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剩下的那三人跟他看到的情景是不是一樣的,付於想,要是季沉頂著他的身體照鏡子,心理活動肯定特別多。

看到李懷清和段烈在一起,估計還會惱。

當然具體情況是什麽樣他還得出去了之後再問他。

付於走到門口把小桃招了進來。

小丫頭邁步進來看著他,表情有些怯懦:“少爺,有什麽吩咐?”

付於坐在桌前自顧自地倒了杯水,抬手把杯子遞給她:“你在害怕?”

小桃猶豫著把杯子接過來,不明白他的意思,也不敢喝,隻是聽了他的話連忙搖搖頭。

“沒有,小桃不害怕。”

付於笑了:“既然不怕我,那為何作此姿態?”

這小心翼翼的模樣還讓付於以為自己是什麽洪水猛獸呢。

小桃低下頭沒有說話,隻是有些奇怪,今天的少爺好像怪怪的。

想了一會兒,她還是決定不說段將軍的事,說:“奴婢昨個夜裏沒有睡好,所以今天才在少爺麵前失態。”

不管她說的是真話假話,付於沒想要追究。

他從錢袋子裏拿出一錠銀子遞給小桃:“幫我去買一些朱砂符紙,知道要去哪裏買嗎?”

小桃愣了一下,把茶杯放下接過銀子。

“少爺要那些物件幹嘛?”

付於沒有多說,依舊是淡笑著看她:“去吧。”

打發走小丫頭,付於搬了個凳子打開門坐在門口。

門口兩邊各守著兩個家丁,是李父派人過來守著他的,現在這意思就是差不多把李懷清軟禁起來了。

說是軟禁,也算是一種變相保護。

付於不怎麽在意,這偌大的院子他沒興趣逛。

另一邊小桃拿著少爺交給他的銀子匆匆出了門。

她心裏是有些奇怪的,好端端的少爺為什麽要讓她買什麽朱砂符紙,那些東西想想就不吉利。

少爺真的很怪,今天是段少將軍上戰場的日子,少爺怎麽什麽表示也沒有。

換做以前,就算有老爺的人在門口守著,他也會想辦法出去。

今天見不了麵,下次見麵就不知道是多長時間後了。

而且少爺的臉上竟然沒有一點憂色。

一邊想著,她就來到了大街上。

正好趕上街上最熱鬧的時候。

道路兩邊全是看熱鬧的平民,中間是行走的士兵。

迎麵而來的高頭大馬上坐著的是段家將軍,側後方跟著的那匹馬上坐著的就是段烈。

他臉上沒什麽表情,眼睛卻似乎在人群中尋找什麽。

在看見小桃時麵上露出點欣喜,可在她身旁掃了一圈,沒有看見那個朝思暮想的人影後又有些失望。

隻是視線依舊放在了小桃身上,欲言又止。

小桃當然看見了,下一刻她就移開視線默默往另一邊走去。

看見她這種表現,坐在馬上的人眼神一厲,一縷幽光從他眼底閃過,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些小桃當然沒有發現,她捏著袖口從人群中擠出去。

她希望少爺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可對老爺夫人的決定沒有異議。

自從少爺和段家少將軍在一起後,少爺更愛笑了。

可兩人的關係被人公開後,少爺不知道受到了多少人的針對。

這次更是在遊湖時被人推到湖中差點丟了性命。

她現在不喜歡段少將軍了,就算他是個馳騁沙場的大英雄,但他保護不了少爺,少爺就不應該和他在一起。

小桃想著自己不懂什麽大道理,也沒什麽文化,但老爺和夫人肯定不會害少爺。

等小桃買完東西回家,付於依舊在那裏坐著。

“少爺,風有些涼了,不進屋裏嗎?奴婢把東西買回來了,您看看是不是您想要的。”

“街上的熱鬧好看嗎?”

“奴婢不知。”小桃把手裏包好的東西放到桌麵上,“大軍出城,奴婢隻看了一眼,不知道好不好看。”

付於輕笑一聲,站起身把凳子勾回原味:“那想必不太好看。”

小桃沒有接話,反而好奇地問道:“少爺,您買這些東西幹什麽?”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付於將包著朱砂的紙包拆開,又將空白的黃色符紙拿出來,吩咐小桃:“去書房幫我把毛筆拿來。”

他拿出一盞空著的茶杯,直接在裏麵調起朱砂。

手腕翻轉,筆走龍蛇,鮮紅的顏料在紙上落下一串奇異的符號。

小桃呆愣愣在一旁站著:“少爺你在畫什麽?”

她家少爺什麽時候學會畫符了?莫不是這兩天的刺激太大,腦子有點瘋了吧。

如果真是這樣,她可以一定要告訴老爺夫人。

付於沒有回答她,就算說了這個小丫頭也不懂,或許還以為他瘋了。

也是誤打誤撞,他把人家的心理摸了個明白。

不過他現在所處的地方到底是段烈的一段回憶,依舊受別人的掌控。

盡管有了自己的思想,還是不能有太大動作。

當他把符籙全部畫完的那一刻,時間線便做了改動,時間跳動到了兩年後。

隻一瞬間,眼前的種種場景如同褪色的水墨畫一般快速消失,又猛得填補上了其他顏色。

付於腦中衝入了許多沒有經曆過的記憶。

再次回神,他已經不在房間,反而坐在了一間茶樓之上。

外麵的喧鬧聲如同按下了播放鍵,蜂擁闖進他的耳中。

付於下意識往下看了一眼,血氣衝天,剛剛在小桃口中出城的大軍,此刻正班師回朝。

“喲,沒想到他也在這裏啊。”

“估計是不親眼看看不死心吧哈哈哈。”

“段少將軍那樣的人就算和個平民女子攪和在一起也不應該和個男人相愛,看來之前都是流言。”

“嘖,流言不流言的,提那些怪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