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算是個山埡口，拿出早就買好的隆達，付於迎著風向紛紛揚揚散了出去。
隆達五顏六色，相當於風馬旗，同樣是祈福的一種方式。
他們買的這一款是用糯米紙做的，遇水融化不會對環境造成汙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願望被聽到，付於撒出去的第一把全部被風卷走，場麵非常壯觀。
剩下的付於全部交給了季沉，他感覺季沉可能更加受老天眷顧。
看著各色彩紙飄得老遠，付於緩緩吐出口氣，等他把東西全部撒出去。
付於突然說：“季沉，我們回去時向當地藏民詢問一下，買些魚在羊湖放生吧。
給白路黃黎以及徐月娘和段烈積些功德。”
“嗯？拉姆家的不是犛牛嗎？魚也可以？”
付於嘲笑他說：“這就是你不懂了吧，牛、羊、魚都是可以放生的，有的還會用雞。”
好不容易來這邊一趟，萬一瑪尼石堆和放的隆達都聽不到他許的願望，希望放生可以有用。
“好。”季沉答應。
他們是衝著這邊濃厚的宗教氣氛和經幡來的，可真正看見後，這些經幡是否有用已經不放在心上了，這一個個的願望寄托撒出去，心裏確實好受不少。
遠處吆喝犛牛的聲音和風吹過的聲響讓兩人盯著大片的五彩經幡看入了迷。
過了好長時間，季沉口中呢喃：“動了。”
付於側頭看他，不知他說的是什麽，隻知道這人看著遠處，被風吹亂的頭發遮住眼睛，臉上卻還是那一本正經的模樣。
鬼使神差，付於突然探頭過去，帶著涼意的唇壓在對方嘴上。
“那要不你側頭看看，我的心也動了。”
土味情話順口而出，惹得季沉側目。
他目光複雜，搞不懂這人怎麽就又突然不正經了，“你……”
“呦。”嘴裏剛蹦出來一個字來就被人打斷，“有些日子沒見，某些人的嘴皮子越發利索了，這是從哪兒學了一套哄小姑娘的技巧？”
一道女聲在兩人背後突兀地響起，陌生又熟悉。
季沉和付於對視一眼，眼中是同樣的震驚，在清楚明白剛才聽到的聲音不是自己的錯覺後，兩人同時轉頭。
山埡口的風忽然卷起，將剛才落在地上的隆達又吹起，模糊遮住兩人視線。
女人叉腰站在他們不遠處，臉似乎還是那張臉，隻是原本一成不變的白色衣衫這下換成了紅色的羅裙，披散著的頭發也被高高豎起，上麵簪了好幾根金釵。
三人相顧無言，過了好大一會兒季沉才率先開口喊了聲：“徐月娘？”
對麵的女人不客氣，話語依舊粗鄙，“正是老娘，怎麽樣？是不是很驚喜？”
她抬起下巴，那驕傲的模樣差點可以說是用鼻孔看人。
說實話，驚喜確實有，可她的突然出現給兩人更多的還是驚嚇。
如果不是那語氣太熟悉，季沉肯定會以為自己碰上個居心叵測的之人。
“你怎麽會在這兒？恢複了？”
心中的問題有很多，這時候卻問出了最廢話的。
可他們出來時看過，徐月娘根本不能這麽快醒過來。
徐月娘和段烈的情況差不多，雖然靈魂碎片被溫養著，但徹底恢複肯定不在這一朝一夕，一兩年三五年都有可能。
“嗯哼。”徐月娘應了一聲，站在原地給兩人轉了個圈，紅色的裙擺如同綻放開來的牡丹，華麗奪目。
她清清嗓子，神色依舊驕傲，“不僅如此，我現在已經不是之前那種普通的小鬼了，我現在可是鬼仙，是有編製的神仙，土地公那種懂嗎？吃公家飯的。”
季沉不太懂，但他一開始就看見徐月娘身上的金光了。
和之前的陰森完全不同，和唐文書身上的旺盛陽氣也不同。
徐月娘周身隻縈繞著一層薄薄的金色霧氣，可給人的感覺完全變了。
似乎帶著一股神聖？
迎著對麵兩臉木訥，徐月娘一臉不滿，兩人這反應明顯讓她事先預想到的成就感落空。
“怎麽回事你們，看見我不說驚喜吧，怎麽連個高興的情緒都沒有。
我這脫胎換骨封官加爵的你們也不祝賀我，一直呆愣愣看著幹什麽。
剛許的願望就實現了還不高興？”
她其實來了好長時間了，看兩人又是堆石頭又是撒紙片的，還說要放生魚給她祈福。
徐月娘說心裏沒點觸動是假的，這麽些年她都是一個人，看著好好的小道士被逼得想方設法來這裏給她祈福，還挺感動。
見兩人依舊不說話，徐月娘又看向付於。
“怎麽了小道士，剛才不是還挺能說的，現在變啞巴了？”
迎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瞳仁，徐月娘心中微微發怵，可還是硬著頭皮撐著微笑。
“你看吧，我早就說我們有再見之日，現在信了吧。”
付於看著她不發一言，就在季沉都為徐月娘捏一把汗時，才終於開口。
“嗯，信了。”
不是兩人想象中的冷言冷語，也沒有意想中的生氣，付於隻是很平靜地接受了還好聲好氣。
平靜的模樣連付於自己都有些驚訝。
可說到底他又有什麽可生氣的，徐月娘當時的舉動可算是救了他一命。
現在又好好地回來，他有什麽立場去生氣。
徐月娘上前兩步和他們靠在一起，一起看向翻飛的風馬旗。
“其實吧，你們在家裏搞的那個聚集功德的東西沒什麽用，裏麵的靈魂碎片主要是留著安慰你們的。
真正有用的功德早在那陣法啟動時分配給我和段烈了。
依靠感謝而來的功德，隻能算點蚊子肉。”
功德一說玄而又玄，它由天道判定，絕對不會依靠人的感謝觸發。
在改變那一千萬人的命運時，天道就有了判斷。
聽了她的話，季沉還是感覺這兩人就是在賭命。
想到這裏便問了出來：“段烈呢？難不成他和你一樣也成了鬼仙？你們兩人的管轄地界分別在哪？”
曾經看《西遊記》，裏麵就有土地公土地婆之類的鬼仙。
這些鬼仙一般各自執掌一塊兒地界，互不幹涉，權利也並不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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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前文說月娘想要修成地仙，意思是那種很小的地級級別的仙，比如土地公、城隍之類的。
後來才發現原來還真有“地仙”這個詞，但是和我想表達的意思不一樣，也不是鬼修的。
所以這邊就改成鬼仙了，前文編輯說開不了權限了，所以改不了，希望大家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