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這麽一笑,唐文書頓時感覺渾身僵硬。

還沒來得及做出其他動作,後背就繞上一雙手臂。

雖然是鬆鬆垮垮環著,指尖卻抓住了唐文書衣服。

閆祗顏笑聲落下,轉而歎了口氣,溫熱的呼吸撲到唐文書耳側,帶來一股奇怪的曖昧感。

“我沒事。”閆祗顏開口打破此時安靜,“隻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他此時的情緒並沒有多少哀傷,唐文書可以感覺到,彌漫在閆祗顏心頭的更像是一股強迫自己壓製下去的怒意。

猶豫著,唐文書問道:“你想讓阿大回去?”

“嗯,他回去,我放心。”

“可這種時候你才更想回去吧,隻要小心點,沒人知道你回去過,你師弟也不會發現。”

“我不行。”閆祗顏沉默幾秒開口拒絕,“組織那邊對我們兩個虎視眈眈,我不能走。”

或許在這件事上他確實高看了島國組織的人,但不可否認,因為最近兩年嶄露頭角,他和唐文書已經上了島國組織的黑名單。

萬一他這次的行蹤暴露,小魚的存在恐怕會藏不住。

尤其是他的體質,一個處在隨時會失控下的九陰之體,一旦暴露就是萬劫不複。

唐文書側頭,“組織那邊我解決,隻要我露麵,他們不會想到你已經不在帝都。”

唇瓣不經意從閆祗顏的耳根滑到臉頰,帶起點點溫熱。

閆祗顏還沒說什麽,唐文書自己卻被那感覺嚇了一跳。

他慌忙放開閆祗顏,身子猛得後仰,站起身子後退兩步,因為動作過於匆忙,小腿撞到身後茶幾,慣性使然,一個踉蹌直接坐到桌上。

胳膊慌忙後撐,桌上的茶壺連帶著玻璃杯被他掃出去一段距離。

“嘶——”

“吱——啪——”

閆祗顏的吸氣聲和茶壺移位以及茶杯落地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其中還夾雜著唐文書和茶幾碰撞聲。

一時間劈裏啪啦,終於徹底打破了客廳中的壓抑氣氛。

閆祗顏雙臂原本是環在唐文書背上的,他突然後撤,打了閆祗顏一個措手不及。

身上的傷口都被牽動,那種撕裂感,說不定是傷口又裂開了。

“文書啊,被占便宜的好像是我,你這模樣怎麽反倒像是被我輕薄了似的。”閆祗顏語氣無奈,都二十好幾的人了,幹什麽碰個臉都這麽激動。

唐文書麵上一熱,心裏是從來沒有過的窘迫:“我、我沒有那個意思。”

見他蹙著眉頭,又說:“我去拿醫藥箱。”

說完忙不迭從茶幾上站起來,慌忙跑向二樓。

閆祗顏看他完全失了以往的冷靜,麵上的調侃之意收斂起來,身體放鬆後靠,表情恢複冷淡。

等到唐文書拿著醫藥箱從樓上下來,兩人各自情緒都已經收拾好。

成熟又克製,這可能是專屬於成年人的特殊技能。

拉著閆祗顏的衣擺把他上衣脫下來,之前纏繞好的繃帶上確實有血跡滲出。

有手術後的,也有可能有剛才崩裂的。

經常做這種一不小心就會丟掉性命的事,對於唐文書來說,重新包紮傷口並不算什麽。

他目光專注,把繃帶一圈圈拆一下,好像隻是輕微牽扯,傷口並沒有完全崩開。

做了處理,又仔細把傷口包紮幹淨,唐文書這才收回手。

“你不用放在心上。”閆祗顏垂著眼睛,看他手上動作,“這一天我早有準備,師父也早有準備。”

“嗯,我知道了。”

唐文書把醫藥箱隨手塞到邊上抽屜裏,拿起懷表看了眼,“不早了,回去休息吧,病人可沒有資格熬夜。”

隨後笑眯眯地看著閆祗顏,“用不用我抱你?”

那模樣哪裏像個膽小鬼,明明囂張得很。

閆祗顏搖頭拒絕,態度強硬,“不用了,還沒殘廢到那種程度。”

可說是這麽說,到最後還是讓唐文書攙著上樓。

中間的那段小插曲兩人絕口不提,似乎誰都沒把那件事放在心上。

第二天阿大就坐上了飛往S市的飛機,直到過了老爺子的頭七才回來。

S市那邊並沒有發生什麽事,有周圍鄰居的幫忙,葬禮有條不紊地進行,墓地之類的事也很妥當。

隻是期間,帝都卻發生了一件大事。

島國組織的一個三級小組,一夜之內被人血洗幹淨。

沒有人知道這是誰幹的,隻是聽恰巧路過的人說,那晚整個院子都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音傳出來。

但牆院外麵卻可以看見裏麵不停閃爍著奇怪的光芒。

白色和黑色交叉映出,循環往複。

這般說著,那看見的人都覺得可能是自己眼花了,因為憑借那看到的一角,他發現那似乎是動漫裏才會出現的場景。

黑白雙色的巨大八卦陣盤,帶著古樸又神秘的玄妙氣息,讓人不敢直視。

把熱水放到床頭櫃上,唐文書的動作不輕。

本來已經迷迷糊糊即將睡著的閆祗顏睜開眼。

唐文書也不看他,手上退燒藥直接扔到他枕旁,聲音冷硬,“水溫正好,自己喝了。”

說完頭也不回,出去時還摔了門。

閆祗顏咳嗽兩聲,乖乖爬起來把藥倒進嘴裏就著溫水吞了。

這次用力過度又是大半夜的,出去一趟回來竟然把自己給弄倒了。

但那種半夢半醒,渾渾噩噩的感覺好像也還不錯。

喝完藥躺回去,閆祗顏吸吸鼻子,把身上被子緊了緊,又閉上眼。

再次醒來已經是傍晚,唐文書又是暴力進門,放著飯菜的盤子被他放在床邊。

“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