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憐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早知道會被師父激動地打斷腿,她就不說那句帶著十分調戲意味的話了。

趁著師父渾身癱軟,沒有半點力氣時,直接厚著臉皮對師父發起進攻它不香麽?

現在可好。

她隻是貼了一下師父的胸口,還沒來得及采取更進一步的動作呢,就被打的動彈不得了。

師父留給她的隻有被藍色衣裳包裹住的嬌小背影。

現在師父一定很生氣吧。

白憐抿了抿嘴。

大概這就是過猶不及。

畢竟師父曾是高高在上的不朽天尊,突然被自己弟子壓在下邊,還說出那種奇怪的話怎麽可能會不氣。

要怎樣才能打消師父心中的怒氣呢?

白憐陷入沉思。

總不能這時候學習廉頗來一個負荊請罪,雙手抱拳走到師父麵前說“對不起,師父,你欺負回來吧”之類的話吧。

那師父怕不是會生氣地直接把她頭都給揪下來。

太血腥了。

小朋友們根本把持不住!

可若是簡簡單單的道歉顯然是沒用的。

白憐知道,師父是老別扭人了。

就算她心頭的氣消了,也會故意裝作很生氣的模樣。

這麽做的後果自然是會將雙方刺得遍體鱗傷。

但熟知這點的白憐不怕。

她別的地方不行,在軟這方麵可是頗有造詣的!

當然,該硬的時候她那一身硬功也不是白練出來的。

白憐一時半會兒想不出解決辦法。

最後,她隻能扶著被師父弄壞的腰艱難地站了起來。

無論如何,道歉認錯總比什麽都不做好。

“師父。”

白憐輕喚一聲。

“啊!”

此時此刻,安嵐再次發出完全不符合自己形象的尖叫聲。

她原本呆坐著。

那句話就如同突然從後邊伸來的雙手,在她的身前輕輕一觸。

刺啦——

電流亂串。

安嵐的身體跟著一顫。

她往前一跳,跳到牆角,然後轉過身,雙手緊緊抱在胸前,後背無力地靠在牆壁上。

“我不是,我沒有……”

她聲音裏的慌張完全藏不住。

這是她從未經曆過的事,她現在已經徹底失了分寸,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宛如一個十幾歲的豆蔻少女。

通常情況下安嵐會非常生氣。

但今天她沒有。

因為她根本來不及生氣。

比起那種事,她現在更在意的是白憐對她的看法。

平日裏她留給白憐的印象總是端莊、穩重、威嚴滿滿,最多再加一條不喜歡管事。

可剛才她在白憐麵前“暴露”出了自己的“另一麵”——

什麽不朽天尊、安嵐首座,外表看起來清純高冷,實際上就和清河玄女宗那些成天想著貼貼雙修的妖女一樣**!

假的。

這都是假的!

安嵐欲哭無淚。

她並不是故意不穿貼身衣物,那全是因為來不及了。

可是這種事根本沒法向白憐解釋。

白憐若是追問起來,她又該如何解釋自己為什麽會陷入困境?

【因為我剛才把衣服脫了,一不小心跌倒在你身上,然後又一不小心碰到了你的脖子】

就算是十歲的小白憐也不會信這種鬼話吧?

更別說這個滿腹壞心思的大白憐了。

安嵐前所未有的委屈。

這都是白憐的錯!

如果白憐不去祖龍巢,事情根本不會演變成這樣。

她不敢去看白憐的眼睛。

她怕自己會被失望的眼神所刺痛。

就算白憐沒有感到失望,一丁點的詫異也足以使她胡思亂想,無法平靜了。

“你出去,趕緊從這裏滾出去!”

安嵐揮舞衣袖,但動作幅度很小,她怕自己動作一大就會露出上半身來。

事實上她那身衣服是品質極高的靈器,再怎麽劃拉也不會輕易破損,更更別說隻是揮舞幾下了。

但她已經無力顧及這些事了。

白憐張了張嘴。

她都還沒開始道歉呢。

看師父這樣子是真的氣壞了。

唉。

她很自責,但她也不知道該做什麽,隻能順著師父的話往洞外走。

但是才走了幾步白憐就停了下來。

她的心跳速度不由自主地變快。

砰砰砰。

她聽見心底有道聲音:“不能走。”

白憐輕輕拽緊拳頭。

其實她早就發現了,今天的師父很不對勁,那個數十個紀元來最驚才絕豔的神女不朽天尊不該是這副模樣。

明明係統一聲不吭,她眼前卻恍惚間自動出現了兩個選項。

【一:按照師父的意思離開】

【二:繼續留在洞裏】

似乎已經不需要再思考了。

任務二的風險絕不會比任務一高。

像她這麽穩重的人當然要選二啦!

想到這,白憐毅然轉過身。

她輕揮手臂,袖口綴著的飄帶隨著她走動而搖曳。

在燭火的照耀下,白憐那晃動的影子將安嵐完全籠罩了進去。

噠、噠、噠……

腳步聲一下一下敲擊在安嵐心頭。

她猛地仰起頭。

她感覺自己看見的不是白憐,而是一個越來越大的邪魔!

別過來,你別過來。

就在白憐距離安嵐隻要半丈遠的時候,緊張到滿頭大汗的安嵐忽然驚叫起來。

“師父!”

她用力在白憐的肚子上一推,然後從旁邊跑了過去。

“?”

白憐有點懵。

但她手疾眼快,還是一把抓住了安嵐的右臂。

“師父,你在幹什麽啊?”

安嵐用力掙紮起來。

放開我,快放開我。

她隻差一點點就能抓住繩子爬出水井,見到在外邊等她的師父了。

最後安嵐還是失敗了。

因為白憐張開雙手牢牢地抱住了她。

失了分寸的她無力反抗白憐,隻能任憑白憐緊緊地抱住自己。

蹭著蹭著腦子亂成一鍋粥的安嵐就冷靜了下來。

她突然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她的胸口被什麽東西硌得生疼。

“emmm……”

是……是了!

安嵐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光,她想明白了,正因為想明白了,她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古怪。

那應該是她弄錯了吧。

白憐衣服上的小飾品特別多,而且她脖子上還掛著一個圓潤的儲物吊墜。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安嵐將右手緩慢地抬了起來。

等白憐注意到異常的時候,那隻手已經擠到她倆撞到一塊的地方中間了。

“……”

唰唰——

那是衣服發出的碎響聲。

以白憐的實力,正常情況下要想避開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可誰讓師父的行動來得太過突然呢?

【武裝突襲】

在白憐愣神之際,安嵐已經突破重圍,沒有任何阻攔在前方的東西是她的一合之敵。

最後,她成功地來到了勝利之峰,以高傲的勝利者姿態攫取了勝利的果實。

嗯。

就是這個!

在稍稍使力後,安嵐便意識到自己沒有猜錯。

刺啦——

電流傳遍白憐的身體。

這一刹那,她的腿也不折了,腰也不疼了,雙臂用力,幾乎將師父抱得離地。

但她的腦袋就不是那麽清楚了。

這是什麽情況啊?

平時躲躲藏藏像個鴕鳥的師父怎麽突然間變得這麽勇了,竟然主動朝著她的弱點發起進攻。

這豈不是說她今日隻要稍微往前一探,就能與師父成為真正的誌同道合之人?

好家夥。

這就是當幸福來敲門嗎?!

這時候要是不開門把攜帶幸福的師父迎接進來,豈不是顯得自己太遜了?

於是。

白憐鼓起勇氣用左手抓住了師父的手。

她的心情略有些激動,呼吸急促,以至於胸口都開始起伏了。

【快停下。

前麵的路還是過段時間再來探索吧。】

白憐似乎聽見耳邊有這樣的喊聲。

而她的眼前也浮現出新的任務選項。

【任務一:現在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強行將生米煮成熟飯(完成獎勵:硬功+12)】

【任務二:停下來,現在並不是合適的時機(完成獎勵:集中+2)】

白憐是有料到係統會跑出來攪局的。

所以她對這局麵一點也不感到驚訝,她驚訝的是任務一的獎勵。

不是吧不是吧,才12點硬功?

這怕不是在開玩笑!

正常來說就算後麵加個0她都覺得正常。

違逆師父的意誌對師父使壞,就算是將師父幹碎的那個紅塵天尊也做不到。

白憐不得不懷疑這係統出bug了。

但事情的發展一再向她證明係統給出的風險評價是非常合理的。

你覺得它不危險,那是因為你沒有預見未來。

你覺得它危險,那隻是因為你想多了!

白憐:“……”

12點硬功對現在的她而言已經算不上致命威脅了。

最多也就是被打成重傷。

一路走來,她受的傷也不少了。

其實,試一試也並無不可吧?

隻是……

白憐想起了師父剛才的異樣表現。

她總覺得今天這事處處透露著不合理。

如果一不小心做了錯誤的決定,或許她不會死,但卻會失去更多。

在猶豫了好一會兒後,白憐低下了頭。

這一低頭,她的視線正好與抬頭的師父對撞在一起。

那是兩道迷茫的眼神。

在一片虛無中,那兩道眼神如同繩結般緊緊纏繞在一起。

纏繞。

纏繞得越來越緊。

許久後。

安嵐突然開口道:“你的衣服呢?”

山洞再次安靜下來。

事實上在剛捏住那東西的時候安嵐就知道那是什麽了。

她雖然沒有幹過壞事,但她好歹活了上萬年,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麽?

更何況她平是平了點,正常人該有的東西還是有的。

所以她懂。

但懂歸懂,那時她還是下意識地又試探了一波。

然後,她不僅沒有因此鬆了口氣,反而神情變得更加凝重了。

白憐的衣服是她幫忙穿上去的。

她可沒有偷偷將白憐的貼身衣物藏起來,畢竟她又不是什麽變態!

那麽。

衣服去哪了?

白憐深吸一口氣。

她是不明白師父為什麽會失態。

但她很確信,她並不想做傷害師父的事。

因此她還是選了任務二。

反正抱也抱了,親也親了。

哪怕師父不承認,她和師父的關係也早就不單純了。

威嚴滿滿的師尊之儀?

師父,你被我摁住動彈不得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白憐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淺笑,她知道師父問的問題是什麽意思。

“我褪下來了。”

“為什麽?”

白憐認真道:“我隻是想告訴師父,師父是怎樣的人,我就是怎樣的人。”

“……”

安嵐嘴微張著。

那櫻色的嘴唇上似乎帶著點如星光般燦爛的光彩。

一樣的人?

這是在說,如果我是**的人,那你也是咯?

不知為何安嵐突然覺得很高興。

不對不對。

她可正經了。

她是高潔的不朽天尊,是不朽天最澄澈的天空,她怎麽可能會和那兩個字扯上關係。

都怪白憐。

不是白憐亂說話她怎麽會聯想到這種事。

必須懲罰她,讓她知道什麽叫做不朽天尊不可辱!

安嵐想起秦首座平時是怎麽懲罰佟謠的,她決定效仿秦首座用繩子將白憐捆起來,然後吊在房梁上。

吊上一兩天白憐就知道錯了,以後就不敢在她麵前這麽放肆了。

知不知道什麽叫做上下之分啊!

眼見著師父的臉又重新恢複了淡定,白憐鬆了口氣。

看樣子她是暫時安撫住師父了。

但那句話的影響有沒有消除還不好說。

且行且看吧。

她順手關掉係統,準備後退一步放開師父,這才驚愕地發現師父的手還沒有鬆開。

這一扯直把白憐扯懵了。

她的手也跟著下意識地多用了點力。

“?”

“!”

“!”

“反了反了反了,我沒有你這樣的逆徒!”

剛才還溫順得像橘貓一樣的安嵐忽然化身怪力少女。

在她的揮舞下,白憐像標槍一樣飛了出去。

這也能怪我嗎?

她感覺自己快麻了。

你的手如果不一直拽著那兒不放,我也不會做出這種事來,說到底還是我吃虧了!

砰。

白憐一屁股坐在地上,她覺得這回自己的腰真的快要斷了。

她很生氣,氣得胸都脹大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和你這鬼師拚了!

重新站起來的白憐向著安嵐發起了凶猛地衝撞。

什麽叫做真正的衝師逆徒啊!

兩人打著打著就打到了石床邊,又打著打著就把床給打壞了。

最後占據上風的還是重新恢複正常的安嵐。

她用力壓住白憐的肚子,然後雙手牢牢按住白憐的手。

“天生聖人?仙帝轉世?嗬,也不過如此!你既然不認我這個師父,那你走,你離開瓊明峰啊!”

她一邊大聲喊著這話,一邊用力將屁股往下壓。

此時白憐那激動的內心已經逐漸平靜。

她神色古怪。

你一邊喊著讓我走,一邊又壓得我動彈不得是什麽意思?

口是心非。

哼!

╭(╯^╰)╮

白憐分明看見師父緊咬著嘴唇。

她這時候如果真的喊上一句“走就走”,估計會將師父引爆吧。

所以說別扭人就是遜啦!

她也不道歉,隻是將頭別向旁邊,擺出一張更加委屈的臉來。

咬嘴唇是吧,20點茶道咬出來的效果不知道高到哪裏去了!

安嵐怔怔地看著白憐。

這會兒她也意識到錯誤在自己身上了,但她拉不下臉去認錯。

她嘀咕道:“不就是仙帝嗎?仙帝也沒有我厲害。你要想更進一步,隻有跟在我身邊修煉才行。”

“誒?”

白憐驚訝地看著師父。

她萬萬沒想到師父竟然主動提起了這事。

安嵐一瞪眼:“看什麽看,你以為你師父我為什麽能成為你師父?我瞧上你,那是你的氣運所在!你是我的徒弟,沒有我的同意,誰也別想搶走你,就算是你自己也不行!”

啊,這。

白憐眨了眨眼睛。

你剛才不還讓我滾麽,現在怎麽突然放出這種狠話來了。

她難得的看見師父臉上流露出羞澀的紅暈。

隻見師父忽然揮舞著雙手:“我……我剛才亂說的,你別當真,我……”

白憐忍不住想翻白眼。

你覺得我信嗎?

安嵐用力一咬牙。

她一激動就說錯了話,既然如此,她也隻能出下策了。

“煩死了,我說你是我的你就是我的,下次要是再看到你和其他女人拉拉扯扯,我就打死你這個逆徒!”

“?”

什麽鬼。

當一隻白嫩的小手突然落下時,白憐明白了。

淦!

師父這是又拿出那套說完心裏話後就把她的記憶抹去的手段了。

這次應該也不會成功吧?

這樣想著,白憐兩眼一黑就暈了過去。

“哼,白憐,不過如此!”

安嵐躺了下來,然後像抱抱枕一樣抱住了白憐。

有些累了,先睡一覺再說。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白憐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

“你醒了啊。”

“師……師父?”

安嵐坐在床邊,她緊盯著白憐的眼睛。

“你剛才沒有做夢吧?”

做夢?

白憐一下子就想起之前發生的事了,她連忙搖頭:“沒有。”

安嵐頓時鬆了口氣。

那就好!

她微笑著點點頭:“既然醒來了,那就回你自己房間去吧。”

“是,師父。”

白憐爬了起來。

總覺得事情有些微妙,她要不要故意挑破呢?

還是算了。

白憐扶著疼痛不已的腰,一步一步往外走。

才走出洞口,她就發現四師妹在外邊等著。

“師姐!”餘纓匆匆走過來扶住白憐,“你這是怎麽了?”

白憐搖了搖頭:“沒什麽,就是腰上有點傷,養一養就好。”

全怪師父這個磨人的小妖精!

“啊?”

餘纓的心跳速度不由得加快。

這該不會是因為她拉著白師姐淬劍才弄成這樣子的吧?

她羞愧地低下了頭。

明明白師姐才和那個綠影打了一架,她竟然在白師姐還沒恢複過來的時候就拉著白師姐淬了那麽久的劍。

她……她隻在乎自己……

她實在是太屑了。

“對不起,師姐。”餘纓小聲道。

“?”

白憐神色古怪地看了四師妹一眼,你沒事道什麽歉?

“走……唔……”

白憐正要說話,就在這時,一股奇妙的灼痛感忽然從她的肚子上傳來。

怎麽回事?

糟了。

那股刺激來得愈發強烈了,而且不僅僅是從肚子上而來。

她兩腿一軟,若不是被四師妹扶著,幾乎就要跌倒。

這感覺就和憋尿快憋不住了一樣。

餘纓一急:“師姐!”

“我,我沒事……”猛烈的衝擊襲來,白憐收聲之餘,兩條腿彎得更厲害了,“先扶我回房間去。”

“嗯。”

餘纓連連點頭。

都怪她。

她急的都快哭出來了,隻能趕緊拉著白憐往山頂上飛。

此時。

光線昏暗的山洞裏。

坐在**的安嵐臉上露出詭異的笑。

我都說了你要是再和其他女人拉拉扯扯,我就打死你這個逆徒。

這才剛出洞你就犯錯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雖然我不會真的打死你,但你也別想好過!

“我紮,我紮死你個逆徒!”

神念宛如如細針,一一落下。

而在她手中漂浮的正是白憐的神魂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