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位陸垚口中的付大師從進門後就不怎麽說話,眼睛還一直盯著傅齊看。

池宴忍不住問:“付大師,不知道您看出什麽了,我這朋友是不是鬼上身?”

付於知道他們誤會很正常,他往前走兩步:“你們可以這麽理解,但認真來說,沒有那麽簡單。”

“那到底是怎麽回事?”池宴這時候一點也不想聽他賣關子。

付於同樣在想該怎麽通俗易懂地表達出來這人遇上的事件。

反正太過專業的他們聽不懂,就連季沉也得聽他解釋。

房間裏幾雙眼睛同時聚集到他身上。

傅齊看他難為的神色還以為是情形不好,臉上扯出個難看的笑。

“付大師直接說吧,什麽情況我都能接受。”

“那我簡單說一下。”知道他是誤會了,付於解釋,“其實你這種情況說是鬼上身,不如說是奪舍。”

但凡看過一點修真小說或者電視劇啥的,應該都能明白這兩個字的意思。

他看這個傅齊的麵相,絕對是好的,生於富貴之家,學業有成,工作順遂。

這樣的好命格被人覬覦不奇怪。

“這、這有什麽不同嗎?”陸垚不明白。

“奪舍”說起來玄乎,可用現在的話說,那不就是身體裏住了別人,和鬼上身又能有什麽區別。

隻不過一個是古話,一個是現代語。

付於白了他一眼:“當然有區別。”

“如果是普通的鬼上身,你們能一個月後才察覺出端倪?

那鬼早就鬧開了,不管是性格做事,還是飲食偏好都會出現強烈的反差。

除非那‘人’和他上身的這個各種方麵都相似。

更何況女人上男人身的情況也會發生,那時候會更簡單被發現。

還用一個月?一天就能察覺出來。”

這一類的鬼基本沒有多大的智慧,全憑生前的性格行事。

上人身雖有惡意可並不難辦。

“奪舍就不同了。

他想要的並不是一個會動的軀殼,而是這個人的全部。”

本來季沉的想法都和陸垚差不多,可聽付於這麽一解釋,瞬間感覺毛骨悚然。

這比死可恐怖多了。

悄無聲息奪走一個人的全部,周圍的朋友家人卻根本不會察覺。

用完全不同的靈魂接手原身的人際關係,並且享受他所有的待遇。

再用時間潛移默化地改變大家對他的了解。

真是好算計。

池宴的臉當即黑了。

傅齊身上的那個“人”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存在的,可自己完全沒有發現。

其實早在他第一次自殺的時候就應該懷疑的。

傅齊再鎮定聽到這些都會心中發涼。

“可是,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我都有記憶,包括自殺的時候。”

如果現在讓他把當時的記憶和經過之類的說出來,他完全都可以講。

並不是另外一個人出來操控的。

付於笑了,勾起一旁的板凳坐下。

“那你真的能確認那股情緒是你自己的,你怎麽確定不是他在引導你?

不要太相信自己,剛才你拿水果刀捅他,也有記憶吧。”

他指指季沉。

“你怎麽……”

“我怎麽知道?”瞪著季沉,付於語氣夾雜著不滿,“我有什麽是不知道的。”

他身上衣服破了那麽道口子,病房裏的水果刀又被收了起來。

再加上季沉身上刻意收斂著的陽氣。

猜出來可不難。

季沉連忙上前一步,拉著衣服給他看:“就外套破了,沒有傷到。”

付於一個白眼翻過去沒理他。

陸垚經常被人嫌棄,他自己卻不放在心上,有想不明白的就問:

“可是那個‘人’為什麽要讓傅齊自殺?傅齊死了這身體還能用嗎。”

麵對那張滿是求知欲的臉,付於大方滿足他:“誰說他真的要讓傅齊死。”

“自殺三次都沒死成隻能說他不想讓傅齊真死,主要目的是想讓他的精神崩潰自我懷疑,隻是操之過急。”

如果那個“人”能再耐心一點,把這幾次事件分開,說不定最後還真讓他成功了。

一個月自殺三次,活該被人看出端倪。

池宴一想,還真是這麽一回事,自己不就是因為這個才懷疑的麽。

“不過……”付於攤手,“這件事沒那麽好辦,至少我現在沒辦法。”

房間裏有一瞬間的沉默。

聽了大半天,感覺他說的一切都很有道理,可最後卻突然說沒辦法。

池宴情緒激動:“怎麽就沒辦法,您就不能再想想,多少錢我們都拿得出來。”

聽出他話裏的意思,季沉手搭在他肩膀上壓了一下:“現在沒辦法,那什麽時候有辦法?”

付於撇撇嘴:“等徐月娘從九溝子回來的時候估計就有辦法了。”

他眨眼去看傅齊身上的東西,和季沉看到的情景差不多。

不過他卻能自動將那兩張人臉剝離開來。

季沉暫時把那張臉壓製下去,恐怕還不夠。

低頭看一直撲在他小叔腿上的季安歲,付於把他拉過來。

小家夥跟隻小鵪鶉似的,抬頭看了眼付於,又把臉埋到他腰上。

“漂亮叔叔壞。”

稚嫩的嗓音悶聲悶氣的,帶著賭氣意味。

“叔叔不壞,叔叔不給我們安安打針,咱下午還去遊樂園好不好,還要帶著你小叔。”

季安歲又抬頭看他,見他臉上的笑,心裏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對方就開口了。

“安安身上是不是有爸爸給的好東西,能不能借叔叔用用。”

小家夥滿臉緊張,後退一步捂住口袋:“爸爸給的,不讓我拿出去。”

爸爸說了,那是好東西,誰也不能給。

“你不是最喜歡我了?也不能給?”

季安歲小臉皺巴在一起,糾結幾秒後眼睛骨碌一轉:“可以給,不過漂亮叔叔借完之後,要還給我兩個,不,三個。”

短短的手指在付於麵前比了個三,簡直是坐地起價!

付於愣了一下,沒想到身邊原來還有比他更會坑人的存在。

他坑人起碼是你情我願的買賣,這位直接滾利息滾了三倍。

這種賠本的買賣放在付於麵前隻能流產。

一張平安符他爹給十萬,他小嘴一張想要賺個二十萬。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