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被白憐身上燃起來的白色火焰燃燒殆盡。
那光芒實在太過耀眼。
就算是頭頂璀璨的星空在它的映照下也失去了原本的光彩。
更別說被白憐以無上法力硬生生從地裏拔出來的怪物了。
白光籠罩下,它的身軀瘋狂扭動,如同一塊隨時要被撕碎的抹布。
不過白憐知道,這一切都是表象!
這怪物是由三千年來盤踞在上陽仙宗裏的怨氣凝聚而成。
它是一個聚合體,裏裏外外包含了無數人的負麵情緒。
如今被白光侵蝕消滅的不過是覆蓋在外層的小嘍囉,而真正的主宰,也就是孫浮光的怨念還好端端地坐鎮在中央。
它不僅沒有遭到重創,反而被激發出十成的凶性。
扭曲。
狂舞。
咆哮。
數之不盡的惡意匯聚成一連串文字。
白憐放開神識攬住那串文字。
她看見了,那分明是大片的“死死死死死……”,堆疊在一起,一時間甚至讓人忘記了死字該如何寫。
“……”
白憐抬起頭。
她恰好看見黑色潮水從怪物的身體裏噴了出來。
黏糊糊的,說不出的惡心。
扭曲的負麵情緒本就如此吧?
不知多少人世間的美好在它們的侵蝕下變成了汙泥,就是在天空中熊熊燃燒的白色烈焰也被黑潮切成兩半。
白憐並沒有被嚇到。
此時的她前所未有的強大。
這不僅僅是實力的強大,更是內心的強大!
她是白憐。
但她現在不全是白憐。
這是她與孫浮光的怨念的戰鬥。
也是明州人心頭的勇氣與早已被埋葬的扭曲念頭的對抗。
硬了,白憐的拳頭硬了!
輸?
不。
她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這種可能。
就像不久前係統給她發布的任務一樣。
哪怕推演出一萬條道路來,這些道路最後指向的地方也隻有一個——
【獲勝者,白憐!】
因為啊。
“這裏是我的主場!”
白憐環視四周,她所處的地方是白色長城圈出來的競技場。
場地、觀眾、裁判全都是我的人,你這妖怪拿什麽和我鬥!
給老娘死!
那一刹那白憐化作了白色閃電。
她不退反進,如同一杆堅韌的長槍瞬間擊穿了撲麵而來的黑潮。
狂浪潰散。
天空震動!!!
白憐的拳頭其實不大,看起來就和小包子一樣。
但就是這樣的拳頭爆發出了足以湮滅星河的恐怖力量。
在拳頭落下的瞬間,那黑色怪物的頭顱直接炸成了碎末,眨眼間就被白色火焰吞沒。
“啊啊啊——”
白憐的識海中頓時響起了駭人的慘叫聲,但這種程度的精神攻擊根本不能使她動搖。
在與江荊交手時,她早已見識過更恐怖的呼聲。
“就這?”
老娘笑得胸都重新長出來了!
別看我長得宛如白蓮花,其實我也是從地獄中走出來的啊啊啊啊!
死!
白憐用力揮舞空左拳。
白光激**。
就連懸掛在星河繪卷中的星辰受此衝擊也紛紛跌落。
怪物抬起觸須試圖抵擋,但它不僅沒能擋下,連自己那還沒來得及完全重生的頭顱也被白憐再次打碎。
“啊啊啊——”
慘叫聲還在繼續,一浪更比一浪高。
這回白憐也懶得再和那怪物多嗶嗶了。
她對著怪物的胸口就是一頓節奏拉滿的歐拉歐拉。
那怪物的重生能力強得令人心驚,但在缺少了外來怨念的補充後,每一次重生後它的體型都會縮小一分。
估摸著再過一刻鍾,它就會徹底從這世上消失。
明州地脈旁,白憐的本體暴打怪物。
明州大地之上,白憐的分身也將那些遊離的怨念撕得粉碎。
一時間沙海的每一個角落都能聽見激動的歡呼聲。
“好耶!”
“白憐帝君,天下無敵!”
“誰敢橫刀立馬,唯我白憐帝君!”
萬千歡呼聲匯聚在一起,勝過在荒野上馳騁的千軍萬馬。
手持權杖的鈴月心潮澎湃。
她的胸口不斷起伏著,那褐色臉頰上也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紅暈。
她連忙伸手按住自己的左胸。
可這並不能減輕她身體的顫抖。
她感覺自己體內有什麽東西正在積蓄著,隨時都有可能伴隨著“白憐”這兩個字迸發出來。
“她總是這樣……”
鈴月喃喃道。
她想起了王城飛入夜空中的那一晚。
那一晚,白憐一拳又一拳打在桃槐身上,打碎了她心中的恐懼。
如今千萬個白憐又一拳拳打在扭曲的怪物身上,打碎了沙域人心中的恐懼。
這是萬眾歡呼的時刻。
但鈴月心裏卻忽然生出了一絲慌張。
她已經很努力了,可她不僅沒能拉近與白憐之間的距離,兩人反而離得越來越遠。
“我,真的能抓住她嗎?”
鈴月低下了頭。
她很難不往壞的一麵想。
等她踏足合體期時,白憐或許早已飛升仙界。
兩界相隔,實在是太遙遠了。
“女王陛下,女王……”
急切的呼聲在鈴月耳邊響起,她連忙轉過身。
“發生什麽事了?”
祭司麵帶憂容:“女王陛下方才走神了,是不是身體有恙?”
鈴月臉頰刷的一紅,她可不能讓別人知道她剛才是在想女人,因此她趕緊搖頭。
“我沒事……我隻是,嗯?停下來了!”
鈴月匆匆仰起頭,祭司也跟著望了過去。
她們眼前的世界完全變了,就在剛才,天空中還不斷有雪花飄落,雪花又紛紛化作白憐。
可如今時間就像是凝滯了一般,所有的雪花都停了下來,所有的白憐也都停止了對怨念的毆打。
“?”
眾人麵麵相覷,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不會出意外了吧?”
鈴月的心一緊。
事實上確實出意外了。
在第1557次將那怪物打碎之後,白憐腦海中的慘叫聲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帶著哭腔的沙啞哭喊聲。
“為什麽?我們什麽都沒有做錯,為什麽我們要遭逢如此災禍。”
“我們隻是想活著,我們隻是不想再經曆這種慘劇。”
“我為了一家人的生計,千裏迢迢運輸貨物販賣,為什麽我要被馬賊殺死?”
“我也隻是想討口水喝,北地大旱,我不搶,我就會渴死。”
“我……”
一聲聲控訴如水滴墜入白憐那早已燃燒起來的心湖中。
她那連續揮舞的拳頭終於停了下來。
她直直地盯著緩慢恢複人形的黑色怪物。
和很多普通人一樣,她有著樸素的同情心。
她同情三千年前因仙人禍亂而無辜死去的那些人,但她也同情在今晚的離恨潮中死去的無辜之人。
有句話說得好——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你們不想死,下麵的那些普通人又何曾想死呢?他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們的事,你們就算有天大的怨氣,也不該撒在他們身上!”
話雖如此,那些怨念卻完全聽不進白憐的話,他們依舊在不停地訴說著心中的苦悶。
一聲接著一聲,匯聚成音律,勝過了這世上最苦的曲子。
“我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
白憐張了張嘴。
她的拳頭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往複數十次還是沒能揮出去。
不!
白憐搖了搖頭。
她到底是在猶豫什麽啊?
快認真想想,想想自己為什麽要不遠萬裏地跑到沙域來,想想自己為什麽要將怪物從上陽仙宗地下拔出來,想想自己為什麽甘願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往時間亂流裏跳,想想……
混亂中白憐緩緩閉上了眼睛。
她的識海中很安靜。
沒有什麽比這更適合回憶和思考的地方了。
她知道。
從本質上來說她就是個對世事沒什麽高深見解的普通人。
她不懂大道理。
她也沒那個底蘊去探討正義與邪惡。
她渾身上下除了胸很大之外哪裏都不大。
所以她從不與人論道,因為那會暴露她的淺薄與無知。
既然如此,那她還有什麽好糾結的?
是普通人,就做普通人該作的事!
“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是……”
白憐麵無表情地望著眼前突然浮現的選項。
【任務一:放過怨念之魔(集中+15)】
【任務二:白憐從不心慈手軟,殺死怨念之魔(硬功+2)】
是的。
她最想做的事就是……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師父抱著她,以後背擋下蝕塵沙攻擊的那一幕。
“我想回去見師父!”
白憐重新睜開了眼睛,其實這很容易想清楚不是嗎?
她想見師父,她很想見師父,她想現在就見到師父!
為了實現這個目標,她絕不能死在這裏。
橫穿時間亂流已經夠危險了,她不能再承擔更多的風險了。
選二!
在係統界麵消失的那一刹那,白憐的身上重新燃起了衝天的白色火焰。
與方才炙熱的火焰不同,這一回燃起的火焰便如春風般溫暖。
她一步步朝黑色怪物走過去。
水波**漾,**漾起來的浪花好似飄搖的火焰。
她邊走邊說。
“師父受傷了,我必須馬上去看望她。”
“三師妹身上出現了異變,我必須馬上去確認她是否會遇到危險。”
“瓊明峰裏還有好幾個師妹在等我,我跟她們約定了我一定會平安回去。”
“所以……”
不要擋我的路!
白憐的右拳重重地揮了出去,拳頭上裹挾著翻湧的白色火焰,如同炮彈般筆直地轟進了黑色怪物的胸口。
霎時間,怪物的胸口上出現了一個碗口大小的洞。
以洞為中心,無數道裂痕向著怪物的身軀擴散。
當裂痕擴散到一定程度後,數不盡的白光迸射而出。
那白光蓋過了白憐,蓋過了水靈特效,蓋過了星月繪卷,蓋過了整個沙域!
當白光終於消退之後。
在白憐腦海中盤旋的傾訴聲消失了。
在大地上毆打怨念的白憐法身消失了。
在白色長城中東逃西竄的離恨潮消失了。
夜空恢複了正常。
時間開始重新流動。
那些凝滯在半空中的雪花繼續往下跌落,但與之前不同的是,雪花並沒有再變成白憐。
它們乘著清冷的夜色一片片鋪蓋在冰冷的沙地上。
這雪很大,大到不一會兒沙地上就蒙了一層肉眼可見的雪被。
“下雪了?”
望著躺在掌心的雪花,有人難以置信的擦了擦眼眶。
隨後,他身旁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喊聲。
“下雪了!”
“真的下雪了!”
“嗷嗷嗷,下雪了!”
有人激動打開了窗戶,有人歡快地從屋裏跑了出去,有人跪伏在地上連連磕頭。
比起戰勝可怕的怪物,這場雪帶來的震動似乎要更勝幾分。
因為。
這是三千年來沙域降下的第一場雪!
有雪,就有水。
有水,就有了未來!
……
白憐怔怔地望著自己的拳頭。
她竟然一拳就將那個怪物打死了。
不可思議!
更令她感到疑惑的是,那一拳砸下去後,她的集中憑空增加了50點,來到了728。
她現在隻覺得自己神清氣爽,就和剛把師父摁在地上摩擦了一番一樣舒服。
不不不。
現在可不是琢磨這種事的時候。
白憐低頭看了一眼仍緊緊抱著自己身體的師父。
她發現師父的腦袋枕在她肩膀上,似乎是睡著了。
師父睡覺的樣子真可愛!
她作勢就要跳入時間亂流中,可這時她身後忽然傳來了呼聲。
“等等!”
白憐回過頭,叫住她的人正是大明王。
“?”
大明王道:“你現在不必犯險了,隻需再等上一會兒,等明州地脈歸位,這裏的時間就能恢複正常,到時候你自然就能回去。”
白憐問忙問:“這是怎麽一回事?”
大明王解釋道:“那些光在消去離恨潮的同時,也將明州地脈中殘存的仙人遺恨消去了。沒了那份遺恨,明州地脈歸位便再無阻礙。”
白憐似懂非懂的點頭。
所以說這算是沙域人的自救嗎?
地脈一旦歸位,沙域用不了多久就會變回明州。
大明王微微一笑:“剛才發生的事也讓我明白南望國為什麽會恢複正常,以及你為什麽會來到這裏。”
白憐眨了眨眼睛:“請前輩賜教。”
大明王指了指她手腕上帶著的玉環:“很簡單,你手中的這件靈器,便是以明州地脈精氣煉製而成。”
“!!!”
白憐嘴微張著。
這……
但如果這就是真相,那麽一切便都解釋的通了!
因為她手握明州地脈精氣,所以她被強行拉到了這裏來。
因為她手握明州地脈精氣,所以她可以與鈴月溝通,也可以將自己的法身通過南望又一年放出去。
“我還要等多久?”
“兩個時辰,或許更短一點。”
白憐鬆了口氣。
如果隻是兩個時辰,她當然沒有問題,她就在這坐著,光是看師父的睡顏她就能連續看上好幾天不帶膩的。
於是白憐放棄了跳入時間亂流的打算。
她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大明王聊了起來。
聊著聊著她就說起了自己的苦惱。
“我沒想當聖人,但那些人一直喊我是聖人。”
白憐指了指下麵還在大肆慶祝的明州人,滿麵愁容。
大明王哈哈大笑:“其實我也不想當什麽大明王,那時候……”
白憐聽見了一個與傳說完全不同的故事。
傳說裏的大明王因不忍看見同族人被妖魔禍害,便舉著火把闖入荒原,拚死將可怕的妖魔盡皆斬殺。
“但實際上我隻是想逃離那個死氣沉沉的地方。”
大明王在逃跑的路上遇到了危險,他被路過的求道者救了下來。
從那以後他就和那個求道者一同踏上了旅途。
那是一場為了活命而不得不進行的冒險。
他們隻是想活著,他們從未想過要拯救蒼生,但在這個過程中他們打倒了一隻又一隻大妖。
有惡鬼,有毒蟲,有凶魚。
等他們終於擺脫危險後,他們猛然發現明州大地竟也漸漸恢複了和平。
“後來,身心俱疲的我回到了家鄉。他們高呼我是英雄,我就努力跟他們解釋,但是沒有用,他們需要一個英雄,所以我就成了英雄。”
“……”
白憐想說點什麽,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大明王這時候也沒有了繼續說下去的興趣,他不知道白憐是否相信他說的話,但是沒關係,說出來他心裏就好受多了。
明州地脈附近就這樣陷入了安靜之中。
隨著地脈的下沉,白憐周圍的時間不斷變幻。
她身邊時而出現漫天風沙,時而出現百裏綠林,時而出現潺潺流水。
許久後,一座氣勢恢宏的大殿出現在白憐麵前。
“這是……”
白憐一下子站了起來。
她想起來了。
這是上陽仙宗的大殿,不久前她才見過,隻是眼前這座大殿比孫浮光身前那座要金碧輝煌得多。
對了。
孫浮光!
他應該還沒有消散吧?
白憐立刻放開神識。
令她感到激動的是,在沒有怨念的幹擾後,她竟然真的在地脈圈定的空間中找到了孫浮光。
“我有事先離開一下。”
白憐說罷就飛快地朝著那邊飛去。
“……”
大明王眨了眨眼睛。
……
大殿前。
孫浮光盤腿坐在地上,他正在思考要如何才能打破自己的道心。
就在這時,他身前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誰?”
孫浮光抬起頭,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包裹在白絲之下的一對修長筆直的腿。
他認出來了,這是白憐!
回來了好啊。
孫浮光鬆了口氣,他還以為白憐淪陷在那無邊的黑暗中了。
他站了起來:“道友既然已經回來了,那就別再猶豫了,直接用劍……”
“別羅裏吧嗦了。”
白憐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孫浮光的話。
“嗯?”
孫浮光一愣。
白憐轉身就走:“沒時間跟你解釋了,快跟我一起來。”
孫浮光還想再問幾句,但白憐已經走遠,他不得不趕緊跟上去。
這一去。
便是三千年!
上陽仙宗宗主大殿前,孫浮光就像是失了魂一般呆站著。
他看見了。
在石雕前吟誦情詩的是他的大弟子,在門口揉眼睛的是大長老的孫女,而他自己也正站在窗前伸懶腰。
這是三千年上陽仙宗的一個普通早晨。
不曾想在即將消散時還能見著這般場景!
“貧道,貧道……”孫浮光的身體劇顫著,都說**不落淚,身為上陽仙宗宗主的他眼睛卻花了,“心中再無遺憾矣。”
他轉身衝著白憐深深鞠了一躬。
隨後,他徑直朝三千年前走去。
他嗬斥道:“柯遠,大清早不修行,在這裏念什麽詩?”
名為柯遠的年輕人猛然扭頭,他左顧右盼:“剛才是不是有人在喊我?”
白憐瞪大了眼睛。
這真的是幻象嗎?
她望向大明王,大明王搖起了頭:“我也不知道。”
或許……
這隻是一個溫馨的夢。
眼前的場景如**漾的水波般漸漸消散。
白憐重新回到自己坐的地方。
她沐浴在月光下,她等啊等啊,等到她疲倦了,她就閉上了眼睛。
白憐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
夢醒後,她緩緩地睜開眼睛。
“……”
那倚靠在她肩膀上的人不是睡著了的師父又是誰?
她的臉上浮現出淺淺的笑。
她仰起頭,映入眼簾的是沙域澄澈的星空以及飄飄灑灑落下的雪花。
雪花落在她白色的發絲上,雪花落在她的臉頰上,雪花又即將落入師父的脖子裏。
她伸出手接住了那片雪花。
走開走開,不準碰師父!
白憐放了一個法身出去,她讓那個法身去接三師妹,然後她的本體反過來輕輕地攬住了師父的腰肢。
師父很累。
她不知道師父為什麽累。
但這不重要。
她不想吵醒師父,她隻想讓師父好好睡一覺。
對了,沙域的夜很冷,再這樣睡下去師父恐怕會著涼吧?
白憐取出一床被子,用被子輕輕地將自己和師父包裹起來,隻留兩個小腦袋露出在外邊。
這算是另類的同床共枕麽?
她癡癡地笑了笑。
望著師父那近在咫尺的精致麵容,這一刻,白憐鬼使神差地靠了過去。
就算會被師父發現。
就算會被師父暴打。
就算會被師父嫌棄。
她還是義無反顧的將自己的嘴唇印在了師父的臉頰上!
在兩處溫暖接觸的那一瞬間,積蓄已久的火山終於爆發了。
澎湃的熱潮在白憐身體裏翻湧,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眼前掠過了許多幅她與師父甜蜜相處的畫麵,可惜的是她什麽都沒能記下來。
好半晌後,她悄悄將腦袋挪開。
師父沒醒。
她就像守著這世上最貴重的珍寶般,目光一刻不曾從師父身上挪走。
我們,相擁而眠,吹夢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