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詫,鬱悶,想不通……種種情緒瞬間盈滿江陌心頭。

她倒也不是嫉賢妒能,更不是覺得師姐升級快了有什麽不好,隻是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對方升級的速度能快成這樣——算算時間,這才是她限時任務開始的第五天,自己辛辛苦苦薅羊毛刷分,這才好不容易升了一級,結果同樣的時間裏,師姐一連升了兩級!

江陌不明白,江陌想不通,合體期修士的修煉速度為什麽能快成這樣?她有係統作弊都做不到如此,可師姐輕輕鬆鬆超過了擁有係統外掛的她。

“係統,你告訴我,你是不是什麽假冒偽劣產品?或者是已經落後淘汰的版本?”江陌恍恍惚惚,忍不住在腦海中質問係統。

忽然被質疑的係統:“???”

係統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然而宿主的質疑還是讓它相當不滿,立刻反駁道:“胡說,八道!係統是,新出廠,新型號,正軌渠道,生成。絕對不是,什麽,假冒的,野雞係統。”說完似乎氣不過,還補充了一句:“宿主,再誹謗,的話,係統可以,投訴,你!”

江陌沒想到係統居然還能投訴宿主的,她也不知道如果被係統投訴了會有什麽後果。不過現在她也沒心思想這些,仍是百思不得其解:“好好好,如果你不是假冒偽劣的辣雞係統,那你發布的任務是怎麽回事?我辛辛苦苦做任務刷分,結果才升一級,師姐同樣的時間都升兩級了!”

最重要的是,她很清楚師姐這段時間並沒有什麽奇遇,也沒吃過什麽天材地寶進補。甚至因為最近事多,她都沒辦法像從前那樣專心修煉。

然而師姐的修為還是提升了,速度跟坐著火箭飛上去似得。

係統聽到江陌如此控訴,這才有空去掃了雲清樾一眼,看到她頭頂那明晃晃的76級時,也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然後沉默半晌,它給出了個答案:“天才和廢……普通人,本來,就是兩個,物種。宿主你,要有,自知之明,不要,胡亂,找參照對象。”

江陌聽著係統堪稱語重心長的勸告,不由頓了頓:“係統,你剛剛想說我廢材還是廢物?”

係統明顯一滯,然後識相的吹起了彩虹屁:“胡說!係統綁定,宿主,自然是因為,宿主,優秀。八十多,歲的合體期,在修真界,也是絕對的,青年才俊,呢。”

江陌聽著係統最後那一卡一頓的“呢”字,莫名就覺得有點嘲諷。她剛要再說些什麽,隻是還沒開口,就被係統結結巴巴的打斷了:“宿主,你,確定,還要和係統,閑扯嗎?師姐,師姐已經,等你很久。她,她拔劍了……”

聽到這話,江陌悚然一驚,抬眸看去時果然瞧見師姐已經舉起了那琉璃劍胚。

……

雲清樾提出比試自然不是玩笑,她是很認真,也很嚴肅的——連江陌都留意到她修為精進很快,她自己自然更清楚。而且不似江陌的後知後覺,她作為當事人,是在第一時間發現自己突破的。前一次是因為和江陌“雙修”,而這一次……應該也算是雙修的結果吧?

修行至今已逾百年,除了返祖那一次外,雲清樾的修為幾乎都是一步一個腳印,紮紮實實修煉提升起來的。她很清楚自己根基打得紮實,也很清楚修煉有成的每一步。

然而這回不同,修為的飛速增長沒讓雲清樾歡喜,反而讓她有種鏡花水月般的不真實感。

當然,拋開兩人之前一同修煉那種雙修不談,真正意義上的雙修其實門道很多。比如采陰補陽,采陽補陰,采陰補陰,采陽補陽,各種方式的采補在修真界簡直屢見不鮮。

雲清樾是個正經人,自然沒學過這種手段,但……就說她昨夜和江陌在一起,今早忽然發現修為漲了一截,心裏怎麽可能不多想?隻是清晨起來時不曾留意到這個,後來外出巡邏才發現自己修為長進了不少,於是接下來一整天都在胡思亂想。

說來今日巡邏路過合歡宗臨時住所時,雲清樾甚至想過要不要向合歡宗的專業人士請教一番。可後來到底臉皮薄,沒好意思去問。

直到她滿腹心事的回到紫雲峰,忽然就生起了和江陌比試的主意——如果她真的不小心吸走了對方的修為,以江陌的性子是肯定不會和她說的,但修為的跌落是藏不住的。隻要兩人打上一場,她就能大概猜到對方的現狀。

雲清樾心中自有成算,隻是還沒等開打,江陌就開始走神的情況,還是讓她心頭狠狠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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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陌並不知道師姐提出比鬥的背後還有這麽多考量,她隻是本能覺得這場比鬥不能贏——沒聽說過誰打老婆得到好的。再說師姐術法精深,還是戰力爆表的劍修,原本就比她厲害,兩人等級相同的情況下就算她想贏,又哪是那麽容易的?

猶豫再三,不論怎麽想都覺得討不到好的江陌,小心翼翼問道:“不打行不行?”

雲清樾心中又沉了沉,連表情都不自覺冷了兩分,答:“不行。”

江陌見狀頓時不敢多說什麽了,支支吾吾:“那,那咱們出去打?都收著點力,點到為止就好,可別把外麵的花給打壞了。”說完還小聲補了一句:“我會心疼的。”

雲清樾初聽有點懷疑江陌是在掩飾什麽,直到聽見最後一句,輕蹙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也不計較對方心疼的到底是花還是人,她點點頭,應道:“好,出去比。”

兩人於是走出小屋,左右看了看,紫雲峰頂全被雲清樾親手種的紫雲花占滿了。清出一片空地倒是不費事,但江陌連比鬥都要收著力道,怕傷了這些花花草草,自然不可能清除整片的花海。於是兩人默契的飛身到了半空,對視一眼之後,同時出了手。

說來兩人相處多年,交手的對象換了無數,彼此卻沒有真正比試過。

這一回雲清樾難得提出比鬥,一開始兩人都還收著力道。雲清樾手中握著未經煉製的琉璃劍胚,江陌見狀也調動靈力凝出了一柄長劍,你來我往試探出招。

雖然江陌沒怎麽和師姐動過手,但當初師姐練劍她可一直在旁看著。不說旁的,對師姐的劍招她總是十分了解。於是在不動用劍意的情況下,兩人你來我往的揮劍更像是喂招,打著打著不僅沒有淩厲殺招,反而有幾分情意綿綿,不知情的人見了還以為她倆是在調情。

江陌覺得挺好,趁著揮劍相擊時猛然靠近,隔著兩柄劍差點與師姐臉貼臉。月色朦朧間,她金色的瞳孔裏倒映著對方的身影,對有情人而言莫名蠱惑。

雲清樾的眸光略微閃爍了一下,不是沒察覺到周圍緩緩浮動的曖昧。然而她今日提出比試,還真不是為了和江陌調情的,再這樣打下去也完全沒有意義。於是她頭一次動用了劍影,琉璃劍胚上靈力一吐,頓時將那靠近的人逼退開來。

這還不止,淩厲的劍氣直逼而去,江陌猝不及防之下隻來得及微微偏了下頭。那劍氣便在她臉頰上留下了一道指長的淺痕,一滴鮮血伴隨著一縷發絲,一同飄落下來。

“嘶”的一聲,江陌神色微變,不是疼的,而是驚的。

雲清樾目光也不由往那斷落的發絲上瞥了一眼,輕蹙的眉頭仿佛透出一絲懊惱,隻不過不等人發覺便已消失不見。她聲音清冷,嚴肅道:“好好比試。”

江陌有點委屈,撇撇嘴,倒也不敢再敷衍,再動手時手段明顯淩厲了許多。

兩人開始變得認真,雖不至於生死相搏,但出手時也不再過多留手。傷痕陸陸續續出現在兩人身上,任何一道傷都比江陌臉上那劃痕來得嚴重,可兩人卻都沒有停手。

或許是打出了火氣,也或許是棋逢對手的暢快淋漓。兩人越打越激烈,一開始說要收著力道保護花海,結果打到後來誰也不記得了。白色和金色的靈光在紫雲峰頂交鋒,打鬥的餘波不僅**平了峰頂,還驚動了整座紫雲峰上的修士。

最近情況特殊,玄清宗正努力維持宗內平靜,兩人打鬥鬧出這麽大的動靜,自然很快驚動了玄清宗的高層。好巧不巧來的正好是青鈺峰主,由她出手才阻止了兩人的比鬥。

彼時兩人身上都帶了傷,不過雲清樾在收手時,還是沒忘記說那句:“我認輸。”

江陌一聽,哭笑不得,再看出手的青鈺峰主,頭皮忽然一緊——糟糕,她剛把人家女兒吃了,轉頭就被丈母娘抓到她“打老婆”,怕不是要被打斷腿啊!

青鈺峰主看看兩人,一開始還以為她倆是鬧矛盾了才大打出手,現在聽到徒弟說認輸,立刻便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她作為被刷分的一員,倒沒覺得這有什麽大不了的,兩個小輩打一場互相交流也不是大事。可監兵看著怎麽這麽心虛,難道還有什麽她不知道的事?

念及此,青鈺盯著江陌的目光忽然淩厲,明知故問道:“你們倆怎麽回事?”

江陌正心虛,被丈母娘這麽一問,頓時就更虛了。好在她支支吾吾的時候,雲清樾主動站了出來,替她說道:“師尊,我們沒什麽,隻是比了一場而已。”

青鈺盯著徒弟看了兩秒,見她一臉堅定,維護之意也相當明顯,便不打算深究了。

恰此時,一陣夜風吹過,撩起了雲清樾的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