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下了飛機,季二伯已經在出口處等他了。

他親自來的,邊上跟著兩個黑衣保鏢。

不知道在這兒等了多長時間,腳下的煙蒂至少有七八根。

遠遠地見他出來,中年男人將吸了一半的煙扔在地上用腳尖撚滅,雙手使勁在臉頰兩旁搓了兩把,盡力讓自己看起來精神點。

“小沉,這邊。”

季沉看見來接的人竟然是二伯,心中咯噔一跳。

“二伯,爺爺他……”

季二伯接過他手裏的行李箱遞給邊上的人:“你先放心,爸雖然還在昏迷中,不過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

隨著他上車,季沉忍不住問:“檢查出是什麽原因了嗎,爺爺這些年每年都要做幾次檢查,怎麽會發生這種事?”

“不知道。”季二伯眼睛盯著前方,“醫院沒有檢查出原因。”

“那我們現在去醫院?”

“嗯,你先去看看爸。”

徐月娘裝作普通洋娃娃的模樣坐在季沉懷裏,趁沒有人注意自己,眼珠子輕微轉動。

季老頭遇見的估計不是靈異事件,否則這個中年人身上應該也會沾染點東西。

可能之前沒有注意,不過車子一路行駛,季二伯的目光到底還是落在了這個洋娃娃身上。

一時間驚訝不已。

“小沉,你這是……”

他知道,應該說家裏人都知道,這個從小就聽話的孩子沒什麽特別大的興趣愛好,唯一還算得上喜歡的就是毛茸茸的東西。

因此家裏房間內堆了不少毛絨玩具。

可這洋娃娃是怎麽回事?

說是他自己的不太讓人相信,可目前家裏的小孩子隻有季安歲一人,還是個小男孩。

那小崽子可不喜歡玩洋娃娃。

低頭看到自己現在正抱著徐月娘,季沉轉手把她放到一旁,“沒什麽。”

至於這個沒什麽後麵本來應該帶著的一句解釋他沒說。

這個時候,季二伯心裏正發虛,明麵上沒有表現出來卻不再和季沉搭話。

季沉擔心老爺子的身體情況沒注意車內的壓抑氣氛。

季二伯更不會再主動開口。

到了醫院,兩人上樓,徐月娘被關在車裏。

一抹黃色從洋娃娃背後鑽出來,探頭探腦。

“我們為什麽不上去?小爸爸不是說讓看看季老爺子是不是遇上什麽情況了嗎。”

徐月娘活動了下身子,捋捋頭發說:“不用去看,那個季二伯身上沒有陰氣。”

“哦。”

小寶應了一聲,手腳麻利爬上車窗。

醫院的停車場滿滿當當,任何一個人都不願意來,但這裏又確實是每天光顧人數最多的地方。

季老爺子的病房門外守著幾人,病房裏也有幾個在照顧。

季沉輕手輕腳走到床邊,看著麵色慘白的老人一時難言。

哽了好半天才問出聲:“爺爺醒過嗎?”

“沒有。”季延搖頭,“今天晚上再不醒就要給爺爺安排出院了。”

“這怎麽能行!”季沉相當不讚同,“爺爺病因未明,怎麽可以隨便出院!”

季延給他解釋:

“最近帝都形勢不明,似乎發生了什麽事。

上麵頗有些風聲鶴唳,二伯最近也很不對勁,每次回家都麵容嚴肅,和爺爺關在書房裏一說就是好幾個小時。

出院這件事也是二伯提出來的,爺爺身為季家家主,這時候突然生病,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現在消息還沒有擴散出去,但最多保密一天。

一天過後帝都各大世家該收到消息的應該都會收到了。”

“帝都又怎麽了?”

“不知道。”

一邊問著,季沉將陽氣凝於雙眼,看向**的老人。

老人麵色雖然慘白,可身上並沒有什麽不對勁的,甚至看不見任何病氣。

為什麽會昏迷不醒?

季沉擰著眉頭,季延的話讓他心中不安。

又在病房陪著老爺子坐了幾個小時,季二伯過來叫他們吃飯,順便把兩人替換下來。

下麵的人已經把午飯送到了醫院餐廳,幾個年輕的小輩一起下去。

等人離開,季二伯對病房外麵的幾人使了個眼色,將病房門鎖上。

“爸,該吃午飯了。”

回到病床旁,他將**使用的小桌支起來,又給老人搖了床位。

原本麵色蒼白,躺在病**的老人這時候緩緩睜眼。

撐著胳膊,他在季二伯的攙扶下動作緩慢地坐起身。

原本一雙精明銳利的眼,現在卻蒙上一層灰淡。

“老二,我現在真不知道我們這麽做對小沉來說是好是壞。”

季二伯收拾碗筷的手一頓,“爸,我們沒有選擇,這件事小沉就算知道了也沒辦法,上麵不會改變決定。”

這話不知道是在安慰季老爺子還是安慰他自己。

與其知道後忍受那種無能為力之感,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知道。

或許有遺憾吧,也或許有恨,可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季老爺子搖搖頭:“這件事不可能完全瞞著他的。”

那孩子被他一手帶大,有多麽聰明他最清楚。

小沉在小付身邊時沒有想過所以不會懷疑。

可在這裏,他們但凡露出點蛛絲馬跡或者不對勁的地方都會被他發現。

尤其要把他留在家裏好幾天。

季二伯將手上盛好的湯放到小桌上:“能瞞一天是一天,實在不行就把人關在家裏,總會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