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宗主原就不是什麽心懷大度的人,如今更是睚眥必報,又怎麽可能白白吃虧?

其實在那些鱗片怪人出現的一瞬間,他就猜到是誰動的手腳了——他雖隱於幕後,但不代表他就不關心事態發展,因此在江陌二人出現在天陽峰下的時候,他就留意到了二人。那些包圍的鱗片怪人還是他遣去的,之後這些人被反製,自然也被九幽宗主看在了眼裏。

雖然他也很奇怪,雲清樾到底是憑什麽製住了那些人,畢竟連他也隻是和對方達成了共識。可現在能操控著這些人用自爆來對付自己的,除了雲清樾,根本不做她想。

九幽宗主很憤怒,他自然是要報複的,更要鏟除後患——天道宗的人可不少,為了盡快加強勢力,天道宗的掌門甚至拿出了大部分的麒麟與門下弟子共享。換句話說,如今他所掌控的勢力中,這些鱗片怪人不在少數,一個兩個自爆還好,全自爆的話,大羅神仙來了也吃不消。

他耳朵可靈了,並沒有錯過江陌說的那句話。

江陌卻不知道自己一句話引得對方出手淩厲,又或者有沒有她那句話,其實結果也沒什麽差別。她眼睜睜看著師姐被抓走,臉色大變的同時,本能的一把撲了過去。

可惜,她並沒有抓到人,隻抓到了空中倏然飄落的兩根漂亮羽毛。

江陌的心一沉,也知道根本追不上對方速度,因此來不及細看就直接將手中的道具向著師姐扔了過去。萬幸的是係統商城裏的道具使用總是格外簡單,不幸的是她出手慢了半拍,而不幸中的萬幸是道具發生作用的時候還不算太遲。

隻聽一聲鳳鳴劃破天際,尖銳刺耳,帶著顯而易見的痛苦……江陌從來沒聽鴻鵠這樣叫過,她心弦一下子繃緊,眼前發生的一切更是讓她目眥欲裂。

漂亮的鳳羽飄揚而起,白色的巨鳥從半空中墜落,大片的紅浸染了她原本雪白的身軀——江陌看到鴻鵠的兩支羽翅都被折斷了,正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張開,但這並不是鴻鵠墜落的原因,畢竟大乘期的修士隻要有靈力,總是能夠禦空飛行的。所以師姐的靈力也出了問題,是丹田,還是經脈?

白色的巨虎倏然出現,四爪踏空向著墜落的鴻鵠追去。而她之所以還能擔心師姐的傷勢,而不是她的性命,是因為商城買的道具雖姍姍來遲,但總算護住了對方的性命。

一個呼吸不到的時間,江陌便衝到了鴻鵠下方,直接用後背將白色的巨鳥接住了。

江陌更不戀戰,接到人轉身就跑,速度比起之前的鴻鵠來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白虎的速度從來不差,再說她還有係統外掛呢,跑起來簡直風馳電掣。

當然,九幽宗主鐵了心要追也還是追得上的,除非江陌把所有積分都砸在逃跑上。不過他剛冷笑一聲打算追上去,身邊驀地又了幾道帶著鱗片的身影。那些人麵無表情,眼神中卻透著極致的恐懼,不受控製的一同撲向了九幽宗主。

“砰”“砰”“砰”,又是一連串的爆炸聲響起,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兒倏然變得濃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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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陌並沒有帶著雲清樾直接逃走,因為九幽宗主有些失算了。雲清樾控製鱗片怪人的手段是神獸一族傳承的,根本不止她會,補全傳承的江陌也同樣會。

此前之所以要師姐動手,不過是習慣而已,現在她同樣能感應操控那些鱗片怪人。

隻是有一點,這些鱗片怪人的數量完全超出了江陌的預料。她心中一邊替未曾謀麵的麒麟默哀,一邊也免不了有些慶幸,慶幸這裏的人肉炸彈足夠多。於是她二話不說,就直接命令所有的鱗片怪人撲向九幽宗主自爆,反正築基之上都能飛,能炸幾個是幾個。

江陌比雲清樾下手還要沒顧忌,畢竟不論是這些鱗片怪人,還是九幽宗主,在她眼中全是需要消滅的怪。區別隻在於等級多少,boss也就是攻擊高些,血厚些罷了。

她冷眼瞧了兩眼,能看到九幽宗主頭頂的血條在猝不及防之下又被砸掉了一截,原本像是被火焰纏繞的血條顏色也加深了許多,大概是暴走的程度也加深了。這個發現讓她有些不安,而她也從來不是會讓自己白白冒險的性子,於是見狀不妙直接開溜。

而就在她轉身逃走的那一刻,白虎終於想起自己和師姐來此的目的之一。她並沒有雲清樾那樣多的思量和顧慮,再說這時候不說就沒機會說了。

於是臨走之前,江陌大喊了一聲:“師尊,你們之中有叛徒,小心些。”

說完她馱著師姐就跑了,全然不顧邪陣裏的人聽不聽得到,又或者聽到了會作何反應……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邪陣真的不隔音。剛還在為江陌二人騷操作震驚的眾人,乍然聽到這個問題,第一反應都不是懷疑,而是左右看看,驚疑不定。

且不提江陌的話給邪陣中的人帶來了怎樣的衝擊,她帶著雲清樾直往山門的方向跑,頭也沒回過一次,一副真要溜之大吉的模樣。

而另一邊的九幽宗主顯然也不是一個坑裏栽兩回的人,尤其是這一次趕來的鱗片怪人,修為顯然沒有前一批高。他雖然又被炸了一次灰頭土臉,卻到底是從這貼臉自爆中掙脫了出來,隨後便是怒不可遏,匆匆向著江陌二人急追而去。

如果此時的九幽宗主能抬頭看一眼自己的血條……不對,他根本看不到。應該說如果此時江陌還在原地,就能看到九幽宗主的血條已經逼近到三分之一,暴走狂化的狀態也不再穩定。

不過可惜,九幽宗主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暫時沒有發現,江陌也沒有回頭看過。

小老虎很有自知之明,十級的差距讓她根本跑不過對方。在察覺到對方追來之後,她一咬牙直接帶著雲清樾躲進了自己的天賦空間——這並不是什麽萬全之策,第一是外麵的人質太多,第二是這並非長久之計。她們可以在空間裏躲一時,卻沒辦法躲一世,一進一出間或許反而失了先機。

隻是眼下情形,江陌暫時顧不上這麽多了,她跑不掉,也更擔心師姐的傷勢。因此一回到天賦空間,她就趕忙將雲清樾放了下來,檢查起鴻鵠的傷勢。

很嚴重,雙翅被折,經脈寸斷,饒是修士遇上這樣的傷勢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恢複的。

尤其一點,很疼。就算是師姐這樣能忍的人,在被九幽宗主重創時,也忍不住痛呼。此時她看著更是狼狽,除了羽翅折斷鮮血滿身之外,就連羽毛似乎都失去了光澤。

江陌心疼極了,趕忙拿出血藥給師姐加血。

好在她們是綁定隊友,江陌從係統商城裏買來的血藥師姐能用。一大瓶血藥灌下去後,雲清樾的狀態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了起來。隻不過修真界到底也是個真實的師姐,而不是虛擬遊戲,所以真實的傷勢也並沒有辦法立刻愈合——比如她被折斷的翅膀,沒正骨的話就算恢複,也可能長歪。

江陌眼見如此,隻好咬緊下唇,抖著手去幫鴻鵠接骨。其中的過程不必詳述,總歸不太美好,甚至就連受傷昏迷的雲清樾,也被她折騰醒了。

雲清樾一睜眼發現自己身在江陌的空間,還有些恍惚,因為之前的情況她都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沒想到最後竟還撿回了一條命。

她自來心性堅定,但也不是全不畏死,此時自然有幾分後怕。

江陌見她醒來,一把將人抱住,後怕的眼淚終於止不住,“啪嗒”“啪嗒”可憐極了。

雲清樾反而得安慰她,自己倒是顧不上害怕了。又過了會兒兩人都稍稍穩住了情緒,雲清樾這才問起情況,尤其問了九幽宗主的現狀。

江陌也沒瞞著,便將事情都說了,同時打開了水鏡查看外界情況:“我進來前下了最後一道命令,讓那些人全都追著九幽宗主炸,他要麽把人全滅了,要麽隻能受著……”

當然,以九幽宗主的性子,會做出的選擇肯定不會是後者。

果不其然,等江陌打開水鏡,就見外麵正在進行一場屠殺,一場九幽宗主針對鱗片怪人的屠殺。他實力自然是碾壓,不過對方以自爆的方式來進攻,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效果的。即便一次隻能炸掉九幽宗主千分之一或者萬分之一的血量,但量變也能引起質變。

而巧合的是,江陌打開水鏡不久,便看到了這場質變——也不知究竟被炸過幾輪,九幽宗主的血量終於被炸到了百分之二十,他忽然就從狂化暴走的狀態,進入了虛弱期。

江陌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雖然以九幽宗主的狡詐,就算忽然虛弱也肯定不會顯露出來,但誰讓她能看到對方狀態呢?於是剛還望風而逃的小老虎,立刻又變得躍躍欲試起來:“阿樾,他被炸多了,好像陷入了虛弱,我這就出去報仇!”

雲清樾卻沒看出九幽宗主的虛弱,她一把將人攔住:“小心有詐。”

江陌看著師姐剛接好的翅膀,可不敢隨便用力,正要解釋兩句,一看水鏡——哦豁,boss虛弱召喚小怪了,二長老和之前那個大乘期已經趕來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