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咽的寒風也吹不滅那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

“仙帝?”

一石激起千層浪。

一浪更比一浪高。

不過短短數十息時間,遼闊的冰原上,交戰雙方的所有人便都收到了情報。

“之前的消息不是說白憐是星君轉世嗎,這會不會那人是搞錯了?”

“這可不好說,萬一是真的呢?”

“可問題是白憐跑到海邊去做什麽了,她不是被雪靈主帶走了嗎。”

“誰知道呢,許是在斬妖除魔吧。”

這時,一個年輕弟子忽然湊了過來。

“你們說的這個仙帝,她厲害嗎?”

那上了年紀的垂暮修仙者道:“她不是厲害不厲害的問題,她是那種……簡單來說,仙帝乃是眾仙之主,在仙人間比人間的帝王更有權勢。”

“聽起來很厲害。”

“那可不。”那人又道,“我聽說厲害的仙帝能橫越時間長河,退可追溯過往,扭轉因果,進可斬殺未來,重定法則。”

“?”

年輕弟子一頭霧水。

那年紀大的修仙者哈哈一笑:“聽不懂就對了,因為……我也聽不懂!”

“啊,這?”

“你隻需要知道仙帝很厲害就是了。”

“我明白了。”

別的事情無需關心。

隻需記住這樣一條等式就完事了——

白憐=仙帝轉世!

“殿主,這會不會……”

一襲黑衣的幽鬼突然出現在冥王殿主麵前。

冥王殿主摁住心口,臉色像便秘了一樣難看。

他搖了搖頭:“白憐是通透之人,又享有聖人之名,她就算心懷怨氣,最多隻會苛責我一人,到時候我全都應下便是。”

幽鬼默默點頭。

他是看著冥王殿主長大的。

這位殿主絕非完人,在引領冥王殿前進時他也會犯下各種錯誤。

但如果是隻剩一個人對冥王殿是忠誠的,那個人必然是冥王殿主!

“先回去吧。”

冥王殿眾人如潮水般退去。

那個被逮住的無痕雪穀女弟子被放了出來。

她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青麵巨獸麵前。

那眼神,仿佛要出水了一般。

忽的,她痛哭流涕地抹起了眼眶,然後用斷斷續續卻充滿了感情的聲音發表內心感想。

“雪靈主,要不是我無意間說出白憐是仙帝轉世,將那些人全都震住了,我就見不到您了,嗚嗚嗚……”

“他們逼問我,但我對無痕雪穀的忠誠日月可鑒,任憑他們使出什麽手段來,我也不曾透露半點與無痕雪穀有關的情報!”

女弟子高高舉起了右手。

那一瞬間,朝陽的光灑在她背上,讓她看起來有幾分神聖。

嗚嗚嗚。

太令人感動了!

看著那匍匐在青麵巨獸腳前的小不點兒,白憐覺得自己也快要哭了。

(。•́︿•̀。)=○

“小拳拳”砸你胸口啊!

淦!

雖然你沒有透露無痕雪穀的秘密,但你丫的把我賣了!

白憐很想將這名女弟子搓成一顆球扔出去,但她還是忍了下來,現在的她是“雪靈主”。

“回去養傷吧。”

“是。”

女弟子匆匆而去。

白憐邁著沉穩地步伐回到無痕雪穀。

戰後,穀外的山巒全都崩塌,留在眼前的隻有一道又黑又深的巨大裂縫。

她又檢查了一下無痕雪穀的大陣。

這陣法已然崩塌大半,就像被撕扯得亂七八糟的衣服。

若不是中途出了點意外,早在雪盞將送仙靈石給她時,冥王殿的人就已衝破防護,**,將無痕雪穀摁在地上肆意欺淩了。

真就整個宗門上下完全指望雪盞一人了。

抱大腿也就算了。

要是心裏有數那也沒啥好說的。

偏偏有些人抱久了覺得大腿給他抱是理所當然的事,一旦有什麽不順心的就開始指責大腿。

光想著享受成果,不願出半點力。

大難一來,二話不說直接往地上一躺。

解決問題?

不會,不去。

回過頭還要到處散布負麵情緒。

一個門派裏有一兩個這樣的人影響還不大,但這樣的人一多,想不衰落都難。

大家都隻顧自己,不顧宗門,長此以往,宗門事務荒廢,名聲敗壞,新入門的弟子便會越來越少。

總不能直接外出搶人吧?

這樣搶來的弟子又能有多少忠誠度可言呢。

白憐將無痕雪穀管事的長老們全都叫了過來,她直接宣布了“自己”將要閉關的消息。

一名長老忙問道:“雪靈主,不知道你要閉關多久?”

君問歸期未有期!

白憐敷衍道:“這可說不準,少說也要十幾年,若是不順利,百年也難成。”

啊?

眾長老均大吃一驚。

雪靈主若是閉關,無痕雪穀的大好局麵豈不是要崩塌?

“雪靈主,你能不能推遲閉關的時……”

白憐直接搖起了頭,用生冷的話說:“不能!”

她這倒是沒有說謊。

就雪盞現在這狀態,就算控製傀儡也發揮不了多少實力,強行出手就是在自尋死路。

至於她就更不可能留下來幫無痕雪穀。

她是度仙門瓊明峰大師姐,不是無痕雪穀眾人的媽。

“我不可能永遠照看無痕雪穀,終有一日我會飛升離開此地,盡早適應沒有我在的日子吧。”

“雪靈主……”

“你有什麽意見嗎?”

白憐眼睛一橫,用拳頭輕敲著桌麵。

“沒……沒有。”

那就對了。

“既然沒有人反對,那就這麽決定了。”

說完白憐便轉身離去,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她想這些人能做到長老,不可能真的蠢。

被他們給予厚望的雪靈主“倒”下了,複出是不可能複出的。

要想重振往日榮光?

重建吧!

不重建倒是還能繼續嚇人,可一旦被人看穿虛實,下場可就不好說了。

在遊戲裏,無痕雪穀很幹脆地被佟謠從雪原像攆狗一樣攆走。

那還是因為占據了雪靈主身體的紀師需要無痕雪穀的人幫自己收集東西,不然無痕雪穀當時就被滅門了。

“這樣好嗎?”

雪盞對白憐說道。

“無痕雪穀的傳承還在,隻要有心,就算你不在,總有一天會重新崛起。你隻需要顧著你自己就夠了,是他們虧欠你,不是你欠他們。”

雪盞點了點頭。

她沒法反抗白憐啊,白憐現在隻需出一隻手就能讓她繳械投降。

塵埃落定。

雖然心裏掛念佟謠,但白憐也沒有急著離去。

因為她不知道佟謠在哪!

現在她能指望的隻有正在調息的玄龜了。

離開度仙門時是兩個人,回去時要是把佟謠弄丟了,她哪來的臉去見秦首座啊。

“一個都不能少!”

白憐憋足了勁。

說到卜卦,白憐又想起了五師妹。

現在五師妹不知所蹤,正需要一個精通相術的人幫她測算五師妹的位置。

玄龜前輩,就是你了!

下午。

當天邊繚繞的紫氣消散後,玄龜終於將頭從巨大的龜殼裏伸了出來。

它哈哈大笑著對白憐道:“白憐帝君接下來要往何方?”

它還記得安嵐離去時讓它照顧好白憐。

至少在白憐離開北瀘洲前,就算白憐不願與它同行,它也要在後邊悄悄跟著。

“玄龜前輩。”

白憐滿是不好意思地走到玄龜身前說明來意。

“找人?”

“正是。”

玄龜滿口應下。

在鬆了口氣的同時,白憐隻覺得自己欠了玄龜一份巨大的人情。

以後實力變強了再還吧!

測算佟謠的方位對玄龜而言並非特別困難的事。

它眸中閃過幾縷白光:“這位佟謠姑娘現在就在冥王殿。”

“冥王殿?”

白憐愣了一下。

旋即她就意識到佟謠應該是和自己一起被抓過去的。

又要和那個想當她爹的冥王殿主打交道啊。

頭疼。

算了。

下一個。

白憐緩緩吐露與五師妹有關的各種情報:“她的名字是林姈(音同伶ling),十歲半……”

她說得很詳細,不隻有五師妹的容貌,還有五師妹是“漏壺”體質。

這都是為了提升玄龜測算的準確率。

“我試試看。”

玄龜的後背上亮起了玄奧複雜的金色紋路。

這卜筮之術能否奏效,不僅與卜筮之人的造詣有關,還與測算對象的“根”有關。

根是一種很籠統的說法,包括但不限於命格、氣運、陣法、靈器、異寶……

若是根深蒂固,卜筮之人縱有通天本領,也難以衝破迷霧,直抵終點。

遲遲沒有得到反饋的白憐頗有些緊張。

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在玄龜的後背上看見了遊離的道韻。

她的等待終究還是有收獲的。

半刻鍾後,玄龜猛地睜開雙眼。

“找到了!”

它於虛空之中畫了一張地圖。

雖然無法確認林姈的具體位置,但它很肯定林姈現在就在雷澤與廣昌府附近遊弋。

白憐迅速瞟了一眼。

這兩個地方都離遊戲中她將五師妹接回來的【堯夏灣】不遠。

看樣子五師妹的活動範圍並不算特別大。

想來也是,就算她再怎麽勇,她現在也還隻是個十歲的蘿莉。

白憐笑得眯起了眼睛。

“謝謝玄龜前輩!”

玄龜微笑著搖頭。

隻是多花了點時間罷了,算不得什麽大事。

雪盞:“……”

……

與此同時。

雷澤附近的小鎮上。

一間人來人往的食肆裏。

“來了來了!”

肩上掛著毛巾的店小二將一碗麵放在桌上。

“謝謝!”

坐在桌旁的包子頭蘿莉立刻興奮地晃**著一對小短腿。

“嗐。”

店小二搖搖頭便離開了。

這姑娘在門外轉悠了四五天,這才攢夠了吃麵的錢。

挺可憐的。

不過,她笑起來真好看。

眼睛眯起來,彎彎的,就像天上的月牙,讓人不由自主地便附和她流露出善意的笑。

包子頭蘿莉抓起旁邊的筷子。

望著碗中反射著微光的清湯,她輕輕擦了擦嘴角。

一定要好好享用這碗麵!

為此,她可是特意上山打了一頭野豬。

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