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保密的情話

工作沒那麽忙的時候,朱依依隔天就來醫院看他。

薛裴的身體已經好了不少,有時候她過來那會,他正好在病房裏工作,周時禦在旁邊匯報近期的情況。

薛裴工作時很認真專注,不苟言笑,和微信上天天給她發消息時的樣子,判若兩人。

當然,她還是更習慣前者。

見他們在聊工作,朱依依不方便聽,找借口走出了病房,說下樓去買點吃的。

視頻會議結束後,周時禦把電腦合上,總算鬆了一口氣。

薛裴躺在病**的這兩個月,公司裏有好些項目都處於停擺的狀態,幸好現在薛裴恢複得差不多了,才得以推進下去,周時禦也越來越認清現實,銜時如果沒有薛裴就隻剩下一個空殼,他自己就是一灘爛泥,怎麽都扶不上牆。

想到這,他不無擔憂地問道:“說實話,你傷得這麽重,而且傷的還是大腦,以後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吧?”

“不知道。”

薛裴把手裏的文件遞給他,還沒發生的事,現在擔心也沒有用。至少從目前的複查報告來看,沒有這種可能。

話題沒再深入,薛裴關心的是另一件事:“對了,你剛才和依依聊什麽了?”

剛才,他看到周時禦和朱依依在門口聊了一會,他在房間聽不太清楚。

周時禦回憶了幾秒,終於記起了聊天內容,在說之前,他表情有些戲謔,問薛裴:“你確定你要聽?我覺得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薛裴臉色變了變,眉頭緊皺:“和誰有關的?”

周時禦斟酌著用詞,意有所指地說了兩個字:“男人。”

薛裴像是被噎住,抬眼望向周時禦,但在他開口之前,又製止了他。

“算了,不聽了。”

沒一會,他就把周時禦打發走。

朱依依再回到病房時,周時禦已經不在了,薛裴正在看財經新聞。

這幾天都在降溫,室外特別冷,朱依依隻是出去了這麽一會,耳朵都凍得通紅,羊角大衣上還有未融化的雪。

朱依依剛把手裏拎著的粉色保溫飯盒放在桌麵上,薛裴就示意她坐過來。

她不明所以,在床沿坐下,薛裴突然向她靠近。

“給你暖暖。”

話音剛落,寬大的手掌捂住她兩邊的耳朵,霎時熱度將她包圍,薛裴手心傳遞的溫度從耳朵蔓延至臉頰,因為這個動作的緣故,朱依依不得不直視他的雙眼,眸光明亮,盡是溫柔的笑意。

這麽親密的行為,氣氛一時有些旖旎。

“有沒有好一些?”薛裴問。

朱依依點頭:“嗯。”

“外麵冷,剛才忘記讓你多穿件衣服再出門了。”

“不要緊。”

門沒關好,擔心有人會闖進來,朱依依從**起身,走到一旁假裝收拾桌麵。

薛裴問她:“你知道,明天是什麽日子嗎?”

作為電商從業者,最基本的職業素養就是對節假日爛熟於心,朱依依認真地想了想,1月10日,農曆的臘月十九,好像沒什麽特別的?

“是什麽日子?”

薛裴的眼神很動人:“是我們在一起第十天的紀念日。”

朱依依笑了笑:“十天,算什麽紀念日?”

“算的。”

現在的每一天,對他來說都值得紀念。

薛裴的眼神充滿了期待:“所以,你明天會過來嗎?”

“如果不用加班的話。”

“總是加班,”薛裴看著她忙碌的背影,抱怨道,“我想去勞動局起訴你們公司了。”

他現在聽到“加班”這兩個字就覺得煩躁。

她笑道:“那我也去起訴你們公司好了。”

遊戲公司肯定比她們加班還要嚴重。

薛裴沒料到她會這麽說,有些不滿:“你應該站在我這邊。”

視線瞥到桌麵上放著的粉色保溫盒,薛裴問她:“你剛才回家裏了?”

“不是,”朱依依否認,如實說道,“有個叫姚謠的護士讓我拿給你的玉米淮山粥,她說,明天再來拿飯盒。”

朱依依是剛才在病房門口被對方叫住的。

女孩似乎躊躇了很久,不敢敲門,見朱依依走過來,女孩鬆了一口氣,喊住了她,大概以為她和薛裴是親屬關係,所以才這麽放心地把這保溫飯盒交給她,讓她轉交。

她早前就聽周時禦說,薛裴住院以來,有不少人向薛裴示好,如今看來,確實如此。

朱依依的話,讓薛裴心裏涼了半截,臉色鐵青。

雖然知道她已經不喜歡他了,但看到她絲毫不在乎的態度,心裏仍舊很難受。

“她讓你拿,你就拿了?”

“不然呢?”

“我們現在是情侶關係,不是嗎?”喉嚨幹澀,薛裴的說話聲變得低沉,“你不能這樣,不能還把我推給別人。”

朱依依平靜地敘述:“你那天說不會幹涉我的交友,同樣的,我也不會幹涉你的交友——”

“你可以幹涉,”薛裴打斷了她,心裏很不是滋味,“你有隨時放棄這段關係的權利,但我很確定,除了你以外,我不會再喜歡任何人了。”

薛裴的話說得真誠,饒是再鐵石心腸,也難免心裏會有所觸動。

朱依依沉默了幾秒,說:“那我待會把保溫盒還給她。”

薛裴終於露出了笑容:“好。”

吃飯時,朱依依打開了電視,上麵正播放著晚間新聞,薛裴的注意力卻轉移到別處,他說:“等我出院之後,我們也養一個狗狗吧。”

他似乎對這件事抱有很大的期望,“要叫什麽名字呢?”

朱依依疑惑:“你以前不是不喜歡寵物嗎?”

“現在覺得有個寵物,家裏會熱鬧一點。”

薛裴的確不喜歡小動物,但他想讓他們之間留下點什麽。李晝好歹還有個小貓在她家裏養著,起著那麽膈應人的名字,而他什麽也沒有。

朱依依對他話裏的真實性存疑,人的想法哪有那麽容易改變,她擔心薛裴隻是一時的心血**。

“等你出院再說吧。”

這天晚上,她離開病房時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鋪天蓋地的白色,人反倒成了這個世界最突兀的色彩。

她站在醫院門口打車,一邊搓著手嗬氣,一邊等車。

不遠處,有個穿著黃色衣服的外賣小哥急匆匆地從電動車上下來,跑得太急促,不小心碰到了路人,被對方劈頭蓋臉罵了一通,他點頭哈腰,連連道歉。

當他轉過頭時,朱依依卻愣住了。

對方看到她,也晃了晃神,顧不及和她打招呼,拿出手機給點餐的人打電話,說話時聲音還喘著粗氣:“不好意思,我剛才送錯餐了,我已經重新換了一份拿過來,麻煩您現在出來取一下餐。”

“嗯,可以,好的,我在醫院正門這裏等您。”

等電話掛斷了,李晝才有空和她打招呼,語氣有些生疏。

“好久不見。”

天氣太冷,他手上戴著兩層手套,舉手投足間動作都有些僵硬。

“好久不見。”

見到李晝,朱依依都覺得恍惚。

他們的確很久不見了,她認真地回想了一下,大概已經有一年的時間沒再聽到他的消息。

李晝望向醫院門口:“這麽晚了,你怎麽在這?”

“有個朋友生病了,我過來看他。”

“哦,沒什麽大礙吧。”

“沒有,”朱依依搖頭,欲言又止地問,“你怎麽——”

“是想問我怎麽活成這樣了?”

李晝苦笑了聲,一時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說起,這一年的時間發生了太多事,從像過街老鼠一樣到處躲債,房貸斷供,到薛裴幫他還清債款,他又和別人合夥做生意,把手頭上的餘錢賠得精光。

他的人生從一年前就已經爛掉了。

“不是。”

朱依依沒有那個意思,但否認過後,看著李晝嘲弄的眼神,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最近應該過得挺好的吧?”

李晝從頭到腳打量著她,隻覺得她漂亮了很多,身上的氣質似乎都和以前還和他在一起時不一樣了。

他由衷感慨了句:“看來薛裴對你不錯。”

朱依依皺了皺眉,沒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正想問他,恰巧這會客人已經到門口取餐,李晝幾步走了上前,和對方賠笑道歉。

等他送完餐,朱依依走過來問他:“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就字麵意思,”李晝往下滑著手機上的訂單,重新戴上了頭盔,沒時間和她多聊,“下一單快要超時了,我先走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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