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本來到此就該結束的。

可誰都沒想到,在一切安穩了半個多月後又鬧出了件大事。

白路死了。

回到熟悉的環境,付於的情況確實是正在一點點變好的。

雖然後來那個安全清醒的人再也沒出現過,可季沉多了解他,可以明顯感覺到有些東西正在他身上越來越清晰。

這天晚上,季沉結束了活動後在後台接受媒體的采訪。

付於不顧小林的阻攔,硬是推門衝了進來拉著他就走。

季沉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可看清他臉上的慌張與焦躁後,二話不說跟在他後頭往停車場走去。

這一變化實在出乎眾人意料,正在采訪季沉的記者是挺有名的一個平台的,突然被這樣落了麵子心裏有些不高興。

可有徐澤在邊上打圓場道歉也沒按住這件事多說。

畢竟季沉身價在那裏放著,這平台又是他們經常合作的,不至於一點麵子不給。

付於在前麵跑得飛快,季沉幾次想開口問他發生了什麽事都沒能成。

可從付於握著他的手來看,他現在恐慌到了極點。

上了車,付於雙手抓住季沉的衣領,“去找白路,去找白路,他有危險!”

他情緒激動,讓季沉也跟著緊張起來,可是依舊保持著冷靜。

季沉抓住付於的肩膀,讓他直視自己的雙眼:“付於,別慌,別慌,告訴我發生什麽了,白路怎麽了?”

可這時候付於什麽都聽不進去,隻在嘴裏一直嘟囔著什麽。

最後還是從小林嘴裏知道了前因後果。

這段時間,付於突然迷上了卜卦。

之前有一天他看見龜殼心血**給自己卜了一卦,發現是小吉後差點一蹦三尺高。

從小到大他師父給他卜過好幾卦,每次都帶個“凶”,他還從來沒在自己身上看見過“吉”這個字。

這驚奇的發現讓他來了興趣。

不管是在家還是在劇組電視台,包裏的龜殼和簽筒就沒放下過。

今天在休息室裏,他又把身邊的人算了一遍。

付於:小吉

季沉:吉

小林:平

徐澤:平

小寶:??

白路:大凶??

剛解讀出來付於就愣住了,小寶不是人,本身不受天道局勢管轄,占卜不出不算什麽。

可白路呢?明明都已經出了大凶的簽文,後麵跟著的不明含義的文字又是什麽?

那兩行字就擺在他麵前,一時間,付於隻感覺眼前一陣陣發黑,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之中帶著股不祥的預感。

“今天是什麽日子?”他立即抓起手機,看見上麵的日期後,竟然有些呼吸困難,3月5日。

想都沒想,直接從休息室出去闖進采訪的房間把季沉拉了出來。

聽他這麽一解釋,季沉心中也有了不好的感覺。

前段時間黃黎出事,知道白路情緒可能不對,他還觀察了幾天。

不過白路傷心歸傷心,沒有做過什麽出格的,三餐照舊,上班沒有耽擱。

過了那幾天後他就沒再那樣認真關注,畢竟他最近堆積的工作也不少,前兩天還去了趟外地。

可今天怎麽就出事了。

“小林,開快點吧,路上沒人。”

他的潛意思小林明白了,就是讓他在沒人的紅燈前闖過去。

換成平常,他肯定會勸他沉哥三思,不過這時候,明顯可以變通。

以防萬一,季沉打了120,讓對方先去白路小區樓下,到了之後再說具體地點。

白路住的地方離拍攝地不近,一路狂飆之下,到白路的小區路上花了將近一個小時了,120還沒到。

兩人都沒來過白路家,季沉倒是知道白路家在哪個單元樓。

到樓下後,付於還沒動用自己的手段,小寶就在前麵帶路了。

他聞到了血腥氣,很濃鬱的血腥氣,從來到這棟樓下後就聞到了。

出了電梯,那股味道更加明顯,就連付於和季沉都能聞到。

付於的臉色明顯更加蒼白了,季沉心裏同樣涼了半截,這麽濃重的味道,恐怕裏麵的人已經凶多吉少。

他看向身邊的人,抓住付於的手,白路沒事還好說,如果讓付於親眼看見白路的死,季沉不敢想。

此時小寶已經動作飛快從門縫裏溜進去把門打開。

一進房門,白熾燈瞬間照得人頭暈眼花。

付於像有感應一般,直接衝向浴室。

一拉開門,是更大的血腥氣。

季沉本來也想過去,手機突然響了,是120到了。

接起電話說了位置,季沉這才往浴室看。

白路半個身子都泡在浴缸裏,浴室裏的溫度昭示著浴缸裏的水溫。

在溫水浸泡下,整個浴缸的水都被染成了血紅色,讓人控製不住想要幹嘔。

早有預料,可季沉還是忍不住心慌,他連忙擠進去摸白路的脈搏。

很微弱,但確實還有。

來不及多說,他伸手把人從水裏撈上來,醫務人員來得很快,馬上把人帶去了車裏做緊急包紮。

季沉囑咐小林照看著付於,跟著120車走了,白路一個公眾人物,他怕小林撐不起場子。

整個全程付於都呆楞楞的,直到季沉跟著醫務人員下去,小林還沒上來,隻剩他一個人留在空****的房內。

白路的公寓大門整開,寒風從門外吹進來,如同付於心中破了的大洞,寒風呼嘯。

付於軟坐在浴室地麵上,混合白路血液的血水沾了他滿身,他想自己可能是眼花了。

他看見白路臉色蒼白,雙眼緊閉,周身似乎開滿了紅色的荼蘼花。

他知道白路沒救了。

在這個天氣回暖春雷始鳴的日子裏,永遠笑得開朗的青年如同那些找不到路的蟄蟲一樣,永遠留在了冬天。

“付、付大師?”

小林聲音發顫,同樣不敢相信剛才看到的一切。

先是黃黎,後是白路,怎麽說都是相熟之人,突然發生這種事,他心裏也難受著。

可看著付於那樣,心裏又是一陣發酸。

他從來沒見過付大師這種模樣,雙眼空洞得像一隻精致的提線娃娃。

“付大師,要不我們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