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憐想抱著師父就這樣一直睡下去。
至於到底是誰占了便宜這種事完全無需深究,她隻要自己覺得高興就行。
上下之分真的很重要嗎?
當然不。
貼貼的本質是雙贏,無關上下。
奈何,這世間的阻礙實在是太多了啊!
當東出的太陽越過那懸崖邊上的青鬆後,白憐不得不揉著朦朧的睡眼從睡夢中“醒”來。
“哈欠——”
她伸了個懶腰,直引得峰巒高聳,清波**漾。
接著,她的目光又透過那又黃又長的雜草,落在天邊禦劍飛行的同門身上。
新的一天到來了。
嗐。
白憐歎氣,生活不易。
┐(‘~`;)┌
沒辦法啊。
若是讓他人看見她和師父衣衫不整地交疊在一起,連鞋襪都脫了一半,胡亂地掛在身上,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什麽,白憐帝君被她師父淩辱了?】
【鬼師!】
【真乃仙道之哀!】
【誅安嵐,護帝君!】
就算白憐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她也得為師父考慮考慮。
堂堂不朽天尊豈能受這種氣?
都給本尊死!
而且一旦發生這種事,以師父那別扭的性格定會第一時間拉開與她的距離。
那她辛苦播下的種子就要幹渴至死了。
如此一來,她什麽時候才能實現如“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將激烈的碰撞轉化為不乏愛意的摩擦”這般的願望啊。
白憐輕輕將師父抱起來。
她並未第一時間將師父喚醒,而是先抓起掉在自己腿上的長襪。
在穿著打扮上師父還是很穩重成熟的,並不會像某些遊戲的女角色那樣外表高冷,內裏卻穿了個小熊褲衩。
師父實乃仙人,渾身上下自然不著片點塵垢,她的襪子自然也不例外。
長襪白如雪,還綴著令人陶醉的清香。
仔細打量片刻後,白憐便小心翼翼地將襪子重新套回師父腿上,隨後又替師父穿上鞋。
忙完這一切後她才將輕輕按住師父的肩膀。
搖啊搖。
“師父,師父。”
白憐那輕柔的呼聲在耳邊響起。
數次過後,安嵐便是想裝也裝不下去了。
她唔了一聲,貌若剛從混沌之中蘇醒,眉眼連顫多回才終於掀開嬌俏的細縫。
“發生什麽事了?”
安嵐和聲問道。
她的臉上寫滿了疑惑不解,實際上心裏卻早已翻起了十丈巨浪。
什麽鬼啊什麽鬼啊!
安嵐在心底驚呼。
白憐剛才竟然抓著她的襪子看了半天,完事後還嗅了嗅。
特麽的,這不是變態是什麽?
【嫌棄】
雖然她早就覺得自己弟子有些“異於常人”的特殊癖好,可當這事落在自己頭上時,她便愈發坐立難安了。
尤其是她的兩條腿。
呲啦——
一想到那兩條襪子被白憐摸過,還被聞過,她就覺得有電流在腿上流竄,又像是自己的腳依舊處於白憐的把控之中。
這種感覺比元夜由著白憐替她洗腳更加古怪!
“嘶——”
安嵐倒吸了一口涼氣,身子也輕顫了起來。
啪。
她一把將抱住自己的白憐推開,然後匆忙從白憐的大腿上站了起來。
白憐沒有半點防備。
當她再次定睛看向師父時,師父的儀容早已整理得當,又恢複了往昔的清冷之態。
“逆……”
安嵐舉起右手,正欲對白憐指指點點。
那天邊而來的同門弟子忽然停下腳步打招呼。
“安首座,白師姐!”
被打斷訓徒之舉的安嵐頗有些不高興,但她也犯不著與無關之人置氣,隻是不耐煩地揮手。
“我自在這教導弟子,你若有事,便先行離去吧,無需行此禮節。”
白憐輔以微笑,便似春風般吹去了師父話語中的尖銳。
那同門弟子連忙拱手行禮。
他遠去時不免搖頭。
隻能說現在時代變了。
過去大概是安首座教導白師姐,如今的形勢恐怕早就變成白師姐耐心**安首座了。
他是老懂哥了!
那同門弟子嘿嘿一笑。
白師姐是度仙門最重師道之人。
道之所存,白師姐之所在。
她縱然要助安首座順利渡劫,為了維護安首座的顏麵,也不會貿然顛倒師徒上下之分,更不會將這事擺在明麵上。
偷偷幹多好。
不過大家心裏明白就好,他也不打算到處亂說。
眼見礙事之人遠去,安嵐又開始對白憐指指點點。
“我讓你慢慢適應太陰之樁的磅礴之力,可沒讓你一口吞下去,若不是昨日我就在旁邊,你現在早已魂飛魄散!”
隻因罵到了點上,現在的安嵐可謂氣勢十足。
因此哪怕胸被戳了好幾回,白憐也隻能認了。
她可不敢在這時衝撞師父。
還是那個詞——
心虛!
誰能料到她會在那天破戒呢?
罪過罪過。
戳了好一會兒後安嵐胸中的怒氣才降了下去。
她微微皺眉,目光落在白憐的頭頂。
要不要突然掏出大棒子給白憐一下重的,將她今日的記憶抹去呢?
她在思考時,白憐忽然注意到巨石上的坑洞裏蓄滿了散發著寒意的水。
“這水?”
說是露珠也不對吧。
一晚上哪能出這麽多水。
而且她雖然看不真切,卻也覺得這水不是凡物。
此時,安嵐剛將手收進衣袖裏。
白憐的聲音打消了她拿棍行凶的念頭。
她偷偷撇嘴,解釋道:“那是你體內流淌出來的。”
“???”
小小的白憐頭上有大大的問號。
她現在有點懵。
不是。
從我身體裏出來的?
師父這是在調戲她呢,還是在調戲她呢?
白憐麵露為難之色,這該不會還是在夢裏吧。
很快安嵐就又說道:“你的身體太過虛弱,雖有仙姿,但畢竟不算完整,短時間內無法容納過多太陰之力,我不得不從你體內攫取部分太陰之力暫時封存於此。”
是這樣啊!
白憐頓時鬆了口氣。
她還以為安嵐突然變成黃嵐了,正琢磨著是否要來兩句“嵐姐不要啊”。
原來有問題的是她。
那沒事了。
她名叫白憐,實為黃憐。
懂的都懂。
哐當。
忽的,安嵐將一個透明瓶子扔到白憐身前。
“將那些清液收起來吧,於你而言雖無大用,對你師妹來說卻是世間少有的珍寶。”
“是,師父。”
白憐將瓶子撿了起來。
聽到師父對師妹們的關心之語,她心頭湧起些許暖意。
換做往昔師父絕不會多關注師妹們一眼。
反正隻是用來解悶的“玩物”,何須關心?
和諧。
這一幕實在是太和諧了!
白憐將坑中之水盡皆納入瓶裏。
一旦少了禁製束縛,那**寒意四湧,掀起綿綿白霧,頃刻間將巨石凍成粉末,若非她及時阻止,恐有鯨吞群山之意。
這讓白憐意識到太陰之力的厲害所在。
好在她有不完整的夫諸仙體,否則在太陰之樁化開的瞬間她就被凍成無數冰渣了吧。
【看,這就是渣女的下場!】
普通人若是想與她貼貼,恐怕才剛與她有口岸互通之實,就要被激憤的寒意絞殺。
實在可怕!
“回瓊明峰吧。”安嵐說道。
白憐欣然點頭。
來時師父在前,回去時就是她引路了。
望著白憐那挺拔的身姿,安嵐心裏很不是滋味。
白憐終歸是見著她那沒有半點威儀的醜態了。
這逆徒平日裏就敢以下犯上,行衝師之舉,如今心裏肯定更生輕視之念。
太壞了!
長此以往,她哪還能鎮得住白憐?
指不定哪一日白憐就跳到她頭上讓她受**之辱了。
她有百種手段打破白憐的妄想,並將這份屈辱還給白憐。
但事情一旦演變到那種地步,兩人之間好不容易營造的師徒關係難免會出現裂痕。
“這……”
自然是不好的。
安嵐的視線漸漸上移,落在那如同羅網般困住她的蒼穹之上。
她想起除夕夜發生的事。
在千萬朵煙火綻放的五彩夜空下,她鬼迷心竅地在白憐的臉上“咬”了一口。
不過事後她抹去了白憐的記憶,讓波瀾驟起的心湖又漸趨平緩。
果然還是從後邊給白憐一棒子吧。
有些事不記得比記得更好。
安嵐從袖子裏掏出一根圓圓的棒子。
她醞釀了一下,而就在這時,走在山道前邊的白憐忽然駐足。
“師父。”
她笑盈盈地轉過身,手中握著一朵紅豔豔的花。
那花就這樣直直地遞到安嵐近前。
“這花與師父用法術所化有九成的相似度。”
有嗎?
安嵐悄悄地將棒子別在身後。
她扳著臉,不願露怯。
白憐又興奮地說道:“這山路我走了好幾年了,平日裏我獨行時常走的匆忙,從未有心情去關注道旁景色。隻有在與師父並行時,才倏忽間發現這路邊滿是過去沒能看到的美景。”
“哦。”
安嵐點點頭。
那你平日裏別走那麽快不就行了嗎?
她在瓊明峰住了百年,倒是沒有白憐那麽多感慨。
隻是當兩人繼續往前走時,她將棒子收了起來,也不經意間去打量周圍的花花草草。
對此,安嵐的評價隻有兩個字——
不差!
幾經周轉後,她的目光終落在白憐的後背上。
能以這種角度去細看白憐之人,此世恐怕隻有她一人了吧?
想到這安嵐竊喜了起來。
仿佛這是什麽很不得了的成就一樣。
但就像白憐說的那樣,平日裏走的匆忙,如今心靜了下來,她才能察覺出眼前之人的美好。
這身子不乏勻稱,該翹的地方亦有著令人窒息的弧度,向上行走時**起的微波與搖擺的袖口相互映襯。
不知與神魂比起來又是何等味道?
早知方才便將手指再往下壓一點了。
呸呸呸。
安嵐瞬間掐滅腦海中的奇怪念頭。
不過她並未急著將目光挪開,因為她發現了更有趣的東西。
這些日子白憐身上的死字不增不減,仍是朦朧的黑絲連體衣模樣。
但她身後飄著的透明符文卻大有增長,已然如齊腰長裙般將她包裹了起來。
騰挪之間,符文流轉,神韻天成。
“說起來……”
安嵐的目光忽然一凝。
她曾無數次躲在歪脖子樹後參悟白憐的腳……呸,參悟白憐的道韻。
但任憑她如何努力,她也沒有半分收獲,隻覺得那東西玄奧莫名,就是天尊也不得入門。
可今日她卻看出了不同。
那符文透露出來的奧義怎麽和她舍棄的那條大道有幾分相似?
難道說這和她的大道破碎後部分融入白憐體內有關?
安嵐想不通。
但她也懶得去想了,就這方麵來說她與白憐頗有“母女”之同。
她隻知道她若是多加參悟,或許能將那條損失的大道補回來。
好家夥。
激動的安嵐當即就想抱住白憐,然後大喊一聲:“脫!”
【以後你也別出去了,就躺我懷裏讓我細細觀摩就行了,別怕,師父養你!】
但她也就隻敢想想了。
在這方麵她比白憐還要慫得多。
“得想個辦法。”
有了!
還是得將那個夜間授課好好利用起來。
可問題在於這幾日白憐的師妹們全被拉去宗門秘境了,沒有學生,這老師想開課也開不起來。
看來她得將那幾個蠢弟子從秘境在拉回來。
什麽破秘境,有你們師姐的腿和肚皮好看嗎?
趕緊給我回來認真學習!
戳戳。
安嵐伸手戳了戳白憐的後背。
“?”
白憐迅速回過身。
安嵐臉上的尷尬一閃即逝,白憐走得快,她那一指頭差點戳到白憐屁股上去了。
她飛快地擺正心態,拿出“天尊之姿”來。
“那瓶子並非神物,若是盛得久了,會使太陰之水中的神性流失,我現在便去將你師妹們帶回來,以太陰之水助她們早日提升修為。”
白憐不疑有他,立刻應了下來。
她老欣慰了。
師父竟然如此關心師妹們,當真是吾家有師初長成啊!
遊戲裏師妹們花了十年就名動天下,如今這時間可能還要減半。
安嵐是一刻也不想耽擱了,所以她轉身就要離開。
隻是才抬起腳她又忽然問道:“我這模樣,是不是看起來不像秦師弟他們那樣有師道威嚴?”
那聲音帶著點幽幽之意。
突如其來的襲擊讓白憐怔住。
【任務一:老實回答:“有一說一,確實。”(完成獎勵:乘風起勢符)】
【任務二:“師者,傳道授業也。師父在這點上做的非常好。”(完成獎勵:集中+1)】
那還用想?
白憐可不想平白無故挨打,她果斷選了二。
“師者……”
安嵐點點頭。
確實。
不愧是白憐,真是一針見血啊!
她的大道進入白憐體內可稱傳道。
她將太陰之樁融入白憐體內,化作太陰之水,助白憐成就太陰之體,也可稱授業吧。
“你在瓊明峰等我,不要亂跑,我去去就回。”
安嵐飛入雲霄。
白憐的一番話讓她心情大好。
隻覺得白憐已經變成她的形狀了。
雖然我踩弟子的胸,戳弟子的屁股,還騎在弟子的肚皮上,玩弄弟子的神魂,但我依舊是威嚴滿滿的不朽天尊!
接著她又想到了她才失去沒多久的第八條大道。
她被自己的智計折服了。
勝天半子白憐帝君?
笑死。
是勝天半子安嵐天尊才對!
……
是夜。
當白憐正在桌前打量太陰之水時,安嵐匆忙帶著人從外邊回來了。
除了四個師妹外,佟謠和顏月也在其列。
“這是要做什麽?”
小院裏,顏月悄然而立,麵露憂色。
她與已經知道內情的蕭錦瑟等人不同。
安嵐原本是沒打算帶上她的。
隻是在飛過朱顏峰上空時,安嵐忽然看見了正在撫琴的她,心念一動就將這個以前總是和自己作對的臭妹妹一把揪了過來。
這一揪就讓顏月發現了一個恐怖的事實——
落在安嵐手中的她還不如一隻貓!
她渾身癱軟,竟然一點反抗的力氣都試不出來,隻能任憑安嵐使用她的身體。
顏月原本還指望血樹老祖救自己,哪知道老祖這個濃眉大眼的家夥當場投敵,對她的安危不聞不問。
造孽啊!
“你是不是早就突破到渡劫期了?”
顏月小心翼翼地問道。
安嵐直接將一個玻璃瓶塞到她嘴裏:“喝下去!”
不喝不喝。
誰會喝這來曆不明的東西!
顏月將瓶子拔了出來,她的語氣很委婉:“這是什麽?”
安嵐道:“能讓你變得更像女人的東西。”
顏月立刻擺手:“我覺得我現在這樣子已經很好了。”
謔?
安嵐一挑眉。
今天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眼看著師父和顏月就要打起來了,白憐趕緊衝了出去。
頭疼啊。
她想就算師父沒有故意疏遠顏月,以她倆這別扭的性格也遲早會互刪好友。
“顏……師叔……”
白憐解釋了一遍太陰之水的功效。
無非就是增長修為、提升資質、淨化體質。
她並未提這太陰之水是從自己身體裏榨出來的,她也沒說係統提示太陰之水是製作秘藥的特級材料。
說出來就會讓人覺得怪怪的。
尤其是想到自己所處的世界掛著黃油世界名頭之時,白憐的心裏就更覺別扭了。
“咕嚕咕嚕……”
幾個師妹和顏月毫不客氣地將太陰之水喝了下去。
以她們如今的修為,多花點時間總能將太陰之水煉化。
但五師妹就不同了,她年紀小,修為低,修行的還是武道,白憐不得不親自動手。
“洗澡?”
蕭錦瑟臉色一變。
總之就是非常羨慕!
你說她怎麽就不是小孩子呢,這樣她就能借機和白師姐貼貼了。
長夜在喜慶中行進。
躲在歪脖子樹後等待夜間授課到來的安嵐嘴角含笑。
今天她真是贏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