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所有人都沒發現的血腥氣之後她和師姐聞到了?

江陌心裏隱約有個猜測,隻是還沒等她細想,便被仲衡打斷了——他也查看過那桶水,可惜和其他人一樣什麽都沒發現,便暫時將這茬放下了。

隻見仲衡隨手撕下塊布條沾水帶上,然後對眾人道:“這水有什麽問題,回頭再說,現下的當務之急還是咱們要如何離開?”他說著分別看了眼清醒和中招的人,有些頭疼道:“就算丟下那些魔修,咱們一人帶一個,也帶不走所有人。”

曇心這後來被俘的一行人全是正道修士,對於拋棄魔修倒沒什麽心理負擔,可拋下其餘同道總不太合適。畢竟就算有人私心裏想一走了之,不管那些中招的人,也不敢說出來。否則下次遇到危難,難說自己不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眾人麵麵相覷,皆露出為難,還有人弱弱伸手表示自己有傷在身,可能帶不了人。

這一下缺口就更大了,而且難說他們出去之後,就能逃得過那些原住民的追捕。最後還是曇心猶豫再三,站出來說道:“走不了就不走了,幾位未曾驚動他人,可自行離去。”

此言一出,屋子裏的氣氛頓時微妙起來,曇心甚至能感到如芒在背。

不過江陌三人倒沒有誤會,見他肯自己留下來便明白,曇心的意思其實是讓他們離開後去聯絡其餘修士,積蓄些實力……至少是積蓄些人手之後,再來救他們不遲。隻不過這般安排也是要冒險的,難說他們今天沒喝水躲過一劫,明天就沒有其他手段等著他們。

江陌三人因此也很猶豫,可被俘的人中卻有人坐不住了,站出來說道:“曇心大師願意留下守著那些同道自無不可,但幾位冒險前來相救,我等卻執意留下,豈非辜負幾位心意?”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但意思無非就是想逃,並不想留下冒險。

這是人之常情,有人開口之後也有更多人附和,至少有大半的人都想要今晚逃走。剩下的要麽是和曇心一樣因為顧慮同道情願留下,要麽就是之前被俘時受傷頗重,即便逃出去也沒信心躲開原住民的追捕,索性留在這裏養傷。

江陌三人跑來救人,原本就是因為看到了曇心和遊逸被俘,另外就是擔心玄清宗也有弟子被俘。如今到了地方一看,玄清宗的人雖沒幾個卻全中了招,曇心又不願意走,其他人也就跟他們沒太大關係了。

仲衡身為玄清宗弟子還要顧慮臉麵,雲清樾性子冷清也不願多言,江陌見到這幅場麵卻是沒好氣一指大門:“門都開了,要走你們就自己走,小心些也就逃出去了。”

她說得輕描淡寫,但其餘人可不敢輕忽,畢竟都是領教過原住民厲害的。

當下便有人尷尬一下,厚著臉皮問道:“幾位不一起嗎?你們既然能進來,對外麵情況肯定很熟吧。”

江陌“嗬”了一聲,沒接這話,反而對曇心道:“小和尚跟我們一起走吧,你留在這裏也沒什麽用。這些人帶不走,大不了下次咱們再來。”

曇心眼看著局勢這般發展,卻是歎了口氣——他原本執意留下,便是不想打草驚蛇。如果那些原住民不曾發現有人來過,那麽一切一如既往,防禦肯定不會加強。這海島又不大,江陌他們找齊人手也就是一兩日的功夫,在已經熟悉情況的前提下,下次再來救人就容易許多。

可與他一般想法的人沒幾個,其餘人更想立刻逃命,倒顯得他愚不可及了。

而就在曇心心生動搖,猶豫著要不要立刻離開之時,已經有人迫不及待偷偷打開了大門。然後那人隻往外看了一眼,立刻就被驚得汗毛直豎:“不好,他們發現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顧不得糾結猶豫了,齊齊趕到門邊一看,外麵已經整整齊齊站了兩排人。數一數人數雖不算多,但原住民的實力眾人卻都已見識過了,又哪裏敢輕視?

有人心生畏懼,有人破口大罵,隻是那罵聲一半是衝著外麵原住民去的,另一半卻在責怪眾人之前的婆媽——明明是來救人的,打開門直接走便是了,還又是猶豫帶人又是查看什麽飲水。這下好了,也不必猶豫了,全被人包了餃子,救人的和等著救的一起,一個都別想逃!

屋中的氣氛霎時間就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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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陌有係統輔助,很肯定自己和師姐他們溜進部落時根本沒人發現。之後她探查的這一路也十分小心,不曾驚動任何人,那這些原住民又是如何發現他們的?

答案似乎隻有一個,這關押眾人的屋子有問題!

放在修真界,少不得讓人懷疑,這屋子門窗上有示警的陣法。可鮫島不比修真界,外麵那一群原住民也不是精於陣法的修士,所以那示警又是如何發出的呢?

江陌心裏有許多疑慮,隱隱約約好似猜到了些什麽,又像是隔著層窗戶紙不曾捅破。

雲清樾和仲衡卻是更直接,已經來不及想這些緣由了,他們也不是坐以待斃的性子,當然不可能就此放棄。兩人隻走到門口看了一眼,便握緊了各自的武器,決定拚上一把:“這部落位置較為隱蔽,其他人一時半會兒找不過來的,如果咱們不衝出去,也不會有人來救。”

曇心之前主動開口願意留下,這時又是第一個站出來附和的:“我與幾位一起。”

遊逸見狀一笑,手中捏著他的山河扇搖了兩下,倒是一副風流姿態:“我也一起。”

三三兩兩的人站了出來,都決定放手一搏,倒是之前最先鬧著想走的幾人有些退縮。不過再是退縮,看著那些失去神誌的同道,也沒人敢留下冒險,當下全都站到了一處。

外麵的原住民似乎發現了什麽,有人嘰哩哇啦衝著修士們喊起了話,眾人雖然也能聽懂,但這時候顯然沒人想去聽他究竟說了些什麽——威脅也好,勸說也罷,總歸是沒人想要留下的。最壞的情況也不過身死道消,總好過神誌盡失,不死不活。

仲衡雙手握著他那柄重劍站在最前麵,顯然是打算打頭陣了,江陌和雲清樾也都站在前排。

忽然間,隻聽仲衡大喝一聲,便率先衝了出去,其餘人緊隨其後。

這是一場混戰,也是一場原始的廝殺。

早在上島頭一夜被妖獸偷襲追逐時,絕大多數人便用出了身上為數不多的法寶,其餘便是有剩,在遭遇原住民後也用光了。如今他們沒了法寶外物,甚至就連自己的刀劍也無法再用靈力催動發揮威力,便隻能像普通凡人那樣,揮舞刀劍對敵。

他們的力量比不過原住民,但他們的靈刀靈劍比原住民的骨刀鋒利。於是在你給我一拳,我劈你一刀的瘋狂對戰中,局勢一時間竟也沒有像預料中那樣一麵倒。

仲衡的重劍揮舞成了殘影,始終站在最前方開路,那勢大力沉的一招招倒也沒人輕易敢接。

江陌和雲清樾也不遑多讓。前者仗著白虎的天賦,力量和速度都不是尋常人可比。即便沒有趁手的兵器,偶爾一拳頭砸在人身上,饒是原住民皮糙肉厚也受不住,倒地之後基本就沒有能再爬起來的。而後者又是另一種風格,劍鋒飄逸淩厲,一不留神就能在人脖頸上添一道紅痕。

有這三人開路,修士們士氣一時竟也不減,緩緩向著部落外的方向挪去。隻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夜色下驚動的人也越來越多了,局勢也不好起來。

萬幸這個部落就那麽大,屋舍就那麽多,從中心大屋到離開部落也不過百十米的距離。隻要離開了部落範圍,他們就能分散逃走,到時候往島上密林裏一藏,修士們幾百歲的年齡也不是白活的,總有些自保藏身的手段。

他們打算得很好,隊伍拚死推進的速度也很快,前後不過一刻來鍾,部落邊緣也遙遙在望了。

可就在仲衡一鼓作氣衝在前麵,打算帶著眾人逃離的當口,重劍一劍劈出卻忽然在半空中震**起來,仿佛他一劍劈中的不是空氣,而是一麵看不到的牆。

水藍色的波光在夜色中一閃,晃痛了不少人的眼睛。

“是結界!”