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娘拉開車門讓小女孩兒上去,視線在江水身上停留幾秒。

“你也上來。”

江水沒有推辭,他也想知道這小姑娘是什麽身份,而且認真說的話,說不定這還是他見過的第一隻妖。

麻溜收拾好自己東西,爬上後車座。

一行人直往季沉家而去。

中途路過一家商場,徐月娘把車停在路邊讓兩人等著,她下車走了進去。

沒多長時間出來,手裏提著幾個衣服包裝袋另外加著食材。

江水扒著看了兩眼,是兒童服裝,有男裝,有女裝。

男裝不用說是買給小寶的,女裝就應該是給邊上這小女孩兒買的了。

回到家,徐月娘按了門鈴,不一會兒裏麵就響起了腳步聲。

下一刻門被打開,一個粉雕玉琢的男娃娃從門後探出頭。

“你回來了,江水也來啦,快進來吧。”

說著他拉開門,視線卻黏在藏在江水腿後的小姑娘身上。

知道這就是徐月娘去接的人,不過在她身上感覺到和自己差不多的氣息後就明白了,這也並不是純粹的人。

“喲,是小寶啊,讓我看看有沒有長高。”

說著江水先一步擠進去,一把將地上的小男孩兒提了起來。

不知道是誰給打扮的,對方身上穿著件黃色的卡通睡衣,蓬鬆的頭發看起來乖巧極了。

小寶卻不喜歡他這種接觸,掙紮著要從他懷裏下來,“放開老……放開我,你怎麽這麽煩人。”

江水“嘿嘿”笑著,硬是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被他一巴掌呼在臉上也不在意。

小寶是最近變成人形的。

他的存在本來就靠付於和季沉,能生出自己單獨的神智算是不易,經過幾年打磨,他一直在進步,思想也完善許多。

前兩個月,徐月娘將小紙人的灰燼封在一尊玉俑之內,又想辦法助他化型。

這才讓他成了現在這種模樣,隻不過現在他的形態還不穩定,最近一段時間都別想出門了。

徐月娘把那一袋子食材遞給江水,“小寶,你去幫他做飯,我帶著她去洗個澡換衣服。”

“我、我要找、找醜八怪。”

“他現在不在,你先跟我住。”

黃鼠狼骨子裏是記仇狡詐的,並且不會輕易妥協,可麵對一隻比自己強大太多的大鬼,她那點子本事連拿出手的機會都沒。

隻能妥協。

“你跟我過來。”

徐月娘招呼一聲就在前麵走,小姑娘在後麵磨蹭半天才跟上去。

小嶺縣和s市簡直就是一個南一個北,也不知道她這一路是怎麽走過來的。

把她不知道從哪兒順來的衣服扒了,徐月娘見她身上沒有新鮮傷口,直接給人扔到蓮蓬頭底下衝刷。

熱水落下來,小姑娘被嚇了一跳,身子一彈往前竄了兩步又被徐月娘推回去。

感受著熱水落在身子上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徐月娘不管她是否習慣,這還是她第一次給別人洗澡,手上動作不太熟練也就算不上溫柔。

給人身上搓了一遍,又幫她把頭上的皮筋拆掉洗頭。

前前後後折騰了好半天才算完。

拿浴巾把人包起來,隻露出一張小臉。

這隻黃鼠狼皮膚不算白,可一雙眼睛又圓又大,轉動時透露著一股機靈勁兒。

長得還算不錯。

拿出剛給她買的衣服穿上,又幫她綁了頭發,之前像是小乞丐的人瞬間可愛起來。

“行了,出去吧。”徐月娘扯著人左看右看,對自己的作品還挺滿意。

外麵江水已經做好飯了,沒做什麽複雜的,隻悶了一鍋米飯,炒了幾道菜湊合。

這一路過來也不知道這小姑娘吃的什麽,反正出門聞到味道,那小肚子就咕嚕嚕叫了起來。

她都來不及害羞,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桌上那盤燒雞,嘴角邊的晶瑩差點流下來。

各自坐在位置上,小寶先挖了勺菜蓋在飯上。

還沒盡地主之誼招呼人,就見對麵的小姑娘快速抓起雞腿啃了起來。

小寶不得不承認,這小姑娘洗洗換了衣服後確實有點漂亮,可這吃相簡直沒法說。

就跟餓死鬼投胎似的,她手裏抓著個雞腿啃著,視線卻還落在那盤雞肉上,似乎把那盤菜當成了自己的獵物,仔細看著,不容別人侵犯。

徐月娘見怪不怪,黃鼠狼嘛,就是對雞情有獨鍾。

江水看她撕咬雞腿的凶狠模樣,身上忍不住起了層雞皮疙瘩。

“月姐姐,她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段烈為什麽會讓她過來找師父?”

“你應該聽小道士說過,他們在去小嶺縣時遇見過一隻黃鼠狼,喏,就是她。”

江水臉瞬間就僵了,他想過很多這小姑娘的來曆,就是沒想過她竟然是那隻黃鼠狼。

聽說當時還找師父討封來著,甚至在後麵跟著他們伺機報複,沒想到竟然已經變成了人,甚至還找了過來。

“那段烈為什麽要讓她過來。”

黃鼠狼啊,那可是黃鼠狼,是道家傳聞裏相當邪乎的一種東西。

聰明是真聰明,心眼小也是真小。

江水就曾聽說過一個故事。

有戶人家曾經不小心捉住了一隻小黃鼠狼,第二天黃鼠狼就帶著眾多金銀財寶來到那戶人家麵前,想要把自己的孩子贖回去。

可那戶人家鬼迷心竅,收下了對方用來交換的金銀,卻並沒有按照約定把小黃鼠狼放了。

這還不算,甚至喪心病狂地將那隻小黃鼠狼的皮扒了下來掛在房簷上示威。

那天以後大黃鼠狼再也沒去過,可不到半年,那一家八口人便死的死,傷的傷,還有人患了癔症,整天遊**在村裏偷食生雞。

好好的一家就這樣散了。

江水不能說那黃鼠狼手段狠,可這故事卻足以表明黃鼠狼不好惹。

“不知道,可能是在樹林子裏過不下去了吧,說到底不過添一雙筷子的事。”

徐月娘不太在意,有她在這裏,什麽東西來了也得給她臥著。

更何況這樣一隻小小的黃鼠狼,她根本不放在眼裏。

見狀江水放心,確實是這麽個理。

有徐月娘在他們倒不用怕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