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憐是在臨近懸崖的一顆鬆樹下找到周蕊的。

藍天白雲下。

身著藍白主色調仙裙的女劍仙失魂落魄地站在青石上。

凜冽的山風吹得她衣裙亂舞。

時不時會**出來的手臂以及大腿看起來毫無血色,蒼白得宛如上了一層陰間濾鏡。

這時候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周蕊不對勁。

白憐覺得她若是晚來一會兒,說不定周蕊就直接跳下去了。

其實問題不大。

以周蕊的修為,縱然是頭朝下落地,也不可能摔出毛病來,真正受傷的大概隻有大地了。

【怎麽天天有人來鋤我啊?】

不過嘛……

白憐在乎的本來就不是周蕊的身子——她隻在乎師父和師妹等人的身體成長狀況。

她現在關注的是周蕊的心理健康問題。

正如她一直強調的那樣,修仙就是修心。

在度過陰火劫,煉氣化神之前,劇烈的情緒衝擊很容易讓修仙者步入歧途。

越是感性的人越容易被心魔捕獲。

周蕊就是這樣的人。

而且她才剛突破至金丹期,修為和心境本就不穩。

在誌得意滿時突然被四師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敗,白憐生怕周蕊因此陷入魔怔,成為心魔誕生的溫床。

她可不是瞎擔心的啊。

周蕊的年紀是不大,但她好歹也是金丹期修仙者,放在外邊都能開山立派。

可她在被四師妹掃落擂台時,就像失戀的少女一樣哭嚎著跑開,連自己的劍都不要了。

“這要是沒問題你信嗎?”

白憐不信。

所以她來了。

萬一周蕊真的因此誕生心魔,就算沒有人怪罪四師妹,她心裏也會過意不去。

這幾年時間她成長不少。

一開始她的胸懷很小,隻要能取悅她自己就夠了。

後來她的胸懷慢慢大到可以裹住師父。

到現在,已經可以將整個度仙門卷進去了。

白憐不再是異世界旅者。

她失去了根。

但她又找到了新的根——

度仙門就是她的家。

提升度仙門的硬實力,她義不容辭!

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大好的苗子就此墮落。

“師妹,我沒事,你先回去吧,我就在這站一會兒。”

此時。

周蕊忽然開口說話,並抬起手輕輕撩撥了一下鬢角的發絲。

她大概是想以此顯示自己心態很放鬆吧。

隻可惜山風並不配合。

一滴水珠貼著她的眼角飛到了白憐的臉頰上。

“……”

鹹的。

以白憐的身體敏感程度,以及對水的親和度。

她即便沒有伸舌頭去舔也能知道這水是什麽水,這水又是什麽味道。

“周師……姐。”

還是稱呼師姐比較合適吧。

白憐想。

畢竟周蕊除了胸,哪都比她大。

周蕊察覺到不對勁了。

這聲音……

她猛地轉過身。

視線交錯的那一瞬間,她就像是被白憐把住了弱點似的,整個人完全僵住了。

“白白白白……白師姐?”

嗡。

下一刻。

又仿佛白憐鬆開了手般,她重獲自由,慌慌張張地說:

“白師姐,你怎麽在這裏?啊,對不起,對不起,我把你的臉弄髒了。”

她說著便要上前一步要替白憐擦去臉頰上的淚珠。

不過在手即將觸碰到白憐臉頰的瞬間她又停了下來。

住手啊,混蛋!

你是什麽身份。

白師姐又是身份。

你竟然敢伸手去摸白師姐,是嫌自己把白師姐弄得不夠髒嗎。

可……

畢竟是她把白師姐弄髒了,她若不負責清理幹淨,那成何體統?

周蕊進退兩難。

糾結之中,她倒是完全忘了自己被自己的劍給“綠”了這事。

白憐輕輕拭去那滴淚痕。

她不打算在這種小事上費力。

她也沒打算和周蕊在外邊慢慢周旋。

因此她一上來就直切周蕊中路,開門見山地說:“周師姐,你直接喊我白憐就好,我到這來,是想將這把劍還給你。”

白憐將掛在腰間,被飛舞的裙擺遮住大半的長劍掏了出來。

“……”

周蕊下意識地就握住了劍柄。

一開始她隻覺得亮如寒冰。

但在認出那把劍後,她就感覺自己握住的是一根燒紅的火棍。

燙!

不要。

她才不要。

周蕊慌亂地鬆開了劍柄。

她連連後退。

懸崖邊的山石並不開闊,她才往後退了兩步就快要踏空了。

“周師姐!”

白憐立刻上前一步,伸手按住了周蕊的肩膀。

看著近在咫尺的劍,哪怕自己所麵對的人是白憐,周蕊心裏還是生出了抗拒心理。

她拚命地將頭別向旁邊。

拿開,快拿開!

!!!∑(゚Д゚ノ)ノ

難頂嗷。

白憐對直接說服周蕊不怎麽抱希望了。

看樣子不出點血是很難將倔牛一樣的她安撫下來的!

白憐輕歎一聲。

她其實挺“小氣”的來著。

畢竟她一個人要拉扯包括師父在內的六個“孩子”,不小氣的話瓊明峰早就破產了。

所以該送啥好呢?

一邊思考,白憐一邊對周蕊道:“周師姐,除了還劍,我還要向你道歉。”

道歉?

道什麽歉?

該道歉的難道不應該是我嗎?

周蕊當時就愣住了。

白憐見她不說話,便繼續解釋。

“實際上我四師妹在前段時間已經突破到元嬰期了,她並不是存心要羞辱你,她……”

“元嬰期!”

周蕊尖叫了一聲,她被白憐的話給震住了。

以白師姐的身份地位和實力當然沒必要對她說謊。

那麽問題就來了。

周蕊依稀記得餘纓當初加入度仙門時還引起了不小的討論。

因為餘纓明麵上的身份是武安侯的女兒,而河洛國又是比度仙門強得多的勢力。

那是一年前的事吧。

那時候的餘纓明明才隻有築基期修為。

但現在。

【元嬰期!】

我去。

周蕊的臉都被嚇白了。

一年時間從築基到元嬰,就算是當初的白師姐也沒有這種速度吧?

據清羽峰佟謠師妹說,白師姐的修為提升模式是“一年築基,兩年金丹,三年元嬰”。

(一開始她是不信的,但金丹巔峰的龔居仁試圖挑戰白師姐,卻被白師姐一個眼神嚇跑了,她就信了)

當然。

白師姐真正可怕的地方在於,接下來她隻花了三年就從元嬰期修士成為可以媲美八劫散仙的修仙界大佬!

太可怕了。

周蕊覺得自己要是提前知道餘纓的真實修為,恐怕連站上擂台的勇氣都沒有,早在抽完簽後就認輸了。

現在她已經理解了一切。

她輸得一點兒也不冤。

她的劍之所以會“背叛”她,是因為餘纓的神魂比她強了好幾個檔次。

這樣想周蕊心上的烏雲一下子就散開了。

她輕輕咬了咬嘴唇,開始關注其他問題。

白師姐到底對餘纓的身體做了什麽?

她……

她也好想試一試啊!

眼瞅著周蕊失神了,白憐連忙喊了幾次她的名字。

“周師姐?周師姐?”

“啊。”

周蕊匆忙回過神,她擺動著雙手。

“白師姐,你還是叫我師妹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肯定不會將餘纓師妹的真實修為說出去的!”

“……”

白憐張了張嘴。

我其實沒什麽意思啊,我就希望你不要惡墮。

算了。

你高興就好。

就在這短短十幾息時間裏,白憐發現周蕊脫下了陰間濾鏡,臉色一下子紅潤了起來。

如同久旱的土地突然得到了滋潤了一般。

“勝天半子”的她立刻懂了——

這位周師姐已經走出了慘敗陰影!

【不愧是我】

如此一來她便成功的省下了一份禮物。

“給。”

白憐再次將劍柄塞到周蕊手中。

心境不同,周蕊也不再覺得那東西燙了。

她隻覺得溫暖。

就在這時,白憐忽然上前一步,在周蕊驚愕的眼神中輕輕抱住了她。

“周師姐,凡是不能打敗我們的都會讓我們變得更強,我相信你會成為度仙門的頂梁柱的!”

說罷白憐便鬆開了手。

來的突然,去的也突然。

周蕊愣在原地。

直到白憐道別離去她才陡然回過神。

“白師姐……”

周蕊喃喃自語。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總之就是暖和。

比寒冷的冬天在火爐旁烤火更加溫暖。

她感覺到了,白師姐的身體從四麵八方而來,將她緊緊地包裹起來!

周蕊用力揪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疼痛讓她明白這不是做夢。

於是她更覺得這很不可思議了。

白師姐竟然會關注在度仙門毫不起眼的她,竟然會親自跑來安慰她,還在離開時抱了她一下。

這也太溫柔了吧!

“哈↑哈↑哈↑”

周蕊在心底大笑了起來。

早知道如此她就應該表現得更加傷心一點,這樣白師姐就會抱她抱更久了。

唔。

周蕊輕嗅了一下。

她身上有白師姐的味道了!

隨後她的目光落在了那把劍上。

“……”

雖然精神上沒有出軌,但畢竟身體還是出軌了。

那她也不客氣。

“無極劍道?”

不練了!

這玩意一看就沒有什麽奔頭。

從今天開始她就要改換門庭,大踏步走進白憐之道。

周蕊神色堅定地朝雲羅峰廣場走去,她要去向佟謠師妹取經。

……

離開懸崖後白憐徑直朝大比擂台走去。

還在半路上她就遇見了結伴而來的師妹們。

畢竟隻是初賽,二師妹和三師妹的對手也沒有強到哪裏去,她們隻比四師妹多花了一點時間就將勝利收入囊中。

“師姐,我都看到了,對不起。”

餘纓突然開口說道。

白憐愣了一下:“你都看到了?”

餘纓輕輕點頭。

她知道白憐在做什麽,因此哪怕白憐抱了周蕊一下,她也不生氣。

畢竟錯的是她啊,她不該對同門下手那麽重的。

行吧。

白憐本不打算將這事告訴四師妹的。

她伸手摸摸餘纓的頭:“我們是師姐妹,你沒必要跟我道歉,更何況你也沒做錯什麽,隻是周師姐的情況比較特殊,現在一切都過去了。”

“嗯。”

餘纓低頭不再做聲。

她已經受了白師姐很多好處了。

假如每欠一筆債就要畫一筆,那她的身上估計早就被白師姐寫滿正字了吧。

她無以為報,唯有把自己送給白師姐當“質押物”了。

就怕白師姐不要她。

白憐笑著問:“初賽已經結束,第二輪在傍晚,你們現在是想回瓊明峰,還是留在這看其他人的比試?”

“回瓊明峰!”

出乎白憐意料的是幾個師妹和兔兔瞬間實現了意見統一。

看比賽?

看個錘子。

還不如回瓊明峰,在那個安靜且熟悉的地方看白師姐。

“那……我們現在就回去。”

白憐點點頭。

她一馬當先,領著幾個師妹朝瓊明峰飛去。

飛至雲羅峰山腳下時她遇見了一個半熟不熟的人——

破產版百曉生!

“這是廣告費,你點一下。”

“好咧。”

“……”

白憐愕然。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站在百曉生對麵的人是一個每逢大比就會跑出來開盤的“莊家”。

待百曉生盤點完靈石的數量後,那個“莊家”又小聲道:“今天是唐承悅師兄,明天是聞人雅樂師妹,別弄錯了。”

“我辦事,你放心。”頓了頓,百曉生又問:“曾夢雨師姐這次真有信心奪冠?”

“莊家”輕嗬了一聲:“這事我也是偷偷打聽到的,因為青鸞師姐閉關了,那份本該落在青鸞師姐頭上的機緣最後被轉交給曾師姐。那可是不得了的大機緣,你就等著發財吧!”

“……”

好家夥!

這特娘的不是坑人嗎?

正義感爆棚的白憐當即就準備衝上去給這兩人一個教訓。

但最後她還是忍了下來。

她別過頭看了四師妹一眼。

奪冠?

發財?

到時候連你們的褲衩子都要給賠光!

最近度仙門風光無二,部分弟子飄了起來,是時候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了。

“走吧。”

……

接下來的幾天新人大比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瓊明峰三小一開始並不被人看好,大部分人都以為她們最多能打到第三輪。

但事實是,即便第三輪的對手也沒能給她們造成任何威脅。

經驗豐富的金丹初期強者?

任他有百般算計,我自一劍破之!

太輕鬆了。

輕鬆得就像是走在一條有無數人走過的寬敞大道上。

她們隻要稍稍一用力就能直接貫穿到底。

直到三十二強的比賽正式拉開帷幕,蕭錦瑟和蘇幼微才開始遇到一些麻煩。

寬敞的大道已然不見,迎接她們的是一條曲折且狹窄的羊腸小道。

為了防止自己一不小心被擠出去,她們必須運足氣力。

隻有餘纓依舊表現得輕鬆。

修為上的壓製讓她可以像推土機一樣一路橫推過去。

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局勢一片大好】!

唯一讓白憐感到頭疼的就隻有佟謠了。

每戰勝一個對手這位佟師妹都會搖晃著紫色雙馬尾笑嘻嘻地跑到白憐麵前來。

“白師姐,我又贏了!”

【亻冬訁䍃】如是說。

她仰著頭,那表情分明仿佛是在說快誇我快誇我。

事實上她就是這樣想的。

我,佟謠,才是最值得白師姐信任的那個人。

什麽蕭錦瑟、蘇幼微、餘纓、林姈、兔兔,全都給爺爬!

白憐尬笑著摸了摸佟謠的腦袋。

看在佟謠給了她一份參賽弟子詳細情報的份上,她決定不和佟謠一般見識。

“加……加油!”

佟謠誌得意滿地走開了。

然而第二天便有噩耗傳來。

在八進四的比賽中,原本已經占據了上風的佟謠隻因在擂台上多看了白憐一眼,瞬間節奏全失。

在那之後哪怕她奮力想要扳回局麵,還是被覓得機會的對手吊起來打,打得非常重。

最終。

在十幾道敕金符構築的囚籠束縛之下,佟謠體力不支倒了下來。

“輸了。”

哇!

以鴨子坐姿勢坐在擂台上的佟謠放聲大哭了起來。

清羽峰的秦首座看到這一幕胡子都豎了起來。

同樣是一座主峰的大師姐,他的弟子佟謠怎麽就和白憐差那麽多呢?

丟人。

太丟人了!

清羽峰觀賽區哀鴻一片。

“怎麽可能!?”

“倒了,佟師姐倒了!(哭腔)”

“無敵的佟師姐倒下了!”

“……”

白憐拍了拍額頭。

她原本覺得佟謠大概率會敗在四師妹手中,誰曾料連四強都沒進。

這,不怪她吧?

她也沒有逼著佟謠看她啊。

行吧行吧。

眼看著佟謠在嚎哭中從【亻冬訁䍃】變成了【亻訁】,白憐輕輕一躍飛到擂台上。

“這次知道膨脹的下場了吧?”

她在佟謠麵前蹲了下來。

紫發蘿莉用力擦了擦眼眶,又抽了抽鼻子,這才不甘心地點了下頭。

“先跟我下去吧。”

白憐直接將佟謠抱了起來。

有她出麵,倒也沒有人去嘲笑佟謠了。

但佟謠就是難過。

她之前可是信誓旦旦地說自己一定會奪冠。

結果,結果……

縱然依偎在白憐懷裏,她也難受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佟謠隻能默默祈禱蕭錦瑟她們跟著自己一起倒下。

當大家都是“廢物”的時候,她就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

可天不遂人願。

在蕭錦瑟和蘇幼微艱難戰勝對手後,餘纓也以摧枯拉朽之勢擊敗了聲勢頗高的曾夢雨師姐。

“不!”

佟謠在心中呐喊時,“莊家”和破產版百曉生也當場大喊出聲。

“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麽情況?”

雲羅峰廣場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一大群人追著“莊家”跑,最後執事不得不出麵平息混亂,並接連逮了不少人去麵壁。

明朗的天空仿佛在這一刻下起了大雪。

“我的道侶本啊!”

“這就是良評級的參賽弟子嗎?”

“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白師姐的師妹入門時間不長,卻忘了她背後站著的是白師姐啊!”

“從現在開始,這裏就叫做餘纓廣場!”

回過神來後,眾人才驚訝地發現本次大比的四強竟然有三個人來自瓊明峰。

“白師姐牛逼就對了!”

白憐悄悄鬆了口氣。

接下來隻要四師妹能順利奪冠,她就不用去向師父負荊請罪了。

畢竟負荊請罪是要脫上衣的,那也太丟人了吧。

不過她高興了,蕭錦瑟和蘇幼微就不怎麽高興了。

她倆之所以能屢次戰勝強敵,不僅僅是因為她們的實力不差,更因為她倆心裏有一股勁——

她們想要在這次大比中分出上下!

唯有勝者才能和白師姐貼貼。

但抽簽的結果給了她們一記重錘。

半決賽第一場。

蘇幼微對餘纓。

半決賽第二場。

蕭錦瑟對唐承悅。

沒有了。

沒有巔峰對決了。

蘇幼微心中有一股傲氣,但她依舊不認為自己會是四師妹的對手。

“你……打進決賽吧,別輸了,難看。”

蘇幼微走到蕭錦瑟麵前,勉強一笑。

“……”

蕭錦瑟抬起手。

她無法可說。

總不能讓四師妹故意輸給蘇幼微,然後成全她們倆吧?

她做不出這種事來。

白憐也做不出這種事來。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

隻能等大比結束後,由她親自當裁判讓二師妹和三師妹打一場了。

“打來打去的有什麽意思呢?”

變化出現在當天晚上。

白憐正心事重重地泡腳,這時四師妹忽然敲門走了進來。

“師姐。”

白憐放下手中的書:“四師妹,這麽晚了過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餘纓嘴唇蠕動著。

好半天後她還是下定了決定:“師姐,我打算棄權。”

棄權?

白憐很快就明白四師妹是要給三師妹讓路了。

她說:“其實你沒必要這麽做。”

餘纓輕輕搖頭:“我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冠軍,但二師姐和三師姐不一樣,她們倆期待這次對決很久了。”

白憐分享了一遍自己的計劃:“等大比結束後,我再……”

餘纓依舊搖頭:“意義不一樣。”

白憐沉默。

半晌後,她抬起頭,與四師妹對視。

“你決定了?”

“嗯。”

餘纓用力點頭。

她雙眼澄澈,眼神清明,看起來是真的想通了一切。

白憐歎道:“既然這是你自己的決定,那我支持你。”

餘纓臉上頓時浮現出笑容:“有師姐你的支持,那我就可以坦然地麵對二師姐和三師姐了。”

白憐嘴角也勾起不明顯的笑容。

四師妹啊,她就是這樣的人。

“師姐,那我先告辭了。”

說著餘纓就轉身朝門外走去。

白憐立刻站了起來。

不等將那對濕漉漉的腳擦幹,她來到四師妹身後,忽然張開雙臂抱住了四師妹。

“……”

被一對柔軟壓住的餘纓身體頓時僵住了。

那裏。

後背。

好暖,暖到心裏去了。

啊啊啊……

她感覺自己的腦袋快燃起來了。

“師師師……姐……”

“凡事沒必要太過勉強自己。”

白憐輕聲在四師妹身後說道。

餘纓隻能像生鏽的機器一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