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你到底下不下來,我們還等著上去呢。”

“就是啊,別占著電梯啊,大家都趕時間。”

被人一念叨,陸垚想猶豫都不成。

冬天的火鍋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有種難以抵擋的魔力。

外麵寒風蕭瑟,屋內暖意彌漫,幾個人圍在一起吃頓火鍋,簡直不要太舒服。

考慮到季安歲在,他們點了個鴛鴦鍋。

付於自告奮勇去調小料。

眼見著人走遠,陸垚心裏升騰起來的八卦之火再也按耐不住。

他的雙眼直勾勾盯著季沉,目光複雜晦澀,似乎包含著道不出的千言萬語。

即使季沉再鎮定,麵對他這種眼神渾身都要起雞皮疙瘩。

“有話就說,少用你那種惡心巴拉的眼神看我。”

“你有事瞞著我。”陸垚語氣肯定,“你什麽時候學會那些高人手法了,還有你和付於是怎麽回事。”

季沉撐著頭:“就是你想的那麽一回事。”

“臥槽?”陸垚一整個震驚住,“你真的口味那麽重,把驅鬼大師拐到手了?!”

之前他就感覺季沉有那方麵的意思,沒想到這才沒多長時間,就真的成了。

“天師怎麽了。”聽他說話語氣,季沉太高興,“天師就是個職業,他和普通人又沒什麽不一樣。”

陸垚連忙擺手:“我可不是那個意思,也沒說他壞話,就是感覺那種人和我們不太沾邊。”

他這句話其實沒錯。

大家都是人,但有時候難免會因為對方的職業而感覺兩人之間有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更何況付於從事的行業和他們從小學習的科學背道而馳。

如果那不是自己曾經的同學,碰見這樣有能耐的人,陸垚絕對能把對方好好地供起來。

但真說交心,他也不會,心裏會下意識拒絕和這樣的人交往過密。

“我感覺挺好。”季沉垂眼看著麵前的水杯,“付於又不是具屍體,哪裏有什麽沾邊不沾邊的。”

“這、這倒也是。”陸垚訕訕。

感情問題,如人飲水,他這個外人倒是不好多說什麽。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沒有再提感情事,季沉就趁機把他之前的猜想說了一遍。

陸垚怔忡,季沉說的這個可能他根本不敢深想。

否則,這帝都可能真要變天了。

付於一手兩碟小料進了門,四個裏麵的東西一模一樣,不過幾人沒什麽忌口,對這方麵並不在意。

“你們兩個聊什麽呢,菜都沒上過來也不知道催催。”

“我知道!”

一直對著店裏送來的小吃埋頭苦吃的季安歲舉手。

小手一指陸垚:“陸小叔在說漂亮叔叔壞話。”

付於本來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得到了這麽驚喜的答案。

“說我……壞話。”付於把東西放下,眼睛一挑,“陸大少爺還會幹背後一套的事兒?”

陸垚是真真沒想到,這小家夥看起來挺老實的,一直在悶聲吃東西。

結果把他們說的話聽了個正著不說,還轉頭就把他給賣了。

承認吧,他也沒說啥壞話,可不承認吧,又有點心虛。

隻能幹笑幾聲,摸起一旁啤酒倒滿一杯,仰頭喝了幹淨。

“自罰三杯,給付大師賠不是了。”

付於沒捏著這一點追究。

有季沉在這裏,量他也不敢說太過分的壞話。

吃完飯,出門。

幾個人站在路旁等車,陸垚從吃飯時候開始就一直想著季沉的話,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

“付於,你那麽厲害,會給人看命算卦,驅鬼除祟,能不能算出來我們這幾家裏有沒有被奪舍的人?”

付於抱著季安歲扭頭看他:“你看看站在你麵前的這個一米八多的物件是個什麽東西。”

還不等陸垚回答他就緊接著道:“這是個人,不是神,變數隻有出現和沒出現兩個結果,沒有潛伏一說。

每個人的麵相都會隨著所遇之事改變,這點可以算出來,但如果有人故意插手,我也無能為力。”

剛才吃飯時,季沉把他的猜想也跟付於說了一遍。

約定好先從季家查起,底下附著的旁支暫時放著不管,先把主家一些可以決定重要事務的人檢查一遍再說。

至於陸家,得看情況了。

下午帶著季安歲去遊樂園玩,三個人雖然遮遮掩掩,卻還是被有心人拍到照片放在網上。

正好最近有一場流行性感冒,季安歲也被兩人要求著戴口罩,否則小孩兒的照片就要被拿到網上公開了。

那些狗仔可沒什麽保護小孩隱私的覺悟。

這件事沒有掀起大風波,更沒人扒出小家夥的身份,消息不到一天就被其他新聞壓了下去。

回家後,季沉向季老爺子做了報備,老人沉默許久,答應了。

他老了,很多事都放手了,沒想到那些人現在竟然猖狂到了這種地步,竟然直接對傅家小子下手。

這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的。

花了兩天功夫,付於把季家的主要人物見了個遍。

上到季老爺子,下到季安歲這樣的小屁孩兒。

目前都是原包裝。

隻是到底是有問題,季沉二伯在官場浮沉,身邊的司機都是能說的上話的。

問題還真就出現在他身上。

檢查出一個人,季沉之前的猜測就不能再叫猜測,可算是恰好踩在了那些人的陰謀之上。

徐澤從s市趕了過來,季沉這邊有推不掉的工作,之後去排練都是小林和徐澤跟著。

付於則留在季家別墅跟在季老爺子身邊。

眼見著他上午打電話叫陸老爺子過來下棋,下午就call池老爺子來家裏喝茶。

付於在一旁跟著檢查這兩家的家主有沒有被奪舍,並且還要從他們兩人的麵相觀看他們能否靠得住。

如果通過他的檢驗,季老爺子就把事情給這兩位說一遍,還要交代其保密。

傅家邊是最容易說的,畢竟事情發生在他親孫子身上,誰知道家族裏還有沒有另外的人遇見這個情況。

至於林家老爺子,其實才是季老爺子最要好的。

雖然季沉他們沒和林家少爺玩過,但季沉的堂哥堂姐卻和林家少爺相熟。

四個家族的老爺子全部通過考驗後,五個老頭子湊在一起。

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火燃起,裏裏外外把把控著帝都經濟命脈的五大家族徹徹底底燒了一遍。

當然中間也有些曲折。

季老爺子非常相信付於沒錯,但這種家族大事,另外幾人並不太放心完全交給這樣的年輕人來辦。

付於無奈給特殊小組的朋友發去消息,表示五大家族這邊都想要做一場法事,讓他看看能不能把組裏的大師借過來兩個用用。

結果那邊幹脆利落得表示,“有你在還要什麽大師,我們還想把你搞到特殊小組用用呢”。

有了官方人員蓋章認定,計劃這才能順利進行。

背後人的布置不知從幾年前開始。

五大家族幾乎每個家族都有被滲透人員。

隻是人數不多,暫時沒有太過重要的人被奪舍。

唯一的小倒黴蛋可能就是目前正在病房裏躺著的傅齊。

這些人被揪出來後,那些老爺子要怎麽處理就不關付於的事了。

還是那句話,奪舍和鬼上身不同,成功奪舍的,他也害怕自己用著的這具身體死。

在少數人的心驚膽戰下,終於迎來了新年。

雖然說現在過年年味越來越淡,可大年三十晚上的春晚卻少不了人觀看。

或許認真看的人少,但圍在一起吃年夜飯搓麻將的時候,放著春晚也能圖個熱鬧。

季沉那是過五關斬六將,頂著多方麵的壓力,節目留到最後登上春晚舞台。

有季沉和季家的後門,付於抱著季安歲坐在觀眾席上,人生第一次不用隔著電視屏幕看春晚。

那種視覺效果可比從電視上看震撼多了。

熱熱鬧鬧了四個多小時,中間到午夜十二點時,小家夥還沒忘扭頭向他要壓歲錢。

付於好笑地往他口袋裏塞了個紅包,穿著一身喜慶的小家夥拍著口袋,咧著嘴在他臉上吧唧了好幾口。

節目一結束,沒有等他們一起,季延直接帶著小家夥先回家了。

季沉那邊動作不慢,帶著徐澤小林出來時身上的衣服都沒換。

家裏的人還等著他回去吃年夜飯。

把季沉送回家,徐澤小林沒留下不說,付於也跟著他們走了。

今年這個年他過得高興,出於禮貌,人家這一家子的團圓飯他幹什麽去打擾。

來到酒店,三人剛想叫盒餃子吃,結果全都賣完了,其他的菜也不剩,廚師早回家過年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最後一人搞了一盒泡麵趴在桌子上,看著對方忍不住笑出聲。

對於很多人來說,這隻不過就是再簡單不過的一個新年罷了。

歡歡樂樂的氣氛遍布大街小巷。

可這樣的歡樂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大年三十一過,各種噩耗就傳進了特殊小組耳裏。

上次的八棺索命被打斷,特殊小組就一直在防範這件事。

可千防萬防總不是辦法,在這種喜慶日子上,島國人那邊又有了動作。

……

田中跪在地上,尊敬地看著坐在上位的人。

這裏的房間擺設無一不和他們的家鄉一樣,矮桌榻榻米,入眼就是濃濃的異域風格。

“田中。”坐在高位置上的男子淡淡開口,“這次事情應該能成功吧。”

田中用力點頭:“是,杉田組長放心,一定可以成功。”

“那我就信你一次,別忘了當時你灰溜溜從S市撤退過來是誰收留了你,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

這句話像是戳到了地上男人的痛處,他眼睛裏閃過一絲狠厲光芒:“田中記得,田中感謝杉田組長信任。”

S市是季沉和付於常年呆的地方,可如果付於在這裏,看到地上的這個男人也絕對沒什麽印象。

但這件事確實和他有脫不開的關係。

當時在s市為了救江水,付於孤身一人從學校那邊的結界闖到了島國人在s市的大本營。

井上櫻奈因為一己私欲使據點暴露,田中幹脆利落把她當成棄子,帶著各種資料潛逃。

事實證明他沒有做錯。

井上櫻奈那女人根本沒有掙紮多長時間就被特殊小組弄死了。

幸虧那女人還有點腦子沒有把組織裏的消息供出去,否則她家裏人可活不長久。

田中雖然逃過一劫,但到底算是個逃兵。

他連S市那邊的那位大師到底是誰都不知道,沒見麵就被嚇得落荒而逃,來帝都後成為眾人口中嘲笑的膽小鬼。

兜兜轉轉立不住腳跟,隻有杉田收留了他們,他必須得做出成績才能得到重用。

“行了,你下去吧,這件事一定要做得漂亮。”

“是。”

等田中走後,一旁牆壁上,一個蒙麵黑衣男人緩緩走下來。

忍術。

“杉田大人,要讓這個窩囊廢留在組裏嗎?”

座上的男人拿起一邊溫熱的酒倒了一盅。

他嗤笑一聲,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

“怎麽,你不喜歡?”

蒙麵人語氣鄙夷,話音裏全是不屑:“這樣的男人怎麽會是我們島國術士,我們家鄉的人寧可戰死也不當逃兵。”

男人笑了:“他能耐還算不錯,就是膽子小了點。

如果能好好利用,說不定還能讓我們小組往上提一個階級。”

“可如果他失敗了呢。”

“失敗了?”男人淡笑,“失敗了他大不了丟條命,對我們有什麽損失。”

左右組裏的核心消息還沒讓他碰過。

這樣送上門的喪家之犬,讓他去打個頭陣最好不過。

幾天前他們曾經設計了一次八棺索命,其實也沒想著成功,主要就是試探一下華國那邊的動作。

隻是沒想到這次他們的動作會如此迅速,他們隻開到了第三棺那邊就反應過來封了第一個。

“對了,讓你打聽的事情打聽出來了嗎,上次他們請的到底是哪一位大師,姓齊的他有那麽大的本事?”

“回大人,暫時沒有消息,那邊的人一點風聲沒有透露,可根據查到的消息,確實是齊國峰去了那邊。”

這也是讓他疑惑的地方,一個人能在短短時間內把術法提高到這種程度?

除非用什麽見不得人的法子,不過按照那些華國術師自命清高的性格,應該很不屑才是。

杉田組長眼睛中有流光閃過:“肯定不是他,再去查,他絕對沒有那樣的本事。”

可惜現場被華國人把守了,否則他們還能根據手法推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