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惜。
回望已經被自己遠遠地落在身後的度仙門,司雲裳心裏忽然生出這樣的想法。
如果白憐的師父再晚點過來,說不定她就能在白憐身上蓋個章了。
不過她這次出行也並非完全沒有收獲,至少她知道白憐是關心她的。
“說起來這是什麽東西?”
司雲裳將從白憐那裏拿來的瓶瓶罐罐全都取了出來。
最後留在她手中的是那瓶透明**。
白憐說這是煉丹失敗煉出來的廢料,但既然白憐刻意將它留了下來,就說明它有用。
毒藥?
就算是那位“陳露姑娘”也不會使用毒藥吧。
司雲裳將玻璃瓶湊到眼前。
初秋的陽光灑在瓶中。
明明是透明的**,司雲裳卻感覺自己看見了點點明亮的碎星。
這東西卻是極好看的。
“雲裳姐!”
這時候,一道驚呼聲從前方傳來。
司雲裳將瓶子挪開就看見霓裳抱著一把火紅色的劍飛了過來。
那把劍讓霓裳身上更添幾分火氣,她急切地對司雲裳道:“我們趕緊去度仙門吧!”
司雲裳搖了搖頭。
霓裳道:“再晚點說不定白憐就……”
“已經結束了。”司雲裳道。
啊?
霓裳愣住了。
她臉上帶著驚訝之色:“結,結束了?”
司雲裳道:“白憐安然無恙,我剛從度仙門出來。”
“這……”
霓裳那白皙的臉龐刷的一下紅了。
說好要與雲裳師父並肩作戰,然後給未來的“師母”留下好印象,結果她竟然遲到了!
啊啊啊……
(╬ ̄皿 ̄)=○
霓裳鬱悶地想揪頭發。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後,她問道:“雲裳姐,白憐有沒有和你說什麽?”
司雲裳嘴角含著淺笑:“她送我東西了!”
她晃了晃手中的玻璃瓶。
晃動中,瓶中閃爍著彩光。
更讓霓裳覺得光彩四射的是此時的司雲裳。
她還是第一次見雲裳師父高興成這個樣子,那就是雲裳師父時常所說的幸福嗎?
女人讓女人更加女人!
好耶!
霓裳的心情非常不錯。
這都送上禮了,看樣子這回雲裳師父已經深深地住進了白憐的心裏。
不愧是雲裳師父。
當她拿出認真勁來時,任何攔在她身前的阻隔都會被她輕易地戳破!
“雲裳姐,這是什麽東西?”霓裳虛心請教。
“是……”
司雲裳的聲音漸小。
總不能說是自己搶來的煉丹廢料吧?
她的大腦飛速運轉。
“是能讓皮膚煥發出光澤的玄彩靈液。”
沒錯,就是這樣!
司雲裳一臉鄭重地對霓裳說道,說的她自己都快信了。
不得了!
霓裳的眼睛裏直冒星星,看來她想的還是太簡單了。
連這樣的護膚品都送出來了,這說明白憐已經心屬雲裳師父。
那麽她們倆為什麽還沒能在一起呢?
都是因為那該死的正邪之分啊!
可這……
霓裳暗暗搖頭。
這條道不是那麽容易打通的。
白憐有聖人之名,亦有聖人之實,她是萬萬不可能做出拋棄宗門投入雲裳師父懷抱這種事的。
那就讓雲裳師父主動送上門去?
恐怕也不行。
度仙門的人要是知道雲裳師父來自靈虛派,肯定不會同意她們的婚事。
“難啊!”
跟在司雲裳身後的霓裳抱緊了手中的劍。
雲裳師父肯定也在為此苦惱吧。
或許隻能等她擁有天下無敵的實力後強行撮合雲裳師父和白憐了。
“雲裳姐,要不你現在就試試這玄彩靈液吧?”霓裳忽然說道。
萬一這東西真有毒……
那還得了。
司雲裳趕緊推脫:“等回去再說。”
她還不忘發消息詢問白憐。
令司雲裳感到胸疼的是霓裳就賴上她了,準確來說是賴上她手中的“玄彩靈液”了。
霓裳就想看看白憐到底有多喜歡雲裳師父!
“……”
種花的深穀裏。
司雲裳臉色古怪地看著霓裳:“你要是遲遲不回去,你師父不會責罵你嗎?”
霓裳搖搖頭:“我不怕。”
但是我怕!
司雲裳不敢貿然使用那瓶透明**。
要是她被毒死了,她上哪去說理?
可霓裳就這樣一直盯著她,這讓她覺得渾身難受。
你一個“武夫”眼饞什麽“護膚品”,快走啊!
好在這時她收到了白憐的回複。
【無毒,但千萬別喝,也不能給別人喝。還有,下次見麵時記得還我】
那沒事了。
司雲裳稍稍鬆口氣:“就用一點!”
她當著霓裳的麵打開瓶子,然後倒了幾滴倒在手背上。
有點涼。
這是司雲裳的第一感覺。
她將那粘稠且滑溜溜的透明**輕輕塗抹開。
“咦?”
霓裳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雲裳師父的皮膚果真變得更加閃亮了,而且臉頰還浮現一抹異樣的紅暈。
看樣子雲裳師父非常高興!
“效……效果還不錯。”
司雲裳臉上擠出笑容,她好不容易才將得償所願的霓裳勸走。
待霓裳一走,她忽然倒在了地上。
好燙。
明明隻使用了一點點,她卻覺得身體像是被點燃了一樣。
“白,白憐……”
司雲裳的身體繃得緊緊的。
她懂了。
白憐這個魂淡居然在儲物吊墜裏放了這種奇怪的東西!
“這就是你對我的關心嗎,可真是貼心啊。”
如果白憐就在她麵前,她一定要讓白憐知道試探她的深淺是會被狠狠地反擊的。
司雲裳很想做點什麽。
但憑著堅韌的意誌,再加上她隻在手背上塗抹了一點點雙溪潮水清,她還是將那股奇怪的感覺硬挺了過去。
……
入夜。
瓊明峰上。
白憐站在屋外的歪脖子樹旁。
鬧騰了一上午後師父總算是安穩入睡了。
好消息在於師父的傷勢並不算特別重。
“休息兩三個月就差不多了。”瓊枝如此說道。
這讓在場幾乎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太好了!”
聞訊趕來的蕭錦瑟和蘇幼微緊緊地抱在一起,這讓餘纓覺得自己有點多餘。她想去和兔兔師姐抱抱,但兔兔師姐正趴在自己母親懷裏。
隨後前來探望安嵐的高邑長老等人也都露出了如釋重負的微笑。
“安師妹沒大礙就好。”
“過幾日掌門就要回來了,聽到這消息他一定也會很高興吧。”
白憐搖搖頭將這些畫麵從腦海中驅走。
柔和的月光下映入她眼簾的隻有那道立在懸崖邊上的落寞身影。
那是顏月師叔!
唉。
白憐輕輕地歎了口氣,心情依舊沉重的大概也就隻有她和顏月了。
她完全可以理解顏月此時的心情。
因為她們倆都將自己看做罪孽深重的女人。
顏月確實是這樣認為的。
若不是她的刺激,安嵐又怎會突然吐血,好似丟了半條魂樣呢。
當時她就在想,安嵐要是因此損了根基,她便拿自己的命去贖罪。
雖然事後證明安嵐的傷沒有想象中那麽重,顏月還是很難過,她掉進黑洞裏走不出來了。
山風清涼。
她多想就這樣向前邁一步,讓自己墜入那望不著底的深淵裏。
待玉兔行至中天時,一道輕柔的喊聲在她身後響起。
“顏師叔。”
顏月緩緩轉過身。
衣帶隨風而舞,這讓她看起來如同月下身姿縹緲的仙子。
隻是這位仙子臉上帶著淒苦的笑。
“是白憐啊。”
她說話時空氣中都縈繞著酸楚味。
這是領域的力量。
白憐感覺得出來顏月的氣息很不穩。
再這樣下去,顏月說不定會抑鬱到吐血。
她豈能坐視不管?
顏師叔。
你沒有錯。
真正犯錯的人隻有我一個。
若不是我托大了,也就不會有後麵這麽多破事了!
顏月眼中湧現霧氣:“白憐,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
白憐道:“顏師叔很厲害,怎麽會沒用呢,你可是非常帥氣地將我從飛霧頂接了回來。”
顏月縮了縮身子,她隻覺得冷:“安嵐一定很討厭我吧,要不是我突然出現,她也不會氣得吐血。”
白憐回道:“沒有的事,顏師叔,其實師父一點兒也不討厭你。”
顏月苦笑一聲:“白憐,你不用安慰我了。”
“我不是在安慰你。”白憐搖頭,“顏師叔,你跟我來。”
顏月停在原地沒有動。
猶豫片刻後,白憐直接抓住了她的手。
軟軟的,涼涼的。
走。
我帶你去看!
這突然的舉動讓顏月愣住了。
但她並沒有選擇掙脫,或許她心裏也在期待著什麽。
她跟著白憐來到了屋裏。
搖晃的燭火中,白憐伸手指著牆上的畫說:“這就是證據!”
顏月抬起頭。
是她替安嵐畫的那幅畫啊。
大半年前她就知道這幅畫在這裏了。
白憐道:“師父說她將畫弄丟了,其實那是謊言,她一直小心翼翼地珍藏著這幅畫。師父她要是真的討厭顏師叔你,又怎會留著這幅畫呢?”
顏月她喃喃道:“那她為什麽要騙我?”
“這我就不清楚了,但師父肯定不討厭顏師叔你。”
白憐並不打算在顏月麵前剖析安嵐的性格。
她也有自私的地方。
她希望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她更懂安嵐。
顏月怔住了。
透過牆上那幅畫,她的腦海中開始播放小時候與安嵐一起玩耍的場景。
一遍又一遍。
其實她知道的,雖然安嵐很凶,但要是沒有安嵐,那麽調皮的她肯定會多吃好幾倍的苦頭。
小時候是安嵐和父親照顧她,後來是老祖在照顧她。
可是她從來沒珍惜過。
她很任性。
她理所當然地認為所有人都應該順從她的心思。
可這是錯的,她過去不是,現在不是,將來也不會是這個世界的中心。
她那樣不停地去纏著安嵐,安嵐會生氣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明明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但我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長大過一樣。”
顏月緊咬嘴唇。
為什麽她不能像白憐那樣去理解安嵐呢?
因為她的任性,她錯過了一個最關心她的姐姐!
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顏月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
“顏師叔。”
白憐輕喚一聲。
就在這時,顏月突然一把抱住了白憐。
她抱得很用力。
不知何時眼眶裏已經有淚花湧現。
她用嘶啞的聲音不停地喊著:“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這都是我的錯,你趕緊好起來吧,安嵐姐姐,對不起……”
白憐有些不知所措。
而這時她眼前也冒出了新的任務。
【任務一:輕輕撫摸顏月的後背,並溫柔地安慰她(完成獎勵:硬功+5)】
【任務二:不知所措地高舉著雙手(完成獎勵:軟功+1)】
不是吧,安慰一下的風險有這麽大?
才吃了得意忘形苦頭的白憐猶豫了下還是選了任務二。
她高舉著雙手。
倒也沒想著要將顏月推開。
哭吧。
哭出來就會好受的多。
此刻。
歪脖子樹旁,安嵐拽緊了拳頭。
蠢女人,誰允許你抱著白憐了。
我給你一拳!
她咬牙切齒半天,最後還是壓下了突然衝出去的想法。
看在你喊我姐姐的份上,今天便饒了你,不然我打得你嗷嗷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