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過得很快,一晃眼便過去了。

宗門大比前的這三天對於普通弟子來說很重要,因為外門弟子想入內門,內門弟子想要拜師,已經拜師的弟子還想要爭取更多的利益。每個人都在這最後關頭努力提升自己,恨不得拚盡一切想要突破,而所有弟子中能夠穩坐釣魚台的,大抵也就隻剩下各峰的大弟子了。

雲清樾身為明霞峰大師姐,修為在同齡人中堪稱一騎絕塵,同輩之中也唯有各峰大弟子能與她相提並論,自是不擔心宗門大比時會被師弟師妹們超越。

她依舊如往日一般修煉,有條不紊,唯一比平日多出來的計劃便是指導小白虎修煉。

白虎不愧是神獸,即便境界跌落神通不複,但生來對金係法術的掌握便是旁人拍馬難及的。雲清樾一開始教會她打坐,還沒來得及教導更多,江陌便能自行將靈力運用到攻擊之中,輕而易舉抓破了地板。等後來雲清樾教導她法決法術之後,她學起來更是如魚得水。

短短三天時間,雲清樾隻來得及教導江陌一些基礎法術,但這也就夠了。江陌通過學習漸漸明白了法術的運用,而後她不僅學會了雲清樾教導的法術,還一點就透活學活用。

……

午後驕陽揮灑,陽光透過桃樹的枝丫,灑落在樹下一塊黝黑的巨石之上。

這巨石約有一人來高,通體黝黑毫無光澤,便是陽光灑落在上麵,好似也能被黑暗吸收一般不生半點波瀾……它看上去與這幽靜小院格格不入,卻是三天前雲清樾親手放在這裏的。

黑色巨石名曰黑金石,是劍修測試劍法威力時所用,也是雲清樾給小白虎準備的“虎抓板”——房間內被抓破了一塊地板是小事,雲清樾一看就知道,那爪痕並非江陌故意,而是測試招式威力時不小心留下的。這在修真界再常見不過,但比起青石地板,黑金石無疑更加合適。

當日黑金石被放置在院子裏後,小白虎便在雲清樾的示意下,運起靈力狠狠在石頭上撓了一把。然而之前抓青石跟抓豆腐似得利爪,放在這黑金石上卻是全無作用。

小白虎一爪子下去,非但沒有在黑金石上留下半點痕跡,還險些把指甲撓劈了!

如今三天時間過去,小白虎信心十足的再次出現在了黑金石前,打算試試這三天學習修煉的成果。隻是還沒等她伸爪,耳邊就先一步傳來了係統過於耿直的機械音:“宿主,醒醒,你哪裏來的信心十足?你要真是信心十足的話,就不會等師姐出門才來試了!”

虛假的信心被戳破了,江陌頓時惱羞成怒,一巴掌把嘴賤的係統拍飛老遠,奶虎咆哮一聲:“閉嘴,不開口沒人當你是啞巴!”

係統戲精的被拍飛到了十幾米開外,又悻悻的飛了回來,索性沒再開口。

江陌也沒再理它,她伸出爪子運起靈力,稚嫩的爪尖立刻被一層肉眼可見的金屬光芒覆蓋。然後她揮起爪子就想往黑金石上抓,想了想又將爪子收了回來,改為貼在黑金石上試探性的撓——沒辦法,不管是虎還是人,指甲劈了都會疼的,前車之鑒才過去幾天她還沒忘呢。

於是係統就看見宿主小心翼翼的伸爪在那黑金石上撓了撓,再撓了撓。它湊上去貼到石頭上一看,卻見那黑金石表麵仍舊平整光滑,別說爪痕了,就連個劃痕都沒有!

剛被拍飛過的係統光團閃了閃,這回它學乖了,不存在的手死死捂住了嘴沒有笑出聲來。

江陌有些鬱悶,但這結果似乎又沒有出乎意料,畢竟也隻過去了三天而已。這三天她還隻跟著師姐學法術,壓根沒有外出打怪提升戰力,收獲有限也是應當。不過想了想終究有些不甘心,於是收回爪子再次運起靈力,空氣中金屬性的靈氣迅速聚攏凝結。

下一刻,一柄帶著銳金之氣的小劍出現在了白虎麵前,隨著她心念一動狠狠向著黑金石劈去……什麽開碑裂石,什麽碎屑飛濺,壓根沒有出現。

係統又一次湊上前去,仔仔細細看了半晌,終於發現了一道微乎其微的劃痕。

氣氛有些沉默,也有些微妙,江陌羞惱的瞪了那黑金石一眼,再次不服氣的運起了靈力。空氣中金屬性的靈氣再次聚攏凝結,隻不過這一次出現的不再是小劍,而變成了一根小小的繡花針。比之前凝結小劍用了更多靈力,凝結起來卻更小的繡花針。

繡花針再次刺向了黑金石,“咻”的一聲,帶起了細碎的破空聲。這一針去得又快又急,以至於剛湊上前看熱鬧的係統都沒來得及避開,針尖幾乎是擦著係統光團射入的黑金石。

饒是係統沒有實體,明知道小小繡花針不可能給自己造成傷害,也不由得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它有的話,沒有就用特效代替——驚魂未定的係統隨後扭頭一看,卻見之前江陌無論如何奈何不得的黑金石上,此時已經多出了一個細小的針眼!

小白虎沒來得及上前查看,便已經脫力的趴下了,這一擊用盡了她的全力。身體一瞬間仿佛被掏空,江陌喘著粗氣歇了會兒,才向係統問道:“怎麽樣?”

係統呆了呆,接著如實答道:“有個針眼。”

江陌聞言不僅沒有失望,反而虎目微亮帶些欣喜,因為這已經代表著她的進步與成功。畢竟是金丹修士試招的黑金石,即便雲清樾可以隨手一劍劈開,也不代表著剛剛築基的小白虎也有這般威能。更何況她的戰力與境界還未能匹配,真論實力連築基也沒達到。

***************

大比前一天,宗門內諸多事務需要處置,其中最基本的便是報名。

玄清宗足有弟子數萬,分攤到五峰之中,每峰弟子少則數千多則上萬。天陽峰作為掌門一脈,弟子是五峰之中最多的,而弟子最少的卻還不是峰主不愛管事的明霞峰一脈,而是更為低調的青雲峰。不過青雲峰如何暫且不提,光明霞峰數千弟子之中,報名大比的也有千人左右。

報名持續了整整三天,雲清樾作為大師姐自然不會時時盯著,但到了最後一日臨近截止,她還是抽空去了趟半山廣場,查看報名情況。

“大師姐。”雲清樾飛劍落下,半個廣場的人紛紛向她行禮問好。

雲清樾收起飛劍,如往常一般波瀾不驚的點點頭,繼而上前幾步問那登記弟子道:“如何?”

那弟子原本坐在書案後登記報名,雲清樾飛劍落下時,便已起身相迎。此刻見大師姐詢問,立刻奉上登記的名冊,說道:“大師姐,這是報名登記的名冊。其中報名的有親傳弟子52人,內門弟子337人,外門弟子596人,全都登記在冊。”

親傳弟子又分峰主親傳和長老親傳,明霞峰攏共也隻有60人,除了幾個年紀尚幼的基本全部報名了。他們都是為了爭奪大比前十去的,換句話說也是衝著三宗會武去的。

其次是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兩者人數相差近十倍,但報名的人數差距卻沒有那麽大。蓋因外門弟子大多資質普通,有許多幾經掙紮已然認命,敢於報名的都是自認有些本事的。而內門弟子與親傳弟子差不多,除了年紀不足或超過的之外,其餘基本全部報名了。

雲清樾代師執掌明霞峰多年,對於明霞峰弟子的情況了然於心。不過她再是了解,也不可能記下每一個內門弟子更或者外門弟子,能入她眼的也唯有那60個親傳弟子罷了。

此刻她聽完登記弟子的稟報,接過名冊翻開一看,果然三者都是分開記錄的。

內外門弟子人數太多,她一掃而過,隨後仔細看了看報名的親傳弟子。看過一遍之後,她眉頭便是微蹙,隨後又再看了一遍才問道:“仲衡沒有報名?”

那登記弟子聞言剛要開口,便聽一道清朗男聲從遠處傳來:“來了來了,這便來報名了。”

話音落下,那人已到近前,卻是個白衣負劍的俊朗青年。說他是青年也不太恰當,因為他生得唇紅齒白一副少年模樣,模樣看著就很顯小,對上雲清樾後就連氣質也更顯小了。隻見他衝著雲清樾一拱手,笑嘻嘻說道:“路上耽擱,回來晚了些,還望師姐見諒。”

這人便是仲衡,也是明霞峰掌門親傳的二弟子,雲清樾的二師弟。別看他生得稚嫩模樣,但其實年紀比雲清樾還要大上幾歲。不過他入門晚,再加上青鈺不愛教徒弟,仲衡入門還是雲清樾手把手教的。因此他對這小師姐又是敬重,又是不服氣,一心想要超過對方。

當然,迄今為止這還隻是個願望,並且是距離實現越來越遠的願望。

雲清樾掃了眼已經數年未見的師弟,微微頷首,隨後將手中登記名冊遞了過去:“既然回來了,就自己把名字寫上吧。”

仲衡乖乖接過名冊,大筆一揮簽下名字,將名冊遞還給登記弟子,而後便一臉躍躍欲試的對雲清樾說道:“師姐,數年未見,比試一番如何?”

他說著便要招出身後背負的重劍,雲清樾卻隻瞥了他一眼,轉身便走。

仲衡怔了一下,趕忙追了上去:“誒,師姐,你怎麽就走了,不打一場嗎?”

雲清樾隻丟下一句“擂台上比”,然後便禦劍離開了,仲衡隨後追著她回到了居所。兩人一起進了小院,卻見院中安寧空落,唯獨不見了小白虎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