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從表麵上看,還是往內裏深究,這都是一個熱鬧的夜。

身處這其中的每一個人都是這樣認為的。

即便是正在不停地否定自己的過往的路宛童也不例外。

當她穿過西武城那厚實的石城門,望著那撲麵而來的橙紅色燈火時,她忽然發現自己的內心比剛才平靜了許多。

翻湧的浪花似乎在此刻凝固,眼瞅著一時半會兒是不會爆發出來了。

路宛童怔怔地望著狹長的街道。

這是因為她快要到家了嗎?

她發現她的視線漸漸變得模糊,那裏麵充塞著的是橙色的光斑,而光斑背後則是熱鬧的慶典節目。

有人在擺攤賣貨;

有人在街頭表演雜耍;

有露肚皮的白發褐色肌舞娘在跳舞;

有人在圍欄中講述大明王的神話傳說;

還有人推著巨大的大明王木雕穿街過市……

歡聲笑語是這裏的主題。

當然,偶爾也會有一些不和諧的小插曲蹦出來。

“麻麻!”

街角,稚童的哭喊忽然劃破喜慶的燈火。

一個穿著古明州傳統服飾的少婦從旁邊衝了出來:“別哭別哭,娘在這裏。”

捧著糖果的稚童立刻停止了哭泣,她的臉上綻放出沒有半點雜質的笑容。

“……”

路宛童屏住呼吸。

她想起父親帶著幼時的她逛祭禮的快樂時光了。

接著,她又想起她離開沙域前往度仙門的前一天。

因為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回到這裏,她特意花了半天時間將整座西武城逛了一遍。

啊。

那個賣綿綿樹樹殼的老大爺今天還在這擺攤!

路宛童快步走了過去,但令她感到遺憾的是布匹上擺放著的不是綿綿樹樹殼,而是一些造型精致的手工木雕。

“姑娘,來一個嗎?”

老大爺抬起頭,露出慈祥的笑容,他手上握著一根木棍。

路宛童搖搖頭。

她不需要那種東西,而且白師姐就在旁邊,她不能讓白師姐久等了。

路宛童便繼續往前走。

這一路過去,她看見了許多那天離開時曾見過的人。

賣舞娘套裝的阿姨改行賣起了祭禮頭巾。

賣炒栗子的小哥改行賣起了小糖人。

賣rou的姑娘改行賣起了紅薯粉。

同一個地點,同一個人,不同的時間,不同的道路。

所以說,人都是會慢慢改變的嗎?

路宛童在路口駐足停下。

總感覺心莫名有些刺痛呢。

她回頭去等落在後邊的白師姐等人。

她看見蘇師姐和紅衣師姐一左一右拉住白師姐的衣服,然後蘇師姐眯著眼睛,表情十分憨憨地說道:

“師姐師姐,剛才那個孩子好可愛啊(*╹▽╹*)”

“師姐師姐,隻有男修士和女修士在一起才能生孩子嗎?”

“師姐師姐,生孩子是怎麽生的,你能教教我嗎?”

白憐發現自己眼前有係統任務冒出來了。

任務一是讓她手把手指導三師妹。

任務二則是對三師妹進行理論指導。

任務三則是一言不發。

((*・∀・)ゞ

白憐直接疑惑。

不過這回任務由不得她來選了,因為在她有所行動之前,師父突然如鬼魂般“飄”了出來。

啪。

很快啦。

隨著一句“小孩子不許插嘴”冒出來,蘇幼微的腦袋就被氣勢洶洶的安嵐敲了好幾下。

(`ヘ´)ノ(。﹏。)

打……打……

孩子被直接打懵了。

我是誰,我在哪,我剛才說什麽了?

“我們不是來這裏遊玩的,而是來幹正事的。”安嵐大義凜然地教訓蘇幼微。

蘇幼微低著頭,委屈巴巴地道歉。

她發誓,她真沒想幹壞事,她是真的不懂生孩子該怎麽生的,這些年她全在逃跑和打架了,從來沒有人跟她提起過類似的話題。

“……”

得了。

白憐發現係統已經自動幫她選了任務三,茶道+1!

茶你妹啊茶。

她無話可說,她的茶道不知覺間已經來到了19點,距離25點上限似乎觸手可及。

服了。

你說這19點茶道全換成陣法,那她還不得上天嘍?

陣之巔,傲世間,有我白憐就有天!

懊惱的關掉係統麵板,白憐輕輕牽起了三師妹的手。

“跟在我身邊,千萬別走散了。”

三師妹臉上埋著的苦楚霎時間被驅趕的一幹二淨。

好耶!

這樣的白師姐誰不喜歡啊。

白憐當然注意到師父的眼神了,於是她將空著的左手伸了出去。

嗬。

安嵐直接從白憐身邊走了過去,無視了白憐想要牽手的意圖。

你當我是誰?

我可是睥睨天下,威鎮寰宇的不朽天尊。

你就算把我的頭擰下來我也不會跟你做牽手這種小孩子才會做的事!

“先去看看你家人,然後我們就去那片黑幕裏解決問題。”安嵐對路宛童說道。

路宛童連連點頭。

嗐。

白憐緊盯著師父的背影,這可不怪她,是師父自己“嫌棄”她!

“我們也走吧。”

眼見著師父和路師妹遠去,白憐拉著三師妹追了上去。

她們穿街過巷,從滿城煙火走到了黑燈瞎火的小巷子裏,這時候,走在最前邊的路宛童忽然停了下來。

“路師妹?”

白憐輕輕喚了一聲。

路宛童沒有回答,她立在那兒,宛如一塊冰雕。

白憐發現她身上的溫度迅速降了下去,察覺到不對勁的白憐立刻放開神識。

然後。

僅僅過了一息,白憐臉上點綴著的些許笑容也迅速消失了。

她的神識透過道路盡頭立著的一個簡單防禦陣法,進入到一個比外邊看起來大了十倍的不穩定空間裏。

這是路家。

然而偌大的路家裏一個人也沒有。

不僅是沒有人,就連活著的蟲鳥都沒有。

白憐在這裏找不到任何生的氣息。

就算那裏留有許多曾有人居住的痕跡,比如晾曬在外邊的衣服,比如煉到一半的丹,可她還是隻感覺到死的沉寂。

對了,那抹紅色的是……血印!

白憐微微一怔。

她都察覺到了,在這生活了二十年的路師妹又怎會察覺不到?

畢竟那道陣法是用來攔截敵人的,而不是用來攔截她這個主人的。

噗通。

那一刹那,路宛童身上的所有力氣都隨著噴灑而出的淚珠一同流逝。

她跪坐在地上,雙手無力地按壓住被打濕的裙擺。

“為什麽?”

“不是說好了這是交易,不是說好了不會傷害我家人,不是說好了我父親的傷已經被治好了嗎?”

她聲音嘶啞,哭喊時宛如受傷悲鳴的野狐。

眼淚瞬間就弄花了她的麵龐。

“……”

白憐微張著嘴。

她想上前安慰路師妹幾句,但到頭來她發現她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她從未經曆過這種事,她的記憶裏根本就不存在父母這樣的角色,所以她做不到感同身受,她沒法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給出有用的建議。

她也沒法去複活路師妹的家人,正如她之前察覺到的那樣,那個空間徹底空了,連一點神魂波動也找不著。

這時候挺身而出的反倒是三師妹了。

她的身體小小的,但這已足以讓她將路宛童抱住了。

“路師妹。”

突如其來的溫熱讓路宛童抬起了頭。

她淚眼婆娑,完全看不清蘇幼微的麵容,但從衣服的顏色她就能判斷出眼前人的身份。

為什麽?

明明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為什麽你還要過來安慰我?

這不合理!

“報應,一定是報應!”

路宛童低聲呢喃道。

如果從一開始她就沒想過要通過迫害其他人來使自己得利,事情一定不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吧?

是她害了路家的其他人。

是她讓許多無辜的人因為她們父女倆而逝去。

這全都是她的錯!

“路師妹?”

蘇幼微有些慌了,她發現她越是安慰,路宛童的身體顫抖的越厲害。

這是要出大事的前奏啊。

怎麽辦?

不知所措地她隻能將目光投向白憐。

師姐,我,我快不行了。

水光**漾,仿佛隨時會淌出來一般。

真拿你沒辦法。

那我就試著做一做吧。

白憐朝三師妹和路師妹走了過去,但這幾步遠的極短旅途在這一刻突然化作了天塹。

她停了下來。

她驚愕的仰起了頭。

同一時間,不同地點,無數人和她一樣仰起了頭。

那大概是西武城內所有人都不願看見的詭異變化!

高懸於眾人頭頂的原本是璀璨的星空,天上的星星與地上的燈火交相輝映,構成了節日慶典的絕美背景。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一團巨大的黑色陰影從遠方漫湧而來。

沒有任何東西能抵擋得住它的侵蝕。

黃沙、綠洲、星空……

凡是被它觸碰到的東西,都會在下一秒被它同化。

與其說那是奔湧的黑色巨浪,用凶惡的黑色巨獸來做比其實更加合適!

它張開血盆大口,露出貪婪的麵容,趴附在西武城的城牆邊緣,已經做好了將整座城市一口吞下去的準備。

怎麽會來得這麽快?

白憐傻眼了。

她剛從追雲舟上下來的時候,那黑影距離西武城明明還有數百裏遠,她依照黑影的擴散速度進行了簡單推算,正常來說,黑影至少得花費三個時辰才能趕到西武城附近,可現在這才剛過去半刻鍾。

在離得如此近的情況下白憐總算明白師父之前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了。

這“黑色巨獸”儼然就是一個負麵情緒的集合體!

就算是她也受到了影響,心裏不由自主地產生了要從這裏逃走的想法,其他人就不更用說了。

“怪,怪物!”

某一刻。

從遊街的花車上響起的呐喊聲打破了西武城中詭異的安靜。

就如同撥動了發條一般,那些呆愣在原地的人紛紛“狂舞”起來。

“離開這裏,快離開這裏。”

有人哭喊著往另一側的城門跑去。

“何方妖孽敢在此作祟!”

有修仙者含一口靈火,如同驚雷般襲向黑色巨獸。

可任他掀起了多大的威勢,一旦沒入巨獸“口”中,就再也見不著半點浪花。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所有人都懵了。

上一刻,他們還在享受大明王祭禮的熱鬧。

下一刻,天降怪異,死亡的鐮刀高懸於頭頂。

就是一個字——

草!

“救命啊,我還不想死!”

“麻麻!”

“別慌,大家都別慌!”

但恐懼哪是三言兩語就能驅散的?

越是有人喊不要慌,大家越是慌張,四散奔逃很快就演變成了踩踏事件,也就是幸好附近有修仙者看著,不然那黑色巨獸還未入城,恐怕就會成百上千人死去。

離開……得先離開這裏……

白憐緊咬牙關。

她拚盡全力才勉強讓自己的臉上沒有露出恐懼的神情來。

如果琉璃心還在的話,她絕對能輕鬆不少。

但現在可不是糾結這種問題的時候。

白憐輕輕搖頭。

她正欲拉著三師妹和路師妹從這裏離開,卻突然看見師父走了出來。

“雖然有點麻煩,但也不是不行。”

誒?

對呀!

白憐那慌張的內心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有師父在,她還有什麽好怕的?

不對不對。

白憐很快便又暗自搖起了頭。

她發現她的想法就有問題。

是她做主要到沙域來替三師妹解決麻煩的,可到頭來她卻想將麻煩推到師父身上。

這好嗎?

而且出發前她不是對師父說過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出手嗎?

萬一師父因此暴露了行蹤,她可就真的是罪大惡極了。

有問題。

白憐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她發現她竟然被那黑色巨獸中的負麵情緒給影響到了,好在她及時醒轉了過來。

當務之急是先把師妹們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後她再獨自進入黑色巨獸中探查禍亂的根源。

“師父,你和師妹們先……誒?”

白憐的聲音戛然而止。

師父呢?

她那麽大一個師父呢?

隻見師父剛才站的地方早就沒有人了,她匆忙將頭扭向城外。

果然,就像她想的那樣,師父不知何時已經飛到了半空中。

溫和的白光從師父的腳底下流淌而出,那光芒朝著四麵八方蔓延,看起來就宛如一條在半空中奔流的長河。

白憐感受到了一股暖意。

如果說那些負麵情緒是臘月的風雪,那從師父身體裏釋放出來的力量便如夾帶著桃花清香的三月春風一樣溫暖!

“這是……”

霎時間,剛才還在奔逃哭喊的那些人都紛紛停了下來。

他們齊刷刷地朝漂浮在半空中的安嵐望了過去。

在白光的幹擾下,沒有人能看清安嵐的長相。

不過暫時也沒有人關注這個。

“停下來了,真的停下來了!”

“哪裏哪裏?”

“什麽停下來?”

“那黑色東西。”

正如他們說的那樣,安嵐身上散發的光芒就如同黑海中屹立不倒的礁石,任憑那黑色的巨浪如何拍打,它就是無法衝破被白光籠罩的西武城外牆。

在接連嚐試了數十次後,黑色巨獸不得不暫時繞過西武城,朝著其他地方湧去。

西武城中頓時響起了歡呼聲。

“成,成功了!”

“好耶,好耶!”

無數人興奮地跳了起來。

白憐的心情有些複雜。

一方麵她為黑色巨獸的遠去感到高興。

另一方麵她又為自己無力解決問題,不得不依靠師父而感到羞愧。

明明說好要保護師父的,可到頭來她卻屢屢被師父照顧。

她什麽都做不到,她可真是個廢物!

白憐抽了抽鼻子,這時,她發現漂浮於空中的師父緩緩地朝她轉過身。

啊。

師父笑了?!

她用力擦了擦眼睛,她以為她看錯了,可她確確實實在師父的嘴角發現了明顯的上挑弧度。

她看見師父的嘴唇微動,仿佛是在對她說“傻孩子”。

【師父這是在安慰我麽】

白憐的臉上也擠出極為勉強的笑容。

此刻。

異變驟現!

那柔和的白光忽然化作了透明的水花,一朵朵水花連在一起就成了碧濤萬頃的大海。

嘩啦啦……

海麵翻湧,浪花的聲音在西武城的每一個角落奏響。

“?”

白憐一愣。

等等,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麽情況。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師父的靈根應該是比較特殊的氣靈根,和水花、浪潮這種東西完全不沾邊。

師父沒事整這一出幹嘛?

忽然間,白憐看見師父的背後出現了一輪宛如玉盤的圓月。

“……”

白憐瞪大了眼睛。

她覺得那輪月亮有些眼熟。

好像……

臥槽!

懂了,白憐完全懂了!

就和她想象中那樣,明月升到天空中時,一顆接著一顆星辰也開始在那巨大黑色幕布上浮現,它們連成一片,最終成了璀璨的星河。

這還沒有完。

一道道水柱從被師父踩在腳下的“大海”種噴湧而出,它們圍成一個框,看起來就像海神居住的宮殿。

在這星光燦爛的夜空下,一隻宛如白鹿的神獸陡然浮現,撒開四蹄在海麵上歡快地奔跑著。

大海。

星月。

夫諸神獸!

這些東西分開來看還不算什麽,可當它們組合到一起,成了一幅夢幻的繪卷之後。

“嘶——”

白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時候就算是傻子也明白師父想表達的是什麽了。

“白憐帝君,這是白憐帝君!”

一名修仙者在經曆最初的懵逼後,突然聲嘶力竭的大喊了起來。

他就如同中舉的範進一般,他一邊跑,一邊笑,他一邊笑,還一邊呐喊著“白憐帝君”四個字。

“白憐帝君是誰?”

有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的普通人疑惑地問道。

站在他旁邊的懂哥立刻開始傳教。

“什麽,你連白憐帝君都沒聽說過?我跟你說,白憐帝君是這世上……”

這樣的事情在西武城的每一個同時角落發生。

當然,更吸引人注意力的還是來自於某個站在屋頂上的修仙者的呐喊。

“白憐帝君來了,光明就有了,白憐帝君來了,西武城就太平了,白憐帝君來了,我們就有救了!”

放在以往,這樣的呼喊未免顯得有些太過矯揉造作了。

但對西武城中這些才剛經曆過死亡威脅的人而言,這聲呐喊便如同黑夜中的明燈一樣耀眼。

更何況“白憐帝君”本就非常耀眼。

於是。

一個人被他感染了。

兩個人被他感染了。

三個人、十個人、然後是百人……

“白憐帝君!”

“白憐帝君!”

成千上萬道呼聲匯聚在一起,這聲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大明王祭禮開始半個月來,西武城還從未有過這樣的盛況。

這時,奇怪的事情忽然發生了。

白憐分明看見聲音最鼎盛之處出現了一支閃爍著白光的箭,箭尾燃燒著三丈高的熊熊烈焰。

在無形之弓的拉扯下,那支箭嗖的一下射進了城外無邊的黑夜中。

嘩啦。

火焰瞬間將那黑夜點燃。

但許是因為那火焰太小,而黑夜又太過濃稠,這火焰隻燃燒了四五息就熄滅了。

“……”

白憐感覺自己似乎抓住了些什麽,可還沒等她細想,她就發現自己眼前出現了一道人影。

是師父!

此時師父身上的所有特效都已經收起,她站在那兒,宛如呆萌的鄰家少女。

白憐的血壓瞬間升高了。

她心潮澎湃,難以平靜,裏麵塞滿了師父剛注入的“愛意”。

這還有天理嗎?

她很想一把揪住師父的衣領質問,尼瑪的,為什麽?

佟師妹持之以恒的迫害她也就算了,畢竟佟師妹太小,無法探知她的底細,可現在怎麽連師父都加入到迫害她的行列裏來了。

這還有沒有天理,還有沒有公道?

任務選項就這樣冒了出來。

【任務一:“煞筆娘們,老娘和你拚了!”衝上去將師父摁倒在地(完成獎勵:上品靈器金陽鈴)】

【任務二:壁咚師父,大聲質問她為何要迫害自己(完成獎勵:中品靈器飛龍鬧珠盔)】

【任務三:委屈道:“師父,來之前我們不是說好了不到萬不得已你不能出手嗎?”(完成獎勵:軟功+1)】

“emmm……”

老實說白憐對任務一的內容還挺感興趣的。

任務獎勵是上品靈器,這意味著她就算照做,也不會被師父打死。

但問題在於。

白憐別過頭看了還在安慰路師妹的三師妹一眼。

有觀眾在,果然還是算了吧!

排除了任務一,白憐對任務二也沒有興趣了。

她故作委屈地說道:“師父,來之前……”

麵對白憐的控訴,安嵐顯得極為淡定。

“你說這個啊。”她點點頭,“正因為考慮到了這點,我才故意偽裝成你。”

“???”

白憐當場傻掉。

還有這種說法的嗎?

“我我我……”

她我了半天愣是一個完整的詞語也沒能說出來。

她不得不承認師父的這個辦法非常妙!

如此一來,除非月無央就站在旁邊看戲,不然她的目光絕不會被師父吸引走。

但是……

這回白憐真的委屈了:“師父,你下次做這種事的時候能不能先和我商量一下?”

“嗷,我記住了。”

安嵐點了點頭。

白憐張了張嘴,她很懷疑師父是否真的記住了。

安嵐主動岔開了話題:“先別說這些了,我們必須盡快找到這團黑霧的根源,否則等它擴散到整個沙域時,就算是我要應付起來也會非常困難。”

“嗯。”

白憐也暫時不糾結這事了。

主要還是她已經習慣了,她外出搞事時要是有哪回不被迫害那才是奇事。

這回她的反應之所以這麽大,是因為她萬萬沒想到師父會“背刺”她。

白憐走到三師妹和路師妹身邊。

“你們三在這裏不要隨意走動,我和師父先去城外探查一番。”

三師妹仰起頭:“師姐,我……”

“不用擔心。”白憐輕輕搖頭,“我會留一個分身在這裏。”

“那好吧。”

白憐伸手摸了摸三師妹的頭,她臉上露出鼓勵般的笑。

片刻後,她使用大羅五億法身真訣凝聚出一個嶄新的分身,然後她便與師父並肩朝西武城外走去。

“師姐,一定要小心!”

三師妹和紅衣高舉著右手揮舞,聲音裏免不了有幾分擔憂。

“你們放心。”

白憐同樣揮舞右臂,隻是她並沒有轉身。

為了三師妹的安危,這條路哪怕再怎麽黑暗,她也必須走下去。

【上吧,白憐!】

西武城西側城門口附近。

在與師父對視一眼後,白憐一步跨進了城外的無邊黑暗裏。

她的身體瞬間被吞沒。

連帶著一起消失的還有周圍的所有光芒。

白憐發現自己看不見了。

她似乎陷入了一個極為粘稠的地方,就連呼吸都開始變得不順暢起來。

“洞虛!”

一聲輕喝後,她開啟了洞虛法術,然而這門可以窺破虛妄的法術不管用了。

無奈之下白憐隻能啟用千幻真眼。

她其實是想將千幻真眼留到戰鬥時在用的,但現在她什麽都看不見,神識也探不出去,不用也得用。

銀色光芒自千幻真眼中照射而出。

它便如一把利刃,將阻攔在白憐身前的黑暗劈開了一道縫。

“總算可以看清了。”

白憐鬆了口氣。

在千幻真眼的作用下,她的頭發和眉毛已經變成了冰白色,她的身體周圍也散發著無形的冷氣,如同一道屏障將那些負麵情緒全都阻隔在外。

“師父,我們……”

白憐興奮地回過頭。

隻是她眼前哪裏還有師父。

“……”

白憐在原地轉圈,她發現她迷失在這片荒野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