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師姐，我去了。”
青鸞回頭深深地望了白憐一眼。
雖然她還想繼續與白師姐貼貼，但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她必須在其他門派收到消息前遁入青鸞之墟。
“哦，你……”
誒？
剛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白憐還是白的。
很快她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青鸞往下一墜，而一股溫和的力量托舉著她的屁股。
她和青鸞的身體分離了！
青鸞張開雙翼，拖拽著數之不盡的青色星點，它似乎要衝入那正前方明亮的太陽之中。
宛如逐日之箭。
如此壯觀。
如此華麗。
如此……
青鸞一去兮不複返！
“臥槽！”
白師姐破防了。
她按住沒有反重力功效的長裙，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下麵。
太哈人了！
“……”
這波啊，這波是大家都在地表層，而白師姐在平流層！
白憐一度以為這是火箭發射過程中的一級分離。
當她開始朝著地麵俯衝時，她的臉綠了，她的眼底深深地印著青鸞“撲向”太陽時的背影。
這隻鳥，她記住了，會記一輩子！
嘩——
手忙腳亂的白憐差點擺出了烏鴉坐飛機的姿勢。
但等她**的內心平複下來之後，她才意識到這並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怎麽說她也是元嬰期修仙者了。
而且青鸞在離別時給她的身上套了一個肉眼不可見的泡泡，這個泡泡屏蔽了墜落時卷起的大部分罡風。
添點熱水，她甚至可以耐著心思在裏麵泡個熱水澡。
當然，這種變態的事白憐是不會去做的。
……
當青鸞離去之時，籠罩在雲羅峰頂的萬丈霞光終於消散，那天邊的純白世界在沒有了青鸞之力的支撐後也如氣泡般轟然破裂。
很突然。
一眾弟子抬頭仰望著略顯陰暗的天空。
他們剛才看見的那一切真的不是幻覺嗎？
不。
當然不是幻覺。
因為有一道光束如長槍般刺向了大地。
“那裏麵好像有個人？”
“我覺著有點像白師姐。”
“白師姐不是在幫青鸞師姐恢複道心嗎，怎麽突然就起飛了？”
“淦，這個角度看不清楚啊，我得趕緊換個地方。”
“你要看什麽，混蛋！”
吵吵鬧鬧中，大殿外圍著的人越來越多，蕭錦瑟和蘇幼微等人都被擠到角落裏去了。
她們無暇去關注這種小事。
兩個師妹眼巴巴地望著天空中墜落的火團。
是白師姐！
她們看得比其他所有人都要清楚。
白師姐乘著一隻青色的鳥衝入雲霄，在一刻鍾後又如同九天玄女般重回地麵。
“不愧是完美的白師姐！”
蕭錦瑟的眼睛直冒星星。
如果可以的話，她想和白師姐一起騎著那隻鳥上天，然後在無人可見的鳥背上和白師姐做一些羞羞的事。
比如幫白師姐量量大小和深淺，然後做件新衣服！
在持續數月的戰鬥後，蕭錦瑟發現自己和三師妹比起來還是有巨大優勢的。
擅長煉丹之術的她心靈手巧，做衣服煮飯什麽的都不在話下，而三師妹就蠢多了，除了打打殺殺什麽也不會。
“我才是最應該陪在白師姐身邊的人！等白師姐出師了，師父也可以扔掉！”
察覺到異常的蘇幼微扭頭撇了二師姐一眼。
危，蘇幼危！
在白師姐的“監督”下，這必然是一場持久戰。
但她就不能因此而鬆懈。
說這是持久戰的前提是雙方都竭盡全力投入到戰爭中去。
砰砰。
蘇幼微抱了兩次拳。
燃起來了！
在利用白師姐傳授的觀想之法將心魔壓製到識海的角落裏後，她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麽難纏的對手。
兩位師妹互相將對方視作最大的對手。
至於其他人？
隻要打敗對方，其他人根本不值一提！
就在她們倆胡思亂想之時，白憐像花間躍動的蝴蝶一樣踩著雲羅峰懸崖邊上的老樹落在了大殿後方。
這一刻，玨雲子帶頭衝鋒。
他右腳前踏，縮地成寸，嗖的一下就出現在白憐麵前。
這倉促不安的模樣讓他看起來完全沒有一點三好師伯、優秀掌門的樣子。
“白……”
“白憐！”
顏月的大嗓門直接蓋過了玨雲子的聲音。
玨雲子的臉有點綠。
顏月激動得一把握住了白憐的手：“那是青鸞對吧，那肯定是青鸞對吧？”
十幾道目光落在白憐身上，他們都屏住呼吸，其中最緊張地莫過於青鸞的師父徐長老了。
以他們的實力，自然看得清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白憐乘著青鸞神鳥上天了！
青鸞從何處而來？
除了房間裏躺著的那個名為青鸞的少女，他們一時間也想不出其他答案了。
白憐麵容淡定，她環視四周，最後點了點頭：“沒錯，那確實是青鸞。”
轟隆！
白憐的話算是蓋棺定論了。
徐長老掩麵而泣，其他人也都陷入短暫的迷茫。
顏月顫聲問道：“是你……”
白憐搖搖頭：“我隻是出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力。”
顏月深吸一口氣，她按住了白憐的右肩：“你這孩子，真是太謙虛了！”
我真不是謙虛！
但顏月完全不給白憐解釋的機會。
“就在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的時候，你站了出來，這是勇氣！”
其實我是被強行拉過來的。
“道心破碎這種散仙都避而遠之的難題竟然被你在一刻鍾內解決了，這是能力！”
這和我沒有關係。
“而且你還發現青鸞擁有青鸞血脈，並幫她激活了血脈，這是眼力！”
這就更和我沒有關係了。
“無論怎樣的稱讚，你都當得起，又何必如此謙虛呢，來，給師叔我笑一個！”
顏月笑嘻嘻地伸出手捏住了白憐的臉頰，人為地幫白憐拉出一個慘兮兮的笑容。
“沒錯！”
這時候，徐長老第一個站出來認可顏月的總結，她走到白憐麵前。
“我知道這些東西根本比不上你為青鸞所做的一切，但還請你一定要收下。你要是不收下，我就坐在瓊明峰不走了！”
她說著便從胸口掏出一枚玉佩，這是下品靈器【半寸靈田】，是培育靈草的輔助型靈器。
唉。
白憐暗暗歎氣。
居然使出了利誘這種不得了的手段，她一下子就被戳中了軟處。
屈服吧，還能怎麽著。
“徐長老你這又是何苦呢？也罷，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白憐從徐長老手中接過玉佩。
暖暖的。
這就是心的溫度吧！
太感動了。
等回去她就把瓊明峰藥園裏的靈植全都移植進來，到時候交給兔兔管理。
徐長老臉上流露出滿意地笑容。
激動過後，她立刻問起了青鸞的下落：“白憐，青鸞現在在哪裏？”
說到這，白憐還有些忿忿不平。
把她從那麽高的地方扔下來，肯定是報複吧。
不過她臉上倒是看不出任何異常：“青鸞師妹她走了。”
因為擔心徐長老把走了理解成死亡，她趕緊解釋了一下真正的原因。
“青鸞師妹讓我代她向您道別。”
“青鸞她。”
徐長老仰著頭，悵然若失。
她聽說青鸞飛向了太陽，於是她看著太陽。
玨雲子安慰道：“青鸞說她會回來的，我相信那一天並不會太遠。”
“是啊。”
徐長老輕輕點頭。
日升日落。
隻要還活著，青鸞終有飛還之時。
這分明是一個令人感到高興的結局，她不應該流淚才對。
可是……
“掌門師兄。”
玨雲子讀懂了她的意思：“你先下去休息吧。”
徐長老離去後玨雲子又告誡了其他人。
白憐能修複道心的事是絕不能傳出去的，一旦傳出去，這比青鸞化作青鸞的危害更大。
諸位長老皆是識大體之人，他們紛紛應諾。
“白憐，你也先下去休息吧，其他人要是問起青鸞的事，你隻當做沒聽見就是。”
“弟子明白。”
白憐拱手後便轉身離去。
在大殿後，她再次見到了紅鸞。
“青鸞很好，她讓我代她向你道別。”
紅鸞問：“她還恨我嗎？”
“誰知道呢，你以後自己去問她吧。”
紅鸞點頭，等待她的將是宗門鐵獄監禁，她真的還有能與青鸞見麵的那一天嗎？
在白憐即將轉到前殿時，紅鸞忽然叫住了她。
“怎麽了？”
紅鸞五體投地：“謝謝。”
關我屁事！
白憐糾結了一下，決定默默接受。
紅鸞又說道：“我現在相信了，你比我更適合當度仙門的掌門，如果是你，一定能實現前掌門的夙願。”
白憐問道：“因為我實力比你強？”
紅鸞搖頭：“不，因為你寬大到可以容下所有人！剛才那聲謝謝，一半是感激你救下了青鸞，另一半是感謝你讓我認清了自己。唉……”
她突然長歎一聲。
這女人逼事怎麽這麽多？
紅鸞道：“如果我和你是同一屆入門的弟子，恐怕就不會發生這麽多事了。”
“也許吧。”
那得看遊戲製作人【深藍】怎麽寫劇本了。
白憐招了招手：“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嗯。”
紅鸞深吸一口氣。
她望著白憐的背影。
或許你自己沒察覺到，但每一個待在你身邊的人都變得更加光明。
至於你的真實實力到底如何，那種事真的重要嗎？
你就是天生聖人。
當之無愧的天生聖人。
紅鸞站了起來，她看見管理鐵獄的執事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