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憐回到客棧時，蕭錦瑟和蘇幼微正緊張兮兮地守在門口。
她們倆倒是想出去找白師姐，但外邊鬧哄哄的，她們怕白師姐沒找著，反倒把自己陷進去了。
她們知道白師姐很厲害，些許小事根本難不倒她，但她們就是擔心。
好在戌時剛到，白憐就推門從外邊走了進來。
兩個師妹像小雞仔一樣衝了過去。
盯！
外表看起來很很正常，但說不定衣服下麵隱藏著傷口呢？
不能忽視這種可能性。
趕緊摸摸！
“怎麽了？”
手裏提著小吃的白憐隻能將兩隻手高高舉起。
“手臂正常。”
“肚子沒問題。”
“腳也正常。”
“屁股，這個就不用看了。”
兩個師妹你一言，我一語，神情嚴肅，分工明確。
白憐感覺自己變成了任人擺布的娃娃。
等等。
淦！
誰碰了我的南半球？
白憐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
待她目光一掃，兩個師妹都欣慰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師姐你沒事就好！”
“……”
是意外嗎？
白憐的視線在兩個師妹身上逡巡，實在看不出什麽異常來。
她走到桌旁，將小吃擺好，又把兔兔從**抱了過來。
“一人一份，嚐嚐看吧。”
兔兔不吃肉，隻喜歡吃草，因此白憐給她買的是韭菜、香菜、花生米之類的食物。
所以說感動就隻在那一瞬間。
兔兔望著白憐，眼中**漾著明晃晃的波光。
要是沒有那兩個討厭的家夥在，她現在已經是白憐的兔了。
晦氣！
兔兔一口咬碎了兩粒花生米，竟覺得有點苦澀。
要是再來點酒就好了。
噸噸噸——
“今朝有酒今朝醉！”
……
白憐慢條斯理地對付油紙包中的豆腐。
她大致講述了外邊發生的事，隻說是有人鬧事，因為涉及到靈葉道人，所以才引起了轟動。
“倒是你，今天收獲如何？”
白憐成功的岔開了話題。
提到自己，蕭錦瑟的話立刻多了起來：“那位山環姑娘博覽群書，她說她想起幾味特殊的藥材，為了驗證自己猜想，她要回家去翻閱一下典籍。”
白憐點點頭：“看樣子進展不錯。”
“是啊。”蕭錦瑟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要是一切順利的話，說不定後天就能將丹藥煉出來。”
能拿到青禾鼎就是好事，至於是不是帶頭大姐那不重要。
美好的一天從看到師妹的笑臉開始！
喧鬧一直持續到四更天才漸漸平息。
不知有多少人徹夜未眠。
就在白憐以為事情會這樣慢慢被人遺忘之時，第二天早上，河寧城又炸開了鍋。
一群崇拜靈葉道人的煉丹師在得知昨夜城中的異象與靈葉道人有關後，他們情緒激動地集中到春草閣附近。
有人大喊著聲援靈葉道人。
有人大喊著要巡城衛隊盡快將犯人捉拿歸案。
鬧到最後還是靈葉道人親自出來安撫。
他一臉疑惑地看著擁擠的人群：“發生什麽事了？”
下邊有人呐喊道：“靈葉前輩，我聽說有人想要謀害你，讓你無法順利地還原丹方！”
“沒錯。”
“是可忍，孰不可忍？”
靈葉道人立刻哈哈大笑了起來。
“諸位，這都是誤會。”他拱了拱手，“實際上沒有人襲擊我，老道我昨晚在閣樓裏練拳，忽生感悟，便打了兩下重的，一時沒能控製好力道，便將閣樓掀翻了。沒想到這事竟引起了如此大的動靜，罪過，實在是罪過啊！”
“？”
還能這樣解釋？
白憐愣住了。
旁邊的圍觀群眾剛開始時反應和她差不多，但他們馬上就驚呼了起來。
“不愧是靈葉前輩！”
“拳可通天！”
“太強了，靈葉師傅！”
靈葉道人輕撫白須，笑而不語。
白憐眼皮狂跳。
好家夥，又讓你裝了一個逼！
不過她並未生氣，靈葉道人看樣子是已經聽了她的勸了。
白憐要的就是這樣的公平。
在修仙界，公平和正義就是任強者隨意打扮的小姑娘。
她很慶幸自己已經漸漸有實力可以去製定規則了，隻有這樣她才能為師妹們鋪路。
但她這點實力還遠遠不夠，攔在師父麵前的惡虎才是最可怕的，想靠滑鏟這種取巧的方法去擊敗那隻惡虎無異於白給。
她現在想到的唯一的辦法就是“用魔法打敗魔法”！
正派有正派的主角。
反派也有反派救世主。
讓成長起來的師妹們去對付那頭惡虎，想來成功率應該是很高的。
白憐在歡呼聲中離開了春草閣。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名聲是個好東西。
……
到傍晚，蕭錦瑟回到客棧，她眉頭緊鎖，看起來頗有些疲憊。
“又失敗了？”蘇幼微道。
蕭錦瑟搖了搖頭：“這倒沒有。”
白憐問：“那是怎麽一回事？”
“山環姑娘今天一直沒回來，我擔心她是不是在路上出什麽意外了。”
這……
白憐也說不準，她隻能安慰道：“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吧。”
“謝謝師姐。”
蕭錦瑟的臉上重新綻放出笑容，她笑得讓蘇幼微有點兒吃味兒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上午，以白憐為首，一行人來到山環租住的破落院子等人。
直到日上中天之時，外邊還是見不著一個人影，這時候就算是白憐也坐不住了。
難道真的出意外了？
她倒沒有懷疑山環跑路，畢竟少女離去之時身上什麽東西也沒帶，她沒有要跑路的理由。
蕭錦瑟一時有些迷茫。
如果沒有山環提供煉丹的思路，憑她一個人是不可能在眾多成名已久的煉丹師中脫穎而出的。
她正式踏入修行之路還不足一年。
這裏原本不會有她的舞台。
甚至這個世界也可能不會再有她的舞台。
是白師姐讓她覺得人世不全是苦海，是白師姐將她帶到了這裏，是白師姐給予了她再次燃燒自己的可能……
此時，蕭錦瑟忽的發現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冰涼。
她扭過頭，和白憐對視在一起。
“去找她吧。”
白憐微笑著。
她笑得很含蓄，也很真誠。
在蕭錦瑟看來這是足以融化堅冰的笑容，她就是在白師姐的笑容中慢慢找回自己的。
但令人疑惑的是，擁有如此溫暖的笑容的白師姐的身體卻如同冰塊般冰冷。
白師姐就沒有留一點溫暖給自己嗎？
蕭錦瑟被拽了起來。
她有些暈乎乎的跟在白憐身後，完全無視了蘇幼微和兔兔氣惱的眼神。
她忽然覺得，這一牽，倘若能牽到永遠，便是以後不能修煉那也沒有任何遺憾了！
白憐再次找到顧全。
這靈石花得還算值，顧全雖然不知道山環的住處，但他認識的人知道。
在指引下，白憐飛快地趕到山環的住處附近。
沒有鮮血，沒有殘肢，也沒有屍體，有的隻是宛如被台風摧垮了一半的破茅草屋。
蕭錦瑟走進屋後在桌子上找到了一封信，拆開後才發現這封信是寫給她的。
山環說自己不知道蕭錦瑟是否會看到這封信，但她還是打算說明一下，她很內疚，明明說好兩個人合作煉丹的，到頭來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但她也沒辦法。
【我父親在他們手上，他們說隻要我停止與你的合作，他們就幫我父親治病。】
在深思熟慮後山環答應了那些人的條件。
“……”
蕭錦瑟愣愣地看著信紙，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白憐同樣沒有說話。
她盯著失神的二師妹。
道德高尚的人就活該被欺負嗎？
她的腦海中首先閃過的便是靈葉道人的麵孔。
倘若這一切真的如她所料，那就由她這個被係統評判為沒有道德的人來斬殺這一切吧！
這一次，不為公平，隻是單純的為了師妹！
白憐抽出無垢劍，麵如寒霜。
“我們回河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