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無奈,心說家裏也就隻有這麽一兩個躲藏的地方。

他知道帶付於回來是對了,想當時體內陰氣折磨時,這人也是總往他櫃子裏鑽。

這幾天下來,付於很多動作都能說明他並不是真的停留在了八九歲。

最起碼季沉從來沒有在他嘴中聽到“師父”兩字,最多聽他叫叫師兄。

或許他的潛意識裏還是知道他師父已經不在了。

“好了,天不早了,洗澡睡覺。”

來到新的環境,付於哪裏都是好奇,兩人折騰了好長時間才睡去。

白路得到消息,第二天天還蒙蒙亮著就跑了過來,把門拍得哐哐響。

付於表演了什麽叫雷打不動,動動身子,又使勁往季沉懷裏縮了縮繼續睡。

季沉卻沒有他這樣的定力,隔了兩扇門,那聲音還是吵得他腦殼疼。

最近這半年來他本來就睡得輕,稍有點風吹草動就睡不著了。

還沒等他決定爬起來,外麵的敲門聲停了,轉而換成手機響。

這下是不出去都不成了。

自己最好的小夥伴不認識自己了,白路還是有點傷心的。

隻是聽說這是暫時的,又感覺這好像不是事兒。

畢竟對方連對象都給忘了,自己怎麽也不能排在季沉前頭。

走了個小林,來了個白路,並且這位還直接賴在小寶的房間裏不走了,美名其曰照顧小朋友。

季沉真是看他哪哪都不順眼。

給付於洗個澡,這人要在外麵拍著門子喊他禽獸,親個額頭,這人就拿看老色批的目光看他。

就好像他是個什麽誘拐良家婦女的渣男一樣,晚上更是恨不得拽著付於跟他一起睡小寶房間,生怕他做些什麽不和諧的事。

再一次看兩人互相喂飯後,季沉毛了。

在付於看笑話般的注視下,提著白路的後領子跟拎小雞仔兒似的把人扔到門外,狠狠摔上門。

付於拿勺子在碗沿上敲,“白哥哥真可憐。”

“不許敲!”季沉瞪他,“也不許叫他白哥哥!”

多照顧幾天,季沉可是發現了,什麽乖巧都是假象!

至於他曾經親口路說的“傻傻的很可愛”或許是四五歲時候,也或許是帶了濾鏡。

反正在季沉看來這簡直就是個混世小魔王,和白路湊到一起搗蛋得能把房頂掀翻。

他想自己早該想到的,從糖葫蘆那裏就能看出來這小東西狡猾得很。

重新坐到桌前,季沉拾起勺子,挖出一勺米飯遞到付於嘴前:“吃。”

付於覷他臉色,急忙張開嘴,“嗷嗚”一聲全部咬進嘴裏。

隨後在他的注視下,拿起勺子自己乖乖吃起來。

背景音全是白路的拍門聲。

八九歲的孩子早就不用喂了,季沉喂一兩口是個情趣,付於和白路互相喂食算怎麽回事。

不僅如此,那小子明明比兩人都小,這才待了幾天,就哄著付於對他一口一個“白哥哥”。

季沉可不是什麽大方人。

“季沉!你有本事讓我進去!你算什麽英雄好漢!”

白路還在外麵拍門子,被季沉氣得吱哇亂叫。

可惜季沉根本不理他,付於礙於他的**威,也隻能默默往嘴裏扒飯。

等付於把碗裏的東西扒幹淨後,季沉又給他添了一碗。

付於依舊默不作聲繼續扒,菜全靠季沉給夾,吃著吃著時不時還要抬頭看一眼季沉的臉色。

季沉臉上嚴肅,心裏卻被他那模樣弄得哭笑不得。

等他吃完,收拾了碗筷,季沉這才大發慈悲把手機給白路扔出去,好讓他出門有個打車錢。

付於躲在他身後探頭探腦,對著白路齜牙咧嘴做表情。

季沉回頭,他就連忙收起,拿著手裏的玄術書一本正經。

裏麵的東西都是他早就會的,再看一遍,某些東西自然而然信手拈來。

為了炫耀,這人昨天還在江水麵前顯擺。

看著江水為了一道符籙吭哧吭哧弄得滿頭大汗,他則嘲笑咧嘴,隨手拈起符筆,蘸上調好的朱砂,三兩筆將其勾勒出來。

完了抬著下巴一副戰勝的小公雞模樣。

江水驚掉下巴,本來還想趁著機會占個便宜,沒想到他師父對這方麵的東西根本沒忘。

他也不氣餒,到底是他師父,就算現在性格是八九歲那也是他師父。

最後硬是憑著那三寸不爛之舌把付於哄得舒舒服服高高興興,走時揣著好幾張平時付於根本不會給他的大威力符籙。

季沉在他對麵坐下,認真翻看桌麵上的一摞玄術書。

這些都是他半年前從桐慶縣帶回來的,他想看看這上麵會不會有徐月娘的轉機。

可惜這麽長時間了,都沒有找到相關的介紹。

他想付於也是記得徐月娘的。

昨天小寶偷偷跟他說,前兩天有天半夜他醒來看見付於在他房間,站在床頭邊上摸著**的洋娃娃不知道在想什麽。

不過沒有站多長時間,就那麽幾分鍾時間就回去了。

季沉當時聽了還很驚訝,他都沒感覺到,可能是付於趁著晚上上廁所的時候去的。

這下子他更是拚命想把方法找出來了。

徐月娘因為付於而出事,如果付於恢複了神智會怎麽想?

或許他變成這樣,也有一部分是不想接受這個事實。

見季沉坐在那裏認真看書不理自己,付於忍不住:“季沉,你也看著這些書,你會畫符?會畫什麽符?”有我厲害嗎?

“我不會。”季沉沒有忽視他眼中的驕傲,故意抬手在空中畫了道符文,“但是我會這個。”

“陽氣畫符?!”付於瞪大眼睛,扁扁嘴不說話了。

陽氣畫符是天生體質問題,確實是他學不會的。

眼看著他嘴上都能掛盞小油瓶了,季沉好笑地在他嘴上捏了一把。

“小魚兒,你是不是對這些玄術書都很了解?”

“那當然了。”

“那你看我問你一個問題好不好?”

付於正襟危坐,大方說:“問吧,我會不吝賜教。”

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出現在付於臉上是真的有些好笑。

季沉笑了聲,認真問道:“我想問如果鬼死了可以救回來嗎?”

“鬼死了?”這問題把付於問得有些愣,“鬼死了不就灰飛煙滅了嗎,怎麽可能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