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天空中的圓月,兔兔不由得心生感慨。
今晚月色真美!
想當初她也是人見人愛的兔兔。
就算白憐不在身旁,白憐的兩個師妹也會把她供起來。
但自從她對白憐的真實想法暴露之後她在瓊明峰的地位就急劇下降。
這不怪白憐。
白憐對她的態度從未改變。
也不怪白憐的師妹。
兔兔是通情達理的兔兔,換做是她,也會排斥和自己搶白憐的人。
隻怪她勢單力薄、弱不禁風!
再可愛的兔兔麵對兩個“可愛”的師妹聯手也隻能乖乖在下麵躺著。
想翻身?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但在小心翼翼地接住餘纓劍後,兔兔意識到改朝換代的機會來了!
這不是在做夢。
兔兔整理出了堅實的理論基礎,其中最重要的一條便是【安嵐不可動搖公理】。
所謂公理,便是公認的正確道理。
瓊明峰的公理就是安嵐做出的決定不可動搖!
餘纓是安嵐新收的弟子,就算蕭錦瑟和蘇幼微再怎麽不歡迎餘纓,她們也隻能默默接受。
生氣吧?
生氣就對了!
討厭餘纓?
討厭就對了!
兔兔無聲的笑著。
隻要她能將被排擠的餘纓拉到自己這邊來,她就能和蕭錦瑟、蘇幼微打2v2公平對戰了。
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隻待對方露出破綻,兔兔便能提劍上京,叫這山川變換主人。
這波啊,這波是餘纓劍緊急加入戰局!
想到這裏,兔兔對耳朵包裹起來的餘纓劍更加溫柔了。
讓我們熱血生物抱起團來打倒那邊的兩個冷血人!
(*^ω^)人(^ω^*)
另一邊,白憐終於完成了主題為【讓瓊明峰再次偉大】的講話。
短暫的安靜後,房間裏率先開口的是蘇幼微:“師姐,師父怎麽又收了個新徒弟?”
白憐:“……”
我能告訴你這和師父一毛錢關係也沒有嗎?
當然不能!
白憐感慨道:“師父的想法便如天上浮雲,捉摸不透,又如海上歸墟,難以探底,便是我……”
她搖了搖頭,又緩緩仰起頭和那白玉盤似的明月對視。
恍惚間應了那句詩——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蕭錦瑟和蘇幼微身子一震。
她們隻覺得清輝中的白師姐顯得無比孤寂。
她靜靜地站在那兒,一動不動,道韻銘文恍如飛絮,讓她的身影時隱時現,仿佛隨時要消失在此世一般。
不要!
唯獨這種事不能發生,沒有白師姐的世界不是她們想要的世界!
兩位師妹不禁握緊了拳頭。
她們開始反思,為了不讓白師姐離開,絕不能在白師姐麵前做讓她討厭的事。
“唉。”
白憐歎了口氣。
你媽的!
她剛才突然收到了係統提示。
由於近期她的思想覺悟得到大幅提升,她的道韻特效升級成2.0版了。
2.0版的道韻特效更加清晰,覆蓋範圍也從足跟來到了大腿附近。
好家夥,這是官方認證呢!
望著天空中的月亮白憐愈發惆悵了。
我要你這道韻有何用?
她自己又參悟不了,還不如給她一根能伸能縮的鐵棒呢。
白憐從抱怨中回過神。
此事先不提,她急也沒用,還是繼續剛才的話題吧。
她正色道:“說起來你們對師父還不怎麽了解吧?”
包括兔兔在內的所有成員都點起了頭。
一年到頭,她們和安嵐說的話加起來還不到一百句,就算想了解安嵐的為人也無從下手。
白憐在梳妝台前坐下。
她嘴角噙著笑意。
就在剛才她意識到自己犯了點錯。
她隻是一味地說師妹們是瓊明峰的希望。
這好嗎?
這不好。
她送出去的不是希望,而是壓力,思想教育工作不是這麽搞的。
白憐決定轉變思路,她要想方設法讓師妹們認同瓊明峰,而不單單是認同她。
“剩下的時間我就給你們講講師父的故事吧。”
“!”
蕭錦瑟和蘇幼微頓時來精神了,她們齊刷刷地在白憐的**坐下,然後用被子蓋住腿。
兔兔也從窗框上跳了下來。
靈草靈液小板凳備齊。
她和已經恢複成人形的餘纓擠在一起,現在變成餘纓抱著她了,一人一兔意外地和諧。
“唧唧。”
兔兔遞了一棵靈草給餘纓。
餘纓立刻感激地揮手:“謝謝你,我不吃草。”
兔兔唧了一聲便將靈草收了回去。
餘纓很開心。
接連不斷的善意讓她感覺自己像泡在蜜罐子裏一樣。
以後一定要好好報答這些可愛的師姐們!
短暫的喧鬧過後,白師姐課堂開課了。
“外人都說師父是個非常冷漠的人,這種看法是非常錯誤的……”
師父她啊,冷在外邊,熱在裏邊!
白憐歎道:“這不是我在胡言亂語。”
隔得遠了自然看不出任何東西來,隻有嚐試著走進去才能感受師父的溫暖。
白憐拿安嵐與前任掌門的關係來舉例。
正因為感激前任掌門將她從迷茫中帶了出來,安嵐才會一直留在度仙門。
其他人不清楚,但白憐知道。
“每年前掌門的忌日,師父都會偷偷地跑去祭拜,一年都未曾落下,你能說師父是個冷漠的人嗎?”
蕭錦瑟帶頭搖頭。
不能!
“師父她隻是不喜歡將感情表露在外邊!”
白憐直接吹了起來:“顏師叔小時候很怕孤單,師父就特意從外邊將血樹老祖扛了回來,讓血樹老祖陪顏師叔玩。”
“有一次外出試煉,掌門被妖獸追到絕境,是師父悄悄將那個妖獸解決救下了掌門。”
“還有……”
是啊。
蕭錦瑟和蘇幼微低下了頭。
她們原本對安嵐略有微詞,但白憐的這番話讓她們一下子“醒悟”了過來。
要不是師父,她們也沒機會加入度仙門,就更不用說和白師姐相遇了。
另一種人生啊。
蘇幼微想到了充滿了血腥和殺戮的前世。
那是她不想再回去的世界,她曾害怕,害怕一覺醒來發現現在這一切全都是做夢。
以後一定要好好孝敬師父!
蘇幼微握緊拳頭。
兔兔的感觸尤為深。
“唧唧(確實)”
雖然她總是罵安嵐為壞女人,但要是沒有這個壞女人,她早就倒在離家出走的路上了。
連命都無了,她拿什麽去和白憐貼貼?
她現在還能戰鬥,還能擁有夢想,全得益於“壞女人”冷冰冰的外表下藏著的溫情。
白憐拍了拍手,笑著說:“今晚的課程就到此結束,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是,師姐。”
眾人先後站了起來。
餘纓靦腆地問道:“白憐……師姐,今晚我睡在哪裏?”
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
二師妹和三師妹對視一眼。
有一點必須保證的是,絕不能讓這位四師妹在白師姐房裏過夜,哪怕是將她變成劍掛在牆上也不可以!
四師妹看著老實,誰知道她是不是裝出來的呢?
想偷家的兔兔就在眼前,她們可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
這時候兔兔站了出來:“唧唧!”
她高高舉著耳朵。
白憐明白兔兔的意思,她是想讓四師妹和她一起住。
“餘師妹,你不介意吧?”
餘纓立刻道:“我願意。”
“那就這麽辦吧。”
白憐欣慰地將師妹們送了出去。
太棒了。
從剛才四師妹變成劍的狀況來看大家都很歡迎她,那麽接下來要“對付”的就隻剩下師父了。
為此白憐已經做好屁股開花的準備了。
她回到梳妝台前,沒有急著穿襪子,而是借著月光盯著自己的腳看了半天。
唉。
確實很好看啊!
也不知道師父這時候到底在做什麽。
……
東海之外有大壑焉,實惟無底之穀,其下無底,名曰歸墟。
安嵐一路東行,終於找到了位在擎天之柱後方的幽藍色無底深洞。
安嵐之所以到這裏來是因為藏書閣長老告訴她這裏有一隻活了將近一元之久的玄龜。
前段時間她和太玄道門以及太清道門的散仙們友好的交流了一番,但那些老家夥隻知如何在天雷之下求活,對消除白憐身上的死字給不出半點有價值的建議,這讓她大失所望。
現在安嵐隻能將希望寄托在歸墟裏住著的十萬年老烏龜身上了。
這家夥這麽能活,想必對如何躲避死亡很有研究。
“玄龜,趕緊給我出來!”
安嵐手持被封印的天尊之槍,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來。
伴隨著這聲輕喝而來的偉力將歸墟附近的海洋完全“凍結”了,一時間再也沒有水流跌落至歸墟。
想裝作不在家的玄龜坐不住了。
它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它要是再不現身,那個身材嬌小的女人就會將整個歸墟都撕裂。
安嵐是有這個能力的,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恐怖氣息就能知道。
黑沉沉的軀殼從歸墟深處浮了上來。
十幾息過後,一隻體型龐大、堪比小島的玄龜出現在安嵐麵前。
“客人找我有何貴幹?”
在看到玄龜的瞬間,安嵐的瞳孔猛地一縮。
隻見那玄龜背上趴著一團奇形怪狀的黑藻,這黑藻正在不停地吸收它的生命力。
安嵐問道:“有一人身上布滿了死字,卻是何故?”
玄龜答道:“想必是沾染的因果太多。”
安嵐點點頭:“那該如何解決?”
玄龜指了指自己背上的黑藻:“正如此物,早已無法割舍了。”
“……”
依舊是令人失望的答案啊。
但是……
安嵐抬起手中長槍,毫不猶豫地朝玄龜刺了過去。
白光如流星墜落,刹那間便將玄龜包裹。
待世界重歸於平靜時,玄龜驚愕地發現後背上的黑藻已經被殺死了,而它卻毫發無損。
黑藻能去,白憐身上的死字也一定能去!
懷著這樣的信念,安嵐踏上了返回度仙門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