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西來。

說不清其中韻味。

也道不明那一劍到底帶來了什麽震撼的場景。

靈葉道人隻記得那一劍很快。

快到他剛剛隻能來一記右推手,手貼著鋒利的劍刃切了過去。

但那一劍畢竟很快!

他完全沒來得及使出自己四兩撥千斤的功夫。

掌勁就這樣落空了。

啪的一聲將白憐身後的牆壁轟成肉眼不可見的碎末,連被華燈渲染得五顏六色的天空都被映照成刺眼的火紅色。

再之後,靈葉道人試圖用一記勢大力沉的峰回路轉將白憐推飛。

但那一劍畢竟很快!

等他擺好起手式時,無垢劍的劍尖已經點中了他的眉心。

嗖的一下。

靈葉道人僵在原地。

空氣中水靈力激**,他覺得自己仿佛落入了無邊的海洋中。

行動不暢,就連呼吸也變得困難。

當時,隻要他再往前走十分之一寸,他的頭顱就會被刺破,他的元神也會因此受損。

白憐也僵住了。

“不是,他怎麽不躲啊。”

說好的元嬰巔峰強者呢?

白憐甚至懷疑靈葉道人的修為連元嬰期都沒有。

這係統又在搞什麽幺蛾子。

她沒有繼續發起進攻,她隻是來追求公平的,並沒打算將靈葉道人打得直接退場。

好家夥!

靈葉道人深吸一口氣。

這個陌生姑娘難怪如此咄咄逼人,果然是有兩把刷子的!

不過剛才弄出這麽大動靜來,想必春草閣的人也已察覺到異常了。

他要做的是拖,就硬拖。

靈葉道人扳著臉道:“年輕人,格局啊!搞偷襲可不是什麽好習慣,而且你的性子太直了,也就是你遇上了我……”

說著他便搖起了頭。

啪。

他空揮一拳,發出清脆的炸響聲,接著便有一條“龍”飛入了夜空。

“我剛才那一掌要是沒有特意往旁邊偏了半寸,那一下便能讓你渾身粉碎,可年輕人你倒好,不僅不感恩,反而得寸進尺。你現在就離開,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不然老道我啊,可是要生氣了!”

靈葉道人長歎一聲,他的臉上寫滿了失望。

現在的後生仔啊,懂不懂什麽叫做尊老愛幼?!

白憐不為所動。

我尊老了,你怎麽不愛幼?

都是上百歲的老前輩了,還盡玩花招。

“隻要我沒有道德,就沒有人能道德綁架我!”

見白憐遲遲不收劍,靈葉道人瞪大了眼睛。

“年輕人氣盛也不見得全是好事。”

他抬起右手,用食指和中指夾住點著自己眉心的劍刃,然後使勁一掰。

開!

(—`´—)

開!

(*`Ω´*)v

給我開!

(〃>皿<)

轉瞬間靈葉道人的臉就憋成了豬肝色。

你媽的,為什麽?

這倒黴樣子看得白憐也忍不住好心提醒他了:“靈葉道人,這把劍可是極品法器,不是我看不起你,你還是趁早打消掰斷它的想法吧。”

靈葉道人身子再次僵住。

他感覺自己受到了重擊。

掰斷?

不。

其實他根本沒想把掰斷劍尖,他隻是想用手指將這把劍挪走,因為總被指著頭讓他很不安。

但現在白憐說他是想把劍掰斷,這豈不是在說她根本沒感覺到他發力?

不可能。

靈葉道人神色一變。

能麵不改色的說出這種謊話來,論裝逼還是你比較會裝!

今天他算是遇到對手了!

靈葉道人道:“年輕人,道行不淺啊,不知師承何處?”

問師承?

不告訴你。

白憐淡然道:“不值一提,論道行,我還不及我師父萬一。”

“如此氣度,想必不是什麽小門派吧?”

“大又如何,小又如何?”

“大有大的好,小有小的妙,若是小門派,貴派怕是要在年輕人你的帶領下崛起了。”

靈葉道人笑嗬嗬地說著,在看到白憐稍稍走神的瞬間,他眼中精光一閃。

突然襲擊!

他雙指夾住劍刃,用力向左一壓,心中大喊——

動啊,透明的劍!

這是想拖時間嗎?

白憐放開神識,閣樓的爆炸已經引起不少的關注了。

她雖然不怕春草閣圍過來的那些人,但她也不想被圍觀,既然如此,那就給靈葉道人一點小小的教訓吧。

白憐目光一凝,當著麵色通紅的靈葉道人將無垢劍抽了回來。

運氣。

劍刃卷起風暴。

眨眼間,滿室冰蝶飛舞,將房間凍成了冰雕。

在一片慘白的迷蒙中,白憐簡簡單單地朝著靈葉道人刺出了一劍。

就挺突然的。

靈葉道人還沒從無垢劍被輕易地拔回去的震撼中回過神,他就看見自己忽然來到了極地雪原之中。

漫天的霜雪讓他睜不開眼睛,他似乎隨時都會被黑暗吞噬。

靈葉道人心底湧出了恐懼。

這一刻他懂了,這個年輕人,是真的強!

轟隆!

在天崩地裂般的炸響聲中,靈葉道人被極地風暴吞沒了。

他的眼中隻剩下那把被霜雪冷凍成白色的劍。

勇往直前。

斬滅雪原,衝破閣樓,攜帶著冷白色的光團忽然衝向了無邊的夜,如同照亮四方的燈塔之光。

最後,紅的、黃的、藍的……無數花瓣從天空中緩緩落下。

有的落在靈葉道人頭上。

有的落在被凍成冰的地麵上。

好燙啊。

靈葉道人呆若木雞。

待一切重歸於平靜那已經是十幾次呼吸後的事了。

他眼睛微斜,就看到那把劍離自己的脖子隻有一尺遠,如果白憐刺出這一劍時稍微往左偏一點……

“這才叫點到為止!”

“……”

“這才叫特效!”

“……”

白憐緩緩地將無垢劍收了回去。

她就這樣淡定地站在閣樓破碎的牆壁附近。

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身前是狼狽的靈葉道人,身後是繁華世間。

靈葉道人嘴唇哆嗦著,好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來:“我給你公平。”

悄悄的白憐來了。

悄悄的白憐又走了。

她揮一揮衣袖,沒有帶走靈葉道人身上任何一個零件。

靈葉道人在原地站了很久。

半晌,他震碎了閣樓裏的冰塊,抬起手撫摸了一下臉頰。

滿臉的鮮血。

原來是臉頰被劃破了一道口子。

“這個年輕人……”他望著高懸的明月,感慨道,“還是很守武德的啊。”

換做其他後生仔,他的命還在不在都是問題。

罷了。

就當這筆生意不存在吧,他再辛苦點,總能掙到足夠的靈石。

靈葉道人又等了一會兒春草閣的人才從樓下闖了進來。

他們焦急地問道:“靈葉道人,出什麽事了?”

靈葉道人苦笑著講述了剛才的經曆。

有人道:“要不要派人去跟蹤……”

“混賬東西,你覺得那人是我們春草閣能惹得起的嗎?”

“……”

“話不能這麽說。”

就在這時,幾道陌生的身影落在了閣樓裏。

“?”

靈葉道人感覺到了危險。

……

河寧城亂了。

這寂靜的夜裏,即便是偏僻的小路上有不時有人跑過去。

白憐無奈地摸了摸自己的劍柄。

剛才那一劍還是用力過猛了啊,以至於河洛國的巡城衛隊都出動了。

都怪她。

要是她平時多使用靈力打架就不會出現這種問題了。

走著走著,白憐忽然停了下來。

有人在跟蹤她!

她的靈感極強,絕不會在這種地方出錯。

那個人實力很強,他的氣息在黑夜中如一輪太陽般顯眼。

白憐懂了!

難怪替二師妹出頭的任務獎勵是天樞劍陣,不是靈葉道人厲害,而是他背後還藏著一個實力高強之人。

“這麽說,他說要給我公平也有可能是假的了?”

白憐皺了皺眉。

看樣子明天她還得再去拜訪靈葉道人一次。

白憐在一家出售河寧城特色小吃的路邊攤前停了下來,一邊和攤販說著話:“我要四個!”

她一邊釋放出一隻偵察用的幻靈蝶。

這是很低級的監控法術,大概率會被那個人發現。

但是沒有辦法呀,她隻會這個。

去吧,幻靈蝶!

……

居不易坐在屋頂上,遠眺正興致勃勃地打量著各色小吃的白憐。

他心底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在冰華中展現神韻的少女長相絕不應該這樣普通。

居不易走神了。

他回想起白憐刺出來的那一劍,明明應該是充滿殺意的劍,在收劍時卻帶著令人迷醉的澎湃生命力。

可怕。

“真是個奇女子啊。”

她的實力一定特別強!

居不易的修為是化神初期,但他自認為不是白憐的對手。

至少,當時舉著劍的人若是他,絕不可能在靈葉道人使勁掰劍時不動分毫

白憐的氣力都這麽強橫了,倘若體內的靈力全都爆發,那戰力還不得十倍的往上的飆升?

根本打不了好嘛。

居不易不想來,但他還是來了。

職責所在啊。

他隻希望白憐能放鬆警惕,不要發現他就好。

“該繼續……”

居不易從感慨中回過神,他站了起來,忽然愣住,在距離他不到兩丈的地方,一隻身形模糊的蝴蝶撲騰著翅膀。

幻靈蝶!

什麽時候過來的,他竟然沒察覺到。

居不易有點慌。

機智的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這是白憐釋放的,白憐是在告訴他我已經發現你了。

或許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在裏麵。

以白憐的實力,肯定還掌握有更高級的監控法術,但她卻故意使用了幻靈蝶。

這叫什麽?

這叫實力的差距!

“嗬,我用幻靈蝶這等低級法術都能繞開你的感知!”

居不易臉色一黑。

走,不可力敵!

他身影一晃,迅速消失幻靈蝶的視野裏。

“……”

白憐也慌了,這是要喊更多人來砍她嗎?

她把錢一付,拽著剛買到的小吃就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