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外麵相比，樹林裏的寒意更加濃重。
付於想著他們兩人的腳程，又看著遠處一眼望不到頭的山路。
“今天晚上我們應該要在山裏過夜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合適的平地搭帳篷。
付於腳下不停，可走了幾步後沒有聽到後麵人的回答有些奇怪。
他扭頭往後看，見白路正低頭拿著手機撥弄，忍不住提醒他一句：“現在正在走山路，別玩手機了，小心有危險。”
白路順勢停下腳步，抬頭看向付於，聲音相當嚴肅。
“手機好像不能用了，消息可以發出去，但是一直接收不到對方的回應，那邊應該也收不到我的。”
他昨天上午就和季沉說好了一直保持聯係，上山之前他們還聯係過，這短短的十幾分鍾，對方不可能突然就不回他了。
唯一的解釋就是自己這邊發出去的消息那邊根本接收不到。
就像自己根本接收不到黃黎的消息一樣。
付於沒有太驚訝，隱藏在護目鏡下的表情反而很平靜：“這不是早就知道的嗎，好了，別糾結這方麵的事了，還要趕路。”
“可是……”
白路猶豫要不要把季沉跟過來的事告訴他，他們約定好了保密，但兩人聯係不上，也不知道那邊會不會遇見危險。
“行了。”付於直接打斷他的話，“別想那麽多，還是快點吧。”
之前算過黃黎現在處境不算危險，但危險不危險也就是一瞬間的事。
看著前麵人的身影，白路又跟著他往前走了幾步，還是決定說出來。
他腳下加速和付於並肩：“付大師，有件事我必須得告訴你一聲，季老師現在就在我們後麵。”
“誰？！”付於腳下一停，猛地扭頭看他，聲音嚴厲。
白路從來沒有看見過他這一麵，被他身上突然散發出來的氣勢嚇了一跳，控製不住地縮縮脖子，小聲嘟囔一句：“季沉季老師。”
“他為什麽會跟過來？！”
付於心中怒氣翻滾，恨恨咬牙，一拳打在旁邊的樹幹上。
樹枝上堆積的雪撲簌簌落下來，澆了白路一頭，可他現在不敢抱怨，隻沉默拍打去身上的雪花。
兩人正在原地沉默良久。
白路才問：“付大師，我們現在……”
“你確定他在跟著我們，也進了樹林？”
“應該是，雖然聯係不上，但如果這個樹林沒有其他異常腳印還可以留下的話，他們應該追過來了。”
“他們？”
白路摸摸鼻尖：“還有小林。”
“嗬。”付於冷哼一聲，身體靠在旁邊樹幹上，“那我們就等等他們。”
白路悄悄吞咽口水，在心裏替小林和季沉默哀兩秒。
可千萬別怪他出賣他們，他這也是為了他們的安全著想。
那邊季沉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沿著前麵兩人留下的腳印加快腳步，一心想要趕上他們。
兩方之間也就十幾分鍾的距離，付於兩人現在又停在原地，更是給了他們上來的機會。
確實沒等多長時間。
過了十分鍾左右，付於就隱約看出不遠方有兩個蹣跚身影。
一藍一紅，還挺和諧。
“沉哥，沉哥，前麵好像有人。”
季沉埋頭跟著地上的腳印走，小林需要動腦子，跟著前麵的人就行。
這時候他抬頭朝著上麵不經意一瞥，突然發現一片白茫茫之中多了兩塊色彩。
季沉聽了他的話同樣抬頭望去。
心裏頓時有些發苦。
在前麵停著的那兩個人不是付於他們又是誰，看來白路同樣發現了問題，並且告訴了付於自己的存在。
不過這時候想這些也沒用，兩人隻能加快腳步。
四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直到季沉站到付於麵前。
付於看著麵前的人，目光定在其中一人身上，粗暴地抓下他臉上的防護，一張熟悉的臉暴露出來。
付於：“回了S市？”
季沉：“……”抿抿嘴沒有開口。
付於：“剛下飛機？”
季沉：“……”垂下眼睛。
付於：“第二次跟蹤我？”
季沉：“……”
付於把手上的東西拍在他的胸口，季沉趕緊抬手接住，順便把他的手也捧在手裏按在胸口處。
“我看你是越來越大膽了，就這麽跟在我們後麵不怕遇上危險！甚至還帶著小林！”
小林眼見著他平常拽得二五八萬（不是）的沉哥被付大師劈頭蓋臉訓了一頓。
話裏又提到了自己，趕緊開口解圍：“付大師，這個就是你誤會了，不是沉哥要帶我來，是我自己非要跟來的。”
付於淡淡瞥了他一眼，隻那一眼就讓小林閉上嘴。
他惹不起，可惹不起，還是當個木頭人算了。
“你不讓我跟著，我擔心你，就隻能自己在後麵跟著了。”
不等付於反駁又接著說：“徐月娘和小寶都回s市了，你自己一個人出來我不放心，更何況還要在這裏過夜，昨天晚上的運動對你身上那陰氣有用沒用還不知道，我得跟著你。”
“要是沒用的話我體內的陰氣在昨天晚上就發作了，還用得著等到今天？昨天晚上我可沒感覺到你身上的陽氣。”說那麽多都是借口。
季沉感覺很冤枉，誰說他沒有。
他還專門跟白路換了房間搬到他隔壁，當了一晚上的小太陽，結果這個人啥都不知道。
看來還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昨天晚上早早就睡了。
但想是這麽想，他也沒說。
替付於把麵上的防護鏡摘下來，湊上去在他眼睛上親了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