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
白憐並不覺得江荊的實力比她在青墟斬殺的那頭海獸強多少。
他們之間是有一點差距。
但那點差距遠沒有大到足以令人絕望的地步。
類比起來,那頭海獸相當於六劫散仙。
而江荊在不依賴那些靈寵時的實力應該介於六劫散仙與七劫散仙之間!
白憐從未指望自己可以一劍斬殺江荊。
她上回之所以能瞬間滅殺海獸,是因為她冒著崩碎的風險強行吞噬了兩枚下品仙靈石。
兩顆仙靈石。
兩路交火。
最終爆發出了四倍的衝擊力。
別說是六劫散仙了,就算七劫散仙站在麵前白憐也能一指頭戳死。
而這回她為了求穩暫時隻吞了一枚仙靈石。
雖然最近她的修為提升了不少。
但那點力量在一顆沒有任何損耗的仙靈石麵前完全不算什麽。
她的變強,隻相當於將自己這個“容器”變得更加穩固,能堅持更久不泄露。
可事情的結果還是完全出乎白憐的意料。
她施展【招月劍訣】,以氣吞山河之勢一劍斬破了江荊的神符之陣。
下一刻。
如流水般剔透的無垢劍裹挾著【海上生明月】之貌的奇景重重地刺在了江荊的胸口上。
然後……
江荊倒飛了出去。
他身上裹著的那層血腥紗衣瞬間崩裂。
粗壯的“麒麟臂”當時就被削了一圈,變得與毛發橫生的左手差不多粗細。
便是屁股後麵插著的那三根尾巴也掉的隻剩最粗的一根了,不知道還以為那是道具呢。
但這終究不過是外傷罷了。
還在半空中時江荊就已經迅速調整好了狀態。
血肉蠕動。
一次呼吸間他身上的所有傷口便都恢複如初。
“……”
怎麽會?
白憐下意識地就要看一眼手中的無垢劍。
這怕不是玩具劍?
最後她還是克製住了。
她表現得很平靜,平靜得就像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但事實上的她的身體裏早就掀起了驚濤駭浪。
沒事。
江荊竟然完全沒事!
那一劍幾乎拿出了她的十成實力,縱然有神符之陣的削弱,輸出也不至於低到這種程度吧。
難道這和江荊來自仙界有關?
白憐暗暗咬牙。
倘若她的神魂可以像其他人一樣燃燒,她根本不至於落入如此困境之中。
“我到底是不是一個正常的人?”
她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從很久以前白憐就在思考這個問題了。
她的身體很涼。
她的神魂同樣很涼。
她的身上還有連師父都看不明白的死字。
還有。
身為天尊的師父都無法看出她身上有係統,這豈不是說係統是可以媲美天道的產物?
這些謎團就像糾纏起來的毛線團時刻困擾著白憐。
平日裏她都沒時間去理清,就更別說現在了。
她隻是繼續擴大自己的特效的影響力,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從星海之中歸來的寒霜之女。
然後她空出來的左手手心再次浮現出一枚下品仙靈石。
既然一顆不夠,那就兩顆!
今天,無論如何她也要帶冥王殿主離開。
“家裏還有人等我回去,我是絕對不會死在這裏的!”
哢嚓。
仙靈石瞬間崩碎。
狂暴的氣息順著白憐的掌心灌注進她身體裏。
仿佛是為了響應她的壯舉,別在她腰上的那朵魂鎖之花這時也亮起了白光。
剛一巴掌將黑煞主扇得再起不能的江荊察覺到了危險。
他匆忙轉過身。
就看見白憐的身體緩緩飄了起來。
以她的身體為中心,倒映著燦爛星河的大海上下起了雪。
地白風色寒,雪花大如手!
冷。
江荊下意識地縮緊身體。
他感受到了,那是**裸的殺意!
接著,他又看見白憐頭上紮起來的雪白長發自然散落,冰白色的眉毛和睫毛看起來像結了一層霜。
白憐的左眼化作了幽藍色,宛如深邃的星空。
白憐的右眼化作了銀白色,好似凍結的深淵。
哢哢哢——
那時候。
江荊的耳邊響起了冰川破裂的聲音。
他匆忙仰起頭。
那真是千裏冰封,萬裏雪飄。
遼闊無邊的大海竟在他失神的一瞬間就被白憐身上身上散發的寒意凍結了。
跌倒在他身旁的黑煞主怎麽說也有渡劫期修為了。
可在這份寒意的侵蝕下,短短數息時間他就被凍成了一個冰雕。
江荊伸手觸碰了一下。
直透神魂的涼意讓他趕緊將手挪開。
“黑煞主已經死了……”
我打尼瑪的!
他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這就是巫後的真實實力嗎?
他在不知不覺間就跌入了白憐的過去之主領域裏。
“不過問題不大。”
在看到已經漸漸被幽冥之路吞沒的冥王殿主後,江荊總算鬆了口氣。
他轉身麵朝白憐,那奇形怪狀的麵孔上擠滿了猙獰地笑。
“巫後,你的對手並不是我,就算你將我殺了,你也沒辦法將冥王殿主帶走!”
我知道。
但這是不得不跨過去的第一道坎!
強光包裹下的無垢劍體型大了十幾倍。
白憐便握著這把大劍一步一步朝江荊走過去。
她走的不快。
並不是她想要裝逼。
隻是因為真的很痛。
大概生孩子的疼痛也遠遠不及此吧?
她沒試過。
她隻知道現在她每往前踏一步,就感覺自己的身體會突然碎成億萬塊。
這狀況並不比上一次好多少。
但好在她是走快,而江荊也在過去之主領域的束縛下暫時無法逃脫囚籠。
隻要能順利走到江荊麵前,然後一劍刺在他的胸口上,那麽所有的危機都將遠去。
接下來,她隻要拖著這具殘破的身體點亮巡天符就算成功。
望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白憐,江荊突然慌了。
動啊。
快動啊。
為什麽他突然動不了了?
再這樣下去他真的要被白憐殺了。
他還沒有成為仙帝。
他還沒有報仇。
他還沒有打那些看不起他走邪道的馭獸師的臉。
他還沒有……
對了。
幽冥之路。
都過了這麽久了,幽冥之路怎麽還沒有被打開?
隻要那裏麵被封印的幽冥生物冒出來,他就有活下來的機會了。
江荊等啊等啊,一直等到白憐舉起劍朝他刺來時依舊沒有等來轉機。
在驚怒之中,他迫不得已燃燒了自己的神魂。
仙人隻有合道才能踏入仙帝之境。
完整的大道+完整的人=仙帝。
這神魂一燒,就算他得到夜刀魔,短時間他也絕無再晉升仙帝的可能。
“這是你逼我的,我要殺了你,一定要殺了你!”
憤怒的咆哮聲中,江荊瞬間掙脫了過去之主的束縛。
赤紅色的光芒衝天而起。
血腥氣震懾四方。
那一刹那他又回到了祭壇。
白憐感受到壓力了。
來自正前方的衝擊讓她的衣袖寸寸崩裂,白嫩的肌膚也裂開了一道道口子。
但她在笑,笑得無比燦爛。
“太晚了!”
是啊。
太晚了。
倘若江荊能早早地拿出這份拚死的勇氣來,那她在踏入宮殿的第一時間可能就沒了。
這種感覺很奇妙。
“我竟然在勇氣這方麵戰勝了其他人?”
換做三年前,她恐怕老早就溜得不見人影了。
所以說啊。
人心底總得掛念著點東西。
那就是力量的源泉!
“招月劍訣!”
冷如冰的聲音自白憐口中吐露。
於是。
月現,劍落。
靈力奔湧,冰海翻湧。
狂暴的風瞬間將她和江荊都包裹了進去。
這是紅與白的合戰。
剛開始時,江荊與白憐五五開。
但白憐一點也不擔心。
為了這一劍,她蓄了近百息的力,而江荊雖然燃燒了神魂,他卻還來不及將那轉變為力量。
正如白憐想的那樣。
在兩息時間的僵持後,霜雪吹破了紅雲,無盡的劍氣一股腦兒朝著江荊的胸口飛去。
“結束了。”
白憐緩緩道。
她手中的無垢劍自動沒入兩胸之間。
她抬起的手緩緩垂落在身體兩側。
她的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
可就在此時,江荊的腳忽然一軟,在他往下跌倒的瞬間,一張醜陋的綠色麵孔映入白憐的眼簾。
“……”
“!!!”
白憐怔住了,她的眼睛逐漸瞪圓。
這是什麽東西?
變化來得太突然,她根本沒有任何時間去思考。
嗡——
霎時間。
那醜陋的麵孔張開嘴巴無聲地吼叫了起來。
在無形波浪的震**下,過去之主領域頃刻間崩壞。
冰海無蹤,夫諸退避,就連星河也散去了。
所有的特效都在這一刻斂去,白憐腳下一趔趄,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臉色發白,和之前活靈活現的冰白色不同,現在是沒有半點血色的灰白色。
然後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隨同過去之主領域一起崩碎的是祭壇,是宮殿的支撐柱,是宮殿的穹頂,是岩層,是暗河,是青銅穀,也是海棠春苑……
“這是怎麽一回事?”
剛跨過宮殿大門的女修停了下來。
原本她傾盡全力也無法撼動的宮殿大門竟在這一刻出現了細密的裂痕。
大地搖晃,頭頂還不斷有碎塊跌落。
其中一塊眼看著就要砸中走在前邊的幽鬼了。
“快閃開!”
女修匆忙喊了一聲。
好在化作火焰的幽鬼遠比她想象中要靈活得多。
他宛如飄飛的火蝴蝶,左一晃,右一搖,最後竟然沒有任何碎屑能觸碰到他的衣服。
女修微張著嘴。
“他是怎麽做到的?”
幽鬼的眼睛看不見了,他的神魂在燃燒後也無法感知周圍了,難道說他還有別的“眼睛”?
女修匆忙追了上去。
這回她並沒有走太遠。
在距離祭壇五百丈遠的地方,她和幽鬼同時停了下來。
“那是……”
女修仰起頭。
她看見白憐坐在一塊漂浮於空中的巨石上。
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幽冥之路入口的奇景給吸引住了。
詭異的綠色光芒組成晦澀難懂的符號,躺在那個符號正中央的是已經失去了意識的冥王殿主。
而在那前邊,原本不可一世的江荊被無數條黑色鎖鏈捆得動彈不得。
一團深藏於慘綠光芒中,讓人看不見真實容貌的黑影抬起巨爪緩緩刺進了江荊的後腦勺。
“啊↑↑↑”
淒厲的慘叫聲劃破宮殿。
緊接著,一股仿佛來自久遠上古的恐怖氣息彌漫而出。
縱然是曾有神仙境修為的女修也被壓得直接跪倒在地上。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女修的身體不斷顫抖,她現在是一點兒力氣也用不出來。
她隻看見黑霧從幽冥之路中彌漫而出,江荊的身體在扭曲中開始膨脹,一倍,兩倍,直到上百倍還沒有停止。
恍惚中,女修仿佛看見三千界域浮現,它們圍繞著江荊不斷旋轉,無數神魔相伴左右,或跪地詠唱,或匍匐撞地,將江荊襯托得宛如掌握世間一切生死因果的至高神!
“這莫非是一位天尊?”
女修緊咬牙關。
天尊征伐世界,彈指間便可逆轉時間長河,讓萬千世界湮滅。
他們是禁忌。
他們是傳說。
他們是僅次於融合了空白道則的彼岸仙的無上尊主。
勢壓諸天,力蓋八方!
一位天尊若真降臨於此,將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攔他!
問題是,東神洲所在的這片天地為什麽會有這麽多轉世大能?
女修思考間,一道蒼莽的聲音自扭曲的江荊體內傳來。
那聲音仿佛跨越了萬古。
“我從幽冥歸來時,當上溯長河,誅殺一切異端!”
女修幾乎就要被嚇尿了。
沒法打。
這是沒法抗衡的強大對手。
她就不應該腦袋一熱回到這座宮殿來,現在她死定了。
隨後她的目光又落在幽鬼身上。
“你在幹什麽?”
在那恐怖的威壓下,幽鬼腰杆筆挺,竟完全沒有要被壓垮的樣子。
當女修喊出那句話後,他不退反進,朝著漂浮於半空中的白憐飛了過去。
“……”
女修的聲音卡在了喉嚨裏。
為什麽?
她的實力沒有半點受損尚且被壓製的動彈不得,為何如風中殘燭般的幽鬼能不受任何影響的行動。
沒錯,他是燃燒了自己的神魂。
但一個渡劫期修仙者的神魂哪有這般可怕的力量?
女修根本無法理解。
她隻覺得幽鬼的身體前所未有的明亮。
而這份光芒的籠罩下,原本跌坐於地上的白憐也站了起來。
望著那體型是自己萬倍的巨大怪物,她心裏要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兩枚下品仙靈石的力量大部分被灌注到江荊體內,可不僅沒殺掉江荊,還又冒出來一個新的怪物。
她不曾在遊戲裏見過這東西,但她可以肯定,這怪物的實力絕對要淩駕於江荊之上。
“大概這就是絕望吧。”
白憐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雙手,那上麵爬滿了細密的傷痕,血色取代了雪色。
她的左眼眶裏也有鮮血滾落,在麵頰上留下一指寬的痕跡。
這回她真的不行了。
疼痛讓她意識模糊,她的身體也殘破到無法再承受一顆仙靈石的衝擊。
她也試圖用萬界花開治療自己。
但由於無法控製體內的靈力,鮮花才剛於她的體表綻放,便又迅速枯萎。
“唉。”
白憐輕歎一口氣。
她仰頭和那麵目猙獰的“怪物”對視。
這次啊。
她真的是一點底牌也不剩下了。
“畢竟是跨了好幾個等級的戰鬥,能打到這種地步,其實也算不錯……”
但終究還是遺憾啊。
白憐的嘴角勾起一絲苦笑。
鮮血滾落在她的嘴唇上,是苦澀的。
明明在出劍前說了自己一定會回去,明明說了要想辦法讓佟師妹開心起來,明明說好了要與師父師妹過上悠遊山野的生活。
可她就要食言了。
她的路,還沒有走到一半啊。
白憐低下頭,緊咬牙關。
淚水在她的眼眶打轉,但終究沒有落下來,而是在凝為無數細碎的冰晶後自動消散於天地間。
狂風呼嘯。
白憐安靜地等待死亡降臨。
其實真要說起來她還是有最後一個底牌的——
師父送給她的滄海月明淚!
但是才冒出來的係統任務更堅定了她不使用它的想法。
【任務一:使用滄海月明淚(完成獎勵:不完整的夫諸仙體)】
【任務二:什麽也不做(完成獎勵:不完整的夫諸仙體)】
不完整的夫諸仙體價值也堪比頂級靈器。
考慮到兩個任務的獎勵一模一樣,白憐根本無需多做思考。
選二。
白憐輕輕握住了藏於兩胸之間的儲物吊墜。
原本冷冰冰的東西此刻是溫暖的。
她緩緩閉上眼睛。
那一瞬間,她眼前閃過安嵐雙手抱胸,滿麵不高興的表情。
“師父……對不起……”
來吧。
來殺了我吧!
白憐安靜地等待著死亡降臨。
今日她雖死,但她並未做任何給師父丟臉的事。
隻是……
遺憾還是有的。
那遺憾隨著她的心一路飄飛,飛出青銅穀,飛過雪海,飛過黑木海峽,飛過萬水千山,最後來到了瓊明峰。
濕冷的山洞裏。
安嵐端坐於石桌旁。
她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般在這裏坐了足足五個時辰。
藍色的火光映照在她的麵龐上。
她一點也不覺得無聊。
因為這燭火是她在白憐臨行前製作的,那燃燒的火焰便是白憐的部分神魂。
她看見這火焰,就仿佛看見了白憐。
隻要能看見白憐。
哪怕什麽都不做,就這樣呆呆傻傻地坐著,所有事都會變得有意義起來。
某一刻。
燭台中穩定的火苗仿佛遭了風似的忽然搖晃了起來。
安嵐的眼睛終於重新恢複了色彩。
她將燭台拽到眼前,喃喃道。
“你怎麽這麽傻?”
白憐遇到危險了。
她的魂火隨時有可能熄滅。
而且她不僅遇到危險了,還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拒絕使用滄海月明淚。
安嵐先用手指揉了揉眼眶,然後又拉扯著自己的嘴角,拉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而後。
她長歎一聲。
“我就知道。”
正因如此,安嵐早早地在滄海月明淚上動了手腳。
隻要魂火一搖晃,哪怕白憐什麽都不做,滄海月明淚也會自動生效。
那並不是攻擊用寶物。
那僅僅是她在顏希夷去世時流過的一滴淚。
可別小看這滴淚,這是天尊的眼淚!
至高無上的不朽天尊本來是從來不會流眼淚的。
這滴眼淚的成分極其複雜。
除了水滴之外,還有感激、後悔、傷心、迷茫……
將這些成分糅合在一起,最後形成的是寫滿了保護二字的世間至純之物。
它的力量,溫柔,卻無人可以匹敵!
“去吧,去將白憐帶回來吧。”
安嵐握緊燭台。
搖曳的燭火終於穩定下來。
而她的聲音,她掌心的溫暖,還有她所期待的一切都隨著開始釋放力量的滄海月明淚一同綻放。
那是希望之火。
那是未來之舟。
那是自白憐的吊墜中迸射而出的白光!
那光芒如流水瞬間將白憐籠罩了進去,然後衝破阻礙,射入天穹。
無論是被附身的江荊,還是女修,亦或者是幽鬼全都停了下來。
在這份安靜之中,閉目等死的白憐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發現自己正身處一片空白中。
這裏很空。
可她一點也不孤獨。
那種感覺就和被師父抱住一模一樣。
“是臨死前的幻夢嗎?”
白憐怔住了。
俄頃,她驚訝地發現自己前麵漂浮著兩樣東西。
左邊是巡天符。
右邊則是泛著異彩的魂鎖之花。
她在巡天符上嗅到了顏月的味道,又在魂鎖之花上感受到千雪和佟師妹的波動。
“……”
逃。
亦或者是向前。
這是一道隻由她的本心來做的選擇題嗎?
白憐上前一步。
她沒有急著去抓巡天符,而是轉身朝向魂鎖之花。
這時候她聽得見千雪的聲音。
千雪說她有辦法將那隻“怪物”踹回幽冥之路。
白憐驚喜地問道:“你真的能將冥王殿主帶回來嗎?”
出乎她意料的是魂鎖之花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才再次聲明自己一定可以將怪物鎮壓回去。
白憐明白了。
“你想殺掉冥王殿主,使那條路重新封印?”
魂鎖之花不答話。
場麵就這樣僵持下來了。
但這種狀況畢竟無法持久,滄海月明淚的效果是有時限的。
良久。
魂鎖之花又波動了起來。
“我想和他在一起,哪怕是死在一起。”
白憐張了張嘴:“那佟師妹她……”
那她不也白跑了一趟嗎?
可魂鎖之花的意誌極為堅定。
堅定到白憐想不出任何可以勸退她的可能。
白憐終於點點頭。
“我相信你,就像佟師妹相信我一樣。”
暖流自魂鎖之花淌進她的身體裏。
下一刻。
白憐右手拽住魂鎖之花,她擺出了投球的姿勢。
要開始了哦!
嗯。
魂鎖之花大約是點了下“頭”,隨後它變得越來越亮。
“去吧!”
白憐用力一甩,將魂鎖之花投向了冥王殿主。
然後,她呆愣愣地看著那柔和的白光拉出來的飛行軌跡。
很慢。
又很直。
但很堅定。
她滿腦子裏隻剩下那句詩。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衝呀,千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