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潮濕的洞裏忽然有白色水霧噴湧。

這是空氣迅速升溫帶來的效果。

端坐在**的安嵐整個人就像是在蒸桑拿一樣。

霧氣朦朧了她的麵容,也打濕了她的身體。

這樣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太久。

某一刻,盤腿坐在**的安嵐一頭撞在了牆上。

“啊啊啊!”

在尖叫聲中,她抱住自己的頭在石**翻來滾去。

就像飽受緊箍咒折磨的大聖一樣。

燙燙燙燙燙……

嘴唇燙。

臉頰燙。

脖子燙。

平板燙。

渾身都燙。

安嵐的腦海已經完全被燙這個字給占領了。

如果僅僅是這樣那還好,等她多滾兩下她就會冷靜下來,而且由於陣法封鎖,也沒有人知道洞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可偏偏這是字。

是文字,疊加在一起的文字,很多很多相同的文字!

糟了!

安嵐像煮熟的蝦米一樣縮成了一團。

不知何時她腦海中的燙字變成了死字,這些死字在蠕動後漸漸有了人形。

她預感到了不妙。

因此她從**蹦了起來,拚命地揮舞著右手。

“快拿開,快拿開!”

可這樣的舉動不僅不能讓她分心,反而讓她的身體變得更燙了。

完了完了。

她已經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了。

要出來了。

“呀啊啊啊!”

在一頓奇奇怪怪的糾纏與扭曲過後,安嵐停止了舞動。

雖然她拚命壓製,那些死字終究還是化作了白憐的樣子。

歪頭、咬嘴唇、淚眼婆娑……

“……”

啪。

安嵐頹喪地一屁股坐在了石**。

沒救了。

她的識海已經徹底變成了白憐的形狀!

山洞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

現在的安嵐隻穿著單薄的貼身衣褲,**的其他東西全都被掃落在地上,架子上擺放的瓶瓶罐罐也倒了一片。

這裏似乎剛經曆過一場激烈的戰鬥。

其實真實情況也大差不差的,自己打自己也算戰鬥嘛。

良久。

安嵐右拳一握將整個洞都冰封了起來。

似乎不是那麽燙了。

她惡狠狠地盯著自己坐著的石床。

兩世為人,加起來她也活了上萬年了,可就因為這張破床,她將自己的初吻交了出去,而且對象還是她兩世來收的第一個弟子。

安嵐燃起來了!

你媽的。

全都是你這破床的錯!

她用力一瞪,神念如劍,頃刻間就在石床中間挖了個坑出來。

四麵都有石壁擋著,這樣就不可能腳滑了吧。

安嵐安詳地躺了進去。

不到一息時間她又站了起來。

盯~

要是再蓋一塊板子在上麵。

“怎麽看起來這麽像石棺?”

可惡。

安嵐又氣惱地將石床填回了原本的樣子。

她重新回到**,靠牆而坐,被封住的洞穴一片漆黑。

絲絲涼意順著脖頸往上竄。

似乎有一隻手在輕撫。

等安嵐回過神時,她真的用食指壓住了自己的嘴唇。

“……”

這是安嵐從未體驗過的全新體驗!

可不應該是這樣的。

安嵐慌了。

她從虛無之中變出一杯又一杯水,喝。

她又從儲物戒指裏取出一片又一片西瓜,啃。

噠噠噠……

隻可惜今天的水有點嗆人,今天的瓜也不甜了。

“煩死了!”

片刻後,安嵐一記掌刀將疊起來有半米高的瓜皮給劈成了兩半。

怒氣衝衝的她扛著一把從虛無中拽出來的大刀就從洞裏衝了出去。

她的心情非常非常不好,趕緊出去砍幾個為非作歹的妖魔放鬆一下吧!

長夜裏,一道耀眼的火光突然劃破瓊明峰的天空,如箭矢般射向了明月。

……

瓊明峰峰頂。

從禁地匆匆跑過來的兔兔正一臉焦急地向蕭錦瑟和蘇幼微解釋洞裏發生的事。

“唧唧!”

她用前爪指了指禁地所在的方位。

蕭錦瑟與蘇幼微麵麵相覷。

聽不懂。

所以說,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兔兔急得直撓頭。

寫字,對,她會寫字。

就在剛才,有兩個年輕女子。

一個叫白憐,一個叫安嵐,她們在禁地的山洞裏說話。

從山洞裏出來的兔兔沒有急著離開,然後她就聽見了不得了的聲音。

兔兔在白憐和安嵐的名字中間畫上了生動形象的畫——

(╬ ̄皿 ̄)=○○=( ̄皿 ̄╬)

“唧唧(打起來了!)”

兔兔像拳擊手一樣一邊蹦跳一邊揮舞著自己的前爪。

砰砰砰!

然後她用耳朵指了指白憐的名字,在蕭錦瑟和蘇幼微驚愕的眼神中來了一個後跳。

噗通。

兔兔四腳朝天倒在了地上。

這下子蕭錦瑟和蘇幼微總算明白了。

師父和白師姐不知道為什麽打起來了,而且白師姐還被師父打倒在地!

難怪兔兔這麽著急。

“不行,得趕緊阻止師父!”

蕭錦瑟挽起袖子就往禁地走,蘇幼微趕緊跟上,從地上爬起來的兔兔也不甘落後。

她們神色匆匆地走到了瓊明峰半山腰,恰好遇見了從山下往上走的白憐。

“白師姐!”

兩個師妹和兔兔立刻圍了上來。

沒征得白憐的同意她們就將手伸了過來,摸摸手臂,捏捏手指,然後再掐一下腰。

混亂中,當一隻小手快要落在白憐屁股上時,另一隻手及時伸了出來。

掌刀!

開!

“唔。”

吃痛的蘇幼微怒視蕭錦瑟。

“二師姐,我隻是想檢查下白師姐的腰有沒有受傷。”

蕭錦瑟嘴角勾起了得意的笑。

年輕人,你那叫檢查嗎,我都不好意思點pe你。

哼哼。

在擁有火眼金睛的瓊明峰二師姐麵前,任何偷家的行為都是不可能成功的!

將雙手高高舉起的白憐疑惑道:“你們在幹什麽?”

咳。

蕭錦瑟後退一步,充分發揮了二師姐的帶頭作用。

“師姐,是這樣的……”

她講述了剛才在山頂發生的事。

“師姐,你怎麽和師父打起來了?”

白憐點點頭。

說到這個她可就不困了!

那確實是一場非常激烈的戰鬥。

起初,她憑著一招出其不意的直拳將安嵐打倒在地,讓安嵐見識到了什麽叫做“瓊明有女初長成”。

隨後安嵐向她發起了猛烈地反攻,告訴她什麽叫做“本尊一日不死,爾等終究是我弟子”。

戰鬥本該以安嵐取得“壓倒性”優勢結束,然而驕傲自滿還是讓她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在她發布勝利宣言時,白憐完成了絕地反殺。

“不朽天尊,你的初吻對象是我白憐噠!”

白憐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狀。

那一刹那流露出來的笑容讓蕭錦瑟等人呼吸微滯。

不愧是白師姐!

不經意間的一笑也能如此動人心魄。

白憐道:“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剛才師父是在檢驗我的實力,她告訴我修行切忌驕傲自滿,否則遲早會跌個大跟頭。”

“原來如此。”

蕭錦瑟、蘇幼微和兔兔紛紛點頭。

她們信了,也放心了!

就說嘛,如聖人般的白師姐怎麽可能會和師父打成一團。

白憐也正好抓住這個機會來教導師妹們:“你們也同樣如此,切不可因為自己的資質高而丟失了本心。”

“是!(唧唧)”

山間響起了堅定的喊聲。

白憐滿意地笑著。

雖然期間經曆了一些波折,但瓊明峰發展的還是很不錯的。

師妹們相親相愛,師父與師妹之間的關係也漸漸拉近。

迄今為止她所做的努力都不是徒勞的。

好!

隻要繼續堅定不移地沿著這條路往前走,在前方等待她的一定會是希望。

與師妹們道別後白憐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站在門口,還沒推門就聽見了窸窸窣窣的碎響聲。

屋裏有人!

白憐推門走了進去。

“師姐!”

伴隨著驚呼聲轉過身來的是四師妹餘纓。

水藍色的長發舞動,在月光照耀下如**漾的清波。

“師妹,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白憐輕喚一聲,她的目光落在餘纓懷裏,那兒堆著的是原本掛在牆上的畫。

餘纓朝白憐走了過來,臉上帶著幾分苦惱之色。

“師姐,二師姐和三師姐她們太胡鬧了!”

白憐一怔:“怎麽了?”

餘纓控訴道:“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是剛才。

蘇幼微在回自己房間前偷偷地來了一趟白師姐的房間。

這一看她就生氣的發現畫的位置又被改了,而且還被改的特別過分!

原本她和白師姐之間隻隔著一個蕭錦瑟,現在可好,她的畫直接被掛對麵牆上去了。

這是什麽?

這是戰爭宣言!

她當即將自己的畫和蕭錦瑟的畫換了個位置。

然後……

她和蕭錦瑟輪流進入白憐的房間整整四次!

直到兔兔突然跑過來才就此作罷。

餘纓鼓著臉頰:“再這樣下去師姐你辛辛苦苦畫的畫就要被弄壞了。”

白憐:“……”

餘纓解釋道:“所以我打算給這些畫換個位置。”

白憐問道:“你打算把它們掛到哪裏去?”

餘纓現場演示起來。

她走到掛畫的牆壁前,迅速將畫重新掛了上去。

新的格局儼然是——

左錦瑟,右幼微,上安嵐,白憐站中間。

餘纓靦腆地衝白憐笑。

白憐試著擴展了一下這個新擺法,再將四師妹和五師妹並排放在她下麵。

好家夥,五角星成了!

這是在疊buff呢?

果然還是得盡快將那幅以夕陽下的教室為主題的全家福畫出來,現在這擺法太占地方了。

當餘纓從房間離開後,白憐愉悅地張開雙臂呈大字型躺在了**。

她想睡覺,但她現在一點也不困。

人逢喜事精神爽!

一閉上眼睛她的腦海裏就全是剛才在禁地山洞裏發生的事,偶爾又會閃過遊戲劇情中的某些畫麵。

“呼~”

長吐一口氣後白憐又從**爬了起來。

她走到桌旁,攤開那幅剛起了個頭的全家福,在斟酌了好一會兒後開始用畫筆勾勒安嵐的輪廓。

不知何時,一道淺淺的流光從天邊飛來。

那是剛砍了幾隻吃人的妖怪的安嵐,這一來一回她身體裏的那股灼熱感總算是宣泄出去了,她的識海也重新恢複正常。

“我還以為我早衰了。”

落在白憐屋外的歪脖子樹旁的安嵐嘀咕了一句。

她的動作很輕,輕到白憐根本無法察覺。

她就這樣走到了窗邊。

燈火搖曳,屋裏隻有白憐一人。

“什麽嘛,今天居然沒有夜間課程。”

嘴上說著失望的話,安嵐並未注意到自己的嘴角拉扯出了微微上挑的弧度。

尤其是發現白憐正在畫她之後。

“嗬↑”

畫的醜死了!

(嘴角繼續上挑)

和顏月送給她的那幅畫完全沒法比嘛。

算了。

她愛畫就畫吧。

安嵐轉身悄然離去。

夜色愈發濃鬱了。

回到洞裏沒多久後安嵐就收到了來自掌門的消息。

“終於要渡鴰風劫了嗎?”

快速掃了玉簡上的信息一眼,她對著水鏡整理了一下衣服,確認自己身上沒有任何異常後才朝著雲羅峰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