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說脾氣見長的江水其實沒什麽脾氣。

這不是個嬌氣不懂事的小少爺,他知道師父是為了他好。

隻是他不能接受師父和李溯然兩個不經過自己同意私自給自己簽訂了契約。

江水想自己是個成年人了,就算再怎麽不頂用也能分辨出身邊人是不是有壞心思。

至少現在看來,李溯然對他並沒有惡意。

李溯然跟在江水身後,拽著江水的衣角扯了下。

江水打開房門回頭瞪了他一眼,手上一個用力將自己衣服抽出來,隨後直接甩上門。

李溯然鼻尖碰在門上,悻悻後退一步,摸摸鼻子,幸虧他不是人,否則這鼻子估計保不住了。

要說真的,這一扇門可擋不住鬼,不過江水這態度表明了目前不想看見他。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見裏麵沒什麽動靜,李溯然探進去半個頭看了看,**被子鼓了個包,沒聽見手機動靜,估計是睡了。

這鬼也識趣,縮回頭飄飄然離開了。

樓下江母正在看電視,時不時向著樓上張望。

“他這是怎麽了,看起來好像有點不高興?”

阿姨給江母端了茶點出來,笑著安慰:“應該不會吧,我來家裏這麽長時間,從來沒見過小水少爺生氣。”

江母搖頭,“那孩子從小就是懂事的。”

隻是太懂事了有時候對他們這些做父母的人來說也不好。

幸虧小水不是個心裏存事的。

晚上江父回來,叫江水下來吃飯沒收到回音後同樣奇怪。

“這是怎麽了?連飯也不吃了?”

江母哪裏知道,“下午從他師父那裏回來就這樣了。”

“那先不管他了。”江父失笑,見怪不怪,“肯定是被他師父收拾了。”

一覺睡到大半夜,江水醒過來時已經淩晨兩點半。

肚子餓得咕咕叫不說,下午身上的酸痛經過這一覺,稍微動一下胳膊都痛得慌。

江水眨眨眼,心裏有點後悔,做錯事的又不是自己,他幹什麽要想不開。

嘴上哼唧兩聲,摸出手機看了眼,太過分了,這麽幾個小時過去,他師父竟然一句解釋安慰都沒跟他說!

噘噘嘴,江水摸黑爬起來打開燈,視線在房間裏轉了一圈。

更過分了!李溯然這隻鬼大半夜的竟然不知道跑哪去了!

餓得湧上一陣耳鳴,胃部擰巴幾秒。

猶豫好半天,江水硬撐著從**爬了起來。

瘸著腿走到門口,外麵樓道的燈已經關了,隻剩下樓梯那邊的還亮著。

本來想著李溯然不在房間可能在門口,沒想到外麵也沒有人。

隻在門口邊上蹲著一隻粉紅色的毛絨豬。

江水站在原地看了幾秒,之前他沒怎麽注意,現在一看,這隻豬他認識,去年沉哥生日時他送過去當禮物的。

當時他師父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沒想到現在竟然又回到他手上了。

感覺這隻豬和自己之間若有若無的聯係,江水拿腳尖在上麵踢了下。

“出來。”

一個黑團從豬頭上冒出來,飄到空中拉伸逐漸形成了人影。

李溯然聲音溫柔:“小水,你叫我。”

看著那張嫩臉和經典白襯衫,江水冷哼一聲,將他的小心思看得明明白白,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惡意。

理所當然指使人去幹活,“我餓了,你去給我做飯。”

李溯然臉上一片尷尬,剛想說自己不會做,可那邊江水控製著契約之力,讓他話都說不出來,身體不由自主往樓下走。

江水跟在他後麵,走到樓梯處往下看。

見那鬼一路進了廚房才算完。

回到房間灌了兩口水,江水揉腿,他師父這次還給他留了點情麵,不過身上那青青紫紫的痕跡過於駭人。

樓下李溯然進了廚房,看著麵前的廚具一頭霧水。

對一隻死了五年的鬼來說,曾經熟悉的廚房用品已經更新換代,他一時間都有點不知道那爐子怎麽用。

最後隻能用電熱壺燒了壺水,從冰箱拿了袋方便麵泡上。

走的時候還不忘拿客廳裏早就送到的藥油。

江水本來就沒對這鬼抱什麽希望,就算是泡麵也吃得很香。

吃飽喝足,脫了衣服趴在**,江水又指使這隻鬼給自己抹藥。

結果最後藥沒揉完,他倒是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活動著身體從**爬起來,江水自然地同李溯然打招呼。

就好像昨天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

下午,李溯然撐著頭坐在江水身邊看了他好長時間。

確定他沒什麽特別反應,心裏更感覺奇怪。

他本來還以為這人起碼要過個兩三天才能理自己,沒想到這才一晚上過去人就恢複了。

似乎是他的目光太過灼熱,江水不滿意地扭頭瞪他。

[看什麽看!趕緊記筆記!]

李溯然被他一說,手上重新動作起來,眼睛盯著筆記本,“我還以為你會生氣幾天。”

[我有什麽理由生氣,我師父是為了我好,你還委屈成了我的鬼奴,我再生氣任性豈不是太過不知好歹]

這句話化成言語可能會充滿陰陽怪氣。

“沒有,是我們不對。”

[你知道就好!]江水在桌下對著李溯然惡狠狠揮拳。

[既然成為了我的鬼奴,就要做好被我奴役的準備,我可不會心慈手軟!]

“江水,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本來從來不提問的老師今天不知道為了什麽,突然就點了名。

江水:“……”措不及防,麵上表情還沒收回來。

磨磨蹭蹭站起身,被李溯然一打岔,他連剛才老師問了什麽都沒注意。

筆頭戳戳前麵的李葉,李葉登時挺直腰背往前挪了挪。

搞笑呢吧,他剛才也正好沒聽好不好,可別牽累了他。

江水:絕交!

想了想他又看向身邊人,李溯然也不接他的視線,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報複他說的那句“奴役”。

“好了,坐下吧,注意聽講。”

大學老師有的嚴厲,有的並不會太為難學生,見他答不上來也就算了。

江水鬧了個臉紅,坐下後看著偷笑的人,先踢了前麵人的凳子,又對著邊上人怒目而視。

一氣之下直接摘了腕上的玉珠。

可惜他現在和李溯然簽訂了契約,之前的玉珠理論並不再管用。

對比之下,因為有了這個契約,之後的日常生活倒是方便很多。

也因為兩人之間的契約,李溯然不再受學校地點約束。

轉眼間的到了大三假期,江水白天時間在公司實習,傍晚就去天橋底下擺攤,懂行的都知道S市有這麽個人存在。

這天江水已經準備好了出攤的東西,卻突然接到了個電話。

李溯然看他應了幾聲,麵上露出喜色,掛斷電話後便將原本收拾好的東西放下。

麵上帶著疑惑,問道:“怎麽了?”

江水嘿嘿笑了兩聲,指指手機,“來活了,今天不去擺攤,我們今天去吃大戶!”

……

江水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