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的前二十年,確切的說是1890年之後,歐洲各大軍事強國才展開軍備競賽,如今隨著大清的強勢崛起,隨著曆史軌跡的更改,東西方的軍備競賽已提前拉開帷幕,清英之間的海軍競賽可謂是如火如荼。

軍備競賽的嚴重後果,易知足自然是再清楚不過,正在快速崛起的大清一旦陷入軍備競賽那無疑是一場災難,為了避免大清在軍備競賽中越陷越深,他才積極支持德意誌發展海軍,企圖提前引發歐洲戰亂。

僅是如此他覺的還不夠,所以不惜提前暴露坦克這個陸戰之王,從而引起歐洲列強在海陸兩方麵同時展開大規模的軍備競賽。

挑起歐洲列強進行軍備競賽對於大清來說自然是好處多多,不過易正行心裏卻是覺的不值,元奇在研製坦克方麵投入巨大,耗時也是不短,並且對坦克抱以極高的期望,一直都是秘密進行研製。

現如今坦克的威力還難以完全發揮,提前公開亮相,讓他有種功虧一簣的感覺,這可不比魚雷,一旦公然亮相,各國很快就能仿製,他們無法長期的保持優勢。

不過,他很清楚,他能考慮的,老頭子肯定也能考慮到,那為什麽還會如此做?心念急轉,他才試探道:“可是因為德意誌?”

易知足沒接這話茬,對於德意誌會不會如他所願在短期內挑起歐洲戰亂,他心裏確實是沒底,借助西北開戰拋出坦克,促使歐洲列強展開軍備競賽,可以說是未雨綢繆,就算德意誌不提前挑起歐洲戰亂,歐洲列強也會陷入軍備競賽不可自拔,如此一來,大清就能輕鬆許多。

就在這時,趙烈文快步走到他跟前輕聲道:“京師來電,肅相已南下赴滬。”

肅順來上海了?易知足點了點頭,“好,明日回府。”

上海,鎮南王府。

三輛黑色的小轎車駛進鎮南王府,緩緩的在長樂書屋院子外停下,坐在轎車裏心急如焚的肅順一眼瞥見滿麵微笑站在院門外迎接的易知足,頓時就鬆懈下來,一下車,他就快步迎上前拱手笑道:“國城兄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苦肉計。”易知足笑道:“京師諸公沒被嚇著罷?”

苦肉計?肅順一愣,“不會是假戲真做罷?”

“盡管把心放在肚子裏。”易知足說著一展手,禮讓道:“進去說。”

進屋落座,肅順便徑直道:“近幾日輿情洶洶,矛頭直指皇室和滿蒙兩族,這情緒一煽動起來,怕是易放難收......。”

“肅相是對皇太後沒有信心吧?”易知足哂笑道:“我相信皇太後絕對不會犯糊塗,必定是朱山海矯詔無疑。”

什麽意思?肅順心裏一緊,萬一慈安在絕望之中經不住威逼利誘一時糊塗呢?這事誰敢保證?遲疑了下,他才道:“朱山海之流不過是跳梁小醜,彈指可滅,犯不著如此折騰罷?”

易知足緩聲道:“滅朱山海自然是易如反掌,但要長期鞏固西北,挑起歐洲戰亂,為大清贏得寶貴的發展時間卻是不易,為此付出一點代價也是值得的。”

肅順沉聲道:“這苦肉計要如何唱?”

“簡單。”易知足語氣輕鬆的道:“將哈密以及陝甘的八旗新軍盡數調回京師,並且進行擴軍,製造內戰一觸即發的緊張態勢。”

肅順悶聲道:“國城兄行事素來是一環扣一環,對此,我們可是多有領教......。”

“肅相應該比誰都清楚,我素來對內戰沒興趣。”易知足緩聲道:“這個解釋,想來肅相回京也難以服眾,那換一個方式,若是八旗新軍不回撤,我就下令繳械,效果會更好。”

這就是不講道理,強勢逼迫了!肅順臉色不由的有些難看,對方這個態度,他們除了積極配合,根本沒的選擇。

沉吟了一陣,他才斟酌著道:“立憲八年,議會已非是擺設,如此強勢逼迫,國城兄就不慮難以善後?就不慮眾議員群起而攻之?或者是說,國城兄壓根就是將內閣、議會都當做擺設?”

“少給我一頂接一頂的扣大帽子,我不懼擔惡名。”易知足滿不在乎的道:“再則,現在依然算是憲政過渡階段,少拿議會說事。”

肅順苦笑著道:“事後,內閣總得給議會一個能說的過去的交代罷。”

“主動配合,不就什麽都好說?”易知足翻了他一眼,“仗打贏了,收複並鞏固西北,並且進一步擴張,為大清攫取更多的利益,內閣還擔心沒法交代?”

聽的這話,肅順長歎了一聲,“立憲八年,內閣也好,議會也罷,依然還是徒有虛名。”

“肅相不妨捫心自問,立憲八年,大清難道沒有取得長足的進步?”易知足說著換了一副語重心長的口吻道:“從**到立憲,非是一蹴而就之事,我過君主**曆史長達二千年,哪怕立憲隻是徒有其名也是巨大的進步,別想著一口氣吃成個大胖子,路還很長,心急不得。”

立憲八年,大清的變化可謂是天翻地覆,成績也是有目共睹,但財政權和兵權卻一直被易知足把持,對於這個問題,肅順不想爭論,爭論也不會有結果,沉吟了一陣,他才開口道:“國城兄如今已經成為大清徹底實現憲政的最大攔路石......。”

聽的這話,一直沒吭聲的易正行和趙烈文都嚇了一跳,這話說的也未免太大膽了!而且也與事實不符,大清立憲,完全是易知足一手策劃推動的。

易知足卻是聽的一笑,“這個標題好,火藥味十足!”

“不妥。”趙烈文連忙道:“真要如此進行輿論攻訐,將會嚴重損害大掌櫃的聲譽和形象,而且對於世子也會造成不良影響.......。”

“無妨。”易知足擺了擺手,“既是要製造內亂的假想,相互攻訐自然是難免,從這個角度進行攻訐不僅尖銳,而且也符合事實,暫時可能會造成惡劣的影響,但在事後,隻要積極推進實現真正的憲政,這些影響都可以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