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你也想靠近吧

她沒有告訴薛裴,其實她早就忘了那裏還存放著陳宴理留下來的物品。

有時候你說不清楚為什麽會把一樣東西留下來,但當你舍棄的那一刻,你一定會知道是為了什麽而舍棄。

對一個人重新建立信任和愛很難,她不知道她和薛裴之間有沒有未來,但她想試試。

就像她給自己定下的最後期限,一年。

一年的時間,或許真的可以改變很多事情,或許他們還可以試著走下去。

這個擁抱很漫長,薛裴舍不得鬆開手。

這兩年來,他第一次覺得他們的距離離得那麽近,她終於願意向他走近了一步。

他害怕一鬆開手,就會再次看到她嫌惡、冷漠的眼神。

此時此刻,他開始裝著大度:“沒關係的。”

“嗯?”

“就算你把那些東西留下來,我也沒關係的。”

朱依依愣了愣。

想起剛才餐桌上薛裴失落難過的神情,這句話顯然沒有什麽說服力。

朱依依故意說道:“真的?那我待會去把它拿回來吧。”

薛裴心裏警鈴大作,立刻鬆開了環在腰間的手,觀察她臉上的表情,似乎是在確認她話裏的真實性。

“你——”薛裴語塞,停頓了幾秒,又問,“認真的?”

朱依依眨了眨眼,點頭。

他有了新的理由:“但是扔進垃圾桶裏,已經髒了。”

“沒事,裏麵的東西沒髒。”

薛裴再也找不到借口反駁,眉頭皺得很深。

他開始懊惱自己為什麽要說出那句話。

見狀,朱依依忍不住輕聲笑了出來,薛裴終於意識到她是故意的。

緊繃的神經鬆懈了片刻,薛裴握住了她的手:“你已經扔了,沒有機會後悔了。”

“所以,待會我走了,你也不能把它拿回來。”

“知道了。”

這會,小區裏有位年輕女孩正走進來,朝他們這邊看了一眼,和朱依依打招呼,視線在薛裴身上停留了很久。

那女孩就住在她家樓下,之前找朱依依借過幾次東西,朱依依也禮貌地和她打了聲招呼。

等那女孩走了,朱依依又和薛裴說:“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好。”

臨走前,薛裴在她額頭偷親了一下。

“晚安。”

因為這個吻,薛裴今晚的心情升至頂點,在去取車的路上,他扯鬆了頸間的領帶,前所未有的喜悅將他包圍。

像是變成了十七八歲情竇初開的少年,走在路上會突然擺出空中投籃的動作,憨傻又稚氣。

轎車行駛在馬路上,風從窗外灌進來,在後視鏡裏,薛裴看到了自己彎起的嘴角。

那是陷入愛情的男人,才會有的笑容。

隻是,車開到半路,他又胡思亂想起來,心裏又隱隱覺得不安,於是剛下高架橋,他就打轉了方向盤,油門一踩,往來時的方向開。

最後,車在朱依依小區門口停下。

他快步從車上下來,走到一旁的垃圾桶,捂住口鼻往裏看。

直到他看見那個被扔掉的木質箱子還原原本本地躺在垃圾桶裏,他才鬆開了緊皺的眉頭。

看來,是他多慮了。

但為了嚴謹起見,薛裴忍住了惡臭,用兩根手指把箱子掀開,確認裏麵的物品全都還在那裏。

這下,他終於放下心來。

嗯,仍舊是一個美好的夜晚。

——

周三,薛裴休了假,周時禦隻好來家裏找他。

他去到那會,薛裴剛從樓上的健身房下來。

發絲濕潤往下滴著水,頸間還掛著擦汗的毛巾,身上白色的運動服被汗浸濕了一半,變成半透明的材質,隱隱顯露出身上肌肉的輪廓,塊狀的腹肌,整齊分明,飽含力量,讓人血脈僨張。

周時禦低頭看了眼自己,咳嗽了兩聲,移開了視線。

他早就知道薛裴自從出院以後,每天都泡在健身房裏,目的是什麽,相當顯然了。

“你怎麽過來了?”

說著,薛裴擰開瓶蓋,仰頭喝水,突出的喉結上下滑動,充滿男性的荷爾蒙。

周時禦這會已經把公事都忘在腦後,笑著揶揄道:“真是可惜啊,某人這麽賣力地鍛煉,天天孔雀開屏似的在別人麵前晃悠,竟然到現在,還隻是牽了牽手,真是可憐。”

薛裴懶得搭理他,接過他手裏的文件。

“就是突然想起一句話,以色侍人者,色衰而愛弛,”周時禦嘖嘖了兩聲,又說,“作為好兄弟,希望你不會有這一天。”

薛裴抬眼望他,終於忍不住開口:“滾。”

來這一趟,周時禦都被內卷到了,隱隱感到了一絲身材上的焦慮,於是處理完公事,他也到健身房練了兩個小時,許久沒鍛煉,一下累得夠嗆,肌肉酸痛難言。

等他下樓,薛裴已經換了身衣服坐在電腦前,神情很嚴肅。

他還以為薛裴在忙著工作上的事,走近一看,原來在看烹飪的視頻教程。

沒救了。

“你這是要學做菜啊,這麽賢惠?”

“我發現烹飪這件事,比我想象中要難。”薛裴的語氣很認真,“她以前為我學了很多新的菜式,肯定付出過很多努力。”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周時禦竟然被感動了。

晚上,薛裴去接朱依依下班。

在去餐廳的路上,他看到朱依依正和周時禦在微信上聊天。

怕周時禦和她說起什麽,薛裴一下緊張了起來。

到達目的地後,薛裴才不經意地提起:“周時禦找你了?”

“嗯。”朱依依點了點頭,“他說,這周末有個活動,是她女朋友的公司舉辦的,讓我們一起去參加捧捧場。”

薛裴眉頭皺了皺:“什麽活動?”

“他說,去到就知道了。”朱依依搖頭,問他的意見,“我們……要去嗎?”

“你想去的話,我們就去。”

朱依依還在思考,周六那天她確實沒什麽事要忙。

低頭看向手機,周時禦又發來了消息:【就當是幫我女朋友一個忙,本來都定好的,但有兩個人突然說不參加了,現在一下湊不夠人。】

秉著打工人互助的原則,朱依依在微信回道:【好,需要帶什麽東西過去嗎?】

周時禦:【你就把薛裴帶過去就行,其他的不用。】

——

周日,當朱依依去到活動現場,才明白周時禦的話是什麽意思。

原來這個線下活動,所有的參與者都是情侶或者夫妻,大家都是成雙成對地來的。

轉頭望向薛裴,他神色茫然,顯然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在休息區等待了片刻,很快,就有工作人員指引他們走進一個獨立的房間,裏麵的擺設和教室相似,每張桌子上都放著一支筆,兩張考卷。

這是要……考試?

朱依依在座位坐下,拿起試卷看了眼,是情侶/夫妻親密關係的問答。

題目很多,一共有四十多道題,她大致瀏覽了一遍,幾乎全是問答型題目。

比如,自己以及對方的興趣愛好、日常說話的口頭禪、喜歡吃什麽口味的菜式、對方做過最讓你感動的一件事,還有一些較為隱私的與性相關的問題。

在場有二十對參與者,一半是夫妻,一半是情侶,朱依依望向隔壁桌位的薛裴,她想,她和薛裴不該參加這個活動,顯然他們的關係不夠典型,不足以成為觀察的樣本。

但意外的是,答卷評分出來,他們是第一名,93分。

主持人手中拿著他們兩人的答卷,他拿著麥克風用煽情的播音腔說,今天最讓他驚訝的是,這對剛在一起一個多月的小情侶,在親密考驗這個環節竟然打敗了在場結婚四五年的夫妻,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

交換答卷時,薛裴拿到了朱依依的試卷,熟悉的字跡,上麵寫著他的生活習慣:他喜歡用什麽味道的香水、喜歡用什麽品牌的牙膏、他最喜歡的電影和書籍、他們第一次吵架和好的時間……這些,原來她全都還記得。

心髒被某種柔軟的東西所填滿,薛裴喉嚨有些幹澀。

在對方有什麽優點這一欄,朱依依寫得很簡單,她隻寫了兩個字:好看。

而在缺點那一欄,她也寫得很簡單:很多,不一而足。

薛裴彎了彎嘴角。

原來他現在除了好看之外,已經一無是處了。

朱依依在一旁翻著答卷,最後一頁的話題較為露骨,問的是雙方**的頻率、姿勢、時間等等,她隻是恰巧翻到這一頁,察覺到薛裴看過來的目光,她立刻把答卷反麵蓋上。

薛裴若有所思地看向她。

“雖然最後一部分我們沒有答對,”薛裴笑得故意,“沒關係,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實踐。”

最後四個字他說得又緩又輕。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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