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嵐醒來時太陽已經升至中天。

她這一覺睡得很安穩。

醒來時,被子蓋得好好的,衣服非常整潔,**沒有半點異味。

這說明她昨晚完全沒有亂動。

“真難得。”

以前每次睡醒時她都會發現自己被衣服和被子攜手“捆綁”了,以至於她一度動了**的想法。

用力搓了搓有些僵硬的臉頰後,安嵐從**爬了起來。

她放開神識掃了一下白憐的房間。

美好的一天從發現自己的畫正好好地掛在白憐的畫旁邊時開始!

笑。

滿意地笑。

從今天開始安嵐就要忙碌起來了。

她先在山洞裏留下話,然後從禁地中走了出來,目的地是雲羅峰的藏書閣。

“安嵐師叔?”

“有失遠迎!”

“安嵐師姐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安嵐的突然出動在藏書閣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管理藏書閣的長老好半晌沒有回過神。

等等。

安嵐有一百年還是兩百年沒到過藏書閣了?

今天這是鬧哪樣。

“喂,喂,老爺子,人糊塗了?”

安嵐急躁的呼喊聲喚醒了藏書閣長老。

藏書閣長老:“……”

淦!

你別看我長得老,其實我是你師弟,比你小了好幾十歲。

“有沒有和道韻、生命玄機有關的書?我要研究一下。”安嵐不耐煩地問道。

這玨雲子行不行啊,居然安排一個呆頭呆腦的人來管理藏書閣。

這水平還不如她嘛。

她管理瓊明峰幾百年,哪怕無為而治也沒有讓瓊明峰繼續衰落,這是瓊明峰諸多前輩都未曾達到的終極成就。

藏書閣長老忙道:“有有有,你隨我來。”

安嵐走進藏書閣深處。

她其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度仙門確實不是一個底蘊深厚的門派。

在看完長老找出來的那些書後,她就更確信這一點了。

安嵐皺著眉問道:“哪個門派對這方麵的研究比較深?”

長老接連說出好幾個名字,其中就包括立於東神洲頂端的巫山神宮,那是擁有散仙坐鎮的古老門派,被譽為東神洲四大門派第五。

之所以巫山神宮排在第五,那是因為原本排在第一的太玄道門裂開了,理念之爭讓道門之主和自己的死對頭打成一片,兩人難分上下,他們各自代表的陣營的矛盾深到無法調和,在吵嚷了十幾年後,太玄道門終於分裂成太玄道門和太清道門。

動**後的兩大道門實力依舊強於巫山神宮,但人家巫山神宮也有話說——

“我們的實力不僅沒有下滑,相較上次排名時反而有所提升,憑什麽太玄道門犯的錯要讓我們巫山神宮來承受?”

於是,在認真討論後巫山神宮暫時沒有被從四大門派中踢出去。

安嵐記下了這個名字。

“謝謝。”

她轉身就走。

不會吧不會吧!

長老立刻叫住了安嵐:“安嵐師姐,你不會真要去巫山神宮吧?”

“如果其他地方沒有收獲,那就必須去那裏碰碰運氣了。”

是非常肯定的聲音。

這麽多年下來,安嵐也知道下界並非一無是處,巫山神宮說不定真有與白憐的特殊體質相關的記載。

她得試試。

白憐雖然時刻與死亡同行,但現在應該還能搶救一下。

沒等臉色變綠的長老答複,安嵐飛快地從度仙門衝了出去。

……

北風吹雪四更初。

夜色濃稠如墨。

沙沙沙。

在草木枯敗的蒼茫大地上,有小小的東西正在艱難前行。

那是一株粉紅色的花。

花莖耷拉著,仿佛隨時要折斷,走到近處還能看見上麵布滿了細密的劃痕。

花朵看起來也沒有半點精神,皺巴巴地散開,似乎在太陽下暴曬了好幾天。

就是這樣一朵現在看起來有點醜的小花妖不斷地蠕動自己的根須朝曠野盡頭的黑灰色的高山走去。

它每次隻能前進半寸,但每挪動一次,來自花莖上的劇痛就會讓它顫抖半天。

很疼。

“不要再前進了!”

花妖在心底如此勸說自己。

但它不能。

它不能就這樣倒在這裏,它還有沒有完成的使命,身後還有同伴等待它去救援。

於是,飽受摧殘的花妖再次邁出下一步。

頂不住也得頂!

它相信,痛苦過後,一定會迎來幸福時光。

而且它都已經走了這麽遠了,隻要再往前走一點它就能抵達終點。

花妖又搖搖晃晃地走了小半個時辰,它停了下來,它的意識已經很模糊了,但它知道由無數靈力符篆構成的陣法屏障終於出現在它眼前。

現在它需要做的事情很簡單。

拿出全部力量,用力往前一衝,衝破它!

但是……

花妖從未想到自己會跳的這麽低。

它一頭栽倒在地,花朵朝上,距離陣法屏障隻有兩寸。

這兩寸,便是天塹。

生命在流逝,更讓花妖感到絕望的是花朵中最後殘留的一點花蜜也淌出來了。

這是它用來補充體力的“秘藥”,卻這樣平白浪費。

沒有了,沒有奇跡了。

花妖絕望地望著頭頂漆黑的夜。

恍惚間,它看見天空飄落的雪花越來越密集。

明天早上,它會被埋沒在雪之下,再過一段時間,它就會變成肥料,永遠沉睡在瓊明峰山腳下。

……

白憐給了自己一刀。

鋒利的刀刃在距離她的身體還有一尺時就被一股無形之力凍結了。

這是安嵐送給她的護身法珠附帶的效果。

比起反彈,突然凍結似乎更能讓對手露出破綻。

沉浸於喜悅中的白憐忽然聽見了叫門聲。

“唧唧唧!”

顯然是兔兔。

白憐打開門:“出什麽事了?”

兔兔神色焦急,它耳朵耷拉著,兩隻前爪高高舉起,平鋪在前爪上的是一朵蔫了吧唧的花。

白憐問道:“你要吃了它?”

兔兔立刻搖頭:“唧!”

它將花往上抬了抬,又用耳朵在地上寫字,分明是一個救字。

白憐接過花,她用神識掃了一遍,這才意識到這是一隻瀕死的花妖。

她看了一下自己的屬性,醫術6。

有錘子用!

專業獸醫也治不了一朵花啊!

喂它吃療傷丹藥?

白憐盯著花妖看了半天也沒找到可以把丹藥塞進去的口子,也不知道培育靈草的那些藥劑是否對它有用。

“這是怎麽一回事?”白憐再問道。

兔兔突然震怒。

它站了起來,對著空氣就是一頓猛烈的拳擊,然後還用耳朵做出了掐脖子的動作。

是你把她打成這樣的?

白憐愕然。

不,現在不是考慮這種事的時候。

視線流轉時,窗外的歪脖子樹映入白憐眼中。

有了!

她想到了血樹老祖。

同是植物成精,血樹老祖說不定就有辦法。

“你跟我來。”

白憐領著兔兔迅速朝朱顏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