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人若非心懷他意,向來是不注重生辰一類日子的。

無他。

仙路漫漫,求索甚艱,修仙之人又得壽極長,一閉眼一睜眼或許就是百年變遷。

故人來來去去不知幾回,區區生辰又有何值得慶賀之處?

求道者若時刻掛念著生辰忌日,並為此費心勞力,這仙恐怕是很難順暢地修下去。

出於這方麵的考慮,自十餘歲隨師父離家修行之後,安嵐就幾乎沒有再為自己慶過生。

就是在她躋身天尊之位,威加寰宇,震懾三千大域時,她也不曾為此興師動眾。

如今萬載光陰如東逝之流水而去,她連自己師父的容貌都已記不清楚,便更不會把自己的生日放在心上了。

然而。

在與白憐相遇後,這一切都迎來了改變。

一開始安嵐無心回應白憐的熱情。

縱然看見白憐煢煢孑立,頗有幾分孤苦哀怨之貌,她也隻是在屋旁樹後默默看著。

不是她心冷。

也不是她瞧不起白憐。

她隻是覺得這一世的種種對她來說都如同夢幻泡影,美則美矣,一俟蘇醒,若留情太深,最後隻是平白使自己與他人煩惱。

所以她築起了無形之牆。

當然。

安嵐想說的是,她也不是針對白憐,她隻是想對在座的所有人道——

你們不要過來啊!

她所言所行取得了非常不錯的效果,即便是以前恨不得掛在她身上的顏月也被趕跑了,更別說玨雲子等關係本就不那麽親近的人了。

但就算是身為不朽天尊的她也無法做到掌控全局。

在她遇見的人中出現了兩個“異類”。

其一便是度仙門前掌門顏希夷。

那個自詡忠厚之人的家夥竟也是一肚子壞水。

三番五次與她相“鬥”,挫敗了她想從度仙門逃走的計謀,使得她不得不與這方世界的人接觸。

不過想想也是,顏希夷若真是不知變通之人,又如何能將度仙門從困頓之中拉扯起來。

其二便是她因一念之差帶回來的白憐。

及至今日,安嵐依舊沒能理解那天清晨自己為何會突然生出收白憐為徒的想法。

許是中了邪。

許是心已亂。

許是終於累了。

她將自己的後花園開放給白憐。

白憐一進來便開始作亂,更是隔三差五入她洞中與她交流,引得她心煩意亂,直呼快要不行了。

終歸是白憐長得還算合眼緣,不然她早就將白憐打飛了!

“唉。”

夜月下,懸崖歪樹之上。

安嵐撐著臉頰歎著氣。

今天的月亮甚至圓潤啊。

她隻覺得這該是最後一次了,她胸襟絕不像白憐所說那般寬廣,容下白憐一人便已是極限。

再多可就要撐壞啦!

想通這事後,安嵐的笑容變得輕快起來,她遠眺晃動的竹林,開始期待這仍然漫長的夜。

也不知白憐準備的禮物是什麽?

為了保住好不容易營造起來的期待感,這幾日她未曾再去關注白憐的動向,而是在洞裏專心致誌地當起了宅女。

一刻鍾後,坐在枝丫上的安嵐變得有些急躁了。

搞什麽啊?

這都快亥時了,離一天結束僅有一個半時辰,白憐怎麽還沒有現身。

“該不會她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吧?”

越想安嵐越覺得有可能。

好家夥。

她猛地站了起來,哢嚓一聲將旁邊的樹枝給掐斷了。

安嵐很生氣。

平白浪費了她的感情,必須想辦法狠狠教訓一下這逆徒!

她正要放開神識去打探白憐的動向,卻突然聽見宛如鶯歌般的聲音從竹林中傳來。

“白憐師侄諸藝皆通,實在是令人驚歎。”

那是顏月的聲音。

緊接著白憐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顏……師叔謬讚了。”

來了!

安嵐眼睛一亮。

她心頭的怒氣頓時散去,仿佛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嘴角還不自覺地露出笑意。

什麽嘛。

白憐還是記得挺清楚的。

安嵐輕輕落座,擺出一副正在賞月的淡然模樣。

這時她還不忘將折斷的樹枝又插了回去。

師父就要有師父的樣子,豈能因為徒兒的慶賀之舉就起伏不定?

這上下之分還得早早定好才是!

白憐麵帶苦色。

她萬萬沒想到顏月竟然跟過來了,係統發布任務,建議她將顏月趕走,可她還沒來得及做出選擇,顏月就主動貼了上來。

那理由倒是充分得很。

【為安師姐慶生,又怎能少了我?】

白憐隻能帶著顏月一塊過來了。

她忐忑不安,生怕這歡慶的日子演變成“姐妹互毆”的慘劇。

這煩心事一來,她差點就直呼顏月其名了,好在係統又及時站了出來,幫她將月字糾正成師叔。

這或許就是步步驚心吧!

刷屬性點這種事是挺讓人快樂的,但被師父和顏月夾在中間就不是那麽舒服了。

白憐不知道其他人是否遭得住,反正她是頂不住。

那兩人時常互頂,一左一右擠過來,最後豈不是什麽都幹不成?

淦!

白憐歎氣,她寧願被師父揍一頓,也好過承受這種煎熬。

竹林空地中。

她一眼便瞧見了如同月宮仙女般的師父。

“師父。”

安嵐聞聲低頭:“找我有何事?”

顏月搶在白憐前麵從胸口掏出一大團五顏六色的花。

“師姐,我們是來給你慶生的。”

放在過去,她肯定會故意將【慶生】說成【祝壽】來惡心安嵐。

但現在她的心態已經完全變了。

安嵐現在是她師姐,將來可是要當她“嶽母”的啊!

【白憐與安嵐情同母女,你要想得到白憐的認同,必須先過了安嵐這一關】

在血樹老祖這個狗頭軍師的建議下,顏月決定放下心中的最後一點成見來討好安嵐。

因為時間太過匆忙,她來不及準備更好的禮物,便隻能取自己親手種下的靈花來表心意。

安嵐輕飄飄從樹上落下,她神色淡然的哦了一聲,似乎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原來是為了這等小事,你們不說我倒是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了。”

白憐才不管師父是否記得,記不住就由她來幫師父記好了。

“師父,我特意準備了晚宴。”

顏月跟道:“我也出了一份力!”

此時的她就像做了好事後急著向大人討要糖果的孩子。

但糖果沒討著,隻討來了安嵐心中的一頓臭罵。

爬爬爬!

顏月老賊,趕緊給老娘爬!

誰要你出這份力了,大晚上的做點什麽不好,偏要跑到瓊明峰來擾人清靜,小心我捶死你。

但罵歸罵,安嵐臉上還是笑得很和善。

“顏師妹有心了。”

她一笑,顏月就笑得更開心了。

好耶!

不愧是血樹老祖,腦袋大,辦法就是多。

現在看來她這第一步走的非常成功,已經順利拉近了與安嵐之間的關係。

為了不讓大好局麵付諸東流,她還得加把勁才行。

於是乎顏月變得更加熱情了。

從踏入安嵐的洞中起她就一直黏在安嵐身旁,又是夾菜,又是噓寒問暖,甚至把她的攻略目標白憐都給忘了。

好家夥!

飯桌上,白憐直接看傻眼了。

她握筷子的手輕輕顫抖。

顏月這是在幹嘛?

前陣子這女人還麵帶嬌羞地對她說“那你養我”,轉過頭來怎麽就當著她的麵去討好師父了。

呔!

你這女人莫不是想要和我搶師父?

休想。

白憐勃然大怒,恨不得拿起筷子直接捅顏月的屁股。

師父是她的,誰都別想搶走!

晚宴便一直籠罩在詭異的氣氛之中。

眼看著子時已到,顏月卻遲遲沒有要離去的意思,安嵐不得不裝作一副自己已經很困了的模樣。

好在顏月察言觀色的本領不算差,她當即表示既然師姐已經乏了,那她也不便打擾了。

片刻後,自覺獲得大勝利的顏月興衝衝地離開了。

安嵐長出了口氣。

總算是將這個電燈泡給趕走了!

可問題在於白憐也跟著顏月一起離開了。

“……”

被子裏,安嵐伸出右手試圖挽留白憐,但她實在是想不出合適的理由。

難道要她直接命令白憐留下來和她一起過生日嗎?

嗬。

那這生日不過也罷!

都是顏月的錯。

安嵐暗惱,她很快又將這把火引到了白憐身上。

雖然她也不知道白憐哪裏有錯,但白憐就是有錯!

仰躺在**的安嵐朝著牆壁那側翻了個身,她還順手將被子往上拉了拉,並用法術將牆上的燭火吹滅。

山洞陷入昏暗之中,僅有洞口承載著恍如清波般**漾的月光。

這日子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靜,隻是安嵐的內心不怎麽平靜。

她越睡,越覺得今日的晚宴食之無味,甚至還隱隱覺得胃疼了。

聽說人煩悶狂躁之時也會引得腸胃不適,大概就是這原因吧?

安嵐悠長地出了一口氣。

她漸漸斂去五感,要讓自己進入空我無外的特殊狀態。

但就在這時她忽然聽見了輕細的響聲。

噠。

噠噠。

噠。

是兩淺一深的奇妙節奏。

最後那聲音在她身後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則是如同磨砂般細碎的聲音。

下來了。

那聲音離她越來越近,眼見著就要落在她的耳邊。

安嵐再也坐不住了,她猛地一個轉身,猶如敏捷的黑貓,右臂從被子裏抽出,啪的一聲抓住了一個蓮藕般白皙圓潤的手臂。

“你怎麽在這裏?”

暗夜中,被中“少女”的眼瞳閃爍著意義不明的光。

五感重歸之後,她看得清楚,她也嗅得清楚。

白憐的右手手腕被牢牢拽住,手心裏卻握著一個樸實無華的木盒子。

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隻是空氣中縈繞的兩股香氣如膠似漆般糾纏在一起,最後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麵。

安嵐突然覺得胃不疼了。

她的心情在那體香的挑逗之下漸有微灼之勢。

就是之前橫起來的眉頭也稍稍展開,眼瞼起了上挑的細小弧度。

不過……

逆徒,你瞅啥?

“嗯?”

還是安嵐再次出擊打破了沉默。

回過神的白憐先眨了眨眼睛,散去心中的尷尬,然後才解釋道:“我見師父已經入睡,便想著將生日賀禮放在師父的枕邊。”

“哦。”

安嵐淡淡地應了聲。

這時候已然不早,再有兩刻鍾,新的一天便到了。

但這大弟子終沒有忘了賀禮,說明她心頭孝意還是很足的!

她掀開被子,起身麵朝白憐:“拿來。”

白憐便將盒子遞過去。

安嵐“漫不經心”地打開木盒,流光乍現,照亮了她的麵龐。

在軟綿中躺著的分明是一個豎形吊墜,從長度來看,到時可以完美地嵌入兩峰之穀間。

就這?

安嵐將吊墜抓了起來。

白憐道:“師父,這是我親手所製。”

她的煉器和繪畫水準稱不上宗師,但刷到15點後,也屬上流水準了。

此時細細打量吊墜的安嵐已完全聽不進她的講解。

她那滿是神韻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吊墜上。

那恍若水晶般的墜子中間竟然是一副畫!

畫中的她和白憐都隻有臉龐露麵,兩人麵帶開懷之笑,幾乎擠在一起。

不。

是已經擠在一起了。

安嵐分明見著她與白憐的耳鬢在廝磨。

“……”

什麽鬼啊。

這這這……這哪有師徒之分?

你家的師徒會湊在一起做這麽親密的舉動嗎?

這賀禮……得扔,趕緊……扔……

白憐的聲音驟然響起:“師父若是覺得不好,我這裏還有……”

安嵐忽然打斷她的話:“馬馬虎虎吧,看起來倒不算差,反正我也不曾佩戴這種物事。”

話雖如此,她手上的動作還是出賣了她心頭的想法。

她像是怕被白憐搶回去一樣匆忙將吊墜塞進自己胸口。

嗯。

那兒倒是沒縫,隻是有一個與白憐所戴極為相似的儲物玉墜。

白憐鬆了口氣。

她還怕師父會拒絕。

現在倒好,看師父這不經意流露出的可愛,想……

算了,她不想。

禮送完了,山洞再次安靜了下來。

因為夢中發生的事,白憐這些日子一直心虛的厲害,就沒有準備太多東西。

她現在也不知道該做什麽好,便想著幹脆告辭回自己房間。

“師父。”

“陪我走走吧。”

安嵐從**蹦了下來,突然說道。

誒?

白憐立刻應好。

安嵐道:“時間已經不早,你我就在這附近隨便轉轉。”

兩人一前一後離了洞,撲入滿月夜色之中。

這初秋的夜暑氣尚未完全消退,但也有了點涼意。

安嵐在前邊引路,帶著白憐離開瓊明峰,最後來到一處鮮有人至的小山上。

這山雜草叢生,山頂卻有一塊巨石被磨得工整平齊,正適合臥看星空。

白憐依著師父的模樣坐下,完全不懂師父為何要帶她來這裏。

半晌,不說話的安嵐突然將右手舉了起來。

“我以前很喜歡看星空。”

“?”

白憐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

她忽然意識到這是師父第一次和她談自己的過去。

她心情略有些激動。

這或許是深入了解師父的機會。

在此之前她對師父的了解更多來自遊戲劇情和人物背景設定。

安嵐道:“那時候我並不知道為什麽喜歡看星空,隻是覺得這樣看著,再多的苦悶也會散去。”

她在巨石上躺下,四仰八叉,毫無形象可言。

這已是極為放鬆的狀態了。

透過那掀起的寬大衣袖,白憐還能瞧見師父那光潔如玉般的腋下。

用舌頭挑逗一下會是何種效果?

忽的,安嵐又道:“剛才我忽然記起了一些事,就明白自己為什麽鍾愛於此了。”

“是什麽事?”白憐問。

安嵐朝著天空揮揮手。

她說:“其實我也有一個師父。”

白憐知道師父說的那個師父不是顏希夷。

不過師父的角色卡中並未提及此事,她就靜靜聽著。

那是很多很多年以前的事。

那時安嵐年幼,身高尚不如五師妹。

她出生於下界僅能勉強保持溫飽的農戶之家。

如此出生的她偏偏體弱多病,眼見著不到成年就會夭折。

然而一切都在一個星月滿天的夜晚迎來了改變。

“我在田埂邊追逐野貓時不慎跌入井中……”

那井頗深,井中又蓄滿了水,以安嵐那嬌弱之軀,驟然掉下去本沒有半點生還之理。

可她僅僅是暈了過去。

午夜時分。

小安嵐從長夢中醒轉。

映入眼簾的便是前所未有之燦爛的星空。

以井口為中心,千萬顆星辰開始倒旋。

此番景色就是天上的仙人也難得一窺,小安嵐很快便被吸引。

她又低下頭,陡然發現自己正站在水麵上。

井中之水倒映著星辰,儼然成了另一片星空。

小安嵐輕輕劃動水麵。

水波**漾,她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困頓局麵。

她這一生記憶最深刻的就是病痛襲來時的難受,以及父母親人愁悶的臉龐。

隻在這一時她能忘記所有的苦惱,以最單純的姿態去欣賞這個世界的美好。

她和自己的倒影玩耍,發出歡快的笑聲。

她覺得就這樣死在井中倒也無憾了。

但是……

如果能活下來大概會更好吧!

井中看見的星空已經足夠燦爛,那外邊的星空又會多麽吸引人呢?

小安嵐想給自己插上翅膀,然後飛出去,飛得越高越好。

大山封閉了村子,村子裏從未有人出過遠門。

很小的時候她就做夢要翻過那座山了。

不過這終歸隻是做夢,人又怎麽會像鳥兒那樣有翅膀呢?

小安嵐累了。

她還在病中,精力太差,經不起過多的折騰。

就在她倚靠於井壁上,準備好好睡上一覺時,伴隨著啪嗒響聲,一根繩子從井口拋了下來。

繩子晃來晃去。

井口卻遲遲未有人露麵。

小安嵐已經很累了。

但心中升起的力量讓她一把抓住了繩子。

她不知道自己的力氣從何而來,但她就那樣順著繩子開始往上爬。

一步。

兩步。

她遠離一片星空,她奔向另一片星空。

最後,她終於從井中爬了出來。

露頭的那一瞬間,諸天星辰似乎都在為她慶賀。

閃爍的星光連成一片,將那一晚的星空映照得比畫卷更美。

但小安嵐的注意力並不在星空上。

她呆呆地看著漂浮在井邊的人。

她看不清那人的容貌。

“已經記不清楚了。”安嵐說。

不過她記得那人說的話。

“不害怕嗎?”

小安嵐羞澀地搖頭:“不,不怕。”

“為什麽不怕?”

小安嵐按住胸口,她略低著頭:“因為覺得很暖。”

井水本是涼的。

但今晚的井水很暖,今晚的胸口也很暖。

清波就這樣**漾開了。

白憐問道:“那就是師父的師父嗎?”

安嵐點點頭。

白憐又問:“那師祖後來去哪了?”

安嵐搖起了頭:“不知道,她……突然間就消失了。”

看來並不是一個很完滿的故事。

白憐沒有繼續深入了。

她怕入得深了,會讓師父感到痛苦。

她與師父的關係取得了突破性進展,但遠未到可以無話不談的地步。

白憐學著師父的樣子在巨石上躺下。

今晚的星空,與那晚的星空是同一片嗎?

想著想著她忽然覺得有些冷了。

寒意從四麵八方湧來,頃刻間便將她包圍了起來。

不對勁。

白憐意識到了問題。

以她如今的修為,就是入了九幽尚且不會覺得冷,又怎會因此而顫抖?

可她根本控製不了自己,她抖得越來越厲害。

冷。

非常冷。

她急需找個溫暖的地方。

於是。

當暖字躍入心頭時,白憐迷迷糊糊地一把抱住了正在旁邊看星星的安嵐。

“師父,我……”

“逆徒,你在幹什麽?”

突然遭到襲擊的安嵐尖叫一聲後將白憐試圖在下邊使壞的手打開了。

想貼貼!

雖然手被打開了,但白憐還是不依不饒地往安嵐身邊湊,甚至還想用舌頭舔安嵐的脖子。

滾滾滾……

安嵐嫌棄地捂住了白憐的嘴,她輕而易舉地製服了白憐,反過來騎在白憐身上。

但她並未再下狠手。

因為她已經發現異常所在。

“太陰之樁呢?”

那麽大一根太陰之樁,全被白憐給吞下去了?

“你做了什麽?”

白憐無法回答安嵐的話。

她現在回不了,就算能回她也不敢說。

【我把兔兔睡了】

好家夥。

師父怕不是當場就要把她給打死。

安嵐臉色變了又變。

太陰之樁是仙家神物,以白憐的凡人之軀驟然將這極陰之物全部吸收,不出問題才有鬼了。

好在她現在在白憐身邊,不然白憐遲早被凍死,又或者幹脆化身欲壑難填之人。

安嵐還是有些生氣。

這什麽跟什麽啊。

今天明明是她的生日,為什麽她還要反過來照顧白憐?

她發泄般地一指頭戳中了白憐小腹下方,然後開始替白憐化解紊亂的靈力。

許久後,扭來扭去,引起水韻**漾的白憐總算安靜了下來。

安嵐望著已然入睡的白憐,她脫掉鞋襪,用腳踩住了白憐的胸。

反正白憐一時半會也醒不過來。

我踩,我踩,我再踩!

白憐的胸都快被她踩扁了。

她又重新坐在白憐的肚子上,對著白憐的臉就是一頓揪,把臉都揪紅了。

長夜漫漫。

也不知過了多久,白憐終於悠悠轉醒。

這一醒來她就覺得腰酸背痛,仿佛自己整個人都快散架了。

她睜開眼睛,驚愕地發現師父的臉龐距離自己不過一寸,她隻需向前一點就能碰到師父的嘴唇。

她稍稍抬頭,就見著師父此時正岔開雙腿騎在她腰上,上半身緊貼著她的上半身,毫無形象地睡著。

她還發現師父連鞋襪都脫了,兩條長襪正掛在她的腳上。

她還發現師父胸口掛著的吊墜已換成她送的那個。

“???”

白憐有點懵。

她醒來的姿勢是不是不太對,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過這樣不也挺好的嗎?

白憐沒有叫醒師父的打算,她閉上眼睛,開始裝睡,其實隻是在享受清晨的寧靜。

她不知道的是,安嵐發現她在裝睡後也在裝睡。

完了,不敢醒來了!

要不要再讓白憐失一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