他的心亂了。

一個修為大損的安嵐都能讓他跌入泥坑,染上一身爛泥,如今這個實力驟然恢複到全盛期,並補全了最後一條大道的安嵐又如何?

永恒之主不敢繼續想象。

他隻想立刻逃跑,可就在這個念頭升起的那一瞬間,一道徹骨的寒意從四麵八方襲來,如同高牆般堵住了他有可能逃走的任何一個方向。

插翅難飛!無路可退!

“既然想殺我,那就得揣著被殺的覺悟,堂堂永恒之主,莫非連這點覺悟都沒有?”

安嵐的聲音從高天之上落下。

這裏明明是永恒之主的神國,可她一開口便篡奪了永恒之主的神位。

她的聲音好似可以操控一切的神諭,神諭一降,那些大道之痕所化的虛影紛紛俯身單膝跪地。

這一幕是那樣的壯觀,直令佟謠手腳都不知該如何安放。

刹那間,原本在廣場上方盤旋不休的嗡嗡誦經聲完全消失。

一切都歸於平靜,隻有永恒之主死死地盯著安嵐。

一開始他就在想安嵐故意現身是否有什麽後手,可直到他將安嵐打至肉身盡毀、神魂破碎,也沒有任何意外出現,他便放鬆了警惕。

誰曾料那一瞬間的鬆懈成了他跌入深淵的序曲?

不。

其實就算甘露不來,安嵐也有一定幾率在他的煉化下“複蘇”。

陷阱!

這全都是陷阱!

永恒之主的眼底泛起了血絲:“你將我當做你橫渡彼岸的踏腳石?”

“彼岸?”

安嵐細細咀嚼著這個名詞。

而後,約莫過了五息時間,她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何為彼岸?我從不相信那種無聊的傳言,我隻相信我手中握著的一切,和我腳下踩著的一切!”

一手握槍,一腳踩向腳下的神國。

這一刻的安嵐全力施為。

她的腳趾劃過的地方空間爆裂、時間紊亂,所有東西都被碾成虛無。

寬闊的廣場上刮起了一場颶風,頃刻間就有數十個大道之痕被颶風撕碎。

笑著在旁邊看戲的佟謠驟然遭到牽連,她拚命閃躲最後還是被那颶風揪住了左邊馬尾,所幸關鍵時刻有一股無形之力卷起她的腰肢將她從永生國中扔了出去,不然她恐怕就要變成禿頭佟謠醬了。

“你在搞什麽,你這是要謀殺救命恩人嗎?!”

捂著肚子的佟謠氣急敗壞地大喊著。

但永生國內的安嵐似乎完全沒聽見她的話,身上積蓄的氣勢愈發恐怖。

下一刻,本就昏暗的永生國內忽然卷起了無邊靈力浪潮,那些浪潮宛如饑渴的野獸從四麵八方圍來,勢必要一口將永恒之主吞沒。

永恒之主咆哮著舉起雙臂。

必須攔下安嵐,一旦安嵐落地,他這本就殘破的神國必然會被一擊擊穿,到那時他就會淪為任由安嵐宰割的魚肉!

“神念無我,真神無量……”

一個個晦澀難懂的文字從永恒之主的嘴中蹦了出來。

那些被壓製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大道之痕頓時有如神助般重新站了起來。

在他的敕令下,大道之痕紛紛逆勢而上,直奔安嵐而去。

可這根本不管用。

區區大道之痕如何能頂得住九條完整大道的碾壓?

“螳臂當車!”

安嵐冷笑一聲,她甚至都無需去揮舞不朽之槍護衛自己。

她隻是簡簡單單地將右腳再往下一伸,刹那間神力釋放,受此衝擊,虛影扭曲驚叫,在絕望與痛苦中像冰塊一樣接連消融。

敞亮的天空就此被劃出一道黑色裂痕。

細看起來,這哪是什麽神國啊,分明就是拷打惡鬼的無邊冥獄!

永恒之主緊咬牙關,現在絕不是放棄治療的時候。

他幹脆舍棄大道之痕,將剩下的所有仙器與仙符全都一一打出。

那高舉雙手的模樣讓他看起來宛如擎天巨神。

可巨神又如何?

“我殺的就是神!”

不朽之槍如雷霆般落下,隻一息間就撞碎了所有攔路的仙器。

安嵐神色未變,這一切全在她的預料之中,她與白憐共同磨出來的這把槍就和它的名字一樣堅固不朽!

“讓我試試看你是否真的永恒不滅!”

龐大的威壓落在永恒之主的後背上,將他的手臂肌肉都壓裂開了。

劇烈的痛苦也不停地噬咬他的精神。

不能放棄,絕不能放棄!

永恒之主於混沌之中獻祭了自己的右眼,喚來無邊黑暗。

他要借著這黑暗閃開安嵐這傾盡全力的一擊,然後重新調整態勢。

可就在這時,不朽之槍的槍尖亮了起來。

如同在深水中丟了一個閃光彈,轟隆巨響震徹四方,萬千藍色光芒更是瞬間將黑暗驅散。

那些藍光照在永恒之主的身上,眨眼間就將他的皮膚腐蝕成駭人的灰褐色。

不明情況的人或許還以為永恒之主在酸液中滾了一圈。

“我的生命力在流逝?”

永恒之主臉色大變,他連忙削去手上的爛肉,可這並不能阻止腐爛的擴散,他又幹脆斬去右臂,依舊不能奏效,這才發現那股腐蝕之力已經鎖定了他的“存在”。

為今之計隻有拚盡全力殺了安嵐他才能博得一線生機,否則再這樣下去,不消安嵐繼續動手,他身體裏的大道就會隨著身體一道消融。

他會從天尊跌落到帝境,再從帝境跌落到準帝。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準帝是不可能抵擋得住如此惡毒的腐蝕之力的。

永恒之主仰望蒼天,隻看見被包裹在藍色火流星中的安嵐。

他怒聲大吼:“你能舍大道以求生路,我又何嚐不能?”

“那就盡管前來一試!”

永恒之主不再猶豫。

他右手一握,曾經震懾諸天的永生國在這一刻開始向內坍縮。

既要舍棄大道,一神國又何足惜哉?

永恒之主有絕對的自信,隻要今日能在這裏殺死安嵐以及甘露,縱然他流盡所有鮮血,隻要有一息尚存,萬年後,他必將重新君臨諸天!

“陰陽逆亂,血染青天!”

震吼中他的身體片片碎裂,接連有好幾條大道如巨龍般飛舞而出。

崩碎的神國將乾坤顛倒,縱然威勢之盛如安嵐也感覺自己陷入了泥潭中。

可這完全難不倒她。

九條大道齊聚所展現出來的威力遠超所有人想象,相較曾經而言,那是指數級別的實力提升!

她麵容平靜,高舉不朽之槍,聚萬千道法以為神光,凝一世之威悍然砸下。

“天時已易,我當為人族至尊!”

神音**漾。

此刻,天地色變。

千萬丈的大道威芒從天而墜,另一邊,從永恒之主體內迸射而出的大道也如同撐天的巨人似的發起衝擊。

在跨過無數破碎的空間鴻溝後,二者終於碰撞在一起。

轟!

無聲的爆炸席卷諸天。

白憐什麽都看不見了,落於她眼中的是一片白茫茫的霧。

很奇怪,這一次她心裏竟然沒有半點擔憂。

許是因為隔著拿到水鏡她看見了師父心底的信念——

縱有千溝萬壑,我也會到你身邊來!

俄頃,那白茫茫的霧散去少許,戰局重現。

但見安嵐手持不朽之槍,一槍刺在大道凝聚的法身上。

以一敵四!

她沒有後退,腳步也沒有任何虛浮。

她向前,向前,繼續向前!

法身的身上出現越來越多的裂痕,她的身上也出現同樣多的裂痕。

終於,伴隨著啵的一聲輕響,法身被直接刺碎。

這一碎,碎掉的是永恒之主的全部希望。

安嵐再也遇不到任何阻礙,她向前一步,一槍貫穿四個法身,她又向前一步,將大道直接磨碎,她最後上前一步,一槍捅進了永恒之主的胸腔。

“噗——”

永恒之主吐出一口血,血還在半途就被湮滅。

“你……”

他的身體在快速崩碎。

“永恒也不過如此。”

安嵐聲冷如冰,她的右臂因為激烈的碰撞而折斷跌落在地,她像是沒事人一樣將右臂撿起重新安了回去。

這一次,她不會給永恒之主任何機會!

“崩碎!”

安嵐左手一握。

第一步便是將永生國剩下的最後一點殘渣抹除。

永恒之主慘叫一聲。

“裂魂!”

安嵐將不朽之槍刺進永恒之主的識海。

永恒之主又慘叫一聲,他的身體直接炸作虛無,但很快便又頑強地重新凝聚出來。

安嵐的神色終於有了些變化。

永恒之主不愧是曾經的仙界第一人,縱然大道做了古,想要殺他仍然不容易。

“斷絕未來!”

安嵐以大道侵入時間長河,欲於驚濤駭浪中斬滅永恒之主的所有未來,徹底斷絕他活下去的可能性。

永恒之主自然不甘就此亡故,他接連獻祭自己的身軀,從天道中博一線生機。

左眼,左手,五髒六腑……

他的身體變得越來越殘破,就是街頭苦命的乞兒看起來也要比他光鮮得多。

但就是付出如此大的代價他也找不到出路。

殘缺之道如何比得過圓滿之道。

永恒之主掙紮一次,安嵐便打斷一次他的“脊梁骨”。

一次一次又一次。

但最後安嵐幹脆放棄了斬殺永恒之主的未來。

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

在不停地獻祭中永恒之主已經丟掉了自己的仙格,此時的他蓬頭垢麵,頭發髒亂結痂,似乎幾個月未洗,他又雙目失明,右腿斷折,左臂不翼而飛,他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渾身上下全是令人感到惡心的黑色泥垢。

這是天人五衰!

安嵐將不朽之槍收了回去,默默地看著那個昔日淩駕於眾仙之上的男人打拳。

“走開,走開,別過來。”

永恒之主揮舞著髒兮兮的右臂,他一動,那空著的左邊衣袖也跟著動。

打了半天,他還是什麽都沒打著,反而不小心扭到了腳,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於是他就這樣在地上打起了滾。

“誰敢殺我,誰想殺我,我永恒不滅,誰也殺不死我,哈哈,哈哈哈……”

安嵐歎了口氣。

這個人已經不是永恒之主了,那口永恒之氣已經在獻祭過後滅絕了。

她隨手點出一槍,一槍洞穿頭顱。

下一刻,那個殘破的人失去了生機,在顫抖幾下後崩碎。

從今往後,世間再無永恒!

安嵐將不朽之槍收起。

這片星空被打爛了,不知道多少星球湮滅,所幸她早有顧慮,特意選了一個無人區。

總之現在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以她如今的實力,要想擊敗紅塵還不簡單?

“我現在就來接你!”

安嵐豪氣滿滿。

冷不丁旁邊忽然殺出一道人影,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領。

卻是怒極了的佟謠。

“好你個安嵐,要不是我救你,要不是你修習了我的萬劫煉心法,你早就死了,結果你剛才那一下差點將我打成重傷!”

安嵐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佟謠。

這就將佟謠給看虛了。

萬一安嵐給她來兩下……

她小聲道:“我不是要打你,我是在和你講道理,你凶什麽凶,我……”

“噗呲。”

安嵐突然笑出聲。

佟謠窘迫極了:“你笑什麽笑?”

安嵐道:“隻是覺得今天的你看起來分外順眼,還有一點點可愛。”

“胡說八道!”佟謠氣得跳腳,鬧騰了一下後,她立刻轉移話題,“快,現在跟我去將白師姐救出來。”

安嵐點頭:“我正有此意。”

兩人相伴而行,直奔白憐所在的地方而去。

……

與此同時,紅色光球中。

紅塵麵無表情地盯著白憐的側臉,她保持這種狀態已經很久了。

白憐忽然道:“師父沒有死,死的反而是永恒之主。”

紅塵的呼吸被撩得急促了。

她的胸口微微起伏,很難再保持平靜。

“你是不是覺得現在便可以依靠安嵐結束這一切?”

白憐道:“也許能。”

紅塵大笑起來:“你知道我為什麽沒有融合那道新的空白道則嗎?”

白憐沒說話,不久前她才說過自己的猜想。

但現在看來,她的那三個猜想全都錯了。

紅塵一息變臉,臉色極為陰沉,她低吼道:“這是因為我在等待你意識消亡的過程中自然而然地晉升成為彼岸仙了!”

“你說什麽?”

白憐臉色跟著變了,這回她是真的失態了。

隻有融合空白道則才能晉升彼岸仙,這是無數個輪回中總結出來的理。

可紅塵沒有融合空白道則便成為了彼岸仙,是因為她自己就是空白道則嗎?

不。

糾結這個已經沒有意義。

“這就是說,你的計劃失敗了?”

“失敗?”紅塵道,“沒錯,失敗了,在你進行到第四億零七千三百二十一次輪回時失敗了,我成為了彼岸仙,可天道的平衡並沒有被破壞,大劫還是來了。”

白憐:“……”

“哈哈哈,是不是很好笑?”紅塵突然失態,她似乎失去了方向,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神經質,“沒有用,完全沒有用,我已經傾盡所有,還是無法終結這該死的大劫!”

她的聲音極為嘶啞。

白憐忙道:“你冷靜點。”

“冷靜,你讓我怎麽冷靜?你能告訴我終結大劫的方法嗎?你能幫我終結大劫嗎?我現在是彼岸仙,哈哈,就算安嵐掌握了九條大道,她也不可能是我的對手,你跑不掉,你隻能永遠待在我身邊,跟著我一起沉浮!”

紅塵張開雙臂。

她一揮衣袖卷起無數紅色狂潮,這些狂潮向白憐湧去,要將白憐困死。

這時的她毫無保留地向白憐展現出自己完整的一麵。

正如她之前說的那樣,她一直在猶豫,猶豫是否要殺了白憐。

她和白憐都變成了人,就算殺了白憐她也不會死。

有很多次她想出手了,但最後還是忍了下去。

現在她徹底放棄了殺掉白憐的打算,她要抹去白憐現在的意識,讓白憐忘記過去發生的事,然後永遠永遠地陪在她身邊!

白憐緊咬牙關。

“我不會讓你如願的,這樣的未來,不是你我該持有的。”

她傾盡全力去引導前塵碑和今生碑。

她已經準備很久了,雖然無法徹底引爆那兩塊碑,但也足以讓它們泄露部分力量。

但就在這時,白憐忽然感受到了一絲溫和的波動。

那是……

“建木?”

波動的源頭不正是若木在她臨行時給她的建木之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