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友情提示,”簡隨看著從沙發底下鑽出來湊熱鬧的兔子們,“前期有多甜,後期就有多虐,你最好先給它們準備好紙巾,別哭壞了我家木地板。”

餘子非:“……”

眾鬼懷著一顆忐忑的心聚在一起看開了電影, 簡隨並不想跟著摻和, 索性把薑知味打橫抱起, 回了臥室。

薑知味看不見聽不著,一點觸覺上的風吹草動就會讓他格外敏感, 冷不丁被人抱起來,登時嚇得一個激靈清醒了,本能地抓住簡隨的胳膊, 沒有焦距的雙眼還要睜得老大, 整個人像隻突然被揪著耳朵提溜起來、胡亂撲騰的兔子。

簡隨腳步倏一頓,忙用嘴唇在他頰邊碰了碰以示安慰。對方驚急的心跳仿佛順著皮膚傳遞過來,帶得他心裏像被針刺似的隱隱作痛——那明明也是雙曾經提過唐刀的手,還吹噓自己掰手腕從沒輸過,現在抓著他的胳膊卻不見得有幾分力氣,一眼看過去隻能看到因消瘦而突出的骨節, 以及用力時溝壑分明的筋。

簡隨幾乎目不忍視,忙別開眼,快步將他帶回臥室, 用腳關上了門。

可即便不看, 那人一跌再跌的體重還是要見縫就往他心裏插一根針。

其實薑知味驚醒的瞬間就知道抱他的人肯定是簡隨了, 隻是突然驚醒的時候有那麽幾秒鍾大腦不受自己控製,心跳和血壓一並飆高,讓他登時困意全無。

很快他平靜下來, 感覺自己回到了床上——床的麵積比較大, 比躺椅更有安全感。

他通過一點忽冷忽熱的鼻息感覺著簡隨的方向, 忽不知怎麽,竟抬頭衝他張了張嘴。

其實這段時間裏喉部的切口已經基本愈合了,隻在脖子上留下一個小小的疤,但想要說話還是比較困難,畢竟三年沒開過腔,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能不能再發出聲音來。

而且就算發出來了,他自己也聽不見。

薑知味努力嚐試發聲,最後還是隻吐出一點嘶啞的氣音,根本不成個字句,不過簡隨卻通過他的口型“聽”懂了他的意思:“熱嗎?我把窗戶打開一點。”

別墅裏暖氣太足,穿一件單衣已經足夠,他剛又在太陽底下曬了半天,現在熱得直想裸奔。簡隨把窗戶打開,讓外麵的涼風灌進來,薑知味這才覺得好受了一點。

簡隨又折回來去給他倒水,進屋從來不敲門的程謙突然橫衝直撞地闖進來,朝他“嘩啦嘩啦”地展示一張紙:“給你。”

簡隨非常不爽他這種行為,眉頭不由自主地蹙起:“下次能不能敲門再進?什麽東西給我?”

程謙又“啪”地打了一下那張紙:“我費盡千辛萬苦才給你弄來,你居然還對我要求這要求那——趕緊拿走吧,新的治療方案。”

簡隨一愣:“不是說至少還要半個月才能搞到嗎?”

“看你家小朋友太痛苦了,就厚著臉皮去托了點關係,提前把那位大師找著了,”程謙說著坐在床邊,伸手戳了戳薑知味的臉,“畢竟人家海倫凱勒還有嗅覺味覺呢,這連個滋味也嚐不出來,連吃飯都沒有意思,誰受得住啊。”

薑知味往後一躲,露出疑惑的表情,沒能第一時間判斷出這人是誰。

簡隨從程謙手裏抽走那張紙,看到上麵寫著幾行字,不禁詫異道:“……這是什麽?食療?你確定這能管用?”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對方信誓旦旦,說一定沒問題,”程謙輕輕扣住薑知味的脖子,在那個小疤那裏看了看,“天可憐見我是學西醫的,他們那套什麽經絡啊、氣啊,五行跟五髒跟五感的關係,我是真看不懂,不過他寫得挺詳細,你照做就行。”

簡隨:“你哪兒找的大師?”

程謙指了指天花板:“地府沒轍,當然隻能往上麵找,這大師是真大師,不是那種江湖騙子,你放心好了。”

他說著起身,又從兜裏掏出一個類似於荷包的玩意:“差點忘了,這個才是最重要的。”

簡隨把那荷包打開,發現裏麵居然裝著五顆“大力丸”,頓時眉毛都飛了起來:“你真確定不是騙子?”

程謙:“你先把它打開看看。”

簡隨滿臉懷疑,手指在“大力丸”上用力一按,白色的塑料殼便從中間裂開——裏麵裝的居然不是真的大力丸,而是一顆……顏色奇怪的藥丸。

紅色的藥丸?

程謙指了指那顆藥,神神秘秘地說:“他們管這叫丹藥,具體怎麽煉的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問過了,他們說沒有長生不老藥,現在的丹藥大多以保健品的形式存在。”

簡隨:“……”

還是怎麽看怎麽像騙子。

“那大師說了,你就嚴格按照他給你的方子來做,一個療程五天,一共五個療程,二十五天以後,封閉的四感會逐漸打開,再過一兩個月就能恢複如常。”

簡隨半信半疑,甚至懷疑程謙是不是被騙進了什麽傳銷窩點,可想想他一個思想覺悟高過珠穆朗瑪峰的科學家,應該不至於被人坑了。

於是他問:“這藥多少錢?”

“多少錢像話嗎,”程謙板起臉,“你知道我走了多少關係才聯係上那邊的?先死乞白賴地討好了我們院長,讓他去地府找閻王,再讓閻王往上邊聯係,最後還被迫接了人家一個什麽‘如何在辟穀期間一飽口福’的研究課題,這才給你討到這幾顆藥。”

“你說這種神經病一樣的課題要我怎麽寫?”程謙換上愁眉苦臉,“現在的公務員們,一個個都不正經,鬼差不好好幹活去當什麽主播,那些修道的呢,居然也不好好辟穀一心想著吃。看來咱們老祖宗說得沒錯,民以食為天,吃貨的力量真的是無窮大。”

程謙神神叨叨地說完,又神經兮兮地走了,留下簡隨一頭霧水,覺得這位很有可能是吃錯了藥。

那顆紅色的藥丸跟大力丸差不多大,聞著卻沒有中藥味,而是帶著一種淡淡的辛香。

他又把餘下四顆一一拆開,發現每一顆的顏色都不同——黃色略酸,青色略苦,黑色微甜,而白色的則聞不出有什麽味道。

簡隨心說——這是拿食物煉的?

荷包裏除了五顆“大力丸”,還附贈了一張小紙條,上麵寫道:“一顆均五份,每療程使用一份,配合食補,可解五感閉塞之症。”

簡隨再展開寫著食療配方的那張紙,上麵的字跡跟紙條的字跡明顯出自一人之手:“周一:地生萬物,地屬土,土色黃,酸味食物,如橙子、檸檬、蘋果、菠蘿;”

“周二:萬物逢春,春屬木,木色青,苦味食物,如苦瓜、苦丁、蓮子心,以及各種綠葉菜;”

“周三:夏陽似火,夏屬火,火色紅,不宜食辣,可代以紅肉、血、內髒等,紅豆、山楂、紅棗也來一些;”

“周四:夏去秋至,秋屬金,金色白,靈活變通,不要拘泥於味道,白肉、蘿卜、山藥、豆腐皆可;”

“周五:秋去冬來,東屬水,水色黑,需要糖分提供足夠的能量,配合黑豆、黑芝麻、木耳等,可適當來點巧克力,最重要的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