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像不僅如此吧,單單生出點神智,不至於有這麽重的陰氣。”江水摘下圍裙。
徐月娘手裏的東西雖然看起來沒什麽危害的樣子,可上麵包含了大量陰氣。
甚至已經漸漸冒出了充滿戾氣的紅芒,可仔細看起來,那紅芒又在逐漸消散,奇怪,當真奇怪。
季枝點頭,“確實混進去個東西,不過已經被我和荔枝打散了,不知道她在裏麵充當個什麽角色。”
“吞噬。”徐月娘款款坐下,“應該是在封印之前就存在的一縷孤魂,泥塑被封印之後,兩者互相吞噬,自然有勝利的一方。”
“看這裏麵的陰氣儲存量你們兩個能這樣簡單把她打散,不知道借了多少運氣成分。”
聽她這樣一說,季枝恍然。
他們確實足夠幸運。
要不是他拿到了泥塑本體,又加上突然出手發難,光明正大地打起來他肯定不是那女人的對手。
“行了不說了,你們倆趕緊把行李放回去,下來吃飯。”徐月娘擺擺手,將泥塑娃娃在手中掂量幾下,反手之間,東西就在她手上消失不見。
吃飯期間,兩人仔細將在那村子裏遇見的事講了一遍。
江水滿臉遺憾,“我倒是很想看看一個人臉上有好幾張臉是什麽模樣,那畫麵,嘖嘖……”
想想就非常帶感啊有沒有?
還有那可以照出好幾張臉皮的火把,也不知道是用什麽東西做的。
回想那天晚上看見的東西,徐荔嗓中一噎,胃裏一陣翻騰。
“正吃飯呢,說什麽亂七八糟的。”
江水笑著聳聳肩,不再就著這個話題糾纏。
江水目前在自家公司上班,工作日是再正常不過的上班族,周末則會接點小事件打發時間。
明天還要上班,他和李溯然也沒多留,吃完飯後便離開了。
正常的暑期並不短,但每天隻是在家裏打打遊戲看看電視,便感覺時間過得飛快。
一周前,季沉和付於終於從國外回來。
兩人看來是去了海邊,付於原本白皙的皮膚變成了健康的小麥色。
原本在照片裏看見季枝還以為是他P的,沒想到這人還真的活生生把自己曬成了這種模樣。
“小爸爸怎麽做到的?”季枝忍不住靠近季沉小聲詢問。
付於體質原因,那一身白皙膚色不管春夏秋冬,絕不會因為正常的太陽變換而改變色號。
這次有這麽大的逆轉,他難以置信。
聽到他的問題,季沉麵上一片難言,憋了好半天才無奈笑出來,“曬的。”
“曬的?”季枝不太相信。
季沉視線和站在二樓樓梯口的人對上,隻蹦出兩個字,“秘密。”
說著便提起行李上樓。
他也沒說謊,付於那一身膚色確實是曬的。
自從他們去了那片海灘,這人不是在沙灘椅上趴著就是躺著,好幾次差點曬傷。
馬上四十歲的人了,晚上躺在房裏像隻小豬似的哼哼唧唧,光那治曬傷的藥膏就用完好幾管。
也不知道就為了那膚色到底在強個什麽勁兒。
一周時間眨眼而過,又是一年開學季。
車子停在學校門口,外麵熙熙攘攘,到處是來往的學生和送行的家長。
穿著校服打鬧的學生從車旁跑過,付於忍不住感慨,這無憂無慮的青春啊。
看著外麵來來往往的人群,又低頭看自己膚色,付於深吸口氣。
開門下……
還沒下車,剛打開的車門便被人從外麵推上。
季枝彎腰,臉上掛著淺笑,“小爸爸,我和荔枝自己進去就行,不用送了。”
雖然過去了十年,可以自家兩位父親的知名度,他同學暫時不說,家長裏肯定有知道他們的。
到時候被拍兩張照傳到網上,不知道又會惹出什麽麻煩。
“這是什麽話。”付於不讚同,“你們五個行李箱,兩雙手怎麽能拿過來。”
“那專門裝零食的那個箱子就不要了,裏麵有不少橘子,小爸爸,你留著自己吃吧。”季枝立刻接話。
他們是去上學,又不是去逃難,用得著拿那麽多吃的?
付於盯著那張趴在車窗前的臉看,小兔崽子,年齡越大膽越肥了,可不是縮在他領口裏“啊啊啊”的時候了。
他的目光帶著股難以言說的侵略性,似乎不合他意的話,下一刻就能撲上來把你撕碎。
季枝麵上表情僵住,看到對方已經恢複不少的膚色,心裏歎氣妥協。
不就是想炫耀一下嗎,他同意還不行。
“那爸爸就……”
“他也一起去。”付於搶答。
季枝:“……”
“行吧,那口罩……”
付於抬眸,麵色不善,“沒良心的死東西,這麽大熱天還得戴口罩帽子,想熱死你爹。”
季沉一句話沒說,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到最後,季枝沒有絲毫反抗能力,恭恭敬敬將兩位老爹請了出來。
兩大兩小走在校園裏,俊男美女,惹了不少人視線。
有那和季枝徐荔認識的小少年少女上來打招呼,總要拿眼偷偷看一下邊上兩人。
更有膽子大的,當著家長的麵就敢露出早戀苗頭,囂張地拿出暑假準備好的戰書塞到季枝手裏,放下句狠話後忙不迭跑走。
付於驚訝挑眉,“小寶啊,是我小看你了,咋的,有喜歡的小姑娘了?”
徐荔推著行李默默不說話,在付於麵前,她總是有些拘謹。
季枝麵色不變,將戰書揣進兜裏,“孩子的感情,大人少打聽。”
“嘿,我看你是翅膀硬了。”
季沉拉住他,“小孩子家家的,不跟他一般見識。”
說著瞥了眼少年那紅成一片的耳根,眼中滿是笑意,繼續拉著邊上人勸。
“哼。”付於鼻中發出一聲輕哼,把手上的行李箱往他身邊一推,雙手背在身後,“我和你爸去別處轉轉,轉完就回家,你們該幹什麽就幹什麽。”
別以為他不知道這兩個小屁孩之間的事兒,他是過來人好吧。
一手一個箱子的季枝和徐荔:“……”
是誰非得帶著五個箱子過來的,現在又拍拍屁股不幹了!
他怎麽就攤上這麽個小心眼兒的爹。
不管季枝如何欲哭無淚,那人卻拉著季沉就走,溜溜達達直往教學樓那邊而去。
今天來報道的都是高二,高三的早就已經開始上課,高一的則還沒開學。
兩人在學校轉了小半圈,付於拉著季沉進了教學樓。
推開其中一間教室門,裏麵空無一人。
二十多年過去,現在的教學設施和當年截然不同。
桌椅板凳不再是當初模樣,人也和記憶中全然變樣。
付於站在講台上,手指指著最後一排,又指指前麵:“當初我就坐那個位置,你就坐在這裏。”
順著他手指看過去,季沉神色恍然:“記得那麽清楚?”
“那當然了,我每次抬頭看黑板都能看見你的後腦勺,每次看著你的後腦勺我總會想,‘我以後千萬要離他遠遠的’。”
聽他這麽說,季沉盯著教室角落位置失笑。
似乎真的看到了那個坐在角落的少年,盯著他的後腦勺眼神不善。
或許那時候嘴裏還會暗戳戳念叨幾句“印堂發黑,印堂發黑”。
“那徐哥去請你時,你怎麽就不想著千萬離我遠點了?”
付於滿臉認真,回眸目光望進季沉眼底,一片坦誠。
“因為對於當時的我來說,你給的千萬比那個千萬重要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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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紙人番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